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建说,在监视牛乙岭期间他总共去解了一次手,回来后赵义没说什么,赵义也只解了一次手,同样陈光建也没有给赵义说发生什么异常情况,后来牛乙岭失踪了,我当时让他们停职检查将事情讲清楚,随即陈光建说是赵义放走了牛乙岭,赵义说是陈光建干的而且牛乙岭给陈光建塞了钱,事情的经过大致就这。”

    唐经天说完,肖抗战就问了一句:“牛乙岭这个人是半间房寺洼村的支书?他究竟犯了什么事情?”

    唐经天没直接回答,看着皮建斌,皮建斌说:“贪污受贿,以权谋私,现在查明能定性的,已经达到立案标准。”

    “那到底牛乙岭是怎么脱离监视的?是陈光建还是赵义放走的,或者是两者都参与了?”肖抗战又问。

    肖抗战虽然是县里的领导,但不是唐经天的直接上司,公安这个职业自身禁令很多,平时唐经天大大咧咧,这会却不能不仔细,见皮建斌已经开了口回答肖抗战的问题,就说:“牛乙岭说,是陈光建将自己放走的。”

    肖抗战深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皱在一起:“我想见陈光建,想亲自问问他。”

    皮建斌听了,看着肖抗战,又看看易本初,易本初说:“皮局,肖书记就在这里和陈光建见面。”

    到了这时冯喆都不知道自己被叫到公安局是干什么的,可是不到两分钟,半间房派出所的民警陈光建就被带了进来,唐经天说:“陈光建,这里在座的都是领导,你将事情说清楚。”

    陈光建说:“唐所,各位领导,我没有放走牛乙岭,更没有受贿徇私。”

    “你要实事求是,把握好机会,不要耽搁了自己。”

    陈光建回答说:“当事人就是我和赵义,我只能说我没有做。”

    陈光建说完就闭嘴不吭声了,肖抗战正端起茶杯要喝,又重重的将茶杯放到了茶几上:“你没做,就是说是赵义干的?你就是清白的?”

    “我只能保证自己,别人我不能妄下结论,毕竟要讲证据。”

    “还讲证据!这个时候了你还犟!”肖抗战猛地发起了火:“你真是执迷不悟!”

    “我没做为什么要承认?我没什么执迷不悟的,我对得起自己身上这身警服。”

    “够了!”

    肖抗战拍了一下扶手:“你还提自己警察的身份,你也不怕脸红!”

    陈光建脸色发白看着肖抗战说:“姑父,我是清白的,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

    姑父?

    肖抗战是陈光建的姑父?

    又一个姑父?

    刚才冯喆还在想肖抗战为什么非要见陈光建和赵义并且对着一个民警发火做有**份的事情,这会才明白,这就是家长在教训晚辈,恨铁不成钢。

    易本初是刘秋华弟兄三个的姑父,肖抗战是陈光建的姑父,那这两个“姑父”今晚到底要做什么?

    冯喆观察着屋里这些人的反应,可是除了自己外似乎没人对肖抗战是陈光建姑父感到诧异,看来只有自己是后知后觉的。

    还有,如果今天涉及的是半间房刘秋华弟兄三个的事情,易本初不应该回避吗?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给我站好!”肖抗战低喝一声说:“你下午给我怎么说的?你怎么保证的?你不配当公安!”

    “姑父,我……”

    “我不是你姑父!这里没什么姑父,你这会给我说清楚,到底收了牛乙岭多少钱?”

    看来刚刚陈光建就在隔壁所以来的就快,陈光建眼睁得更大:“收钱?我没有!”

    “你没有?没有人家会指证你?”

    “什么?牛乙岭指证我?无稽之谈!是赵义将人放走的……”

    “你凭什么说放走人的是赵义?你有什么证据?”

    陈光建摇头说:“我没有!情况很明白,执行任务的是我们俩,不是他就是我,但是我以警察的名义发誓,我没有徇私枉法。”

    “你还以警察的名义?你当了警察多少年了?嗯!”

    “四年。”

    “你还知道!当了四年,难道不知道轻口供重证据?你说是赵义干的,可是牛乙岭却说是被你放走的,难道牛乙岭连你和赵义都分不清了?”

    “我没干就是没干,这是诬陷!”

    “他怎么不诬陷赵义!”

    肖抗战又拍了一下沙发的扶手,皮建斌脸色肃然,唐经天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低下了头,冯喆眼睛没有焦点,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易本初说:“先下去吧。”

    陈光建在离开的那一瞬间回头对着肖抗战说:“姑父,别人不相信我,你怎么也不信?我要是收钱的那种人,我早就会打着你的名号了,可你问问我们唐所,我在半间房这些年提过你吗?”

    陈光建义愤填膺的说:“清者自清,这件事我问心无愧。”

    陈光建出去了,唐经天看着门被关上,对着肖抗战说:“肖书记,光建还真是从来没提过你,他工作一贯表现不错,我是知道你们的关系,可不是光建说的。”

    肖抗战铁青着脸没说话,易本初说:“既然听了陈光建的陈述,是不是也听听赵义怎么说?”

    赵义也在公安局?

