韩警司点头:“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两人站了起来:“好了,都结束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他们走到警车边,看到受害者家属依次上了大巴车,叹息了一声,钻进车刚刚打着火,这时候茶水工狂奔着赶来了:“两位,两位警官请稍等,我们董事长马上就到。”
    “董事长?”罗开和韩警司齐齐吃了一惊。
    【巅峰智慧之对决】
    一辆黑色的轿车行驶到养老院的门口,高豹行色匆匆地下了车,疾步走到车子的另一边,将一个人搀下车。
    罗开和韩警司瞪大了眼睛,想看清楚这家大财团的董事长究系何样人物。
    不过是一个老头儿,身材短小,目光平静,全身上下似乎弥漫着一股活力。身上没有任何饰物,穿着似乎也很普通。但罗开和韩警司心里有数,这老人身上的衣服,只怕自己一辈子的薪水也买不起。那衣服穿在老人身上,是那么的得体柔和,绝不引人注目,却又绝不会被人忽视。
    此时高豹的表情完全变了,再也不见那种霸道与蛮横,反而处处小心翼翼。他搀扶着老人,慢慢地转向罗开和韩警司,对老人说道:“董事长,这两位就是负责温妮案子的警官,为温妮的事跑前跑后,连口水都没有喝上。”
    让高豹这么一说,韩警司和罗开只觉得面红耳赤,这才知道人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别人的感激。一旦你配不上这种感激,那种羞愧与内疚直让人恨不能将地面扒开一条裂缝,钻进去躲起来。
    “哦,是这样。”董事长微微躬身,“两位警官如何称呼?”
    罗开和韩警司赶紧作了自我介绍。就见董事长深深地一鞠躬:“两位,为温妮这孩子的事,让你们受累了。”
    罗开和韩警司也忙不迭地鞠躬,一边回礼一边想:这老家伙有多少钱?600亿美金?还是800亿美金?你说这老头儿有这么多的钱,干点什么不好?偏要来威伯这里找钉子碰,何苦呢!
    心里想着,两人跟在董事长身后进了养老院的大门,走上了通往湖边的那条碎石子小径。董事长并不急于见到威伯,每行几步都要停下来,说:“看这草,这就是川木香,再看这个,这是枫杨,这边的是朱槿,想不到这里居然有这样一个世外桃源,真是太美了。”
    董事长一边走一边指指点点,他似乎认得地面上的每一株植物,听得罗开和韩警司钦服不已。不长时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威伯的老地方,此时威伯仍然坐在轮椅上,入神地望着水面上翻飞的水鸟。
    董事长惊喜地叫起来:“天,是两只丝冠鸟,它们最喜欢吃的是酸甜的水果。”
    “没错,”威伯笑着道,“它们最喜欢吃果核,削了皮的苹果,它们也喜欢。”
    董事长哈哈笑了起来:“那可就有点难办了,这里住的都是老人,只怕牙口都不好,家属送来的面食可能不会少,酸硬的水果嘛,我猜你得自己去买。”
    “猜对了,”威伯道,“不过它们吃得不多,一个小小果核,就能够让它们快乐好多天。”
    “是啊,”董事长说,“人在这世上,和这两只丝冠鸟没什么区别的,所求所欲,不过是一颗小小的果核。肯守住自己果核的人,该有多么快乐啊,丢掉了果核却去寻求不属于你的东西,这时候痛苦就产生了。”
    威伯点了点头:“所谓明智人生,是何等艰难。”
    “一点也没错。”董事长走到威伯身边,径直往下一坐,这时候树后飞快地闪出茶水工,闪电般将一只小马扎塞到董事长屁股下面,这场景看得罗开和韩警司目瞪口呆,而其余的人却淡若寻常、不以为意。
    坐下来之后,就听董事长继续说道:“最先跟我说起果核人生的,就是温妮那个孩子。我现在还记得啊,当时公司招聘精英,应聘的人不计其数,有机会获得面试的,无不是精英中的精英。等面试那天,个个仪表上都尽其可能地让人无可挑剔,可是却有一个女孩子,眼角上还挂着眼屎,口红画得歪歪斜斜,光脚穿着拖鞋,身穿一件白色的浴衣,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跑进来了。公司被这个另类的女生吓坏了,人力资源部想都没想,直接从面试名单上勾掉了她的名字。可当时我正好在公司,就把她叫过来,问:‘面试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穿得这么随便?’你猜她说什么?她说:‘老伯啊,一个人的认真,是在心里,是对自己的认真,我只是想找份随意的工作,又何必这么难为自己呢?’”
