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大半个晚上的折腾,在天微微亮的时候,木挽心终于生出了一个女儿。宫人们抱着这小公主简直是感激涕零,这没日没夜伺候着的日子终于能消停一阵了。

    虽然不是皇子,但段长歌和萧太后还是对这小公主宠爱有加。这是傲来国的大皇女,消息一放出去,举国同庆,段长歌更是决定为此大赦天下。

    生完孩子的木挽心虚弱的躺在床上,她累坏了。神医进来为她把脉,在确定她的身子没有大碍后,他才去太医院为她熬药。

    段长歌坐到床边,这屋内还有些淡淡的血腥味。“木木。”他俯身吻了吻她有些发凉的额头,“谢谢你。”就算不是儿子也好,至少他与她之间多了一个爱情结晶,皇嗣的问题他不着急,这么一个孙女也够萧太后宠的了。

    萧太后捧着小女娃两眼笑眯眯的乐得不行,“你看看这孩子,长得真漂亮,快,去把哀家订做的小银镯拿来,哀家要亲自给她戴上。”

    段长歌看了一眼正欢喜得不行的萧太后,他也有些欣慰的笑了。尽管童年的阴影还在,但经过萧太后这几年的真心相待后,其实他与母亲之间的恩怨已经淡了许多。

    萧太后如今已经有五十岁了,在放下所有权势的后,她连两鬓的白发都多了许多。“小孙女乖乖……”萧太后低头逗着怀中的女娃,段长歌也淡淡笑着。

    永安殿里,木挽心诞下皇女的消息早就传遍了皇宫,那惠妃万俟湄自然是知道的。“生个女儿就这么轰动,要是生个儿子还得了?”她酸酸的说着,其实无论木挽心有没有生这孩子,段长歌都是将这位皇后放在首位的。

    “娘娘,我们是要去道喜吗?”宫女好心的提醒,之前皇后生产时惠妃没去,现在孩子都出生了,身为妃位的万俟湄也该去慰问一下吧。

    惠妃继续低头刺绣,淡淡的说着:“不去。”反正宫里头已经没人注意她了,她又何必用热脸蛋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宫女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声,她是半年前被分来伺候这惠妃的,当时惠妃正值盛宠,皇后又久久不见人影。起初还以为自己遇上了好主子,现在看来这惠妃的好运也走到头了。

    到了下午,木挽心昏昏沉沉的从床上醒来,刚生产完不久的她身上还酸痛着,但力气已经恢复了许多。

    绿陌一看皇后醒了,立马将热水盆中保温的药汁端来。木挽心将苦药喝下,这才轻轻问道:“孩子呢?”她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公主殿下正在太后那里。”绿陌恭敬的回答。

    公主?木挽心想到了那求子心切的段长歌,她才酸酸的哼了两声。“是女儿啊。”估计那妖孽要失望了吧。

    “娘娘放心,公主殿下非常讨喜,皇上和太后都十分疼爱公主,大皇女一出生,皇上立即下令大赦天下,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呢。”绿陌安慰道,其实只要木挽心生的孩子,段长歌都会视若珍宝。

    听了绿陌的话,木挽心也稍稍宽心,她还以为这女娃会让段长歌冷落。她自己倒没什么,男孩女孩都是宝,靖儿是大哥哥,采薇是二姐,这女娃就是三妹了。

    “皇上呢?”她醒来没见着段长歌那混蛋。

    “皇上正在与大臣们处理公事,不便过来,但皇上吩咐过了,娘娘只要好生休息,其他什么的就别管了。”说着绿陌还将被子将木挽心盖好。

    段长歌这话是想让她对惠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知道了。”喝下了药,木挽心又觉得有些困意了。

    “娘娘睡一会吧,皇上说晚膳时会过来。”绿陌扶着木挽心躺下,小心为她盖好被子。

    “嗯。”带着浅浅的睡意,木挽心安稳的入睡了。

    天黑的时候,宫人们按段长歌的吩咐炖好了乌鸡汤,待木挽心醒来的时候,她房里已经飘满了炖汤的香味。

    “醒了?”段长歌含笑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木挽心一睁眼,果然是他。

    “嗯。”木挽心动了动身子,段长歌就将她缓缓扶起,让她稳稳的靠在他怀中。“硬邦邦的,还不如给我一个枕头。”其实他病后身子并没有完全恢复,该胖的地方还没长肉起来。

    段长歌浅浅一笑,用下颚蹭蹭她略粉的脸颊。“我想抱着。”殿内空荡荡的,宫人们都遣走了。

    他其实在床边看了她许久,一做完手头上的要事后,他风风火火的就赶来看她,知道她睡得很熟,他便静静的在床头看着。“饿了吧。”床头柜的热水盆中放着一碗乌鸡汤,他端来就一口一口的给她喂下。

