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道理,无论“那个”为什么要纠缠我,可我并不想要被“那个”纠缠。

    想想我就觉得脊背发凉,真希望那位闲云道长能有匹敌他名号的那种厉害。

    孙小乔说得天花乱坠,各种举例,在我听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看我感兴趣,索性就将闲云道长的事迹当成故事讲给我听。

    第一个故事,是夜歌女。

    几年前,闲云道长在孙家做客,一个陌生男人来找他。那个男人真是怕极了,才会顾不上闲云道长根本是在别人家,孙小乔还记得,那天看到的那个男人有多恐怖,极为瘦削,面容憔悴,像是一个得了绝症即将死去的病人。

    孙小乔因为好奇,便央求了父亲,之后跟着闲云道长去那个男人家看。

    那男人之所以憔悴成这样,是因为他已经十几天没有睡好觉,每到夜里,就会有一个女人用幽怨的声音在他耳边唱歌,唱的不是什么流行歌曲,而是类似于戏剧的音调,哀婉凄凉。

    可他是一个人住。

    最近几天,那女人变本加厉,开始坐在床边唱歌,他每每听着,都无法入睡,也不敢睁开眼睛,他曾经悄悄地看过,便发现那个女人凑近他看他有没有睡着。他当时差点吓得推开她,幸好忍住。

    闲云道长说,他做得对。

    这种诡异的事情,讲究的就是看破不说破。

    若真撕破脸,他不知道怎么对付鬼,到底要吃亏。

    这个男人不会对付,但闲云道长会,他一向是收钱办事不怕赖账----毕竟谁也不知道一个连鬼都能治的道长,对付人又会有怎样的本事。

    闲云道长跟他聊了聊,然后在这个男人身上画满了奇怪符号,孙小乔仔细看过,闲云道长不怕她看,因为她看完,果然不懂那些符号是什么意思,好像一样,又仿佛有微妙的不同。

    总之,等到再次入夜,那个男人便按照闲云道长的吩咐,继续假装入睡。

    到了夜歌女再来,他猛然起身,打开灯然后剥掉衣服露出皮肤上闲云道长画的纹路。

    据说那夜歌女是枉死的厉鬼,见到这男人身上的符文立刻被刺激着想起了死前的记忆。

    她被那凄惨的回忆吓得灰飞烟灭,就此,这个男人便彻底摆脱了夜歌女的纠缠。

    “看来,就算真的变了厉鬼,没两把刷子,也不要瞎缠人。”我小声说道。

    孙小乔点点头,又说:“不过,我还是疑惑于一件事。”

    “什么?”

    “她是厉鬼,死得那么惨那么冤枉,为什么偏偏要纠缠那个男人呢?”

    我呆住。

    没等我回答,孙小乔说:“算了,她已经灰飞烟灭,追究‘为什么’也没意义了。”

    这句话好像很对,可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孙小乔也没等我想通,就接着说起第二个故事。

    第二个故事,姑且叫缠灵吧。

    这次倒霉的,仍然是个男人。

    他一直被另一个男人纠缠,不过,并不是什么虐恋情深,而是,他们根本就是情敌。

    这次这个人讲话比较直接,将来龙去脉都好好告诉闲云道长了。

    毕竟,闲云道长在他们圈子里是有名的口风紧。----虽然我不清楚到底是哪个圈子。

    这个男人和缠灵当时为了争夺另一个女生,一直在争风斗气。越是争夺,就越是火气大,一开始,是这个送一束花,那个就要拿玫瑰铺地。后来,发展到一人开一辆豪车停在学校门口,告诉那个女生,一定要选择一辆车。

    后来那个女学生直接走了,在她看来,两个都是麻烦,她两个都郑重地拒绝了。

    这两人的确幼稚,那个女学生的眼光一点都没有错,他们不仅幼稚,而且,根本无法约束自己的行为,之后越来越过分,有时候吵架,有时候打架。有一次,那个男人和缠灵争执时,将他从楼上推了下去,缠灵当场摔死变成了厉鬼,男人倒是跑掉了,事后用关系将痕迹打扫得一干二净,彻底撇清此事。

    可是,缠灵变成鬼以后,还是凭借本能,缠上了他。

    根据闲云道长的说法,人死后,有两种可能,一是投胎转世,二是留在人间----当然,并不是以活人的身份。这就是俗称的鬼了,说是阴魂不散,也可以,一般鬼能留在人间,多半都是因为怨恨而阴魂不散。成为鬼以后,还有两条出路,一是做鬼修,就像人修仙一样,一旦成功了,就有通天本事,不过,成功率极低;二是做鬼,飘飘荡荡地活着,脑子难免受损,不是丢失一部分记忆,就是丢失一部分智商。

    那夜歌女为什么只会唱歌?

