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杨县令让儿子交代昨晚发生的事,夏莫然忍不住笑出了声,声音清丽娇俏,若不是穿着男装,恐怕没人相信她不是女的。

    真是调皮!宇文谨不动声色地端起茶啜了一口,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叶知府和杨县令等人面面相觑,七王爷对这个侍卫的特别他们是看在眼中的,可如此不懂规矩还一点惩罚的意思都没有,那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夏莫然也意识到不对,可笑都笑了,想补救也来不及了,于是若无其事地敛了神情,好像刚才那一幕根本就没有发生。

    杨令轩见状便暗暗地翻了个白眼。行事如此不稳重,比大师姐可差远了。

    众人诧异之下都没有注意到司婉煞白了脸,女人的直觉最是准确,这个小侍卫漂亮得不像话,若说跟七王爷没什么,打死她都不信。

    那边杨令轩已被父亲逼着开了口:“昨晚我和怀安弟、秦牧兄一起去喝花酒,本来怀安弟和风绵搂搂抱抱的还很开心,突然小银子说红香桂送来一个比风绵还漂亮的美人,怀安弟听了心动不已,撇开风绵就去看那小美人了……”

    又是喝花酒又是见一个喜欢一个,司员外羞得老脸通红,因为两方妻妾的争风吃醋,他没敢再纳妾,司壁是他唯一的根苗,平时不免娇惯了些,可这么被人大咧咧地说出来,他只觉得脸都丢尽了。

    可现在人都不在了,他就是想要管教都来不及了,司壁被捞出来时,浑身被泡的都浮肿了,想到此处,司员外又觉得心痛难忍,一心要给儿子找出凶手。

    他刚想求七王爷帮忙,女儿却先一步跪下道:“他再不好,总是司婉的亲哥哥,打断骨头连着筋,何况哥哥并没有做出大逆不道的事,罪不至死,求王爷助司婉把那杀人凶手绳之于法!”

    一番话,淡化了司壁的不堪,却把自己塑造成有情有义的女子。

    叶知府暗中点了点头,觉得司婉不愧得他亲自教导,行事说话十分老练。

    杨县令自觉跟表兄没法交代,顺手打了儿子后脑勺一下才道:“你这混小子讲什么有得没的,还不快把重要的禀来!”

    杨令轩摸了摸鼻子,万分不在意道:“那新来的花娘美则美矣,却是个大**,原来她不是真心要和怀安欢好,就是来寻求刺激的,把怀安骗到包房后,那女子砸开了隔壁的墙,把怀安剥光了,威胁黄老爷跟他**……”

    说到此处,夏莫然脸色不好了。

    不知是不是众人的错觉,本来面无表情的七王爷阴森森地看了身旁的小侍卫一眼。

    而这事太过骇人听闻,黄老爷绝不会主动承认上了司家的长公子。事情出在红香桂的花船上,她害怕受到牵连,交代素兰守口如瓶,只说是来寻仇的。

    是以司员外、叶知府等人都不知道还有这一茬,贪图美色却被迫承欢同是男人的黄老爷的身下,司壁即使死了都不光彩。

    司婉对司壁恨得浑身颤抖。

    杨县令涨得脸颊通红,骂儿子道:“我不是让你捡重点讲吗?讲这些做什么?”

    杨令轩痞痞地扫了他一眼:“这不是重点吗?若不是你逼我来讲清楚,凭我和怀安的交情,自然不会把这羞人的事讲出来。”

    杨县令被噎得差点背过气去。

    昨天晚上好问歹问,杨令轩都没讲出来,今天到了七王爷面前却像倒豆子一般,什么都讲了。叶知府看着他的痞样,眼中闪过狐疑,但也怕再纠缠下去扯出更加不堪入耳的话来,误了司婉的大事,便喝止杨县令道:“你这是做什么?王爷还没说什么呢!”又对杨令轩道:“令轩,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司壁怎么会掉进水中?你快跟王爷讲讲。”