    暖暖的汤水流入胃里,木挽心感觉心里舒服了许多,侧眼看着这妖孽,他此刻温柔的模样到挺让人醉心的。“孩子呢?”

    “在太后那里睡着。”他吹一口气,将盛满汤水的汤匙送到她嘴边。

    “你可不要告诉我以后孩子就归太后养了,我不干。”这乌鸡汤很好喝,木挽心喝完一口又眼巴巴的等着他下一勺。

    段长歌轻笑一声,“太后只是太高兴了而已,她今天抱着小公主一整天都不愿放手。”说着说着,他眼眸里蒙上淡淡的愁绪,要是当年他出生时太后也能这样就好了。

    木挽心猜到段长歌在想些什么,她想了想,转移话题的说道:“想好取什么名字了吗?”

    段长歌摇摇头,从那淡淡的愁绪里回过神来。“还没有。”他柔声说着,又将一勺鸡汤送到她嘴边。“你想给孩子取一个什么名字?她可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哦。”

    木挽心轻轻一哼,“我以为你一直很想要儿子。”

    “但我也缺女儿。”段长歌宠溺的拭去她唇边汤汁,觉得这话说得不太好,又补了一句:“缺很多木挽心生的儿子和女儿。”

    木挽心一撇嘴,心里其实在甜甜的偷笑。“等我生成一只母猪的模样你就不要我了。”

    “只有我担心你不要我,没有你担心的时候。”蹭着她的脸蛋,他低低说着。“话题都走偏了,你还没说给我们的小公主取一个什么名字。”

    木挽心低头仔细想了想,闪着明亮的眸子就说道:“叫臻臻吧。”

    “臻臻?段臻臻?”

    “嗯,绿叶臻臻,这是茂盛的意思。”凤驰云的女儿注定要培养成女皇的模样,她不能坏了人家凤仪国的风俗。至于这个小臻臻,木挽心只想让她顺其自然的好好长大,正如慢慢生长的枝叶,最终成为繁茂的模样。

    “好,那就叫臻臻。”既然有这样好的寓意,那就顺着她的意思,段长歌一下子就答应了。

    喝完了鸡汤,木挽心就让绿陌拿来几本画册,反正还精神着,她躺在床上干不了别的就看看这些画吧。

    过了许久,木挽心手中的画集翻来翻去的都快看完了,大晚上的过去了,这段长歌还在身旁,她疑惑的问道:“再呆下去就太晚了,你不回去吗?”

    “你最近似乎很喜欢赶我走?”靠在她单薄的肩上,低头看去,是她突出的锁骨,再往下看,他红眸里笑意更重了。

    “我以为你还要做什么掩人耳目的事情呢。”她没有明说,但他应该知道她指的就是那惠妃万俟湄。

    “我其实很讨厌做那种事,装得很累。”搂着她的身子,他伸手便将她手中的画集拎起,随手就丢到床外去。“你刚生完臻臻,我想陪着你。”

    挥一挥衣袖,殿内只剩一盏昏黄的烛火,门外的绿陌一看,知道房内人要睡下了,殿外的值夜宫人也开始上岗。

    纱帐放下,段长歌拥着木挽心躺下,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她无奈说道:“皇上也知道我刚生产完,没办法侍寝……”

    她话音未完,他冰凉的指尖就放在她唇上。“嘘,侍寝这两个字不适合我们,以后还是别用了。再说了,我是那种人吗?”

    他笑着,她也笑着。“谁说不是?”

