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和主持大师是老朋友了,一谈起来就忘了时间。等他们反应过来都到了晚饭的点,老侯爷把林兆叫过去笑道:“你一会陪我们用了斋饭就回城去吧,我和三小子明早在回去。”

    林兆连忙推辞,最后老侯爷双眼一瞪:“这时候你能来陪我半日已经很欣慰了,回去陪陪家人收拾收拾东西,估计后天就要启程了。”

    说实话林兆也不想大晚上和陈熹聊星星聊月亮聊理想,他也就顺水推舟的应了下来,陪老侯爷用过一顿斋饭就快马加鞭的赶回了京城。

    他看天色还早,就嗒嗒嗒的跑到水霖家门口去了,这回侍卫到不拦着了,以前要不就是说王爷出去了要不就是王爷病的下不来床了,一句话就是不让进。

    林兆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水霖卧房,见人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抱着小猫坐在摇椅上看夕阳。

    “大晚上的风凉,也不知道把窗子开小点,吹就了该头疼了。”林兆笑着走过去,轻掩上窗户。

    “你来了。”水霖不冷不热的看了他一眼,继续维持原来的姿势。

    小半月没见,水霖整整瘦了一圈,林兆心疼的蹲到他跟前,沉沉的说:“你看你,把小猫喂得这么胖,自己却瘦了,一定是没好好吃饭。”

    水霖出言打断他,“你什么时候走。”

    “大后天。”林兆苦笑道:“你盼着我走吗?”

    “反正都是要走的。”水霖歪歪脑袋,做出一片的天真无邪,“还不如早走一点。”

    “你又生气了。”林兆抬手把他额前的头发掖到耳后,“只有我先把事都打理好,你才能去了那头想怎么办就怎么办,等一等,马上就会见面了。”

    “见面?”水霖冷笑,“是你回来还是我过去?我这府里能信得过的不过三四人,剩下的全是上面派下来的。我是想和你一块走,可是……”

    说到这,水霖咬了咬嘴唇,红了眼眶,不在言语了。

    林兆心疼的站起身来抱住他,“没事的没事的,你等一等,等我能说的上话了就陪着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水霖把头埋在他怀里,顺便往前顶了顶,左拱一下右拱一下的,等他动够了伸手就把林兆推到一边去,闷闷不乐的说:“说好了,你一定得等我!要是让我知道你有勾搭上谁了,我一定冲过去把你俩都收拾了。”

    林兆看他虽然眼圈泛红,但没有一点哭过的痕迹,就往自己胸口一看,果真是全蹭自己衣服上了,他哭笑不得的点点头:“我把你一个搞定,已经要少白头了,哪还会想别人?”

    水霖眨眨眼间嘟嘟嘴,不满意的说“别人主动贴上来也不准!”

    林兆点头笑着答应了。

    水霖把窗户关严了,杜绝周围有人看的可能,伸脚踢踢林兆,“今天去哪了?大晚上过来,饭都没给你留一口。”

    “陪陈爷爷去护国寺了。”林兆从怀里掏出个帕子,在水霖面前打开。只见里面包了几颗尚且青绿的菩提子。

    他喜滋滋的递给水霖:“也是天意了,路过菩提树下的时候正好刮了一阵大风,吹下了几粒,我全都拾了起来,一会给你穿上带着。”

    水霖伸出手指头拔了拔,“就六颗啊。”

    “树上还有很多,但树下就有这些了。我还替你去求了菩萨,请他保佑你。”

    水霖下意识的咧嘴一笑,但笑到一半生生板住了,做出一张臭脸来:“我又不信那个,你去求什么?”

    看你那高兴样,眉梢都要挑天上去了!林兆默默吐槽,脸上还是要做出一片温柔来:“就是知道你不会去,所以我才替你去的。”

    这么一说水霖果真高兴。这些年来林兆也抓住他一些命门了,比如爱面子啊,喜欢别人关心自己之类的。其实,他是个挺好哄的人。

    水霖把菩提子包好,进里屋去拿了个雕花木盒出来,递给林兆。

    林兆接过来打开看里面静静躺了一个南海黄色梨木佛珠。他抬头疑惑的看了看水霖。

    “你不是要把他给我吗?我不会弄,干脆穿完给我好了。”

    林兆看他那副傲娇样,一下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水霖在瞪他慌忙正色拾起佛珠,入手温润如玉,他下意识的捻了一下,一阵异香扑鼻而来,半响后说道:“拆了这样一副佛珠,真是可惜了。”

    水霖却不甚在意,自然而然的说:“再好也只是死物,你送来的是你的心意,自然更重要。”

    稍后他蚊子声的喃喃道:“反正是他给的,摆着也是摆着,因为这个才给你拆的。”

    “恩恩,知道了,你总要给我找些工具吧。”

    水霖长长的“哦”了一声,把小顺子喊进来,指着菩提子让他找套工具来。不一会小顺子就拎了个木盒子进来,林兆打开,锥子锤子剪子刀的,给珠子钻个孔真是大材小用了。

    水霖坐在一边看他忙活了一会,没什么意思,就跑到书架那里翻出好几个箱子来,东找找西翻翻,等林兆完事了人还没回来。

    林兆也不说话,就坐在那看他忙乎,等人反手把头上的汗一擦回来后,才吟吟笑道:“弄好了,你试试行不?”

