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你就不要怪本殿下不念及旧情了……”北辰烈声音低沉,透着几许魅惑之意,桃花眼里冷意凛凛地看着慕挽歌。

    慕挽歌眉目沉凝,抿着唇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久,慕挽歌才沉着嗓音,缓而慢地说到,“我,答应你。”慕挽歌双目直直地迎视着北辰烈冷冽的眼神,字字沉顿地说到,“那你现在,是不是该放了北辰卿?”

    北辰烈闻言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冷意凛凛地笑容,声音低沉,“你,是不是想得太天真了?你如果替本殿下找来了五美令,本殿下自然会将那个瞎子完好无损地还给你,可在那之前,就得先委屈一下本殿下的七弟了。”

    果然……

    慕挽歌眼神沉冷了几分,嘴角绷紧,此时形势极度不利于她,她此刻也只有先行妥协,以后再另寻办法了。

    慕挽歌一念及此,眼底一抹光芒快速的一掠而过。

    “堂堂北辰国五殿下,不会是那等言而无信之徒吧?”慕挽歌声音悠悠反问,带着几分嘲讽之意。

    “自然。”北辰烈挑笑,声线平稳。

    “在那之前,你不得对他做任何事情!”慕挽歌声音冷厉,眉目之间俱是毫不退让的坚决之意。

    北辰烈抿着唇不语,已经是默认的意思。

    慕挽歌眼神一沉,看着那个斜斜躺在轮椅之上的北辰卿,眼底闪过不一样的光芒。

    北辰烈回眸若有所意地看了一眼那站在轮椅旁的人,示意他把北辰卿给带下去,然后又是一阵轮子滚过地面发出的轱辘辘声,那个萎顿在轮椅之上的身影,就被推着,一步步地远离了慕挽歌的视线。

    “现在时辰也不早了,要不本殿下送慕二小姐回去吧。”北辰烈面上微微晕开一抹笑意,此刻倒是看来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慕挽歌看在眼里,心中不禁冷笑不已。

    真是一个卑劣到让人不屑的男人!他既然敢对北辰卿动手,那么,她一定会让他为他今日所做之事付出代价!

    “不用了。”慕挽歌淡淡拒绝,声音里含着浓浓的疏远之意,说完,不待北辰烈回答,慕挽歌转身就向着外面而去。

    慕挽歌伸手,“嘎吱”一声推开房门,抬步就直往着外面而去。

    迎面吹来的凉风吹散了一些慕挽歌脸颊上的闷热之意,让她原本有些晕乎的神识恢复了几分清明之意。

    慕挽歌深吸了一口气,再轻轻呼出,眼底一片清明之色。

    抬步,慕挽歌走出了闷湿的木屋,向着适时来的方向走去,鞋子踩在枯枝败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在这沉寂安静的夜里,越发让人不容忽视。

    慕挽歌自然能够感受到那两道灼热得仿佛要将她后背戳出两个洞的视线,只是她选择忽视而已。那样一个卑劣的男人,她,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牵扯。

    所以慕挽歌在北辰烈紧紧相随的视线下,头也不回地渐行渐远,直到感觉不到那个让人浑身不舒服的视线时,慕挽歌才缓缓放慢了脚步。

    她从刚才很在意,北辰卿身上那些纵横交错的旧伤疤,究竟是因何而来的?他虽说不受宠,可至少也是一个皇子,又有谁敢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而且,他那伤疤不像是近来才有的。

    从那疤痕推测,那些伤,至少是十几年前的了……十几年前,那时的他,不过还是一个孩子,又有谁,会那般残忍地对待一个孩子?他们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慕挽歌只觉得自己心中的谜团越来越大,让她的心中越发不安。

    她觉得,北辰卿,他身上似乎有很多故事,他,也让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慕挽歌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北辰卿的一个惯有动作——他平日里总是,用手指紧紧地攥着他自己的广袍边缘,那是一种极度害怕和孤寂的表现。

    只有一个人在长时间地经受孤独,长时间地被人欺凌时,他才会养成死攥衣袖的习惯,那是一种不敢反抗,而强自忍耐着的表现。

    所以,如此想来,只怕,北辰卿曾经过得……

    慕挽歌一想起北辰卿曾经可能遭受的什么,就觉得心口微微一疼。

    那般对他的会是谁?