    段长歌叹一口气,手臂紧紧将她拥着。“这样抱着真好。”

    “要是中间有个臻臻就更好了。”她叹道,真该让女儿感受一下这妖孽老爹的力度。

    “休想!”他立马拒绝,她偷偷一笑。

    “睡啦。”听着他不紧不慢的心跳,木挽心美美的闭上眼。他们之间的冷战是不是结束了呢?只是那万俟湄……

    一想到那惠妃木挽心的眉头就皱起来了,深呼一口气,她还是别想了。

    ……

    接连下来的一个月,木挽心都被众人放在手心捧着,包括那刚满月的小公主臻臻。在神医和太医院们以及御膳房的合理调养下,现在的木挽心连上山打虎这话也敢说出了。

    做完了月子,木挽心的饮食还是那些补补补的东西,每当绿陌端上膳食时,木挽心的眉头就凸起了小山丘。用筷子挑挑这些一成不变的食物,木挽心哀求道:“绿陌,我想吃螃蟹,还有辣子鸡,还有熏肉。”

    绿陌摇摇头,“娘娘说的一样都不能吃,辛辣、海味、腌制的东西都是不许碰的。”

    木挽心无奈的叹气。“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吃啊?月子坐完了,公主都满月好久了,你看我身子都补回来了,连腰都胖了一圈,怎么还让我忌口?”

    “这是皇上的吩咐,奴婢还是劝娘娘小心点,以防万一嘛。”绿陌说着就给木挽心盛好了热汤。

    “哼,又是皇上。”说起段长歌木挽心又来气了,昨天不知道谁说段长歌连着在惠妃那里呆了好几个晚上,之前说的什么解决解决,还不是屁颠屁颠的跑人家宫里去了!

    夹在夫妻两中间绿陌也是难做人,一边要顾及木挽心,一边又要听从段长歌的命令。“皇上这么做有他的道理。”

    “算了,吃饭时间别提他。”木挽心气呼呼的捧起饭碗,一口一口的开始啃白饭。

    又过了几天,木挽心在这宫里实在是憋不住了!东西不让吃就算了,还不让她随便走动,说什么怕磕着碰着。明明前几日就听说惠妃在宫里大摆戏台,哼,这混蛋,摆明的就是不想让她碰见那女人!

    “不行,我要出去!”木挽心暗暗下了决心,她一定要出去,而且是出皇宫去!

    带着这坚定的想法,她立马就跑到偏殿,把正在低头看医书的神医拉了起来。“我要出去。”

    “去哪里?”他说着又要戴上面具。

    木挽心一把将他的面具夺走,“出宫去,你这面具借我,我戴!”他不解的一愣,她却追问道:“行不行啊?”

    “好。”拉过她的手,他大步就踏出这宫殿。这是神医第一次以真面容见人,殿内所有人在看了之后都傻了眼,原来皇后娘娘藏着的这位神医竟是一位美男子!

    绿陌急急的追上来,说什么也不让木挽心离开。“娘娘,你这一走,这殿里人的性命就不保了呀!”她甚至跪下来哀求了。

    木挽心看绿陌这模样有些难为,绿陌说的话不假,段长歌的狠辣手段不是一般人能估量的。“那……你陪着我去!有你在身边,段长歌会放心的。”很久之前有一次她偶尔看到绿陌从屋檐上轻松跳下来,木挽心才知道绿陌原来还会武功。

    “这……”绿陌有些犹豫,她其实想着要赶紧禀报皇上的。

    “如果你不陪我去,我还是要走的,他也会武功,是你怎么也追不上的那种哦。”木挽心拍拍身旁的神医。

    绿陌低头思忖片刻,还是点头答应了。“那娘娘要应允奴婢,一定要让奴婢时刻跟着你。”

    “行啦行啦,这么啰嗦,再不走就晚了。”说罢木挽心就大步朝前走,身旁的玉面神医再次惹来不少痴痴的目光,绿陌却在她身后忧心的跟着。

    带着神医和绿陌,木挽心偷偷的就溜出宫门。一离开段长歌囚笼般的傲来皇宫,她立刻深深的吸了几口凉气。“这皇宫外的空气就是不一样,舒服啊!”将脸上的青铜面具摘下,她随手就放到绿陌手中,难得出宫一趟,还戴着这玩意就太煞风景了。

    在真正离开皇宫的势力范围后,木挽心眼前展现的就是一条满是人群的街道。“原来这里的夜市这么繁华。”

    “今晚是十五,总是比平时热闹些的。”绿陌在一旁说着,一看到有人走过来,她就警惕的护在木挽心身旁。

    “难怪啊!”木挽心感概着,身旁的神医也有些看傻眼了。他一直在妖界不问世事的,原来人族也有这样繁闹的场面。“走,玩去咯!”