    杨令轩又道:“我觉得那女子十分可疑,过了一段时间便去怀安的房间看看,果然出了事,那女子竟是练家子,我和她打斗了起来,司壁气不过,让小银子叫了人,连红香桂的人一起想拿下她。没想到她还有帮手,我一时不查吃了她一掌,匆忙之下逃到了最上面,没想到她的同伙早就在上面等着了,我还没出手就被她同伙制住了。偏偏怀安还以为我赢定了,跑到上面想跟那女子一个教训,哪曾想到……”

    杨令轩住了嘴,司壁也算蠢的了,冒冒然跑上去做什么?他安心等在下面也就不会发生此等意外了。

    众人全都没了话,在他们看来杨令轩只是三脚猫的功夫,也就不会怀疑他说的话了,司员外知道他曾下水找过司壁,还一度对杨县令感激涕零。

    夏莫然万分鄙夷,暗道璇玑道长定非常人,否则收的徒弟怎么一个个都不靠谱?阴无迹是个逗比,宇文谨**,这个杨令轩却会扮猪吃老虎。

    故事讲完了,轮到司婉继续表现了,她重重地磕了一头,像是带着十二万分的决心说道:“那女子和她同伙武功了得,义父派人追查了**都没能查到他们的踪迹……”

    那是当然,人不正在你们面前么?

    “听说王爷手下人才济济,司婉只求王爷能查出凶手,还哥哥一个公道,司婉愿做牛做马报答王爷!”

    做牛做马,说得比唱的还好听,恐怕现在想的是如何爬上宇文谨的**吧?

    有见过哥哥死了不到一天,妹妹涂脂抹粉赶着色诱男人的吗?

    那穿的是什么衣服?领口开的比风绵的还低,一俯身就能看到雪白的两个半圆。

    夏莫然觉得自己的脚又开始痒,不把某个沾花惹草的男人踩断了脚步舒服。

    手也开始痒了,这等装逼做作死不要脸的女人就应该一巴掌扇到太平洋去。

    “四秀莫急,此事本王自有定论。”宇文谨道,“萨侍卫,去端张凳子过来给她坐,跪了这么长时间,腿该麻了。”

    夏莫然一阵错愕,这个混蛋居然要自己去给情敌端凳子?

    司婉却窃喜不已,在七王爷面前落座,义父都没这等资格。嘴里嚷着“怎好劳烦萨侍卫“的话,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显然在等着萨侍卫拿凳子。

    出于女人的直觉,司婉就是觉得这个萨侍卫非同一般,既然七王爷要用他给自己做面子,那她当然得好好利用一番。

    夏莫然看着宇文谨波澜不惊的脸,顿时火冒三丈,但她不是不能忍,果真去拿了张绣凳来。敢让她服侍,这笔账定要好好算回来。

    杨令轩却心明如镜,他这个五师兄分明恼怒这妖女看了别的男人的身子,借机撒气呢。想着,他步子往旁边挪了挪,生怕做了第二个枉死的司壁。

    司婉却趁着夏莫然放凳子的机会,好好地瞧了瞧她,见她并无耳洞,喉头平平,这才心稍安。

    殊不知喉结可以贴东西掩饰,耳洞夏莫然根本就没有打。

    就在众人以为司婉入七王府十拿九稳时,宇文谨又淡淡地说道:“说起司家大公子,本王也有一事不明,本王前些日子经过兴宛县时,曾碰到一个账房先生,说他知道一桩惊天秘案,其中跟司公子不无关系,就不知司公子的死跟他有没有关系。”

    叶知府闻言大惊失色,那个账房先生姓段,是自己一时不查才让他逃走的,不是说已经死了么?

