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玉然眼睛赤红,盯着夏莫然的目光仿佛要吃人的妖兽,就连见多了阴暗手段的两个冥衣卫也免不了心颤了下。

    也只有四秀又这本事,能把自家姐妹逼到这步田地。

    不过这个夏玉然,也忒不是东西。

    夏莫然见她这副模样,笑了。

    她来之前特意换了女装,本来模样就倾国倾城,加上这一笑,让人有种珠玉难掩其色的惊艳来。

    “没想到你一直在伪装!”夏玉然怒道。

    初见男装的萨侍卫,她觉得嗓音十分像夏莫然,但容貌瞧着不像,她一直以为认错了人,直到有人秘密给她送了一封信,她才恍然大悟。她说自家那个自视甚高的大哥怎么会对一个丑八怪情有独钟,原来早就知道她容貌不俗。

    但正因为这份知道,让夏玉然心里更加不平衡,凭什么夏莫然处处比她好?

    “你不要脸,连自己大哥都**!”

    话刚落,脸上便被冥一重重地打了一记耳光。

    “都用香唇来形容女子的嘴,三秀的嘴却臭的可以,十天半月没刷牙了吧!”冥一阴测测地说道。

    无论是夏之然,还是夏莫然,对冥衣卫来说都是自家人,轮不到别人来诟病侮辱。

    念着夏莫然没发话,冥一这才只打了夏玉然一记耳光,可惜夏玉然犹不珍惜,吐了一口血水,“呸”道:“你不过是七王爷身边的一条狗,怎么,也被夏莫然这个贱人的美色迷住了?”

    死到临头犹嘴硬。夏莫然暗自摇了摇头。

    凡宁宫事发,她念着夏之然虽然糊涂,对几个庶妹却真心关怀,不忍他难过,这才有意饶过夏玉然一命,当然也有她不想因为夏玉然的死,给兄妹之间造成隔阂。

    可是夏玉然也太能惹事了些,就像恼人的苍蝇,让人烦不胜烦。

    “住手!”夏莫然制止想要再教训夏玉然的冥一,递了一只黑色的瓷瓶给他道:“别为了这种人脏了自个的手。想来三姐是什么都不肯跟我说了,那好,这瓷瓶里面是我从闵长老那里拿来的两只赤颌蛊,三姐不是和燕回人交情好的很吗?冥一你就把赤颌蛊也给三姐享用享用吧,看看燕回人会不会来救她。”

    夏玉然一听赤颌蛊,目露惊恐,大叫着:“夏莫然你这个贱人,大哥要是知道你残害手足,定不会饶你的!”

    夏莫然轻蔑地看着她,不为所动,夏玉然跟燕回勾结,迟早要酿出大祸来,她再留着她的命,才是连累夏之然。

    “不要!你这狗奴才,走开!不要碰我!”夏玉然看见冥一走近,尖叫着死命挣扎,她是亲眼看着闵长老如何把蛊虫引进楼羽王妃和郭赟的身体的,太恶心太可怕了,她不要!

    冥一听着她犹如遭遇**般的嚎叫,气笑了,命另两个冥衣卫制住她,抽出随身的匕首边晃悠着边道:“我是狗奴才,三秀是高贵的侯府千金,放心吧,小的也不愿意碰三秀的千金之躯,就让这两只赤颌蛊跟三秀相亲相爱去吧。”

    说着用匕首在夏玉然手臂上划了一刀,鲜血滴进了瓷瓶中。

    赤颌蛊以精血喂养,瓶中的两只小虫还未孵化,只是用蜜蜡包裹着,但只要吸收了夏玉然的鲜血,马上便会像飞蛾一样破茧而出,并且循着夏玉然的伤口钻进她的体内。

    夏莫然莞尔一笑,她一直知道冥一毒舌,但没想到他讲话是这么恶毒。

    不过也是,他和夏之然同是宇文谨的手下,宇文谨待他们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不过个人的选择不同而已,她相信只要冥一愿意,区区一个侯爷,宇文谨也会愿意为他谋取。

    相形之下,夏玉然靠着夏之然才成为侯府千金,还拿乔,看别人都是低贱的下人,就有些过了。

    人在危险面前,恐惧会被无限止地放大。夏玉然盯着那只黑瓷瓶,仿佛听到了两只小虫破壳而出,像婴儿吸奶般大口大口地吮吸着她的鲜血。

    “不要不要……”夏玉然几近崩溃,恨不能挣脱开压制她的两个冥衣卫,狠狠地把瓷瓶连带那两只小虫碾成碎渣。

    夏莫然挑眉,就是到这种地步,夏玉然竟然还死咬着唇不开口,难怪冥衣卫撬不开她的嘴。

    不过没关系,现在还只是开始,她还没有尝到眼睁睁看着自己生命流逝的恐惧。

    夏莫然抬了抬头,冥一便在她的示意下,把瓷瓶靠近夏玉然手臂受伤的地方。

    不一会儿,便看见瓷瓶中爬出两只乳白色的虫体,肉肉的,因为吸了血,呈现出些微的红色。

    两只虫儿很快便沿着血痕往夏玉然伤口处爬,途经之处,残留的鲜血被吮吸干净,红色的三瓣嘴砸吧砸吧,似乎意犹未尽。

    夏玉然吓得抖如筛糠,再没有刚才得钢嘴铁牙,尖叫着求饶道:“四妹妹,我不敢了,你放了我吧,不要让这虫吃我的血,我再也不敢了,我给你做牛做马,饶命啊!”

