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正在军营中处理军务,忽听得外面有人求见,秦明命守卫将他们放进来,其中一名巡兵将事情经过向秦明禀明。

    秦明听罢,不觉失声道:“竟有此事!”他虽然不清楚吕由诚因何获罪,却也猜得到他多半是被冤枉的。秦明随意扫了董超、薛霸一眼,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二人道:“钥匙拿来!”

    董超、薛霸小命掌握在别人手里,哪里敢不遵从?立即取出腰间的钥匙,双手奉上,秦明一把夺了过来,两步并作一步,走到吕由诚面前,亲自为他打开枷锁镣铐,躬身一礼道:“先生受苦了,快快请坐。”

    秦明对他如此恭敬,吕由诚倒是有些不太适应,还礼道:“将军太客气了,在下乃是戴罪之身,怎当得起将军如此抬爱。”

    秦明向帐中挥了挥手,命他们将董超、薛霸押下去仔细审问,这才向吕由诚道:“先生此言差矣,你是朝廷的罪犯,却不是我二龙山的罪犯,何来戴罪之身一说?先生还是坐下说话吧!”

    吕由诚听秦明道明来历,心中不由得大感震惊,早就听人说二龙山最近在京东东路攻州占县,闹得厉害,官家御敕高俅前来征讨,想不到现在竟然已经打到了京东西路。

    在吕由诚看来,派高俅这个无用之人前来平叛实在是一着臭棋,非但不能平定叛乱,徒然消耗朝廷的兵马钱粮,说不定还会激起当地百姓的反叛情绪。这不,高俅刚到京东西路,就闹得鸡犬不宁,到处抓丁运输粮草辎重不说,还沿着济水两岸拘刷水手战船,严重影响了当地百姓的正常生产和生活,一时之间,整个京东西路骚然不宁。

    吕由诚对于济南的战事也有所耳闻,知道高俅正在与二龙山主力对峙,秦明于此时率领大军不声不响出现在袭庆府,看来高俅多半是被二龙山的军事部署给欺骗了。京东西路完了,吕由诚不禁在心中感叹道。高俅这厮将京东西路的兵力抽调一空,正好给了二龙山奇袭的机会。吕由诚想到这里,也不再推辞,落座后只是不言语。

    秦明首先开言道:“秦某能够出现在这里,想来吕大人也猜到事情的大概了,实不相瞒,我军已经占领了徐州和袭庆府,单州、济州、东平府不日也将落入我军手中。我正是奉了林统领的军令,前去接管莱芜监,吕大人作为莱芜监的监官,怎会这般落魄?。”

    吕由诚苦笑道:“让将军见笑了,吕某虽不敢自称清廉,但也不屑于与盛章之流为伍,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心中并不后悔。”

    秦明感叹道:“大人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如今天下乌鸦一般黑,吕大人想要独善其身,又如何能够见容于朝堂之中?秦某昔日也曾在青州为官,对朝廷的龌龊深有体会,不知吕大人今后有何打算?”

    吕由诚默然良久道:“盛章无中生有,捏造罪名加害于我,到了京城,终有澄清之日。”

    秦明劝阻道:“大人为何这般糊涂,到了今天竟然还对朝廷抱有希望。盛章那厮曾是开封府尹,在汴京经营多年,与一众朝中大臣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大人若是到了京城,哪里还有辩白的机会,盛章敢将大人押往京城,暗中只怕早已做足了准备,更何况,大人能不能一路平安地到达京城还未可知。”

    秦明话音刚落,只听帐外有人禀报道:“将军,方才小的在审问董超、薛霸时,他们说有件事情与吕大人有关,要将军答应饶了他们的性命,他们才肯说。”

    秦明不由来了兴致,道:“哦,还有这样的事情?吕大人,你都听到了,这件事情与你有关啊,可有兴趣随我一同前去看看。”

    吕由诚道:“自然要去,我倒要看看这两个人究竟知道些什么,竟然拿我来当护身符。”

    秦明和吕由诚随那名士兵来到审问董超、薛霸的营帐,只见两人蹲在角落里,缩着身子瑟瑟发抖,显然吓得不轻。秦明走到两人跟前,威棱四射的眼眸从他们身上扫过,一脸威严道:“本将军来了,你们知道些什么,说吧!”

    董超、薛霸为秦明的气势所慑,哪里还敢讨价还价,老老实实地道:“回将军的话,小的出发之前,盛大人将我们叫了去,让我们此行经过济州麟山。他还说,麟山现在被一伙儿强盗占住,寨主名叫刘信民,我们到了麟山后,就……就结果了吕大人的性命,他会替我们暗中安排,将事情推在强盗身上。小的们本不想答应他,怎奈他以家人性命相要挟,我们才不得不应承了下来,将军,求求你发发善心,就饶过我们这一回吧!”