    水霖见他递过来的佛珠,老脸一红,一把抢了过来就低下头往手上戴,甩了俩下见还安好,就满意的说:“挺不错的。”

    “那就一直带着吧,保平安也是好的。”

    “知道了。”水霖拉长了声音,把手里一直攥着的东西递给林兆:“给你的,也一直带着。”

    林兆伸手接过,拿到眼前细看,不论怎么瞅,都只是个普通的钥匙,唯一和别的不同的就是,充满了水霖的气息。

    “这个钥匙一看就是你的,我戴上简直就是写了四个大字,水霖所有了。”

    “谁说是这个意思了!”水霖连忙强调,“过两天你就知道是干什么的了。”

    “我一定天天带着,就是上面镶的东西太磨人了,我能摘下来不。”林兆和他商量。

    “当然是……不成的,这个钥匙可是跟了我八年。”

    原来还是见老物,林兆欢欢喜喜的收了起来,看看外边的天色问水霖:“今晚能留下来陪你吗?”

    “不要了。”水霖扭捏了一会,显然也有些舍不得,“别到最后一步让人挑出错来,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林兆笑着起身,揉了揉他的脑袋:“你要好好的,等我。”

    “是你等我吧。”水霖难得没要面子的还嘴,他凑上去轻轻的抱了抱林兆:“等我,很快的。”

    “我知道的。”林兆见水霖这样,抬起手轻轻的环住他的腰,半响后忍住心酸说道:“不要送了,晚上风凉,马上就见面了。”

    一想到马上要离开了,两人再也见不到面,他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疼的林兆声音都变了。

    水霖又抱了一会,才把人推开,那果断劲估计是把林兆当成他二哥了。等林兆退后两步,他唰的一下转过身去,死鸭子嘴硬的说:“快走吧,不要让我再在这看到你!”

    林兆看他紧握了拳头,想伸手抱抱他,抬到一半又感到一阵无力缓缓的落下,他看着水霖觉得人都模糊不清了,旋即使劲揉了揉鼻子,勉强笑道:“我不在你身边了,凡事都忍着点,实在不行等我回来帮你套麻袋,要好好的吃饭,一下子瘦这么多我该多心疼。”

    水霖一个字也不说,还是那样站着。林兆盯着他的背影好一会,才涩涩说:“我走了,你一定要等我。”

    林兆回了家,坐也坐不住躺也躺不好,他见周围人都睡了,就打开窗户爬到屋顶数了会星星,等到忘记自己是数到一万还是九千九才回了屋子。他把蜡烛全都点上,找到之前自己找的各式各样的玉佩,一个个和水霖的钥匙比对,终于找到个顺眼的把绳子解下来按到钥匙上,郑重的带到脖子上。

    有了这个钥匙,他才感到安心了一点,把蜡烛熄了倒头大睡。

    第二天他哪也没去,好好陪了陪家人。这样的时候时间走得总是很快,他还有很多话没说,日以西沉,月亮挂到了树枝头。

    五月十八,黄道吉日。林兆穿好戎装上殿谢恩,带着一块来的五百精兵,顺便护送带着圣旨的黄公公踏上了行程。

    黄公公年纪大了,对着林兆也很客气,他们一路为了照顾他走的也不快,等到了龙城已经过了六月。

    这一路上黄公公吃了不少苦,他几乎是被抬进驿馆的,这样子肯定宣读不了圣旨,林兆去将军府交了军队就先回家了。

    大夏天穿盔甲绝对是个折磨人的事,他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心里,一路狂奔回家,他推开门就看见洪守飞吃着瓜果坐在大树下乘凉。

    不知道为什么,他见洪守飞这张欠揍的脸竟然很亲切,走过去跺跺脚,话还没说就被人塞进来一个小箱子。

    洪守飞笑的很欠扁,“京里快马送过来的,将军快看看。”

    紫檀木上镶着大红大绿,一看就知道是谁送来的,林兆碰了碰锁头,也顾不得还有人在身边,把脖子上的钥匙摘了下来轻轻打开锁头。

    里面装了些有年头的小玩意,林兆一样样拿出来看过,在最底下取出了一张纸,他缓缓打开,见上面用熟悉的字体写了一句话:

    我所思兮在雁门,欲往从之雪纷纷,侧身北望涕沾巾。

    他抬起头,艳阳高照,几乎要烤熟了大地。

    作者有话要说:跨度好像有点大= =

    一开始就决定要用这句诗做结尾的 也可以说是看了他才有很多构思

    最近补课真是补迷糊了 一周七天一个半月 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了的= =我是一般人 所以倒下了……

    对不起 我有罪

    马上开始番外 为了弥补的我的错 免费两万字

    然后 我还要坦白一个我的罪行qaq

    因为期末了(我们晚上学两周 要按时放假所以很紧……) 很多作业赶到一块去了

    番外隔日更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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