    慕挽歌掩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紧,一个答案明明要呼之欲出,可,慕挽歌,却不敢相信。

    能够长时间地那般欺凌于他,却让他不敢反抗,那个人,就只有一个人了……

    一旦怀疑起某个人来时,就会情不自禁地把以前的某些事自然而然地联系在了一起。

    而且,慕挽歌不由得想起北辰卿面对皇后时,那若有若无的疏远之意,慕挽歌心中隐隐已经明白了什么。

    可她还是想不通,皇后看来也是一个温善之人,她实在想不出来,她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她……不敢相信。

    而且,北辰卿不是她的孩子吗?一个母亲,怎么可能那般残忍地对待自己的孩子?

    慕挽歌觉得,这些事,都让她有些无法理解,所以,她想认定一些事情。

    她想看看,皇后,那个对她总是百般照顾,对父亲情深义重的女人,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慕挽歌眼底闪过一道暗芒,嘴角挑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还有,北辰烈是如何得知五美令的事情的?五美令本就神秘,知道此事之人少之又少,数了数,按她知道的来算,应该就只有自己,那个戴面具的男人,以及那只骚蝴蝶知道五美令的事,那,北辰烈又是如何得知的?还是说,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原本……就是北辰烈?

    他此次闹出这么一出来,只是为了双管齐下,两面出击以求妥当而已?

    慕挽歌越往深处了想,越觉得头疼欲裂,那心中的疑惑,也如雪团一般,越滚越大。

    脑中纠缠着这么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慕挽歌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一路行去,寂静的夜中,只听得鞋子踩在枯枝败叶上发出的声音,随了慕挽歌一路。

    慕挽歌一走出密林后,直往帝都城而去,然后,她径直去了临近帝都城城郊的禾苗居。

    因为此时宫门肯定已经关闭,此时也入不了宫,所以慕挽歌索性便直接去了禾苗居。

    一踏入禾苗居,绿茵就急步地迎了上来,一看是慕挽歌独自一人回来,绿茵眼中不由得飞快掠过一抹别的意味,含着淡淡的失落之意。

    “小姐,你没受伤吧?”绿茵先上下把慕挽歌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待没在慕挽歌身上看到伤口之时,绿茵才轻轻地松出一口气。

    “我没事。”慕挽歌轻轻应了一声,眉目沉静地看着绿茵,语气中含了一丝异样,“绿茵,我有事问你。”

    绿茵双眸定定的看着慕挽歌,见慕挽歌神色严肃,也知道自家小姐一定是有要事相问,所以绿茵也不敢迟疑,提着一盏孤灯,带着慕挽歌就直往她自己在这禾苗居的房间而去。

    待得慕挽歌进了屋后,绿茵反手小心翼翼地将房门关上,点了一盏煤油灯,为慕挽歌沏了一杯热茶,让慕挽歌喝了暖暖身子。

    慕挽歌接过热茶,浅抿了一口,一股暖流果然顺着喉管直向腹部滑去,让她的身子,倒真是暖和了不少。

    “小姐,七殿下他……”绿茵犹豫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地开口问到。

    慕挽歌神色肃然了几分,眼神也沉凝了许多,“他……”慕挽歌咬了咬唇,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话锋一转,慕挽歌声音悠悠而来,“绿茵,我,一定会救出七殿下的,现在,你先告诉我,他的腿,是怎么回事?还有,我去了神帝国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以及北辰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挽歌觉得,自从她去了神帝国之后,回到北辰国,虽然仍旧是熟悉的景,熟悉的物,可她对这里的局势,终究是不太看得透了,毕竟,许多许多的事情,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所以,她有必要先了解一下,现在的北辰国的局势。

    绿茵听到慕挽歌如此说了,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反正她相信小姐,一直都相信着,小姐既然那么说了,那她一定就可以做到的,所以,绿茵此刻也不再犹豫,一股劲儿地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详细地给慕挽歌说了。

    两人这般聊着,夜渐渐地变得有些深了,绿茵的面上也染上了一些困意。

    “嗯,时候不早了,你歇着吧。”慕挽歌轻轻说了句,说着就要起身,却被绿茵急急拉住,“奴婢之前已经给小姐收拾好了房间,小姐随奴婢来。”绿茵缓缓从座椅上起身,举过一盏煤油灯就当先走在了前面。

    “嗯?”慕挽歌有些疑惑地反问了一声,绿茵若有所察,回眸淡然一笑,“那个房间七殿下一直让人打扫着,说是要等一个人回来住,奴婢想着……”绿茵在这里适时的顿住了话头,可话中的意思却已经是不言而喻。

    七殿下对她家小姐的心意,她可是一直都看在眼里,小姐离开北辰国后,七殿下也是一直魂不守舍,天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那间空着,等一个人回来住的屋子,也只能是为她家小姐备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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