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段玉等人踏上凌云梯之后,断魂崖边上只剩下一干元婴老怪了,还有几个没有定风珠的金丹期修士默默的退到远处,以免招来横祸。

    段玉和那柳家之人一步步离着断魂崖越来越远,走到了凌云梯中间的时候,果然,那青色怪风,也就是齑风横扫而来,只见他们身上的定风珠发出一阵淡淡的荧光,他们安然无恙,消失在了后半截的云海当中。

    而身后,采葛三女也紧紧跟在段玉两人身后,也消失不见。

    “对了,蛊老妖,你不是说你还有后手吗,现在难道不想拿出来了?”血轮神色一动,想起这茬来。

    蛊老妖神秘一笑,说道:“你们就看好吧!”说着,他一拍芥子袋,光华散去之后,地上几多出了一个白色茧蛹,约莫一人大小,还可以看见白色表面之上的红色心脏正有节奏的一下一下颤动。

    “这是?”

    “哼哼,老夫费心多年,终于炼制出这具‘占巢’,一定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蛊老妖神情兴奋,几道法诀打出,那白色茧蛹起了变化,白光一闪一闪,之后收敛入内,紧接着,上面眨眼多出一条裂纹,很快,裂纹一分两半,从里面站出一个浑身**,面相普通的男子,双目无神。

    “启!”

    蛊老妖低喝一声,口中念念有词,然后见他表情有些痛苦,眉心处忽然射出一道淡绿色光芒,飞进了**男子的眉心处,顿时,男子眼睛绿芒一盛,身上也是绿光大起,一阵幻化之后,男子身上披上了一件绿色衣袍,而他的神情也恢复了常人的模样,甚至看起来跟蛊老妖就是一个样子的。

    这边如此明显的举动,其他元婴修士当然不是瞎的,神识或者眼睛都往这边瞄过来。

    蛊老妖浑然不惧,笑道:“此人原本是一个金丹期体修,能力压同阶,被老夫抓住后,先湮灭他的神识,然后放入老夫豢养多年的占巢蛊虫将它的脑子全部吃干净,而这占巢蛊虫中含有一丝老夫的分魂,但完全独立,也就是说,这男子算是老夫的分身,但跟血轮老鬼你的血影分身完全不同,他不受老夫的神识控制,想必可以躲过凌云梯禁制的探查,混入镇鬼塔中!而老夫只需控制住占巢就可以控制这具分身!怎么样,你们想不到吧!”

    血轮两人半信半疑,这时黑魔说道:“说得跟花一样,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不就知道了!”

    蛊老妖冷哼一声,然后对占巢命令道:“你给老夫去镇鬼塔走一趟,按照老夫事先说过的,只要成功,老夫放任你自由!”

    占巢冷冷一笑,还颇有蛊老妖的神韵,他抱拳一下,然后转身朝凌云梯走去。

    血轮却有些皱着眉头,说道:“蛊老妖你最后来这么一手,会不会给我们的计划造成变故?”

    蛊老妖不屑道:“老夫只知道,你们两人都有人选进了镇鬼塔,凭什么老夫不能?”

    “你……”血轮想要反驳他,哪知黑魔大大咧咧说道:“别急,等老妖什么占巢分身成功渡过凌云梯再说吧!”

    蛊老妖不高兴了:“开什么玩笑,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黑魔一语成箴。

    只见占巢一脚踏上凌云梯,好像没什么事,可是又往前走了两步,远处的云海忽然一阵翻腾涌动,刹那间幻化出一把白色的云弓,然后云弓弓弦自动往后一拉,周围的天地元气就急速集中到上面,一股恐怖气息就此传来。

    “不好!”

    所有元婴老怪脸色一变,连忙闪开,一道闪亮白光划过虚空,再一看,占巢的胸腔赫然多出了一根白色的云箭,“砰!”的一下,占巢爆裂而开,化为一股灵爆席卷附近区域,倒把一干元婴修士弄得灰头土脸。

    “呸呸呸!蛊老妖你弄什么幺蛾子?!我老人家的好酒都洒了好些,是不是想打架?”酒葫子很没正经的上蹿下跳,心疼的看着自己的酒葫芦,冲蛊老妖骂道。

    其他修士也是不怀好意的看向这边,蛊老妖的脸色就像吞了一万只苍蝇般难看,心中又是羞躁又是失望。

    当然,他们也不会真的动手,数落了蛊老妖一番便作罢,而作为盟友,血轮和黑魔当然是顶蛊老妖的,总算让他好受一些。

    场面又安静下来,血轮也只有等在此处静候段玉两人的消息,他随意一望,却忽然发现了什么,脸色一变,沉吟些许,高声笑道:“孟姜贤伉俪,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件事,酒葫子四位道友辛辛苦苦闯到断魂崖边上,却没有派出自己的人选进入镇鬼塔中,特别让老夫觉得奇怪的是,南柯道友事先准备了如此之多的定风珠,还全部散了出去,你们说是何道理?”