    拉过身旁的神医,木挽心一头就扎进人堆里。一下子跑到这个摊子看看,一下子又跑到卖丝巾的摊子前瞧瞧,不过看来看去,她最喜欢的还是那些卖吃的摊铺。

    “绿陌,给我买那个。”木挽心指着不远处正在卖藕丝糖的小铺。

    绿陌一看,有些尴尬的说道:“小姐,刚刚走得太急,奴婢没带银两在身上。”

    木挽心一听,立马将耳上的耳环摘下。“你把这拿去当铺当了,再回来买给我,记得要当个好价钱啊,我今晚可是要买很多东西的!”

    绿陌拿着这翡翠耳环有些难为,她不敢离开木挽心半步。“小姐,不如直接用这耳环换了那藕丝糖吧。”

    “不行不行,这样我们就太亏了。绿陌,你别磨蹭的,叫你去就去吧。”说罢木挽心就推搡着绿陌。

    再三犹豫后,绿陌还是说道:“那小姐站在此处稍等,奴婢去去就来。”

    木挽心笑着点点头,眼看着绿陌那绿色的身影走远了,她拉过身旁的神医立马就跑走了。“你不等她吗?”神医有些疑惑她的行为。

    “等什么啊!有她在我根本就玩得不尽兴,什么都不让我吃,我今晚出来就是要大开吃戒的!”木挽心嘿嘿笑着,从袖中拿出一袋沉甸甸的东西。“放心啦,我有银两哦,走!”

    神医被木挽心拉着就挤进人群里,跑到小吃铺前东尝一口,西尝一口的,有时候她还强迫的要让他试吃。

    “嘿嘿,姑娘,你家公子长得真俊!”卖糖人的大婶夸了一句,顺便连钱都免了。

    木挽心笑着点头,“是啊是啊,是挺俊的。”神医一脸漠然的看向她,她却笑得一脸甜腻。“那我们先走啦,大婶,祝你生意兴隆啊。”

    扯过直板的神医,木挽心又要到下一家去游荡。“你为什么说谎?”

    “因为你这张脸能让我蹭吃蹭喝的,不用白不用嘛。”木挽心笑着就挽着他走进酒楼,两人刚踏进门槛,酒楼里的客人就纷纷看向这对金童玉女。

    神医郁闷了片刻,看着这笑得乐呵呵的木挽心,他更是无奈,她可是从宫里来的皇后啊……

    上了二楼,木挽心就单独开了一间雅座。“小二,要一壶好酒,最烈最浓的那种!顺道送几道小菜上来,下酒用的!”

    木挽心豪爽的吩咐完,小二立刻欢喜的下楼拿酒去,神医却皱起了眉头。“你要喝酒?你知不知道喝酒……”

    神医没说完,木挽心就把白皙的手腕放到他面前。“废话别说,补了我这么久,要么你立马给我把脉看看我能不能喝,要么你就乖乖的陪我喝!”

    看木挽心那倔强的样子,神医只好叹道:“我不喝酒。”

    木挽心讪讪的收回手,“那我自己喝。”

    没过多久小二就端着一大壶酒上来,顺带还送了几碟小炒。木挽心伸手为自己斟满酒杯,昂头一口就喝下去。“哇……好难喝。”她苦着脸,真不明白为什么段长歌这么喜欢。

    倒第二杯的时候,神医就伸手制止了。“你根本不会喝,又何必勉强。”

    甩开神医的手,木挽心豪爽的就干下第二杯。“你今晚不能让我开心一下么?总这么唠唠叨叨的烦不烦!”

    “你心情不好?”看着她接连喝了几杯,神医有些担忧了。“但是酒入愁肠……”

    “愁更愁嘛!”木挽心马上就接了话,“我只是在宫里憋久了想出来呼吸一下空气而已,那地方太难受了,难受!”

