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满意了?”文遥一边抚琴,一边低语和小夏说着话。

    小夏靠在软榻上,笑而不语。

    “悦泽也到该收心的时候了,想过开蒙的夫子要请何方大儒了吗?”

    小夏抬眼道:“何须请那些,让远叔来就好。”

    “远叔一个人哪能顾的过来这么太多,还有夕兮家的,还有凡儿,以后孩子肯定是越来越多,怎么都能远叔一个人来呢?”

    小夏了然,然后看了看窗外,道:“清风阁书院是该筹备起来了。还得麻烦兄长来处理了,我如今的身子怕是动不得了。”

    文遥看了看小夏微微显怀的肚子,点点头,“本来也没打算让你来过问的,既然我是要当阁主的,自然怎么建都得按着我的想法来,不是吗?”

    “倒时候把润玉弄去当夫子吧,他看的书不少,我私下寻过这个人的家世,也是罪官之家的公子,还是秀才呢。”小夏觉得绝艳馆的新人已经起来了,一些老人可以开始着手重新安置了,“莫冰可以教授茶道吧,也算给本朝第一茶公子的手艺留下后人。”

    文遥想起当初小夏给了闻香双份的工钱,就为让他给空色一起当指导,如今闻香能在成衣坊这么开心的设计上新的衣裳,不得不说是小夏一手促成的。对于这些人,小夏每个都做了最好也是最完美的打算。文遥很感激,感激自己能一直在她身边,帮着她完成一切。

    小夏现在已经极少亲自负责上新设计了,多数已经给闻香负责,闻香也选出了不少具有设计才能的孩子来一起处理。小夏的独家设计改成了半年一次,偏偏这半年一次只有99件,每次都能弄的一时“洛阳纸贵”。

    文遥也好奇问过为何不多一些,小夏只是高深莫测的摇摇头,说道:“99此数偏偏缺了1就是满百,人生许多事便是这般,总是少了一些,总是缺了一点就完美,可是我觉得这世间正是因为有太多的不完美不完满,才显得如此真实,才能让人明白无常,然后了然知足。”

    每每这时,文遥都有会觉得这个妹妹显然已经有了羽化成仙的本领,就差那薄薄的一袭东风吹起。

    “小夏,你有的时候也不能太放纵悦泽了,这样不闻不问的,小孩子会有心结的。”文遥想起小语婚嫁前,自己和悦泽的一次对话。

    “哦?怎得了?”小夏显然明白这是话中有话。

    文遥浅笑,却问了一句无关悦泽的,“还记得当初我问你的未来吗?”

    小夏点点头,那样单纯而美好的日子真的是一去不复返了,如今虽然也是过着平静的日子,可是毕竟和皇家有太多的牵扯,毕竟还背负着很多人的未来,而林小夏一直追求的岁月静好,终还是不够圆满。

    “可记得,你想要个女孩?”文遥问。

    小夏瞬间明白了,低笑出声:“悦泽知道了吧,他即便是面上不说,心里也会有疙瘩的,毕竟那些事情,我竟然都没有陪他一起做。这个孩子和晋鹏太像,太像了。”

    林小夏还是那么的清透,什么事情一点就能明白,文遥这么多年一直很庆幸林于祉赋予他的身份,一个可以让他堂堂正正成为林家人的身份,一个可以堂堂正正站在林小夏身边的身份。文遥一直都很清楚,他的人生从遇见林小夏的那一刻开始,就变的异常耀眼,并转向了一个他根本都不敢奢求的方向。

    “其实,”小夏轻摇头,表情有点苦恼,“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和悦泽相处,他似乎在见到晋鹏的那一瞬间开始,就决定了把晋鹏当一生崇拜的偶像,父亲的光辉显然比我这个母亲强悍太多,而且我想悦泽的骨子里有着韩家特有的传承,很奇怪的,他的鼻子竟然出奇的像先帝。这几年,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和悦泽说话了,在他的眼中我的很多想法是离经叛道且不能理解的。我甚至知道他多少是有些嫌弃我的,他呀,显然希望他的母亲该是一个庄重且大气的闺秀,而不是我这种市井之人。”

