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卡对国际象棋是一窍不通,只知道棋子和棋盘与中国象棋不同。国际象棋的棋盘是八乘八的格局,棋子有王、后、骑士、主教、士卒几种。不过在这块棋盘上,象征主教的棋子明显是祭司打扮,每颗棋子都雕琢的精细入微,眉眼可辨,与棋子只具有象征意义的国际象棋完全不同。甚至双方王棋和后棋的面貌都有所不同,华贵长袍上还印着各自家族的徽章。

    这徽章似乎有些眼熟……不过阿鲁卡没太在意,他不认为会在一个位面里看到主世界才有的家徽,便直接开口向对面的老人问道:“老人家,这是什么棋?”

    虽然他知道这是国际象棋,但显然这个世界里是不存在国际这个词汇的,更不用说西洋棋了。由于东方山脉的阻隔,西大陆的人时常会忽略掉奉天帝国的存在,大多不把自己看成西方人,只有西部联盟里的人才被称为西方人。

    老人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阿鲁卡一眼,嘟囔道:“这叫……希尔战棋,你会下?”

    “希尔战棋?”阿鲁卡愣了一下,又问道,“是一个叫希尔的人发明的战棋吗?”

    老人颇为鄙视地说道:“希尔是个姓,这是希尔帝国流传的战棋游戏,你这年轻人看着文质彬彬,为何如此孤陋寡闻?”

    难道这个位面里也有希尔帝国存在?还是说……阿鲁卡沉思一会儿后说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老人平淡地回道:“我叫棋神。”

    好不要脸!阿鲁卡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真是一点都不谦虚啊!

    老人看出了阿鲁卡在想什么,吹胡子瞪眼地说道:“棋神不是我的外号,我的名字就叫棋神,懂吗?棋子之神……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一个粗鄙的凡人解释。你既然不会下棋,你就快点走吧,我帮不了你。”

    阿鲁卡闻言用了下【看破】,发现眼前的老人果然是个神明,不过只是智慧神麾下的次等神,并非主神。根据太阳监狱里的见闻,次等神是无法凭借自身的能力脱离位面升入神界的。所谓智慧神麾下,也只是说他拥有的神职从属于智慧神神系,并非真的认识智慧神,就好比武器之神从属于战神神系。而且次等神与主神之间差异不小,还没完全脱离“凡人”身份的桎梏,只能算是力量异常强大的类神生物。

    既然无法离开本位面,就说明这个位面真的存在过希尔帝国……这究竟代表了什么呢?阿鲁卡怎么也想不通,难道只是无数位面中恰好出现的一个巧合?从概率上讲,小概率事件不等于不会发生。如果位面真的有无穷多,连重现主世界神魔时代的位面都有可能存在……

    另外,从棋神的话中可以听出,如果有能力和他下棋,并且胜出的话,他会对来到城堡中的冒险者提供一些帮助。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古神要放着这棋神不管,但应该没有阴谋,毕竟以古神和次等神的实力,恐怕神血侯爵以下的诛神者来了都是白给,何必耍阴谋诡计呢。

    阿鲁卡琢磨了一会儿,问道:“如果我和你下棋,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棋神回道:“如果你赢了,我就送你一张白塔城堡的地图,里面标注了各个区域你可能遇到的敌人和潜藏的宝藏。如果你输了,我就要把你驱逐出白塔城堡,也免得你枉送性命。”

    作为诛神者,被驱逐出白塔城堡和送命也差不了多少,完不成主线任务就只能困死在这个位面里,虽然也可以等待其他诛神者完成任务,但没有亲身参与其中,不知道还算不算完成……然而比起风险,白塔城堡的地图更让阿鲁卡心痒难耐,能避开危险的敌人,生存几率就会大上许多。他又必须在城堡里找到灭道所说的【白银之城壁】,这就更加需要地图的帮助了,或许这就是灭道所说的“该知道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贪婪啊……”阿鲁卡颇为唏嘘地暗叹一口气,“难道从这里开始就要陷入贪婪之神的圈套了吗?”

    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明知道自己动了贪心,却忍不住要去贪,或者不得不去贪。尤其阿鲁卡算不上意志坚定的人,没办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来吧!”阿鲁卡下定决心,先走了一着士卒。

    棋神用朽木不可雕也的目光看着阿鲁卡,又指了指自己的棋子,说道:“白棋先走。”

    “哦。”阿鲁卡面色不改地把自己的棋子放了回去,一点也看不出尴尬,脸皮厚还是有好处的。

    棋神算是看出这人的水平了,连臭棋篓子都算不上,根本是个不会下棋的人,便随手走了一着骑士。

    轮到阿鲁卡,依然是上卒。棋神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已经快变成悲痛了,似乎看不得阿鲁卡这样的人侮辱棋盘,说道:“你知道兵卒的第一步可以走两格吗?”

    阿鲁卡闻言从善如流,又走了一格,也不管有用没用。

    于是棋神不得不在走下一步之前,先给阿鲁卡科普了一下希尔战棋的走法,最后问道:“听懂了吗?”

    阿鲁卡点头道:“略懂,略懂。”

    看他的样子就是有听没有懂,棋神也懒得再说什么,心不在焉地开始行棋。以棋神的水平,在这个位面里早已打遍天下无敌手,对阵阿鲁卡这刚入门的新人,根本连思考都懒得去做,轮到他便随手一着。

    为了尽快把眼前这个侮辱棋道的人赶走,棋神只求速攻,压根不在乎阿鲁卡是怎么行棋的。但棋神也并不托大,偶尔搭眼一瞄就能知道阿鲁卡的进度,确认阿鲁卡不可能比自己更快将死对方。

    十来个回合后,棋神用升变为王后的士卒走出将军的一着,潇洒地收回双手,闭目说道:“将死。”

    阿鲁卡却不说话,目光耐人寻味地在棋盘和棋神之间来回看了几圈,然后开口说道:“棋神阁下……”

    棋神眼睛都不睁地回道:“怎么?愿赌服输,我不认悔棋。”

    阿鲁卡笑道:“你走错格子了。”

    “什么!?”棋神又惊又怒,老子下棋几千年了,会走错格子?余三岁学棋,五岁有成,八岁虐遍王城,及冠便能登大道,会走错格子?简直是信口胡言!他宁可相信母猪能上树,也不相信自己走错格子!

    于是他睁眼看了下棋盘……发现自己真走错格子了。

    阿鲁卡微笑抬手,同样是一颗士卒升变的王后,将死!

    棋神脑中轰地一声,他早就发现阿鲁卡在干什么了,阿鲁卡是在学棋神的行棋。除了第一步之外,他走一步,阿鲁卡就跟着走一步,因此他并没在意。傻子都知道,跟着别人走肯定是比对方晚一回合将军。

    如果不是走错格子……如果……

    “这怎么可能……”棋神感觉自己的世界都要崩塌了,他还真不记得自己之前走的是哪里,下棋对他来说如同本能一般,真正的闭着眼睛都能下棋,因为不可能走错,今天怎么就……

    阿鲁卡则是笑眯眯地摸了摸自己的盔甲,银镜盔甲下就是那件【穿山甲的皮】,心道:“下棋我不行,坑蒙拐骗你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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