    此言一出,空气顿时凝固,孟姜夫妇一细想,果然如同血轮所言,再一看众人的位置,酒葫子和星月月星将南柯围在中间,跟他们泾渭分明啊。

    “酒葫子道友,关于血轮道友的疑惑,妾身也想知道,道友能否给个解释?”

    看来,孟姜夫人也不会相信酒葫子等人费了好大的力气,只为来这看风景,难道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唉,本还想等到一天之后,没想到诸位道友还是发现了,如此一来,我们的计划必须提前了!”

    南柯圣僧像是回答又不是回答,说完,他原地盘膝坐下,双手合十,闭目念经。

    计划?

    血轮和孟姜夫人心中越发惊疑,对视一眼,他们五人渐渐合在一起,然后问道:“南柯,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柯充耳不闻,虔诚礼佛,血轮心中一怒,眼珠一转,忽然大喝一声:“接老夫一记血手印!”说着,他一掌击出,一枚血手印呼啸而出,直奔南柯,就不信他不还手!

    可是,血手印刚行进到一半,对面一道金色手印激射而来,两掌相交,发出一声巨响,金红相继溃灭。

    “大慈大悲掌!酒葫子,原来你也是佛门中人!”血轮惊异道。

    酒葫子看了他一眼,饮了一口酒,淡淡说道:“我老人家本来就是佛门俗家弟子,今日谁若想动南柯师弟,先过我这一关!”

    话音一落,他挡在南柯身前,月星和星月也一左一右的护住南柯。

    “好好好!没想到你们竟然是一伙的!贤伉俪,看来有人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啊!”血轮要拉上孟姜夫妇逼迫酒葫子四人。

    孟姜夫人尚在沉思,酒葫子却说话了:“孟姜夫人,你真要跟我老人家作对么,别忘了,你们夫妇还是我老人家撮合的!并且老夫可以给你一句承诺,我们的计划对你们没有多大害处,反而可以给你分一杯羹!”

    血轮心中一急,喊道:“孟姜夫人,莫要听他胡说,他们隐藏如此之深,分明是狼子野心,听他的妖言,无异于与虎谋皮!”

    孟姜夫人脸色有些挣扎,这时,孟姜忽然拍了拍她的手臂,她看了夫君一眼,见他微微摇头,于是,她下了决定:“本座两不相帮,你们看着办吧!”

    酒葫子呵呵一笑,血轮气急败坏,深深的看了对面一眼,却没有真的动手,因为他们不占上风,不会随便跟同阶修士开战,只能先静观其变了。

    忽然,一道金光洒遍虚空,耀眼至极,却是南柯发出的,此时他宝相庄严,一身佛光,如同佛陀再世,忽然,他睁开了眼睛,悲天悯人的目光仿佛越过了时空,注视着红尘苦难。

    “师兄,开始吧!”南柯对酒葫子微微一笑。

    酒葫子神情却有些悲伤,似乎有些犹豫,然后从嘴中吐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贝壳,里面隐约可见蜷缩着一个人影。

    “师弟,唉,宗门对不起你啊!”酒葫子叹息道。

    南柯淡笑,回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贫僧自愿的,师兄莫要牵挂,只求师兄待会收好贫僧这一世的臭皮囊,将他埋藏于本宗吧!”

    “师弟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你的遗愿!”酒葫子一字一顿回道。

    南柯点点头,却闭上了眼睛,口念真言:“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随着南柯呢喃的声音,他身上的金光越发强盛,恍若一个小太阳,忽然,他头上的金光透了出来,慢慢转移到那晶莹贝壳中,贝壳的金光盛起,而南柯的气息越发衰弱。

    一炷香时间后,贝壳已然成了一个金色贝壳,可是:

    “阿弥陀佛!”

    最后一声佛号响彻心头,南柯却已不在,地面空留一个薄薄的臭皮囊。

    酒葫子神情难受,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虔诚的收起南柯的臭皮囊,目光忽然坚定起来。

    然后他一施法,金色贝壳缓缓打开,一个光头白袍少年苏醒过来,相貌清秀,只见少年从贝壳里面跳出,站在酒葫子面前,神情有些迷茫。

    酒葫子慈爱的摸摸少年的头,将那枚母珠挂在他的胸前,一指凌云梯,笑道:“去吧,完成你的使命!”

    少年茫然的点点头,然后转身,一步步朝凌云梯走去。

    看到这,其他元婴修士心中已有了猜测,蛊老妖说道:“难道跟老夫一样,是某种分身之术,老夫不信他们能瞒过凌云梯的禁制!”

    血轮却微微摇头:“没有那么简单……”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那个步履轻盈但背影单薄的光头少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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