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了顿：“你别打断我，听我说完。”
“……好吧。”
“反正，那个楚世不是大堂经理吗？我就问她们怎么他还没来，昨天晚上也不在，是不是不值班。那个钱依依不服气，就告诉我说他忙，我说周思肯定要问她们一些事情，能做主的当然是大堂经理啦，到时候他去向不祥，一定会被周思怀疑。钱依依还是不肯说，倒是孙尔尔担心，让我替他解释，就说了。”
“那个楚世忙什么啊？”孙小乔果然与我一样擅长抓重点。
我当然喜欢一个跟我一样能抓住关键的倾听者，更开心了，回答她：“听说这家酒店的老板出了车祸，进了重症监护室，所以楚世常常去照顾他。”
“……这个酒店老板难道没有亲人吗？需要一个大堂经理过来照顾他？”孙小乔疑惑地说。
她是自言自语，却立刻让我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对了，我再去问问。”我说完就打算站起来。
“你等一下！”孙小乔叫住我，“不要着急，我们先讨论出一个究竟，再去找她。”
我转念一想也是，万一去得勤了，让她警惕心更强，想再敲出实话，就难了。
与其每次想到一个问题就去问，倒不如先好好讨论一下是怎么回事。
反正这里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孙小乔，虽然凑不齐三个裨将吧，但也有三分之二啦。
“我跟她们打的交道不多，你觉得，她们两人谁更好相处？或者说，更好套话？”孙小乔低头从包里面翻找了一会儿，然后就拿出来了一个本子和一支笔，“我来记录。”
“你还随身带这个？”我惊讶地问她。
孙小乔笑着说：“用笔记快一点，我有时候去见客户得带上这个。你说。”
我搬到她旁边去坐下，这样可以看清楚她记录的东西，如果她记错了，我能马上纠正她。
“我觉得钱依依比较容易激动，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很容易担心，害怕，勇气不够。”这一点，是我根据昨天晚上她的表现总结出来的。
对孙尔尔的了解，则是今天跟她谈话后的感觉：“孙尔尔跟她相比稍显冷静，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有一点，刚才我套话的时候，钱依依不愿意相信我，宁肯跟周思谈；孙尔尔则相反，她不信任周思，想让我替楚世解释，钱依依只说楚世忙，至于老板出车祸进医院，还有楚世去医院照顾他的事情，都是孙尔尔告诉我的。”
“她还挺热心。”孙小乔一边记录一边说。
我听了，迟疑了一下：“她算是热心吗？”
“你觉得她有哪里不对？”孙小乔停下笔来，转头问我。
我摇摇头：“只是一种猜测，我觉得，她说楚世在医院里照顾酒店老板的时候，有点奇怪。”
“是什么类型的奇怪？”孙小乔记录下我的猜测。
我一愣：“只是‘感觉’，也要记录吗？”
“对你的第六感，我还是服气的。”孙小乔笑着说，“也许你正好说中了呢？”
“我不觉得我有那么厉害。”我则还有些气馁。
孙小乔的笔在纸上划动，说：“待会儿再问问就知道了。”
她记下了第一个问题，去询问酒店老板有没有家人，为什么需要楚世去照顾，这些天里，除了楚世，是否还有其他能负责的人。
“其实，说是第一个问题，里面要问的还挺多。”孙小乔自己写下来都笑了。
我扯扯嘴角就算是笑，实在是，太不安了。
这时候我真希望孙小乔说的，我的第六感不要太灵验。
因为我总觉得身上笼罩了太多秘密，而这家酒店----包括案件背后，也会有太多奇怪的被隐藏的故事，也许只是没有被发掘，而我和孙小乔……正在做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我真希望一切只是我的错觉，我们能马上结束，马上离开，不要再有更多秘密被大白于天下了。
孙小乔对我的担忧一无所知，她写完，想了想，说：“对了，你刚才是不是说，觉得这家酒店的客流量很少？”
“你不觉得从我们昨天晚上进这家酒店至今，除了那个粉男之外，没见过第二个其他客人嘛？”
