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庆府防御使雷明本是都监雷英的弟弟,此人虽然才能平庸,但为人却极为自负,一心要干大事。以前有雷英在,一直没有他出头的机会,如今哥哥雷英被高俅调离袭庆府,他决心抓住这个机会做出一桩大事,关于董二的事情,就是他故意泄露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诱狼嗥山前来攻打袭庆府。董恺为侄儿报仇心切,果然如雷明所料,恳请吴角出兵。

    雷明时刻派人关注狼嗥山的动静,听说吴角已经兴起全寨兵马,气势汹汹地杀奔袭庆府而来,当即向知府钱伯言请求带兵出战。钱伯言本不想与狼嗥山贼人在城外决战,只想借助城池防御,待敌锐气消磨殆尽后自会退去。怎奈雷明一意孤行,坚持要率守军与敌决战,并拿自己的项上人头作担保,钱伯言无奈,只好依了他。

    雷明完全不将狼嗥山兵马放在眼中,耀武扬武地率领一千守军出得城来,雷明约束住手下兵马,然后挺枪跃马来到两军阵前,向对方将领邀战,欲上演一出阵前斩敌的英雄事迹。

    吴角的大徒弟青龙神阎光看到雷明如此轻视他们,勃然大怒,催动坐下枣红马,抡动月轮刀径直向他杀去,雷明这厮就是个绣花枕头,本事低微,哪里是阎光的对手,两人斗十多合,雷英已是招架不住,手中长枪略微慢了些,当即被阎光抓住空挡,一刀将他剁下马去,阎光策马上前,再复一刀结果了性命。

    吴角看到阎光杀了宋军将领,当即挥动令旗,命狼嗥山兵马一拥而上,袭庆府守军主将被杀,一时间群龙无首,被冲得七零八落,大败亏输。还好两军决战之地就在城外不远处,尚有一半守军及时退入城中,依托城防设施进行防御,才没有被狼嗥山直接打破了城池。

    吴角初战得胜,信心大增,一发要将袭庆府城打破,只因钱伯言积极组织城内青壮帮助搬运滚石檑木、灰土沸油,协助守军守城,狼嗥山攻了一日不能得手,反而折损了不少兵马。第二天,吴角继续指挥狼嗥山兵马全力攻城,这时,董恺建议吴角作法兴起大雾,将袭庆府城罩住,再行命人攻城。吴角觉得有理,依法施行,果然收到了不错的效果,不到半日的功夫,袭庆府已是岌岌可下,狼嗥山的损失却是微乎其微。

    魏辅梁三人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对雷明一阵无语,魏辅梁安慰钱伯言道:“大人勿忧,依草民看来,贼人之所以如此嚣张,主要是依仗贼首吴角的妖法,只要破除了他的妖法,使贼人失去了依仗,再收拾这群乌合之众,却是易如反掌。”

    钱伯言听了魏辅梁的话,紧皱的眉头并没有舒展开来,愁眉苦脸道:“魏先生的话固然不错,可贼人的妖法着实厉害,似非人力所能为,想要破除却是千难万难!”

    魏辅梁指着陈希真,气定神闲地道:“草民正要向大人介绍陈壮士,陈壮士乃是修道之人,于道法一途修习精深,正是那吴角的克星。”

    钱伯言听得此言,登时愁容尽去,一脸欢喜地向陈希真道:“陈壮士果能破得贼人妖法?”

    陈希真胸有成竹道:“大人放心,小民在来的路上已经仔细揣摩过贼人的妖法,方才进城之时也曾多加留意,那吴角祭起的这场大雾能有如此大的规模,主要是借助法器与阵法的配合,只要我们破了他的法器和阵法,这场大雾自然就会散去,至于具体的情形如何,小民还要到城头上仔细看过之后才能有所决断。”

    钱伯言迫不及待道:“那就请陈壮士速去看来,也好筹划破解之道。”

    陈希真领了钱伯言的命令,自去城头上观看阵势,陈希真将那道醒目凝神符箓再次贴在额头之上,念动咒语,凝目向城外看去。但见据城一里之外,起了一座高台,高台之上居中一位黄衣道士在主持阵法,正是狼嗥山首领吴角,但见他方面修眉,双目精炯,长髯过腹,足着麻鞋,腰系葫芦,手捧双剑,异样精神,背后打着一面绣旗,上写“中天一炁黄龙道人”八个大字。

    陈希真看了一会,心中不觉赞道:“此人倒也有几分道行。”陈希真又将那祭坛仔仔细细看了一番,果然在乾位上看到了一件法器,却是一面杏黄色大旗,上有“太乙神幡”四个大字熠熠生辉,周围有四个人紧紧守住大旗,正是吴角的四个徒弟阎光、田霸、董恺和余志旺。

    陈希真看到这里,心中已然明白,当即收了符箓,回到府衙之中,向钱伯言禀报道:“大人,小民方才已将贼人法阵虚实看个明白,那贼首吴角用一面太乙神幡作为大阵的阵眼,只要我们能够毁了他那件太乙神幡法器,贼人的阵法也就不攻自破。”

    钱伯言一脸急切道:“陈壮士可有办法毁了贼人的法器?”