    皮建斌听了就让人将赵义带了进来。

    和陈光建相比,赵义看起来外貌更敦厚一些,浓眉大眼,他一进屋对着屋里的人逐个称呼了一遍,然后对着肖抗战很是尴尬的笑了笑,说了一声:“肖书记,你这会腿不疼了吧?下午的事情真是对不起。”

    嗯?

    “怎么回事?”皮建斌问。

    “报告局长,今天下午,肖书记在公园散步,我的妻子冲撞了肖书记,肖书记伤到了腿——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你妻子?”唐经天皱眉说:“赵义,到底怎么回事?”

    赵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下午发生的事情,原来肖抗战傍晚穿着布鞋休闲服在公园散步,赵义的妻子牵着狗出来遛狗,谁知道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狗咬了肖抗战的小腿,可是赵义的妻子不但不向肖抗战道歉,还恶语相向。

    其实今天肖抗战的心情非常不好,先是县里的打工者在泾川市被抓,他觉得泾川那边的行政机构行事简单粗暴,丝毫没有道理,当时就和几位常wei商讨了此事,但是还没有拿出一个结论,加上下午陈光建到了家里说了被停职好几天的事情(当时牛乙岭还没有指证说是陈光建放走了自己),肖抗战就责备陈光建,认为无风不起浪,终归是陈光建行事有瑕疵,等陈光建离开后,肖抗战和妻子因为这事磕碰了几句,于是出来散心,就在公园里碰到了遛狗的赵义妻子。

    赵义的妻子却不知道这个穿着普通的老人竟然是县里的领导,说肖抗战不长眼,哪只眼看到是自己的狗咬了他?还骂肖抗战是碰瓷的老家伙。

    肖抗战今天一天都不顺,气恼的要掏手机叫人处置这事,可是因为换了衣服,出来的匆忙,手机拉在了家里,赵义的妻子这下更来了劲,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自个掏出了手机,将赵义叫来了要收拾肖抗战,赵义一到场就傻眼了,他是认得肖抗战的,心说真是家门不幸,自己正倒霉呢媳妇又添乱,一脚就将自己家的那只狗给踹进了公园的河里,不住的对肖抗战赔礼道歉,肖抗战知道自己没受伤,见赵义的妻子满脸惭愧,摇摇头哼了一声,就回家了。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不提那个,牛乙岭那件事,你怎么说?”

    赵义对着问话的肖抗战说:“肖书记,当时执行任务的是我和陈光建,既然牛乙岭不是在我在场的时候失踪的,那只能问陈光建了。”

    易本初猛然问:“牛乙岭说是你将他放走的,他给了你钱!”

    “没有!我没有!”赵义愕然说:“我没做,我冤枉。”

    “你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清者自清,我没法证明,但是我真没违法犯纪的事情。”

    如果不是牛乙岭的指证,面前的赵义和带下去的陈光建真的是无法自证清白的,这件事其实已经很明白了,可是肖抗战将陈光建叫到大家面前问询一番,到底是出于嫉恶如仇还是有心亮明自己和陈光建的关系呢?

    这件事对于冯喆而言并不是应该关注的,他来了这么久也没看到纪委的人在场,那自己被叫到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

    屋里就剩下了唐经天、冯喆、皮建斌、肖抗战和易本初,皮建斌开口说:“易部zhang,肖书记,关于马永安死而复生那件事,我认为责任并不全在我们县局。当年马永安失踪后他的家人就报了案,半年之后,阳守县公安局交警大队给我们来了信,确认在阳守县国道上发现的无名死者是我县朱阳关镇的失踪人马永安,依据是dna鉴定结论。”

    “当年在阳守县公路上的尸首面目全非,只能依据dna来确认死者身份,但是,如今看来这份dna鉴定充满了争议和漏洞,因为当时阳守县公安局交警大队送往司法鉴定所的样本,做的是‘兄弟血缘亲权鉴定’,并非精确度更高的‘常染色体鉴定’,阳守县以此对马永安下了死亡通知,由于时间的原因,我局经手此事的主要办案人员已经故去,对此在档记录也不完全,因此要划分责任予以追究,事实上有困难。”

    肖抗战说:“当时马永安的家属一个是马永安的妻子,还有马永安三岁的儿子,在马永安确认死亡后他的妻子因为受到刺激精神出了问题不知去向,马永安的孩子被人领养离开了朱阳关,而他家的房屋和土地也被镇上以无主财产予以征收,如今时隔多年,马永安死而复生,回来要求拿回自己的财产,并对当时主持朱阳关镇工作的易bu长进行行政诉讼,这属于诉讼对象错误。”

    噢,易本初来公安局不是因为寺洼村的事情?

    “诉讼的事情自有程序,可是那个当年被当做马永安埋葬的人是谁?”肖抗战看着皮建斌说:“阳守县那边去人了没有?”

    “已经去了。”

    这样,肖抗战、易本初都有合理充分的理由来公安局,可是自己被通知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

    冯喆还有一个疑问,刚开始的时候,唐经天说陈光建只是说是赵义放走了牛乙岭,可赵义不但说是陈光建放走了牛乙岭而且牛乙岭给陈光建塞了钱,那么,赵义从何得知陈光建和牛乙岭之间的交易?

    冯喆觉得,今晚的事情并不是如同眼前看到的这样简单。(未完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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