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万城不禁勃然大怒道:“谢德、娄熊这两个腌臜泼才,还真是不死心,上次没能讨得好去,今番又来了。孟兄,你且陪公孙先生在山上吃酒,待我和王良兄弟带人下山打发了他们。”火万城向公孙胜和樊瑞告了声罪,就要离座而起。

    公孙胜止住他道:“火寨主万勿冲动,先打听清楚了敌人的情况再说。”

    “公孙先生所言甚是,寨主且忍一时之气。”孟福通劝过火万城后,冲那名前来汇报的喽啰道:“你将山下敌军情况向我们说上一说。”

    那人一脸紧张地道:“回禀寨主,敌军这次来势汹汹,小的粗略看了一下,怕不有一千人马?那带兵的也不止是谢德、娄熊,还有两人生得颇为雄壮,以前确实没有见过。”

    “哥哥,看来这一次官军是玩真的了,前番都是由谢德、娄熊两人带队,最多也不过五百兵马,你我二人尚可应付,云天彪那厮为了对付我们,还真舍得下本钱啊,他那景德镇上也不过两千五百兵马,这一次竟然派了近半人马前来攻我山寨。”王良听罢喽啰禀报,料想难以取胜,一脸忧心忡忡地道。火万城虽然性情急躁,但对于双方的胜算多寡还是拎得清的,在一旁也是暗感棘手。

    这时,只听公孙胜道:“两位寨主不必担忧,贫道正要向诸位道明来意,此次贫道奉了林统领的将令,率领两千人马前来攻打东平府,只因顾忌景德镇和关山镇的五千系将禁军,才没有贸然行动。此番前来贵寨,就是为了说动两位寨主与我军联手,共同打下东平府,如今东平府既被董都监占据,真可以说是天助我军。云天彪那厮杀了晁盖哥哥,毁我梁山泊,如此深仇大恨,凡我梁山兄弟一刻不敢忘记,今日他这一千兵马既然派来了,就别想再回去了。”

    火万城大喜道:“不知先生有何妙计破敌?”

    公孙胜道:“我今番来时,原本带了两千兵马,我怕大张旗鼓而来引起两位寨主误会,所以就让项充、李衮两位将军在此山外围五六里处扎下了营寨。两位寨主待会儿前去迎战来敌,虚应一番后只装作不敌官军,率人上山防御,我这里修书一封,让樊将军带回去找到项充、李衮,摸到官军营寨近旁,只等今夜三更官军睡熟时,我们在山寨中点起信号,如此内外夹攻之下,定能将敌军营寨一举击破。”众人听罢,连称好计。

    火万城和王良去兵器架上取了画戟在手,披挂停当,当即带领五百喽啰,命人开了寨门,冲下山来。两人来到阵前,只见那谢德、娄熊正在那里骂阵,火万城忍不住胸中怒气,大喝一声道:“狗贼,受死吧!”说时迟,那时快,火万城手中画戟直奔谢德身上招呼,谢德知道火万城的厉害,不敢大意,运手中刀小心应战。两人战够多时不分胜负,娄熊忍耐不得,武器手中长枪,想要上前夹攻火万城,王良岂能让他如愿,早已策马赶到阵前,用手中画戟架住了他的长枪,四人当即杀作一处。

    谢德娄熊毕竟不敌火万城、王良勇猛,久战之下,逐渐败下阵来。登时惹恼了官军中的两个人,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苟桓和真祥麟。却说那日苟桓等人中了二龙山之计,在山谷之中遇伏,苟英和范成龙身死当场,唯有苟桓和真祥麟逃了出来,他们不敢回猿臂寨,只是一路向西逃命,一直到了景德镇上。云天彪看他们武艺不俗,又听得他们与二龙山有深仇大恨,便将他们留在军中听用。

    “两位团练稍歇,待我来解决这两个贼首。”真祥麟看到谢德、娄熊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心中大急,他二人虽然没有多大本事,却是云天彪的心腹之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和苟桓可没法向云天彪交待。

    真祥麟提起手中熟铜棍直抢到四人战团之中,一棍向火万城当头砸下,火万城感觉一阵恶风袭来,不敢怠慢,撇了谢德,用手中画戟架下了真祥麟的熟铜棍,心中暗感惊诧,这条大汉以前不曾见过,没想到膂力奇大,差点儿将我画戟磕飞。此时苟桓也提了大刀直奔王良而去,火万城生怕再战下去脱身不得,当即向王良呼哨一声,两人同时撇了对手,招呼一众喽啰直往山上退去。

    谢德、娄熊方才被二人压着打,好不窝囊,此时看到他们败下阵去,怎肯善罢甘休,当即指挥官军向山上攻击。火万城早有准备,叫喽啰们闭了山门,只留一百人负责防御,其他人都到山上搬运石头灰瓶、檑木竹枪等物。