    七王爷不近女色,敲夏侯爷广征秀女,司婉本是叶知府培养出来准备给皇帝的,因事出有变,他这才不得不改变计划,想通过司婉与七王爷搭上线。

    而那个姓段的是其中不起眼的角色,本来已经解决了的,怎么会活着被七王爷撞到?兴宛与通州不远,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这事?叶知府只觉得心乱如麻。

    叶知府还没想出应对之策,杨县令已“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姓段的账房先生本是他元桥县衙的,如今撞在七王爷手里,杨县令觉得一切都完了。

    “下臣……”

    杨县令刚想说些什么,便被叶知府气急败坏地打断了:“杨县令你这是做什么?司壁的事自有他老子做主,你在此搅和什么?”

    笨蛋,王爷刚起了个头,并没说那账房是谁,你就赶巴巴地上前求饶,是嫌死得不够快么?

    宇文谨说到账房先生,司员外就知道叶知府极力想要掩盖的事发了,虽然不满他话中把一切都推到自己头上,但想着那事自己也有份,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出事了他们也讨不到好,反之自己此时得罪了叶知府,同样得不到好下场,只能吞下一口气认了这错。“多谢杨县令的维护,只是不知道那账房先生是何许人,也不知他跟犬儿有什么冤仇,竟然去王爷跟前告状,犬儿并没得罪什么人。”

    司婉眉头蹙了蹙,不得不帮腔道:“王爷莫不是搞错了?哥哥与手下的账房先生都相处得极好。”

    叶知府为了司婉一心一意学琴棋书画,并没有把这些肮脏得事告诉她,所以她当真不知几人之间的事。

    宇文谨拨弄了一下茶盖,淡淡地说道:“可是本王还不知道事情的原由,那账房先生只来得及说司公子害他,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本王在此停留,也是想等方太医到了之后看看能否救他。”

    司壁的确奉命一直带人追杀段先生,重伤昏迷不醒,的确有可能。叶知府暗中松了一口气,如今顶要紧的便是搞清楚那人是不是段先生,然后趁机取了他的命。

    “方太医不知什么时候能赶到,要不下臣先找个医术高明些的大夫来给他看看?”叶知府道。

    宇文谨闻言摆手道:“不用了,本王给他服了乾坤丸,暂时保命不成问题,方太医这两日就该到了。”

    叶知府听他话中有着防备,也不好再说什么。

    翻出这件事,他和杨县令、司员外都没了心思再烦司婉的事,道了声“不打扰王爷休息”便匆匆离去。

    无功而返,司婉失落不已,但也没办法,一来不清楚那账房先生的事,二来男女之事本该循序渐进,积极了唯恐宇文谨不喜,也只能暂且离开了。

    等人一离开,夏莫然瞬间发飙:“好你个宇文谨,你什么意思?是不是看人家秀漂亮,心动了?居然让我给她端凳子,也不怕无福消受。”

    宇文谨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一把拉住她坐到自己腿上,更邪邪地在她耳边吹气道:“昨天本王伺候了你**,你还不明白本王的心思?不就端了张凳子,怎么又生气来了?”

    想到昨晚宇文谨帮她做得,夏莫然脸红的可以滴出血来,不过她也十分疑惑,宇文谨明明对她也是有感觉的,为什么能忍着不做到底?于是呐呐道:“都这样了你还不肯要我……”她早就跟他说自己不是迂腐之人,没必要等到大婚之后才同房。

    宇文谨一边轻轻地抚着她细细的腰肢,一边安慰道:“不急,太子很快就会登基的。”

    说到底还是相信云鹤的预言!

    夏莫然气得如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便阴沉地说道:“那属下还是去看男人搞基吧!”

    说着就要开门离开,冷不丁与门外的人撞到了一起。

    杨令轩咧嘴一笑:“萨姑娘这是去哪啊?我跟师兄**你想不想看?”

    “啊,你这个不要脸的!”