    陈希真信心十足道:“贼首吴角将他那面大旗称作太乙神幡,却是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据小民所知,天下间唯有张天师祭炼成了真正的太乙神幡,吴角这面不过是个冒牌货,虽然有些威力,但要破除却也不难,只是需要大人的帮忙。”陈希真将自己的计划向钱伯言说了一遍,钱伯言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魏辅梁接着提议道:“大人,一旦陈壮士破了贼人的妖法,贼人没了依恃,必定惊慌失措,我军若是能够趁此机会发动攻击,定能将贼人一举击溃,如此一来,府城之围自然就解除了,还请大人早做准备。”

    钱伯言赞同道:“魏先生所言甚是,若能如先生所料,本府也能安枕无忧了。今日早间,我已派人向飞虎寨的何威求救,请他率留守的一千禁军前来相助,如今看来却是用不着了。”

    魏辅梁道:“若是能够得到飞虎寨禁军的援手,不但能够击溃贼人,我军还可挟此战胜之余威,趁机将贼穴狼嗥山一举荡平,永除后患。”

    钱伯言道:“还是先生虑事周全,只是飞虎寨的援军不知何时方能抵达,若是等到他们赶到再破阵,恐怕会贻误战机啊!”

    魏辅梁一抚颏下髭须道:“不妨事,我们先行破阵结了府城之围,贼人败逃后必定会回到其老巢狼嚎山,等到飞虎寨的援军赶到,我们再发大军围剿狼嗥山,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钱伯言兴奋道:“先生的谋划果然高明,就依先生之言,先结了本城之围,安稳城内民心。”说完之后,钱伯言当即命人将城中的守军集结起来,只等陈希真破了吴角的妖法之后趁机反攻。

    众人商议停当之后,陈希真贴了醒目凝神符箓,念动咒语,在贼军中寻得一条道路,与栾廷玉率领一行十余人直奔吴角所在的高台而去。一顿饭的功夫不到,陈希真等人已经来到高台近前。

    只听陈希真一声令下,身后的十余人一起下马,从腰间抽出短刀,将马背上驮着的皮囊划破,随即将那柄断刀插在马臀之上,吃痛之下,那十余匹马直奔高台疾驰过去。

    却说吴角正在高台上主持阵法,忽然间看到十余匹马发了疯似地冲将过来,再看到马背上驮着的皮囊之中不断流出鸡血、鸭血、猪血等污秽之物,不禁脸色大变,若是让这些物事污秽了祭台,阵法的威力必然大打折扣,到时候大雾只怕连半个府城都罩不住。吴角赶紧让阎光、田霸、董恺和余志旺上前去拦那些马匹,不让它们接近祭坛。

    陈希真看到吴角果然中计,将四名弟子调来,此时太乙神幡已无人把守。栾廷玉早已得到陈希真的嘱咐,觑准机会暗暗踅到太乙神幡七八十不远处,只见他从见箭囊中取出一支特制的羽箭,箭镞被陈希真施法加持了一道混元霹雳符,栾廷玉将那支羽箭按在弓弦上,猿臂张弛之间,但见一道亮光如流火般闪过,直奔高台乾位上的太乙神幡飞去。

    吴角蓦然间看到一支羽箭直奔太乙神幡射去,待看清箭镞之上金光闪闪的符箓之后,当即惊骇欲绝,因他坐镇祭台中央,此时有心去抢下太乙神幡也是鞭长莫及。转眼间那支箭已经来到近前,将太乙神幡射个正着,那箭镞碰到太乙神幡之时,立即激发了陈希真封印在其中的一道法术,但见得天空中无端落下了一道霹雳,直劈在太乙神幡之上,顿时将其击个粉碎。

    那太乙神幡乃是吴角花费极大心力祭炼而成,与他心血相连,此番被毁,顿时伤及了他的本源。只见吴角噗地喷出一口污血,从祭台上摔将下来。栾廷玉看到吴角受创,心中大喜,策马上前就要结果他的性命。

    阎光四人看到师傅形势危急,立即赶上前去营救,玄武神余志旺使展捧日火尖枪,望栾廷玉后心就刺,栾廷玉顾不得杀吴角,只得回身迎战。阎光三人奔到吴角身旁将他扶起,只见吴角嘴角溢血,面无血色,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吴角挣扎着道:“阵法已被敌军所破,快命弟兄们撤回山寨。”说完之后,吴角再也坚持不住,头一歪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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