    说到这里,董事长拿出手帕,拭了拭湿润的眼角,继续说下去:“当时我觉得这女孩子有点想法,就把她留在了公司。带她出了一趟差,她买了5份礼品,说是要送给自己的男朋友。我问她,‘为什么要送男朋友5份礼品呢?’她回答说,‘我有5个男朋友啊,他们都爱我,我周一去一个男友那里睡,周二去和第二个男友睡,每天轮换一个,只有周末才属于我自己。’我当时有点疑心这孩子神经不正常,就问她,‘你有5个男友,他们彼此之间知道吗?’她嘻嘻地笑了,说,‘老伯,你可真够傻的,如果他们知道了这事,那可是会出人命的啊。我只想趁年轻多尝尝不同男人的味道,可不想惹祸哦。’当时我气得脸都白了,说,‘那你一天换一个男人,肯定是很累的。’她说,‘当然啦,可是我爱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我说,‘一个女人,难道可以爱很多男人吗?’她说,‘老伯呀,女人对男人的爱,只有女人才知道。’我被这孩子搅得脑子有点晕,心想,也许我们对这世界的理解是错误的。”
    说到这里,董事长停了下来,好长时间后才又开口:“后来啊,我故意交给她很多工作,让她越来越忙,忙到了连一个男友都没有的程度。有时候我同她开玩笑,问她,‘傻丫头,现在你一次睡几个男人啊?’她只是羞涩地说,‘老伯啊,我永远是我。我是不会变的,变化了的,是这个世界。’”
    然后董事长站了起来,说道:“是啊,我知道温妮从来就没有变过,但这次死亡事件,却彻底地改变了她。从此她也无法爱了,再也无法享受周旋于多名情人之间的刺激与快感了。爱欲呀,就是迷惑这孩子的美丽果核,除此之外,这世界上的一切,于她而言毫无意义。不管她是活着,还是死了。”
    说完这句话,董事长转身,慢慢地走远了。
    【如何调查一个女鬼】
    次日早晨,罗开和韩警司来到警局,进门就看到了威伯,两人顿时呆住了。
    威伯坐在靠窗的一把椅子上,两眼望着窗外。远处有几个头发染成金红色的年轻女孩子,和几个男孩子嘻嘻哈哈地拥吻而过。少年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却仍然传来一声女孩子略带几分娇气的尖叫。
    威伯叹息了一声,慢慢地把头转过来:“有眉目了没有?”
    “眉目?有……没有。”罗开和韩警司手忙脚乱,急忙吩咐下属,“快,马上把案子的笔录拿过来……”
    威伯一抬手,打断了他们:“我问的是,有关缢鬼杀人事件的传说,这方面你们进行过调查没有?”
    “缢鬼杀人……”罗开的脸色有点难看,“威伯,是有这么一种说法,说是有个死了几百年的吊死鬼,正在行凶杀人。现在这几起缢杀案,都是无形无影的女鬼所为。可是我们警局缉案,总不能……”口中支吾着,心里却是疑惑不定,昨天那个董事长,好像也没说什么啊?就是温妮那个女人,生前的私生活很不检点,居然和5个男人发生性关系,就为了这么个奇怪的女人,威伯竟然愿意出山了?莫不是威伯从温妮的众多男友中,判断出凶手是因为吃醋才杀了她吧?