    “所以你才让苏家来教养凡儿,夜思总说一个月里得有大半个月都看不见凡儿,有的时候也就晚上陪着看会儿书。”当初林小夏坚持说服夜思,一定要让林凡儿去接受传统的大小姐教育,如今看来小夏果然有自己的想法,而文遥对于孩子的教育实在是不成,若是当个夫子教教琴画,也许还能胜任,教育一个孩子,确实让他犯难了,所以当初小夏说要让苏家教习的时候,他便没有多考虑就答应了。现在看来小夏才是有长远的思虑。

    “凡儿不能和我一样,我是无拘无束惯了的,加之我本就出身在商贾之家,自然要去继承家业,这些都是毋庸置疑的。就是因为经历过才知道,所谓自己可以随口无所谓的出身,却是在这里最大的限制。女人这一辈子可以有点性格,可以有些想法,但是最后总是要许个好人家,然后踏实的过一生。我不是说凡儿遇不见可以宠她的下一个罗晋鹏,但是罗晋鹏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即便是罗晋鹏,也不会一味的放纵我。”小夏顿了一下,接着道:“我这样的行为,多少是有些惊世骇俗的,那些世间的纷纷流言,那些别人看不见光鲜后的苦苦坚持,那些不得不去承受的压力痛苦,我真的是不希望孩子们再去经历。就像我曾经说的,女孩子本来就该活的轻松惬意一些,所以我一直希望凡儿会成为一个正统的大小姐,然后咱们选一门层层审核后的好夫婿,再看着她们琴瑟和谐,该多好呀。”

    “小夏呀,”文遥心疼的轻抚小夏的头,“想了那么多,给了那么多,你的心不累吗明明你才是最想过休闲日子的那个。”

    小夏轻轻按了按腹部,低眉笑的清浅,“大哥,我也如你一般的感恩,现在这样,我已知足了。”

    “还是一如当初,我最初的坚持依旧是你可以笑颜言言,肆意洒脱,不用想太多,所有的一切都有我来做好即可。”文遥说着当初在扬州安置这个宅院的想法。

    小夏歪头看着文遥,眨巴了下眼睛,笑,“当我的后盾,可不容易哦。”

    “是呀。”

    *

    这日午后微风,小夏一路走到水榭后的小院,小院的门扉上写着罗晋鹏提笔的两个字——拙园。悦泽很喜欢晋鹏的字——若拙。

    小夏对于若拙这个词,多少有些说不出来的感情,感觉很微妙吧。若拙是韩睿给晋鹏的字,既是夫子又是兄长,既是亲情又是利用。小夏从来不会单纯的觉得韩睿对罗晋鹏是纯粹的亲情,既然是皇室之家,说纯粹那简直就是可笑……这些弯弯绕绕的,小夏从来不会说给悦泽,其实她更不想悦泽去了解和知道这些东西,就如她说的,她只是希望悦泽简简单单的长大,平平顺顺的过完这一生,这个卑微到尘埃里的愿望,她却清晰的知道是不可能的实现的。

    悦泽的出生是如此的不平凡,晋王嫡长子,苏家的长外孙,层层光环下的小人儿,若是能如小夏的希望,才是笑话呢。同时小夏清楚的知道,韩睿就算没有亲自来,也时刻都掌握着这里的一举一动,而按着韩家子嗣的情形看,韩睿的继承者,应该会出在晋王门下吧。小夏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真的被悦泽遇上,但是这几日和远叔的谈话,让她隐隐明白,甚至看见了悦泽的未来。