    秦明皱眉道:“少废话,你们说的这件事,可有证据?”

    董超忙不迭地答道:“有,小人有证据,盛大人看我们应下了此事,为了安我们的心,就给了我们每人一锭银子,那银子被小人藏在莱芜县家中,将军若是不信,可前去查验。”

    秦明道:“好,本将军这一次正好要到莱芜县去办事,顺便验证尔等所言虚实,如果真有其事,本将军不会食言,就饶了你们的性命。”董超、薛霸连连叩谢不已。

    吕由诚在一旁将二人的话听在耳中,依他对盛章的了解,心中早已信了七八分,咬牙切齿道:“好个盛章,竟然欲置我于死地。”

    吕由诚说到这里,向秦明躬身施礼道:“此次若非阴差阳错,被将军解救,吕某只怕难逃劫数。将军的再造之恩,吕某愿肝脑涂地以报。”

    秦明摆摆手道:“吕大人言重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辈本分,休提什么报不报答的话,大人若是愿意加入我军,一展雄才,秦某已经心满意足了。”

    吕由诚一脸认真道:“将军既然这么说,那吕某就如将军所愿,加入贵军。贵军在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内就占据了京东东路全境,如今又将高俅引入彀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拿下了京东西路大部,我对你们的那位宋头领可是感兴趣得紧啊。”

    秦明一脸敬佩道:“说起咱们这位主公,那可真是志气恢宏,雄才大略,绝非池中之物,总之见了之后就会明白。吕仁人这些天受了不少苦楚,如今天也不早了,今天晚上就好生将息一宿,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呢。”

    吕由诚道:“那就麻烦秦将军了。现在我已不是朝廷的官员,秦将军今后就不要大人大人地叫了,叫我子明(吕由诚字)即可。”

    秦明爽朗一笑道:“好,子明果然是个快人,今后你我便是一家人了。”说完,秦明命人为吕由诚安排了床帐,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秦明就命令全军开拔,火速向奉符县进军,吕由诚既然答应加入二龙山,自然随军前行,秦明特意安排了几名亲兵,保护他的安全。

    那奉符县距离亭亭山并不甚远,午时不到,秦明便已率领大军进入了奉符县境,直到离县城五里光景,只见探马报道:“前边有一起兵马,正在耀武扬威,对面来迎我军,请令定夺。”

    秦明心中一愣,暗自思忖道:奉符县中能有多少兵马,竟敢出城迎战,定然有所倚仗,且打探清楚了,再做理会。秦明向一旁的吕由诚问道:“吕大人,你曾在莱芜监做过监官,对于奉符县的情况想必有所了解?”

    吕由诚摇了摇头道:“莱芜监提举司乃是朝廷直属管辖,与地方上向来没有瓜葛,最多也就是与莱芜县有些交集,奉符县的情况我却是不清楚,只知道本处县令叫温仁,性情谦和,官声倒还不错。”

    秦明疑惑道:“这就怪了,奉符县中最多也就两三百巡捕土兵,负责维持当地治安,如何敢于直缨我军兵锋?也罢,如今既已来到这里,断没有畏缩不前之理,强大力将军随我率领一千人马杀上前去,皇甫雄、王伯超两位将军率领一千人从后接应,吕大人暂且留在后队。”

    众军奉令而行,秦明率军来到近前,果有近千人模样拦路截住,前面一字儿排来数名大将,顶盔掼甲,好不威风,看到这里,秦明心中愈加疑惑不解。

    正在这时,只见对方阵中冲出一人,高声叫道:“孙参谋果然料事如神,你们这群杀不尽的贼寇,今日撞在我孙荣的手上,定叫你们化作齑粉。”孙荣说完,用手中刀一指秦明,冲身后厉喝一声道:“谁与我擒下此贼?”

    话声刚落,只见一人打马而出,高叫道:“奉符县巡检苗魁在此,看俺立斩此贼!”说罢,挺枪跃马,直到阵前。强大力看到对方如此无礼,不由得无名火起,提起手中的开天槊,也不打话扑到马前就打,苗魁举枪急架,强大力犹如一团烈火般,将手中槊直往苗魁周身上下打去。

    苗魁本想在孙荣面前逞能立功,没想到一上来就遇到了强大力这个煞星,苗魁哪里是他对手,不到十个回合早已强大力一槊戳中了咽喉,栽倒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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