    可这也不挨边啊,温妮只是第6起,前面可还有5起案子呢。
    莫非,这6个被杀的年轻女人,有一个共同的男友?这男人嫌自己的女人太多了,就一个一个地杀掉她们,图个省心?
    好像这就更不挨边了,那男人既然要除掉自己的所有女人,那他又是如何隐身的呢?
    罗开越想脑子越乱,乱到了已经失去反应的程度,只能呆呆地看着威伯,等着下一个指示。
    就听威伯吩咐道:“马上去把女鬼的情况调查明白,她是什么年月的人?叫什么名字?因何自缢身死?越详细越好,快一点。”
    “这个……”罗开和韩警司面面相觑,“调查女鬼?”
    “当然是调查女鬼。”威伯不满道,“难道不调查女鬼,你还想调查男鬼不成?”
    “不是……”两人同时大叫起来,“威伯,这种无凭无据的事情,你让我们从何着手啊?”
    威伯把头凑过来:“孩子,猪是怎么死的啊?笨死的!
    “去找历史学家、城市掌故史家,最多一个电话就能弄明白的事情,你们居然拖了这么久。”
    两人悻悻地走到电话旁,拿起电话来,罗开对韩警司说:“你有没有注意到,自从系列缢杀案发生之后,我们的智商呈大幅跳水下滑趋势?”
    韩警司道:“下滑就对了,怎么会想到真的要调查一个死了不知几百年的女鬼?”
    不到半个小时,罗开和韩警司返回报告:“威伯,查清楚了,那个女鬼叫杜韦娘,是大唐诗人刘禹锡的女朋友。”
    “刘禹锡?”这个结果明显让威伯吃了一惊,“是不是那个写‘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的刘禹锡?”
    “没错。”罗开汇报道,“也是那个写‘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的刘禹锡。这个家伙,文笔好得很,泡女孩子有一套。”
    “说说具体情况。”威伯吩咐道。
    “是,”韩警司来了情绪,汇报道,“威伯,是这么个情况,这个刘禹锡呢,就是个诗人,赶考的路上,因为钱花光了,饿昏在路边了。远处恰好有一座庄园,就是我们要说到的杜韦娘的家,当时杜韦娘站在绣楼上,看到刘禹锡饿倒,就吩咐家丁把刘禹锡搀扶回家里来了。后来呢,两人就好上了,相爱了。相爱之后呢,杜韦娘就偷偷给了刘禹锡一笔钱,倒贴啊,让他继续赴京赶考,两人分手前肯定说过许多话,可这个过程没法子做笔录了,不好多说。总之,是刘禹锡走了之后就没消息了,再后来发生了一些意外的事情,可能是杜韦娘家破产了吧?杜韦娘就成了一名歌手,也给人伴舞。恰好有个当官的李绅请刘禹锡吃饭,跳舞的恰恰是杜韦娘,两人就相认了,然后就又在一起了。听说在这个过程中还有个插曲,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宰相李逢吉,这个人的人品很成问题啊,他居然谎称皇城正殿设宴,把杜韦娘骗了去,强行霸占了,事发突然啊,杜韦娘也来不及报警,发现后又逃不出去,就自杀了。案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罗开你帮我补充一下。”
    “我补充……没法补充。”罗开听得头大,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心想,敢情韩警司净想着他的养鸡厂了,历史常识匮乏到了怕人的程度。
    威伯却听得津津有味,问道:“你认为凶手就是这个杜韦娘吗?”
    “这个……”韩警司犹疑不决,看了看罗开,“你认为呢?”