    悦泽自身的越加沉稳,也让小夏隐隐不安,就算她多么不想,似乎这个孩子自己已经开始迈向那个红墙黄瓦之间了。

    有的时候小夏会想,这是不是当初自己能走出长门殿,走出京城的代价,欠下的迟早都要还回去,就算不是按着自己想要的方式。

    命运果然从来不由人。

    书房的竹帘随着清风浮动,沙沙作响,小夏伸手揉了下自己的腰,然后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她沉静的大儿子就这样端坐在书桌前看着开蒙的书册,一侧的菱格窗半开着,微风吹动扫过男孩的脸颊,鬓角前的发丝顽皮的滑动。小夏恍惚间觉得自己看见了年幼的罗晋鹏,也是差不多的年纪里,端坐在桌前阅读,专注认真,不似该有年纪的沉稳。

    “娘亲。”恍惚间,悦泽清亮的声音低声叫着小夏。

    小夏回过神来,对着悦泽歉意的笑笑,“打扰你了吗?”

    悦泽摇摇头,道:“娘亲鲜少会过来。”

    “那些诗文,我可不懂,来了也不过是添乱罢了。”小夏随手指了下悦泽手边的线书,道。

    “娘亲的那些生意经,我也不懂。”

    小夏走到窗下的炕边整理下,坐了下来,找了一个舒服的角度,伸手随意的那处炕桌侧堆积的书册里的一本,随手打开看着。悦泽就这样看着小夏一系列的动作,他有些猜不透娘亲今日来他这里是为何了。

    小夏似乎感觉到悦泽一直侧目的目光,扬起了嘴角,斜靠在软垫上,开口道:“我只是走到这边,想起就过来了。你看你的吧,不用管我。”

    悦泽翻看了几页,看不下去了。他抬头看着隐在光影里的娘亲,他有些怨她的,不似被人家的娘亲一般的对他,悦泽说不上来,似乎自己和娘亲之间总是带着淡淡的疏离,竟然不似最初爹爹还未来扬州之前的时候了。

    小夏感觉到悦泽探寻的眼光,自己低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是当初爹爹故去后整整穿了三年的那套,裙下摆上的两朵并蒂曼莎珠华,一朵雪白似最纯洁,一朵纯红似鲜血,往后每年上元、中元、下元和林于祉祭祀当月,小夏都一定会穿上。这月正巧是林于祉祭祀当月,好讽刺的月份九月,既是祭日也是生辰的月份。

    小夏缓缓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悦泽看的出这是件旧衣,也知道这是娘亲在为外公守孝,他没有见过外公,在他出生前外公就过世了,他从来也没有去探寻过外公是什么样子的人。悦泽突然反应了过来,自己从来都没有对娘亲娘家的一切好奇过,无论是在朝堂上号称青天的小舅舅林弘文,还是这个无人提及的外公,除了日日都会见到的大舅舅林文遥,自己对于娘亲所知甚少。

    小夏走到悦泽身侧,指着衣衫上的画说道:“这是我第一次认真的去画一幅画,应该说是一幅实物。这是你外公的花,从我记事开始它就养在家中,你外公呀,当宝贝似的,从来都不肯假手于人,每次外出回来一定是先看它。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它开花,直到那一夜,它开出了这样的并蒂花,一朵白的似最冷北方的雪,一朵红的似金戈铁马后血染的大地。”

    “就开过一次?”悦泽问,他知道那一夜是指的九月十五,外公的祭日。

    小夏点点头,想了一下,道:“我只看见过一次,不过听老管家说在我娘亲生我的那一月也曾开花的。”

    “外婆是什么样子?”悦泽看见小夏眼中的迷惘。

    “我不知道,我的出生夺走了她的一切,所以我的记忆只有爹爹。”小夏摇摇头说着:“不过听爹爹讲,娘亲是他从山里骗回来的采药女,爹爹对她一见倾心,便百般骗下山带回了京城。这花就是娘亲带来的嫁妆。娘亲曾对爹爹说,等着花再开之时,他们就去一个无人的山林,清晨山顶看日,闲时种些蔬果,烹煮自扫;午后,青梅煮酒,闲聊世间,彼此依偎。月上中天,可赤脚在山间奔走,看月色清凉,看山谷悠然,累了便相拥而眠,天地为席被。醒来发现,都未老,一切正正好……”

    小夏轻轻抚摸着悦泽的脸,笑容里带着回忆的温暖,“这么看来我更像你外婆,她向往的小日子,一直是我的梦想。”

    悦泽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头说道:“娘亲,外公是个怎样的父亲呢?这花可还在吗?”

