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元央倏地站起身来,不小心磕碰到了身后凳子,发出一声响,她人也跟着微微趔趄了下。然而一抬头,神色便怔了怔。

    只见眼前的水天零原本及腰青丝竟挽了起来,往后梳成男子发髻,绕了一根同色黑色发带,垂在身后。平日里那身黑袍也换成了男式的墨色衣袍,上面则是繁复的锦绣云纹。乍一眼望去,整个人焕然一新,衬着水天零本就深邃的眉眼显得极为清俊英气。加上那面无表情的神色,颇有几分冷面公子模样。见状,元央的眼睛惊讶地睁了大,心里狠狠跳了跳,只是看着便觉有热意从胸口升起,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踏进门的水天零瞥见怔住的元央,脚步顿了住,往有些狼狈模样的她望了一眼。元央这才惊醒,发现自己竟望对方望得出了神,羞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只得强自镇定地开了口道:“阿零,你回来了。”

    水天零点点头,这才重新迈脚,目不斜视地走到桌旁凳子上坐了下来,伸手去倒水,口中淡淡道:“你何时醒的?”

    “也没多久。”元央连忙跟着坐下来,尽量不去看对方好像随时都会把人吸进去的眼睛,出声问道,“你出去可是为了炎家姐妹的事?”

    话方出口,便有一股甜香飘入鼻间。元央的目光晃了晃,这才发现原本水天零身上的冷香完全被那股有些甜腻的胭脂香气所覆盖,甚至还带了些许酒香。元央的视线暗暗打量过水天零的脸,果然见对方眼梢带了几分微红,像是饮了些薄酒。她心里略一踟蹰,才问道:“你去哪里了?”

    水天零并未立即回答,低头抿了一口清茶,抬起眼来,那双幽邃黑眸里平静无波,倒映出元央眉目间的局促。半晌,才淡淡道:“青楼。”

    话出口,元央心中一震,立马往上冒着酸酸涩涩的气泡,脸上神色顿时古怪起来:“青……青楼?你去哪里作甚?”

    水天零一眼瞥过来,放下了手里的水杯,淡道:“你在胡乱想些什么?”

    被对方这么一说,元央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以阿零的性子,若是没有事情怎会去青楼这种闹腾的地方?只不过一想到对方成群姑娘环绕身侧,元央的心底还是难免有些不是滋味。她的余光瞟向水天零,望着对方平静依旧的面容,心里有些不安,脑海里又回想起自己在火光里迷迷糊糊中说的那些令人耳酣面热的话。虽然对方此刻看不出丝毫端倪,但元央总觉得阿零在刻意疏离自己。这样的心思翻来覆去煎熬着她,让她害怕,好像不知什么时候,阿零就会突然离自己而去,消失在视线之中。

    “我去青楼,是为了探查一些事情。炎初寒和炎初芷失踪至今,你想必也听说了。那日火起,我便赶了过去,但并没有见到两人踪影。这般关头两人同时消失,你可知意味着什么?”水天零对元央的复杂心绪恍若不觉,兀自正色说了下去,“这几日谣言四起的速度惊人,背后必有人在推波助澜。朱雀城内百姓也议论纷纷。**之事,本就骇人听闻,何况又是女子之间。”说到这,水天零不动神色地望了元央一眼,见她脸色白了白,也当做没有瞧见,又缓缓道,“今日我出去了一趟,也风闻了些许流言碎语,两姐妹的消失,自然而然被大家认为是私奔。如今又无人站出来澄清。假以时日,就算两人到时出现,怕是处境也分外难堪。”

    元央低着头没有说话,心里还是不由起了动荡。她知道阿零话语虽然听起来淡然,但其中所历惊骇却并不难想象。本就是朱雀城焦点的朱雀家族,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暗地涌动的风暴可想而知。对于一个家族的名誉,这种事是致命性的。

    “这想必是敌人所要的结果罢……”元央低低呢喃了一句,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道,“那之前我同你说过的那个炎席,后来可有什么动静?”