    现在知道求饶,晚了!

    夏莫然冷笑一声,亲眼看着赤颌蛊钻进了夏玉然的手臂里。

    冥一还好一些,那两个抓住夏玉然的冥衣卫看了也免不了脸色一白。

    而夏玉然只觉得眼睛一眨,两只小虫便快速地钻进了她的皮肤,其中一只好像故意逗弄她似的,屁股还在外面晃动了两下,这才没了影。

    她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两个冥衣卫顺势松了手。

    冥一便问夏莫然道:“现在怎么办?”

    夏莫然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回道:“无妨,拿水泼醒就好。她这么大一个人,赤颌蛊要一个晚上才能吃干净,你只要派两个人守着她,晕了就泼醒,到明天早上一定能问出我们想知道的。”

    说着打着哈欠回去睡了。

    冥一看着地毡上苍白如鬼的夏玉然,想到她虽然晕了,体内两只虫却不歇着,不停地在繁衍、吸血,繁衍、吸血,不自觉地抖了抖,暗道四秀这样彪悍的,也只有爷吃得消。

    还是他的二丫头好啊,娇滴滴的,满足他呵护小女人的大男子心态,就是偶尔发脾气,也娇蛮得可爱。

    如此一想,冥一顿觉全身火热起来,恨不能立马飞到芝玉身边,对夏玉然也就没了耐心,于是对两个手下道:“四秀说的你们听到了没?明天早上一定要问出她想知道的。”

    两个冥衣卫忙不迭点头应“是”。

    冥一想了想,又道:“被吃了一个晚上的精血,明天也该成一具干尸了吧?你们俩明天一早就把她搬到大王妃帐前去,她既然已经跟着永和公主嫁到了赤夷,那就是他们赤夷的人,永和公主身体不便,她的身后事理应有大王妃操持。”

    哼,那个老女人,不是想给王爷塞女人吗,怎么着也要恶心恶心她,让她吃不下早膳的好。

    王爷和四秀都不痛快,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哪有好日子过?

    第二天,夏莫然是被一阵吵闹声吵醒的,宇文谨早不见了踪影,他睡的那侧枕头上放着一张纸,是夏玉然的口供。

    夏莫然拥被而坐,拿起那张纸看了看,随即皱着眉把纸揉成一团,丢进了角落里的火盆中,直到看着它化为灰烬,才开口叫冥兰进来。“外面怎么这么吵?”

    “冥一让人把三秀尸体放在了大王妃帐前,大王妃出来看到后吓晕了过去,如今正在请巫医看呢?”冥兰答道。

    夏莫然没想到冥一这么坏心眼,那夏玉然被赤颌蛊吸光了精血,还不是一具吓人的干尸,大王妃养尊处优,见了不吓得晕过去才怪。

    但冥一这一招甚得她心,不由得“扑哧”笑出声,又问:“伊吾族那边情况怎样?有没有什么风声传出来?”

    雅月公主挟持这挞库也不知道走到哪了。

    “没有,挞库甚好渔猎,昨晚带着雅月公主出去兜风,伊吾族的人都以为他老毛病犯了,况且老夷王又把雅月公主许给了挞库,他们只当雅月公主想通了,并没有想到别的上面去,就连伊吾族的族长也没说什么,只派了两个随从远远地跟着伺候。”冥兰道。

    有心算计无心,那两个随从必定不是护送雅月公主的冥衣卫的对手。

    夏莫然放下心来:“再过两个时辰,等狩猎进行到一半,再把雅月公主挟持挞库的消息放出来。”

    得知爱子失踪,伊吾族族长恐怕着急上火找儿子去了,哪还有心思暗算他们?

    冥兰默了默,暗道四秀和冥一原来是一个德兴,越来越腹黑了。

    夏莫然不知冥兰的心思,心情愉快地披着狐裘大衣下了炕,埋头就在一旁的箱笼里找起来。

    冥兰看着她毫无形象地撅着屁股,嘴角抽搐了一下,压低了嗓音道:“四秀要找什么?不如让属下帮你找?”

    没带丫头就是不方便,夏莫然挠了挠头,让出地方道:“我带了一件骑装过来,大红色的,麻烦你帮我找找看。”

    那件骑装是她根据胡服改造的,十分显身材,既然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揭穿了,也没什么好遮着掩着了,正好穿那件衣服,让宇文谨好好惊艳一把。

    夏莫然想到那时宇文谨痴迷的目光,就笑得见牙不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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