“……是太少了。”孙小乔皱眉说道，“我今早小睡了一下，起来有点晚，餐厅快关门了，我赶过去吃饭，却发现只有我一个人。对了，其实酒店里还有其他员工，餐厅里就有，服务员，厨师，都在，但就是没有其他客人。我问了一下，他们说都吃完走了，不管怎么样，也不至于吃得那么快，那么早，除非是一个旅行团，规定几点要吃完，一起离开吧？”
我没想到连早餐餐厅里也是那么诡异。
“哎呀！”孙小乔突然很懊恼地拍了一下膝盖。
我被吓了一下，连忙问她怎么了。
孙小乔十分不爽地说：“早知道这些事情，我当初应该先问问餐厅里那些人的！”
她说：“也许，她们给的答案，会跟那两个前台说的不一样。”
“也是，她们总坐在一起。”我想了想，说，“那待会儿我们先问那两个前台，等说完了，再去找其他人问一下？”
孙小乔点点头，十分满意地说：“好主意，那到时候我们就一趟餐厅吧。”
她怕自己忘记，又翻开下一页把这件事情记录上。
我想了半天，却琢磨不出第二个问题，也可能是因为“第一个”问题里包含的疑问已经太多了。
“我想不到新的问题了。”我不得不颓然地告诉她。
孙小乔怔了片刻，说：“对了！这家酒店一直没人住，总应该有一个原因吧？1304房里好长一段时间没人入住，难道不会是有人特意叮嘱过？可能是这家酒店的老板，可能是那个大堂经理，也可能是别人……”
“钱依依已经说了，十楼以上刚装修过，说不定有人嫌弃气味重，不肯入住吧？”我说。
“是吗？”孙小乔疑惑地看着我，“可我怎么什么都闻不出呢？”
“也是我猜的，她说没人住可能是因为刚装修的原因，谁知道那些客人从哪打听的。”
“说不定是看了什么售后点评。”孙小乔猜测。
我们俩都是对服务不满直接登录网站投诉的人，对此深有体会。
“对了，你觉不觉得这个装修莫名其妙？说不定是某个负责人为了引出这件事情，特意用浩大的装修来遮掩？也许，这场装修就是专门为了陈鹫准备的！”孙小乔滔滔不绝，越说就越是自信，显然她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说的话。
我不得不提醒她：“你忘记当时李伞说过，有些客人避讳床下这个存在，但因为这家酒店购入的床都是有床底的，所以他们做了个简单改造，把床底围起来，从外面看，像是实心基座一样？”
孙小乔茫然地看着我：“她说过吗？”
“……你当时刚醒。”我想起来了，当时孙小乔睡眼惺忪，哪怕李伞说了什么，估计她也不会认真听吧？
孙小乔自己回忆了一下：“是那时候？我还是想不起来。”
“那就算了。”我说，“你记下来吧，我想到第二个问题了，得问问她们装修的时间。”
“对，如果跟陈鹫出事的时间差不多，那么，坚持要装修的人就很可疑了。”孙小乔点点头。
她运笔如飞，很快将一串字写在了她的小本子上。
“就两个问题啊？”孙小乔说，“会不会显得太寒掺了？”
“哪显得寒掺了？”我算了一下，“起码也有……三个问题呢！而且问的时候还得仔细看看孙尔尔回答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就算她不回答，也要多观察一下，对了，你也记得不要露陷，我们悄悄地看，别观察得太明显，让她起了疑心，到时候特意装出一种表情来糊弄我们就达不到效果了。”
“这个我懂。”孙小乔得意地说，“不过，就算她要演，那我也能看出来。”
“行了，知道你是火眼金睛，我们走吧。”我从沙发上站起身，把她拉起来。
孙小乔把笔和本子拿在一起，还是没有要收起来的意思。
我都无语了：“我们又不是警|察，还当着人家的面记录啊？那她们不怀疑才怪呢。”
“好吧，待会儿再记也行，不过到时候你也要记着，万一我忘记了什么，会问你的。”
“行行行，你放心，我记性好得很。”
等我给了承诺，孙小乔才肯把本子和笔收进她的包里面。
“走吧。”我绕过茶几，却发现孙小乔没有跟上来。
她正在看窗外。
这套沙发组所在的位置是酒店角落，两旁都是玻璃窗，看外面看得非常清楚，估计搞卫生的人也没少费力，她一直盯着外面，但也不是看着某处，而是不断地扫视。
我忍不住问她：“你在看什么呢？”
“你等一下啊。”孙小乔绕过了茶几，走到我身边跟我并行时，才说道：“观察一下嘛，看有没有什么车队……”
“车队？”
“陈疑这人出门，一向是威风八面的，跟皇帝出巡一样，前面有开道车，后面有保驾车，根据当天路况来决定两旁要不要护航车。反正，他要是来了，哪怕人没到，听动静就知道是他。”