    水天零摇了摇头:“看得出他为人十分谨慎,很难抓到把柄。不过我今日出去,也的确与他有些关系。”

    听到阿零的话,元央微微一怔,面有疑惑。水天零见状,将今日的事情大概叙述了一遍。

    原来水天零白日离开元央的房间后,也想到了她提及过的炎席,特意暗中跑过去探查。对方看起来倒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至傍晚才离开了山庄。水天零自然也跟了上去。对方只带了一名贴身侍从,一路随行,最后到了一家浮香四溢的青楼。

    炎席似是常客,与里面的姑娘都十分熟络的模样。水天零身着女装,不便进入,只得去附近的成衣店挑了件男袍换上才重新追入青楼。那些姑娘不晓事实,见有客人纷纷招呼。水天零虽活了百年,但青楼这种地方倒的确没来过几回,一时难免有些不适应。所幸她面冷依旧,姑娘们倒也觉出些特别来,不敢如常般黏上去。期间,水天零得闻炎席上了二楼包厢,特意要了隔壁的房间,又借口等人,暂时挥退了前来服侍的姑娘,只留了一个弹琴的掩人耳目。做完这些,水天零才开始暗中集中精神探查隔壁情况,发现竟然设了隐秘的结界。这一动作引起了她的疑虑。毕竟若当真过来寻欢作乐,并没有必要设个避人耳目的结界。水天零一时也不敢打草惊蛇,只静静等候着,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隔壁的门甫一打开,水天零便注意到了。只见炎席搂着一个貌美女子出了来,唇边惯常噙着一抹倨傲笑意。随后女子福身告了退,炎席才领着门口守着的侍从离开了青楼。

    水天零心底疑惑,略一思忖,放弃了跟踪炎席,选择跟上了那个女子。

    女子离开房间之后没多久,便有丫鬟迎上来,唤了一声“洛姑娘”,伺候她回了自己的寝居休憩。水天零一路暗中跟着这位洛姑娘回到了房间。

    紧跟着踏入房门后,隐匿了身形的水天零很快避在房梁之上,默默往下观察着对方。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如今这样的时刻,炎席不可能有闲情寻花问柳才对。

    被唤作洛姑娘的女子回到房后,便开始卸妆,拆了发髻上的头饰,又回头唤丫鬟准备沐浴的水,随即直起身便开始宽衣。

    “等等……”元央忽然插了话,打断了水天零的叙述,目光复杂地望向水天零,“你的意思是,后来她……在你眼前沐浴了?”

    水天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元央,并不辩解,神色也没有任何异常。见状,元央只觉呼吸一滞,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浑身不是滋味。她自然知晓以阿零的性子,对方即便脱光了站在身前,眼也不会眨上一眨,与一件衣衫一个酒壶并无任何区别。何况两人都是女子,这种事对她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事。以前自己受伤的时候也是阿零换的衣服,不是吗?然而……只要一想到阿零看了其他女子,元央还是觉得莫名难过,心口像是被蚂蚁噬咬般。她只是勉强苦笑了下,压下胸口隐隐夹杂着苦涩的灼烫,晦涩道:“没事……你继续说。”

    言罢,元央掩饰般地伸手去取茶杯,手却颤了颤,差些碰翻杯子,有一些水珠溅出外面,沾湿了木桌。元央慌乱地低下头去饮水,颤抖的睫毛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尽自掩了住。

    一旁的水天零深深望了一眼元央,沉默了会,才意味深长道:“待热水来了,她便脱去衣衫沐浴。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元央的声音略哑。

    水天零沉默了会,方定定道:“她的肩下三寸处,有一处疤。”顿了顿,“是只虎鹫模样。”

    元央闻言动作一顿,诧异地抬起头来:“你的意思是……?”

    水天零朝元央点了点头。

    见状,元央的眉皱起来:“看来那洛姑娘是之前那只虎鹫的主人了,这件事果然与炎席脱不了干系。只是……那姑娘到底是何人?怎会在青楼?”

    “我后来打听过了。”水天零应道,“这青楼在朱雀城里极富有名气,能进去的人,非富即贵。青楼这种地方,本是消息最为流通之地。我猜想,关于炎初寒和炎初芷的谣言,许是从这里传开去的。而这姑娘是去年才进去青楼的,据说进去不久就被炎席相中,包了下来,算是他的禁脔。不过其中真相到底为何,恐怕没表面这么简单了。”

    “嗯。”元央附和地点点头,“那可有炎初寒和炎初芷的下落?”

    水天零闻言,只是摇了摇头。

    “这谣言要是再传下去,恐怕对两人都极为不利。”元央沉吟道,“也不知这炎席到底想要干嘛。若当真是为了族长而来,炎初寒历此一事,怕是的确无缘于族长之位了。”

    “我总觉得不止于此。”水天零微微蹙了眉,目光有些思忖之色,“如今朱雀家族在谣言里名声一落千丈,不管事情是不是真的,若炎初寒与炎初芷两姐妹再不出现,怕是要糟糕。不过两人同时在大火里失踪,估计也遇到了棘手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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