    罗开道:“威伯,我琢磨不大可能,你想啊,杜韦娘是个多情善良的女子啊,她爱刘禹锡,宁死不屈服于权贵,这是烈女啊。她应该不是能干出系列凶杀的那种人。再说了,害死她的是霸占了她的宰相李逢吉啊,你说她杀这么多女人干什么呢?没理由。”
    “嗯,我也是这样想。”威伯吩咐道,“先把疑凶杜韦娘的笔录归档,然后把几桩案子码堆,电影院缢杀案一堆,网吧缢杀案一堆,每个案子各码一堆,赶快码起来吧。”
    韩警司和罗开答应了一声,就过去码堆。
    说码堆,一点也不夸张,因为这些案子多是发生在公共场合,目击者动辄数百人,每起案子的刑案笔录就厚厚的一大沓。他们将会议室里的长条桌清空,按顺序摆放出6沓刑案材料,然后请威伯过来看。
    “威伯,都码好了。”罗开汇报道,“这一堆是电影院缢杀案,依次是商务宾馆客房缢杀案、网吧缢杀案、公园缢杀案、火车站缢杀案,以及温妮密室缢杀案。一共是6堆。”
    “不对。”威伯说,“少了一堆。”
    罗开和韩警司怔了一下:“不少,所有的材料都在这里了。”
    威伯道:“我说少了一堆,就是少了一堆。”
    【死不瞑目的男子】
    望着罗开和韩警司茫然的脸,威伯缓声道:“孩子,你们想过没有?我为什么要让你们去调查杜韦娘的案底,为什么呢?”
    罗开看看韩警司,韩警司看看罗开:“是啊,为什么呢?”
    “我是在告诉你们,凡事都有原因。”威伯突然吼叫起来,“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既然有着流言和传说,那必然是有一个事发的源头。我是在告诉你们,凡事必须找到源头。”
    罗开和韩警司被训斥得点头不迭:“是的是的,威伯教训的是,正所谓树有根,水有源,凡事都有源头。”
    “那么,我来问你们。”回身一指长条桌上的6堆案情材料,威伯呵斥道:“这6起案子的源头在哪里?”
    “是啊,源头在哪里呢?”罗开和韩警司凝神苦思。想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对了,正是因为自己不知道源头在哪里,知道的话案子早就破了,所以才想到请威伯出山,前前后后费尽周折,总算把威伯请出来了。可威伯来了,居然还是让自己去找源头,你看这扯不扯?
    威伯走到长条桌前,顺手将桌上的案情卷宗用力一扒拉,将最前面空出一个位置,哗啦啦,刑案笔录散落了一地,吓得罗开和韩警司脸色惨白。威伯指着这个位置说:“所以我对你们说,案子不对,材料少了一沓。这一沓应该在这个位置。少了这一沓,后面的六沓材料,就不再有意义。”
    说着话,威伯转过身来,问道:“告诉我,这一沓子材料现在在哪里?”
    “在……”突然之间,罗开灵智大开,喊了起来,“威伯,你是说前面应该还有一桩案子?”
    “废话。”威伯笑道,“怎么可能没有?没有才怪了。”
    “我明白了,”罗开兴奋地走到前面,“现在这六桩系列凶杀案,是前面一桩案子的继续。这6名互不关联的死者,必然是以前面的事件为中心,勾连了起来。”
    “很好,”威伯赞赏地笑道,“这都死了6个人了,这是何等的怨恨,比杜韦娘对宰相李逢吉的仇恨还要深。这么深的仇恨,必然有迹可寻。”
    “给我查清楚,这6名死者的交集究竟在什么地方。”威伯吩咐道。
    韩警司上前一步:“威伯,这个思路我们早就有,而且出动了全部的人手,单是笔录就超过了2000份,但最终的结果是,这6名死者没有交集,真的没有。她们每个人职业不同,生活圈子不同,爱好兴趣不同,有的是终日不归家的女玩家,有的是国际金融财团的女高管,完全没有丝毫的相近之处。我们甚至已经追查到了她们的幼儿园时代,但是她们的生活轨迹真的没有叠合之处,没有!”