“……好吧。”
“反正，那个楚世不是大堂经理吗？我就问她们怎么他还没来，昨天晚上也不在，是不是不值班。那个钱依依不服气，就告诉我说他忙，我说周思肯定要问她们一些事情，能做主的当然是大堂经理啦，到时候他去向不祥，一定会被周思怀疑。钱依依还是不肯说，倒是孙尔尔担心，让我替他解释，就说了。”
“那个楚世忙什么啊？”孙小乔果然与我一样擅长抓重点。
我当然喜欢一个跟我一样能抓住关键的倾听者，更开心了，回答她：“听说这家酒店的老板出了车祸，进了重症监护室，所以楚世常常去照顾他。”
“……这个酒店老板难道没有亲人吗？需要一个大堂经理过来照顾他？”孙小乔疑惑地说。
她是自言自语，却立刻让我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对了，我再去问问。”我说完就打算站起来。
“你等一下！”孙小乔叫住我，“不要着急，我们先讨论出一个究竟，再去找她。”
我转念一想也是，万一去得勤了，让她警惕心更强，想再敲出实话，就难了。
与其每次想到一个问题就去问，倒不如先好好讨论一下是怎么回事。
反正这里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孙小乔，虽然凑不齐三个裨将吧，但也有三分之二啦。
“我跟她们打的交道不多，你觉得，她们两人谁更好相处？或者说，更好套话？”孙小乔低头从包里面翻找了一会儿，然后就拿出来了一个本子和一支笔，“我来记录。”
“你还随身带这个？”我惊讶地问她。
孙小乔笑着说：“用笔记快一点，我有时候去见客户得带上这个。你说。”
我搬到她旁边去坐下，这样可以看清楚她记录的东西，如果她记错了，我能马上纠正她。
“我觉得钱依依比较容易激动，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很容易担心，害怕，勇气不够。”这一点，是我根据昨天晚上她的表现总结出来的。
对孙尔尔的了解，则是今天跟她谈话后的感觉：“孙尔尔跟她相比稍显冷静，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有一点，刚才我套话的时候，钱依依不愿意相信我，宁肯跟周思谈；孙尔尔则相反，她不信任周思，想让我替楚世解释，钱依依只说楚世忙，至于老板出车祸进医院，还有楚世去医院照顾他的事情，都是孙尔尔告诉我的。”
“她还挺热心。”孙小乔一边记录一边说。
我听了，迟疑了一下：“她算是热心吗？”
“你觉得她有哪里不对？”孙小乔停下笔来，转头问我。
我摇摇头：“只是一种猜测，我觉得，她说楚世在医院里照顾酒店老板的时候，有点奇怪。”
“是什么类型的奇怪？”孙小乔记录下我的猜测。
我一愣：“只是‘感觉’，也要记录吗？”
“对你的第六感，我还是服气的。”孙小乔笑着说，“也许你正好说中了呢？”
“我不觉得我有那么厉害。”我则还有些气馁。
孙小乔的笔在纸上划动，说：“待会儿再问问就知道了。”
她记下了第一个问题，去询问酒店老板有没有家人，为什么需要楚世去照顾，这些天里，除了楚世，是否还有其他能负责的人。
“其实，说是第一个问题，里面要问的还挺多。”孙小乔自己写下来都笑了。
我扯扯嘴角就算是笑，实在是，太不安了。
这时候我真希望孙小乔说的，我的第六感不要太灵验。
因为我总觉得身上笼罩了太多秘密，而这家酒店----包括案件背后，也会有太多奇怪的被隐藏的故事，也许只是没有被发掘，而我和孙小乔……正在做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我真希望一切只是我的错觉，我们能马上结束，马上离开，不要再有更多秘密被大白于天下了。
孙小乔对我的担忧一无所知，她写完，想了想，说：“对了，你刚才是不是说，觉得这家酒店的客流量很少？”
“你不觉得从我们昨天晚上进这家酒店至今，除了那个粉男之外，没见过第二个其他客人嘛？”
“……是太少了。”孙小乔皱眉说道，“我今早小睡了一下，起来有点晚，餐厅快关门了，我赶过去吃饭，却发现只有我一个人。对了，其实酒店里还有其他员工，餐厅里就有，服务员，厨师，都在，但就是没有其他客人。我问了一下，他们说都吃完走了，不管怎么样，也不至于吃得那么快，那么早，除非是一个旅行团，规定几点要吃完，一起离开吧？”