    小夏看了眼窗外,伸手拉过悦泽的手。

    “我带你去看这株曼殊沙华。”

    悦泽被小夏牵着一路慢慢的走到府内的小花园,这小花园分隔开了文遥与小夏的院落,平日也就只有小夏与文遥在这里闲坐。悦泽记忆中来过一两次,显然没有大花园好玩,便渐渐不来了。真是秋日风情,园中盛放着茶花和芙蓉,花园中有一座小小的水榭,水榭的一头连着一道门,常年掩蔽着,悦泽见过大舅舅开过门。也曾好奇过,却被爹爹特意说过,没有娘亲的允许不可进去。

    小夏带着悦泽到门前,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钥匙,打开有些斑驳的大锁,悦泽伸手推开门,一股清香被风送到面前。小夏牵起悦泽的手,走进这座水天阁。悦泽好奇的看着这座从来未进入的地方,整座院落只有中间一座院落,院落建在伫立在水面的水磨石地面上,四面环水只有接连外面水榭的一条三人小道。水系外种着翠竹,和桂花,满地桂花瓣被风吹落进水中。

    小夏推开院门,院中的银杏叶金黄堆满地面,走在其中沙沙作响,这座院子按着林于祉在京城的故居一样的建成。小夏带着悦泽走进东厢房,梢间的窗台上放着一株长青的植物,按着当初林于祉摆放的位置不曾移动过。

    “那就是那株只开过两次花的曼殊沙华。”

    “娘亲,为何叫曼殊沙华?”悦泽一会儿看植物,一会儿看小夏的衣裙,似乎在脑海中组合这两者。

    小夏坐在床边的炕上,轻拍身侧,示意悦泽过来,“我知道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彼岸花。”

    悦泽坐了下来,抬头看着娘亲的侧脸,微微有些不真实,这样的娘亲还是第一次见,有一种渐渐走进光晕里的危险,悦泽不自觉的握住了小夏的衣摆,静静听着她缓缓的诉说这过去。

    “传说黄泉岸边开满了这种花,美的让人恍惚,它的香气指引着离开的人走去他们该去的地方。在我看来,彼岸,是那一边,每一个人都一样,都会去的归宿,殊途同归,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现在我们还在这边,彼岸成了思念的寄托,思念那些让我们心疼的故人。”

    小夏看着植物,微微扬起嘴角,“我父亲叫林于祉,他是一个不太成功的商人,喜欢读书、简单、中庸,从家里继承的商铺被他经营的乱七八糟,也许是命好吧,总是会有人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出来化解他那因为不熟悉经商之道而弄出来的各种麻烦。我后来想,若父亲去考举人,说不定也是个有鸿鹄之志的人呢,他要字写的好,书读的好,琴弹的好……真真儿的就是个读书人的料子,真是误入了商贾之家。”

    “他呀,明明没有经商头脑却为了家里不得不硬撑,直到身体垮掉,却没有一句怨言,只会和我说:对不起我,他太不争气了。我一岁时说养不活,他背着我看遍了京城所有的大夫,日日不离,夜夜守着;我五岁时顽皮,被临街的小孩抓伤了眉角,他抱着我去和人家大人理论,回来一边念我不许调皮一边愁会不会破相;我十岁失足落水,磕伤了膝盖,烧了整整五天,他守在床前寸步不离,我病好了,他却弄到声音嘶哑;我十二岁和他生气跑了出去,伤了脚,他内疚的直打自己;我十四岁,接触家业不久,因别人的过错,也因我的擅自肆意妄为,他狠狠打了我,我整整七日不说话,埋怨他。而他整整七日都难过的没怎么进食,甚至加重的病体;我十六岁时伤了额头,留下额间伤痕,他说这伤怕是会留一辈子,一直在责备自己为何不够细心,没有好好的看着我。”