    “没有才怪。”威伯笑道,“这世界上任何两个人,只需要6个人,就能够建立起来最直接的联系。这里有6名死者,你却说她们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这怎么可能?这个解释不科学。”
    “要是这样说的话,那就是我们现在的结论了。”韩警司争辩道,“这6名死者,她们的私生活中肯定是有交合重叠之处的。只不过,这种交合重叠没有归纳到刑事案子中来,所以我们不知道,连她们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也就是说,系列凶杀案的源头,始于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一起我们不知道的事件。这是一个黑箱,我们无法看到黑箱内部。就是这样。”
    “你说得固然没错。”威伯道,“如果不发生系列血案的话,那的确是一个黑箱,一个永远无人知晓的心灵秘密。这黑箱无处不在,也不足以引发世人的关注。但是,当系列血案发生的时候,这只黑箱就已经打开了,它完完全全地向我们敞开着,告诉我们这里所有的秘密。而我们警员的职责,就是向世人昭示这只黑箱的秘密,以公正的名义,恢复世人对这世界的信心。”
    猛一抬头,威伯继续说道:“现在我让你们把近2年,也许是近5年,所有的民案刑案,统统过滤一遍。但凡有丝毫奇怪之处,有丝毫不可解释之处,都拿出来,黑箱必然在其中。我说过了,一个引发6桩血案,也许还会有更多血案的初始契因,能够永沉海底,不为人知,这是不可能的。我要求你们重点关注涉及人命的案件,只要不是正常死亡事件,就都有必要重新厘选。”
    “人命……”韩警司猛地拍了一下脑袋,“对了威伯,叫你一说我想起来了。系列血案发生之前的几天,嗯,到底是几天呢?就是前3天,闹市街区出现了一具无名男尸,目前还没有弄清楚死者的身份。而且缢杀案一发生,所有的警力全部抽调……”
    “什么!”威伯腾地跳起来,“无名男尸?你为什么不早说?”
    韩警司呆了一下,苦笑道:“威伯,那是具男尸……”
    “尸体在哪里?马上带我过去看看。”威伯吩咐道。
    韩警司疾跑两步,询问了一下,回来对威伯说:“那具尸体还在警局的冷藏室里,法医的解剖结果表明,死者系旧病突发而死,应该跟系列……”
    威伯打断他:“我要看到尸体再说话。”
    韩警司心里不认同,可是不敢不从,就和罗开带着威伯去了警局的停尸间。走进去后,就是一排银灰色的冰冷金属柜,总计有8只,其中7只上面都贴着标签,只有最后一只还空着。
    威伯不待人领路,径直往里走,一直走到最里边的冷柜前,停了下来,问道:“是不是这一只?”
    “没错。这一只里存放的就是无名男尸,其余6只铁柜,分别是6起缢杀案的被害人。如果再来一桩,停尸间的冷柜就全满了。”
    “打开它。”威伯吩咐道。
    咔啦一声,冷柜被慢慢抽出来,仰面躺在里边的死者呈现在大家面前。这是一名年约四旬的男子,满脸沧桑,手脚上布满老趼,穿在身上的旧衣服已经烂到不成样子的地步。
    静静地俯视着这具无名尸体,好长时间,威伯才低声说道:“对不起,我来迟了。知道你死不瞑目,但为了你,付出6条年轻的生命,这未免太过分了。”
    【凶手潜伏日久】
    从停尸间出来,威伯吩咐罗开:“把停尸间的管理人员给我叫过来。”
    管理人员小跑着过来。他以前也是名警员,在与劫匪搏斗中伤残,从此负责管理死者。就听威伯问道:“这些日子,停尸间里,你是不是感觉到有什么异常?”
    管理人员呆了一下:“威伯,这话也就是你老人家问我,别人问,我是不敢说的。这些日子以来,我总是魂不守舍,六神无主,总听到停尸间里有什么人来来回回地走动。开门进去,却根本看不到人影。夜晚睡觉的时候,还总是做噩梦,梦到尸体自己推开冰柜,钻了出来……总之很吓人。”
    “嗯,”威伯满意地点了点头,“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管理人员道:“以前没有,所以不敢说出来,免得人家说我神经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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