我没想到连早餐餐厅里也是那么诡异。
“哎呀！”孙小乔突然很懊恼地拍了一下膝盖。
我被吓了一下，连忙问她怎么了。
孙小乔十分不爽地说：“早知道这些事情，我当初应该先问问餐厅里那些人的！”
她说：“也许，她们给的答案，会跟那两个前台说的不一样。”
“也是，她们总坐在一起。”我想了想，说，“那待会儿我们先问那两个前台，等说完了，再去找其他人问一下？”
孙小乔点点头，十分满意地说：“好主意，那到时候我们就一趟餐厅吧。”
她怕自己忘记，又翻开下一页把这件事情记录上。
我想了半天，却琢磨不出第二个问题，也可能是因为“第一个”问题里包含的疑问已经太多了。
“我想不到新的问题了。”我不得不颓然地告诉她。
孙小乔怔了片刻，说：“对了！这家酒店一直没人住，总应该有一个原因吧？1304房里好长一段时间没人入住，难道不会是有人特意叮嘱过？可能是这家酒店的老板，可能是那个大堂经理，也可能是别人……”
“钱依依已经说了，十楼以上刚装修过，说不定有人嫌弃气味重，不肯入住吧？”我说。
“是吗？”孙小乔疑惑地看着我，“可我怎么什么都闻不出呢？”
“也是我猜的，她说没人住可能是因为刚装修的原因，谁知道那些客人从哪打听的。”
“说不定是看了什么售后点评。”孙小乔猜测。
我们俩都是对服务不满直接登录网站投诉的人，对此深有体会。
“对了，你觉不觉得这个装修莫名其妙？说不定是某个负责人为了引出这件事情，特意用浩大的装修来遮掩？也许，这场装修就是专门为了陈鹫准备的！”孙小乔滔滔不绝，越说就越是自信，显然她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说的话。
我不得不提醒她：“你忘记当时李伞说过，有些客人避讳床下这个存在，但因为这家酒店购入的床都是有床底的，所以他们做了个简单改造，把床底围起来，从外面看，像是实心基座一样？”
孙小乔茫然地看着我：“她说过吗？”
“……你当时刚醒。”我想起来了，当时孙小乔睡眼惺忪，哪怕李伞说了什么，估计她也不会认真听吧？
孙小乔自己回忆了一下：“是那时候？我还是想不起来。”
“那就算了。”我说，“你记下来吧，我想到第二个问题了，得问问她们装修的时间。”
“对，如果跟陈鹫出事的时间差不多，那么，坚持要装修的人就很可疑了。”孙小乔点点头。
她运笔如飞，很快将一串字写在了她的小本子上。
“就两个问题啊？”孙小乔说，“会不会显得太寒掺了？”
“哪显得寒掺了？”我算了一下，“起码也有……三个问题呢！而且问的时候还得仔细看看孙尔尔回答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就算她不回答，也要多观察一下，对了，你也记得不要露陷，我们悄悄地看，别观察得太明显，让她起了疑心，到时候特意装出一种表情来糊弄我们就达不到效果了。”
“这个我懂。”孙小乔得意地说，“不过，就算她要演，那我也能看出来。”
“行了，知道你是火眼金睛，我们走吧。”我从沙发上站起身，把她拉起来。
孙小乔把笔和本子拿在一起，还是没有要收起来的意思。
我都无语了：“我们又不是警|察，还当着人家的面记录啊？那她们不怀疑才怪呢。”
“好吧，待会儿再记也行，不过到时候你也要记着，万一我忘记了什么，会问你的。”
“行行行，你放心，我记性好得很。”
等我给了承诺，孙小乔才肯把本子和笔收进她的包里面。
“走吧。”我绕过茶几，却发现孙小乔没有跟上来。
她正在看窗外。
这套沙发组所在的位置是酒店角落，两旁都是玻璃窗，看外面看得非常清楚，估计搞卫生的人也没少费力，她一直盯着外面，但也不是看着某处，而是不断地扫视。
我忍不住问她：“你在看什么呢？”
“你等一下啊。”孙小乔绕过了茶几，走到我身边跟我并行时，才说道：“观察一下嘛，看有没有什么车队……”
“车队？”
“陈疑这人出门，一向是威风八面的，跟皇帝出巡一样，前面有开道车，后面有保驾车，根据当天路况来决定两旁要不要护航车。反正，他要是来了，哪怕人没到，听动静就知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