    紫盖山本就极为险峻,上山只有山前一条平坦大道,宽仅容得下十余人,其他都是猿猱难上的险峻小路,也都设有专人把守。官军虽然人多,但却施展不开,能够同时向山寨发动攻击的只有四五十人,这许多人挤在一起,如何躲得开山上的攻击,紫盖山的喽啰们只需将手中的石头檑木往人多处投掷,就能放倒两三人,更有那削尖的竹枪,在火万城的指挥下,一排排密如急雨般向着官军队伍中投掷而去,阵阵悲喊惨叫过后,官军纷纷倒地不起。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官军中已有五六十人或死或伤,,反观紫盖山人马,除了几名被弓箭射到的,损失甚微。

    真祥麟在一旁看得直皱眉头,劝阻道:“两位团练,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贼人们居高临下,又有完备的防御设施,我军处于仰攻的被动局面,极为不利,不如想让军士们退下来,我们另寻他法破敌。”

    谢德娄熊看到官军伤亡极多,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当即命令全军撤退下来。谢德向真祥麟道:“真壮士可有破敌良策?”

    真祥麟道:“贼人平日里向以打家劫舍维持生计,我们便设法断了他们的生计,团练可命军士们在紫盖山前扎下营寨,并与各处下山下路处设下眼线,只要贼人从山上下来便将其拿获,如此过得五七日,贼人们断了口粮,到时候还不是任由我们拿捏。”

    “真壮士此计甚妙,这样做虽然会费些时日,但只要能将这伙贼寇荡平,我就暂且忍了,以后还要多多仰仗两位相助。”谢德一脸兴奋地向真祥麟和苟桓道,两人连称不敢。

    谢德娄熊当即向众人吩咐了扎营之事,一时三刻间,只见一座营寨便出现在了紫盖山下,正对着下山的那条山路,防御贼人下山的重任自然被谢德二人分配给了真祥麟和苟桓负责,二人如今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不齿谢德娄熊的能耐,却也不敢表露出来。

    三更时分,万籁俱寂,唯有野地里的虫儿时不时地叫上两声,亦或是营地架起的火盆里不时传出几声柴禾炸响的声音。此时官军都已沉入梦乡,就连三三两两负责值守的士兵也都抱着手中的刀枪在那里打着瞌睡,谢德娄熊等人只是防着山上,做梦也不曾想到外面还会有接应贼人的兵马。

    谢德正自沉睡,忽听得帐外人喊马嘶之声大作,依着多年从军的经验,谢德顿时明白被人劫了营,敌人劫营时机选得太好了,三更天正是人最犯困的时候,也是最疏于防范的时刻。谢德当即一个激灵爬了起来,急匆匆穿了衣甲,取了大刀就向帐外奔去。此时营寨已经完全乱了套,营中士卒乱跑乱叫,哭爹喊娘。

    就在这时,只见两名大汉手持枪盾,身后紧跟五百士卒,直奔他卷地杀来,正是项充、李衮率领的五百刀牌手。谢德看它们来得猛恶,不敢抵敌,从身旁官军手中抢过一匹战马逃命去了。项充、李衮率人杀散众官军,看到谢德已经奔出五十余步,李衮从身后背囊中抽出一根标枪,抡圆了胳膊,奋力向这谢德掷去,谢德只顾着逃命,不曾提防,登时被掷个正着,只听他惨叫一声,撞下马去,火万城和王良正好赶到,两人一起策马上前,双戟齐落,结果了他的性命。

    再说娄熊匆忙之中,遍寻谢德不着,不想迎面撞到樊瑞。樊瑞擎起手中龙泉剑来迎娄熊,娄熊挺长枪与樊瑞厮杀了几个回合,料敌不过,又恐被敌军缠上,不敢再战下去,策马跳出战圈就要逃命。樊瑞暗暗摘了流星锤在手,道了声“着”,对着娄熊的后背掷将过去,娄熊心慌意乱之下躲避不及,被樊瑞的流星锤正正打在后心上,当场喷血而亡。

    樊瑞杀了娄熊,只听得左近喊声连天,当即带人杀上前去,只见火万城、王良和孟福通正围着两条大汉厮杀。苟桓和真祥麟联手迎战三人,堪堪抵挡得住,忽然间看到对方又来了一人,两人不敢再战下去,当即舍下火万城三人,赶在樊瑞之前,杀出一条血路逃命去了。

    此次战斗只进行了半个时辰便告结束,二龙山加上紫盖山兵马损失不到一百人,便将云天彪这支千人队伍了账了,由于天黑的缘故,难免有敌军趁机走脱,此次虽未能全歼敌军,但逃走之人最多也不会超过两百,加上官军急于逃命,未能及时烧毁粮草辎重,致使其全部落入了二龙山军队手中,可称得上是大获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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