    叶知府形色匆匆地去了元桥府衙,司婉看他们神色凝重,意识到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大事,而且后果很严重,因此也不动声色地跟着去了府衙后的女眷住处。

    等门一关上,叶知府便咄咄逼人地逼问司员外道:“那姓段的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死了吗?司壁如何办的事?”

    司员外被问得一阵语塞。

    司婉视若无睹,问叶知府道:“义父,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为何如此紧张?”

    叶知府想段先生如今在宇文谨手上,司婉以后是要跟宇文谨打交道的,知道也好,不要两眼一抹黑,反坏了事。

    于是便道:“前阵子皇帝派了钦差大臣乔卫民视察公务,正好查到元桥县诸多问题,我和杨县令没办法,只能买通乔卫民身边的人,给他下了药,症状看起来就像突发疾病而亡。可这事不知道为何被元桥县的账房段先生知道了,他以此事要挟,要求我给他十万两银子,否则便检举揭发。十万两银子是小事,可我怕他拿了钱不守信用,便让司壁去取他的命,没想到他却趁机逃了。”

    司婉闻言面如死灰,义父、杨县令和自己的父亲官商勾结,害人性命,她不是不知道,正因为如此,司家才成为元桥的首富,自己的母亲嫁给父亲,也是义父牵制父亲的一种手段。

    可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些,谋害朝廷命官,那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司婉不自觉地揪住了叶知府的袖子:“现在怎么办?段先生可是在七王爷的手中。”声音中有着明显的颤意。

    她虽不是叶知府的亲生女儿,但这么多年的义父叫下来,就算是只猫狗都有了感情,何况是人?叶知府见司婉真的怕了,不自觉地沉下心来,抚着她的手臂道:“婉儿别怕,姓段的如今还昏迷不醒,方太医过两天才到,我只要尽快取了姓段的命,这事也就翻不出花浪了。”

    叶知府在通州经营多年,元桥县更是不在话下,趁机在段先生喝的水中下点什么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是他昏迷前已经供出了司壁,司家肯定无法善了了,所幸司壁已死,他只要想办法不牵扯到别人就好。

    到底是自己的骨肉,司员外为儿子心痛,又见司婉待叶知府比自己这个父亲还亲,不由得怒上心头。

    “义父,听说王爷跟前的冥衣卫非同一般,这样做能行吗?”司婉问道。

    “强龙不压地头蛇,”叶知府信心十足地说道,“况且乔卫民是六皇子的人,七王爷未必希望他活着。你放心吧,只要漂漂亮亮等着做七王爷的夫人就好了。”

    司婉听罢这才扯出一抹笑。

    夫人算什么,还不是小妾,就跟她母亲一样,要做,就要做七王府当之无愧的主母!

    驿馆中,夏莫然气急败坏地看着一脸痞样的杨令轩,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杨县令好歹是杨公子的亲生父亲,谋害朝廷命官,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杨公子就算仗着阿瑾师弟的身份可以逃过一劫,可这样大义灭亲,杨县令定不能活命,杨公子当真舍得?”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杨县令如何作恶多端,总是杨令轩的亲生父亲。

    杨令轩听了果然神色不好,连招呼都没打一声,便离开了。

    夏莫然一脸的莫名其妙。

    宇文谨解了外面的锦袍,躺在**上,慵懒地说道:“他生母出身寒门,曾是许了人家的,杨县令看中她生母的容貌,欲抬回家做姨娘,奈何他外祖不同意,不愿做那攀权附贵、背弃盟约之人。杨县令见状使了个名头让他外祖入狱,老人家年纪大了,在狱中没几天便去世了,他外祖母忽闻噩耗,也跟着去了。他生母悲愤不已,有心寻死,可是杨县令还是不肯放手,又拿她兄嫂及年幼的侄儿逼迫,这才得了手。而杨县令大妇却不是个能容人的,处处为难他的生母,令轩出生后,杨夫人偷偷在他生母的补药中放了大黄,他生母血崩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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