    小夏的泪划过脸颊,悦泽握紧手,手中的衣角被他攒的死紧。

    “他离开的那晚,告诉我,这些以后他不能帮我继续记得了,让我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不要再弄伤了。他说他不需要我背负什么,也不需要我守护什么,他只要我开心的活着。他说无论如何都不要委屈自己,不要为难自己,有些人有些事,若难过就放弃,没有什么比开心更重要。他说这一生都会陪着我到不能陪我的那一天,保护我到最后一刻。是呀,他到最后一天,最后的一个时辰都在为他说的保护而努力。我一直说他不懂经商,其实他不是不懂而是不用心,他所有的用心都给他的孩子,他做的一切,耗尽心血,都是为了给了他的孩子尽可能的安稳未来,一个他从来都没有生活过的安稳未来。”

    “他给了我,也给了弘文,也给了文遥,唯独没有他自己。”小夏伸手擦去越来越多泪,歉意的对着悦泽笑道:“我觉得父母做到如此已经无法超越,之于爹爹,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晋鹏也不是一个好父亲。悦泽,我不想束缚你,不想塑造你的未来,对于我来说,你以后成什么样子都好,我要的只是你平安开心。只要你告诉我,你过的开心,便足够了。”

    悦泽看着眼睛红红的娘亲,似乎有点明白她的想法,也似乎有些理解她的做法了。

    那天水天阁里倾泻出不知名的琴曲,悠远清长,如泣如诉……悦泽站在娘亲身侧,听着她弹出了琴音,明明是一把已经破损的琴,明明不该有这么清丽的音声,可是琴弦在林小夏的指尖跳动带着生命的鼓动,旋律好似风吹过山谷,卷起满地落叶,洋洋晒晒。悦泽知道这是外公林于祉的琴,叫:鸣泪。

    恍惚间,悦泽好像看见一个青衫的男子站在娘亲的另一侧,温柔的看着她,带着说不出的宠溺,伸手间轻抚着娘亲的发髻,男子的身侧依偎着一个宁静的女子,眼睛像极了娘亲,和男子一起看着抚琴的娘亲,嘴边带着浅淡的笑,好似莲花一般。

    多年后,悦泽站在长门殿前放出中元河灯给外公外婆时,总会想起那个恍惚中见过的男子和依偎着他的女子,竟然是那么的美好,美好到世间任何形容词都无法形容。他愿意相信,外公终于实现了外婆的愿望,他们终于隐居在山中,清晨看日,午时煮酒闲谈,月中奔跑,累了就相拥而眠,与天地同在。

    *

    林小夏的第二个孩子,在冬季的第一场大雪中降临。

    大雪连着下了七日,外面一片洁白大地,林小夏依偎在罗晋鹏身侧,看着窗外,问:“叫什么好呢?”

    罗晋鹏裹紧林小夏的身子,在她手心写下两个字:“修洁,如何?”

    “洁,”小夏低声念着这个字,点点头,“好,就叫修洁吧。”

    床侧的木质摇篮里,小修洁正睡的香甜,悦泽听见爹爹的话,伸手去逗小弟弟,轻戳他的脸颊,小修洁撇了撇嘴巴,继续睡,脸颊侧的小酒窝显了出来。悦泽惊喜的看着修洁的酒窝,又轻轻的碰了下,然后抬头对着小夏说道:“娘亲,娘亲,弟弟有酒窝呢。”

    小夏眯着眼笑了起来,她也发现了,韩家没有人又酒窝,但是据爹爹和老管家说自己的娘亲有两个很深的酒窝。也许这是上天给她的礼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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