    喝下四五杯后,木挽心的两颊已挂上两团红晕,神医又伸手制止了。“你真不能喝了,再喝就醉了。”

    “醉怕什么!我还担心不醉呢!”木挽心倔强的继续干杯,“我跟你说,你别看我平时对人好声好气的,其实我脾气大得很呢!我就是看不过那万俟湄,连逢场作戏我都不喜欢!”

    木挽心开始喋喋不休,神医也插不上话。“段长歌那厮就是一个王!八!蛋!”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立刻聚集到木挽心身上,神医觉得情况开始不妙了,他拉过木挽心要走,她却还不忘带上酒壶。“小二,你这里有房间吗?”他想帮她解酒。

    小二用一种非常怪异的眼光看着这对男女。“有倒是有……”

    木挽心又猛灌了几口,笑着就朝他吐气说:“干嘛,想跟我开房啊?”

    小二尴尬的看着这两人,木挽心倒哈哈两声,将沉甸甸的银两都丢给小二。“给我开间最好的房,我要跟他睡……唔……”

    神医赶紧将木挽心的嘴捂上,看来她已经有些胡言乱语了。拖着胡乱挣扎的木挽心,神医就跟着小二上房去了。

    木挽心拎着酒壶呜呜的跟着,神医将她拉进房后立刻把房门关紧。“你刚刚差点闯大祸了。”当众辱骂段长歌的名字,也就是她木挽心做得出来。

    “怕什么!他段长歌早就被我骂上千百回了。”木挽心拉着神医坐到床边,“你说,你干嘛跟我开房?是不是想跟我睡?”

    她直白的语言让神医尴尬了片刻,“你再胡说话我就动针了。”

    “哼,假正经。小子,你一个做神医的甘愿陪在我身边久……”木挽心傻傻笑着的靠近他,那伴着酒气的红唇凑到他耳旁。“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神医身子一僵,他立马回应道:“不是!”

    “哎,喜欢就直说嘛,不用谁同意,我立马就娶了你!”木挽心将酒壶一丢,她懒懒的坐到床边,翘起二郎腿做出一副大爷的模样。“拜堂也省了,直接上吧!”

    神医皱眉看了她许久,他真的犹豫要不要动针了……

    木挽心也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哈哈哈大笑了几声。“你看你,被我吓到了吧?”缠上他的身子,她轻轻说道:“认识你这么久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咧,整天神医神医的,听着不觉得难受么?”

    “你很想知道?”他这话倒是问得很认真。

    木挽心点点头,“快说快说!说完我们就睡了!”

    神医迟疑的看了她一眼,不知她现在到底醉死了没有。凑到她耳旁,他轻轻说出了两个字。

    木挽心听完后定定的看了他两眼,然后就爆发出惊天笑声。“哈哈哈,想不到你一个玉面神医居然有这么可爱的名字,你叫元宵?元宵元宵,不就是一汤圆嘛!”

    她笑得花枝乱颤,神医却一脸无奈,他才不叫元宵。“你果然醉得不轻,没办法了,这虽然对你身子不好,但却是最好的醒酒法。”

    数根银针从他指尖飞出,木挽心还没看清楚什么,针针落下时,她已经止住笑声,两眼一闭的倒在他怀里了。“唉。”

    木挽心晕倒了,神医只好将她平稳的放到床上,盖上薄被,他静静的坐在床边看她。“一点也没有为人妇的模样。”虽说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但无论从行为还是容貌上看,木挽心还是像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我救人时,从未付出过真心,只当他们是我手中的玩物,救活了就活,没救活死了也与我无关。”他滴酒不沾,此刻却对她说着真心话。

    “但你例外。”轻轻吐出这四个字,他那一黑一蓝的眼里竟然泛着柔光。“木挽心,我不喜欢你,甚至是打从第一眼就很讨厌你。”他说得不假,他第一眼就嫌恶想一掌拍走她。

    木挽心那紧闭的睫毛颤了颤,他抿着嘴,又淡淡说着:“就算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会承认什么。木挽心,你尽管记着,我半点也不喜欢你。就算把整颗心挖给了你,我也不喜欢你!”

    不知算不算违心话,神医总算把这段子日憋着的东西吐完了。回顾自己这一生,他最后感叹一句。“最错的就是遇上了你。”

    ------题外话------

    段臻臻,zhen,第一声哦,与“真”同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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