    如果她拥有本来的智商,有变成鬼的优势,想要吓死一个人,太简单了。

    正因为她丢失了记忆与智商,只能靠本能来做些简单的事情,当然,即便如此,也足够让心虚的人吃亏了。

    那缠灵便是如此,他只记得那种怨恨感以及怨恨的对象,但不知道如何报复,便只好跟着他,他去哪里,缠灵就去哪里,死缠着他,可能,会缠到死。可是男人找到了闲云道长,一开始就付够了工钱。闲云道长一向是拿钱办事,那个男人觉得恐惧,他便替他消除这种恐惧。

    闲云道长虽然名叫闲云,但做事一点都不闲云野鹤。

    甚至,相当的阴。

    他直接用了转移**,跟那个男人问明当时他们追求的那个女学生的名字,身份,位置,直接把缠灵空降到了她身边,也将他的怨恨,转移到了她身上。事实上,这两个男人真的爱那个女学生吗?自然不。如果真的喜欢,真的深爱,哪肯让她面对那么多次尴尬,那么多次纠结?

    所以,当那缠灵死时,便免不了想,他死了,是因为与另一个男人争夺----她。

    他自然会怨恨,自然会迁怒,只不过当时直接的杀人凶手拉了最大仇恨。

    不过,想要蒙蔽一个鬼的怨恨,太容易了,尤其他还有些低智。

    于是闲云道长直接坑了那个女学生,男人彻底摆脱此事,女学生就倒了霉,被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异性缠灵缠上,不论做什么都感觉到有个对自己充满怨恨的鬼在身边,恐怕并非那么令人愉悦的事。

    因为那是闲云道长自己接的单子,只是拿来当吹嘘的故事说给孙小乔听,所以,之后那女学生如何,她便不清楚了。

    等孙小乔说完,我默默问道:“那个女学生,岂不是飞来横祸?”

    这回孙小乔很肯定地点点头:“听说她怕鬼呢。”

    “为什么非得是她?”

    “缠灵有怨气的对象就两个,一个是直接杀人凶手,另一个是他迁怒的,不是这个,自然只能是另一个。”孙小乔道。

    “……”

    这道理,仍然是听起来似乎很对,但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对。

    孙小乔越说越上瘾,又迫不及待说起了第三个故事。

    第三个故事,胎梦。

    这次找上闲云道长的是一个女人。

    这女人握着小小的红皮包,穿着一身鲜红色的绣暗纹的长裙。

    不知道还以为她才是厉鬼上门。

    事实上,她不仅不是,而且是被纠缠的那个。

    这红衣女人的故事挺复杂,她曾经怀孕,三个月后才敢告诉孩子他爹----自有隐情。虽然是二十一世纪了,可她思想挺复古,打的主意是母凭子贵。孩子他爹的真身嘛,等见了闲云道长也不敢说,要么是说不出口,要么是不敢说,但究其根本,其实是一个意思。闲云道长也不执着于那个,只问那女人,是被什么纠缠。

    反正他拿钱办事,什么都办。

    女人说,追她的就是那个孩子。

    当时,碍于政|策,她只能通过正常进医院的方式得知自己有喜,却不知道是男是女。如果她真成了孩子他爹的妻子,倒有可能去验验,但她不是,所以麻烦。等到七个月大的时候,她验出来那不是男孩,而是女婴。虽然政|策说男女平等,可对于她而言,这砝码太轻。

    她干脆心一横,拿这个女婴去赌一把。

    最终,孩子没了,她元气大伤,不过终是由于医学昌明,养好了。

    她那位的那位,自然也不是什么小出身,被坑了一把一怒之下直接把她那位蹬了,临走还给她那位使了个绊子。现代女和古代女战斗之后,现代女不要这个坑,却也硬留下一个烂摊子,让女人跟她那位慢慢还。女人至今还没成功登堂入室,却先被女鬼缠了。

    确切地说,是鬼婴,是她那个七个月大的孩子。

    她总梦见那个婴儿来追她,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如果出生会是什么样子,但她知道那就是她的孩子。

    最终闲云道长问那女人,要怎么做,她只说了四个字:彻底了结。

    闲云道长的确很有职业素养,她既然要彻底了结,他就帮她了结得干干净净。

    鬼婴终究不如真正的鬼魂,她只是一个模糊成形的思想,只能入梦在女人的梦境里爬来爬去。

    解决也方便。

    闲云道长直接将那鬼婴咒杀,令她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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