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大臣面面相觑,对于闻香斋的事情圣上居然毫无表示,不由纷纷开始揣测圣意,得到的答案均是一致的,那就是这闻香斋恐怕并不仅仅是一个商户这么简单。

    林学士也在朝上,他想的自然要比其他人要更多些,自从知道沐府那两位是闻香斋的东家后,他便派人将闻香斋的事情仔仔细细打听了个清楚,得到的答案便是这闻香斋与皇家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今日早朝圣上对闻香斋这般态度,让他更确认了心中的想法。

    所以这段时间他那般小九九都收了起来,对于林子越与沐府越走越近的事情也是乐见其成,就连闻香斋歇业众说纷纭的时候,他也未曾禁止过林子越与沐府的往来。

    而此时靖王随着皇上去了御书房,皇上对于闻香斋态度的异常他自然也感觉到了,从商户之中寻找办法解决国库空虚一事也是皇上同意的,如今他拿闻香斋开刀皇上却是这样的态度,这如何不让他暗自揣测,难道民间流传闻香斋与皇家有关系的事情是真的不成?

    但随即他又否认了这一点,他不但掌管户部也是皇家中人,按理如果这闻香斋与皇家真有联系他不应该不会知晓。

    皇帝龙傲进了御书房屏退了左右,就连他最信任的大内总管李德贵都未曾留下,他坐下后看着自己这位皇弟:“皇弟是否奇怪朕为何对闻香斋的事情如此特例?”

    龙傲与靖王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两人感情深厚私下也不甚注重君臣之礼,靖王点了点头:“国库空虚无处可补,之前也曾与皇兄商量过此事,从商户之中寻找解决之道皇兄之前也是应允的,为何....”

    龙傲叹了口气:“皇家有许多秘密,闻香斋便是这许多秘密之中的一个。如同国库之中每年都有一笔支出一般,皇弟你从不相问那笔银两用于何处,闻香斋的事情朕希望皇弟也不要多问。”他起身从御书房的暗格之中取出一幅画像在桌上铺开:“皇弟不妨前来看看这副画像。”

    靖王上前,那画卷十分古老约有百年光景,画卷之上是一年轻貌美女子,约莫二八年华天真烂漫模样,画卷落款是四个字:雯欣公主。

    靖王不解:“这....”

    龙傲看着他道:“这是先祖皇帝的第五公主雯欣,算起来应该是咱们的姑奶奶。”

    靖王点头:“臣弟知晓,只是雯欣公主相传在十八岁时便病重离世,皇兄给臣弟看这幅画像所谓何意?”

    龙傲并不回答。而是将画像收起小心的放入锦盒之中收好,他将画像递给靖王:“你将此画送给那闻香斋的东家便知,还有一事。对那闻香斋的东家切不可无礼。至于让闻香斋缴银一事,你对他讲明缘由至于其他,不可勉强。”他顿了顿:“他说了什么亦或是有什么要求,你前来禀告便是。”

    靖王狐疑的带着那画卷走了,皇帝龙傲的那番话让他隐约猜到了这闻香斋的东家只怕与雯欣公主有什么关系。更有可能是雯欣公主的后裔,只是就算是后裔,皇帝对那沐府的态度也太过谦了些,这让靖王百思不得其解。

    靖王虽是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按照皇帝龙傲的吩咐邀了沐府的人前来。

    而此时张无遥与沐阳尘正在沐府之中宴客,听闻靖王有请那帮公子哥就有人笑道:“虽说民不与官斗。但沐大公子这招却让靖王没了折,沐大公子可算是为咱们商人争了口气。”

    说这话的人乃是一商户之子,这话显然是恭维了。张无遥心中虽然对于闻香斋歇业的事情早有打算,但他的打算无非是要最后亮出自己的身份,他亮的自然不是皇族的身份,而是修真者的身份,京城的顾丞相是知晓他的身份的。因为顾家有一修真者便是在御剑派,届时朝廷自然不会与修真者为敌。而且还会多加让步。

    他不曾想如今十五日未到,这靖王居然先派人来请他,若说是朝廷向一商户服软,张无遥是怎么也不会信的,所以听了那番恭维,张无遥只是微微一笑:“是福是祸还尚未可知,朝廷自然不会拿我一商户没折,只怕是另有打算。”

    他这一番话让那些原本恭维的人都闭了嘴,靖王有请这宴席自然是摆不下去了,那帮公子纷纷告辞,林子越留在了最后,他颇为担心的看着张无遥欲言又止,张无遥对他笑了笑:“林兄不必担心,靖王自然不会与我等草民一般计较。”

    林子越见他胸有成竹这才略略放了心,起身告辞。

    众人散去以后张无遥既没有让沐阳尘同行,也没有告知沈飞扬就连秦管家的送行也都拒绝了,独自前往靖王府,如同往日一般靖王在书房等候,这次见到靖王张无遥依旧行了一礼,但态度与第一相比多了生疏,他的心中也是一片:“草民见过靖王爷。”

    靖王既没有说免礼也没有让他入座,而是问起了不相干的问题:“你府中还有何人?”

    张无遥本以为这次靖王来找他定是来问罪的,却不曾想靖王居然关心起他中情况来:“草民家中还有一弟及弟妹,现在沐府之中还有表妹,除此之外并无他人。”

    靖王嗯了一声,便又开始办公,好似张无遥并不在一旁似的,他不急张无遥自然更不急,修真之人最讲究心境平和,别说在这站一会了,就是站上几日对修真者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靖王不再同张无遥说话,张无遥便老神自在的站在书房之中。

    良久之后靖王终于在一堆奏章中抬起头来,他似这才发觉张无遥还在一般:“你还没走?”

    张无遥后退一步答的有礼:“王爷还未曾让草民离开。”

    靖王听了这话似笑非笑:“本王让你上缴闻香斋每日盈利的一半之时你到未曾这么有礼。”

    张无遥被挤兑了,倒也微有些尴尬,但他依旧不为所动站在原处,也不开口答靖王的话。

    靖王微微一笑:“人人都说商人的眼光都是顶好的,既然你还未走,便来帮本王鉴赏一幅画。”他不等张无遥回答,便取过一旁的锦盒,从锦盒中取出画卷站起身来将它挂在一旁的墙上,他一边徐徐展开画卷,一边仔细打量着张无遥的神色,待画卷完全展开之时,他从这个年轻人的身上看到了激动二字。

    张无遥现在确实很激动,雯欣公主生下他没多久便去世了,他没有见过雯欣公主的样貌,只能从他爹那干巴巴的叙述中想象着她的模样,如今这栩栩如生的画像出现在他面前,他仿佛能看到这样美貌的女子是如何温柔的抱着还是婴儿的他,是多么慈爱的在灯下为他缝制衣衫。

    靖王看着这个年轻的男子渐渐湿了眼眶,他是多么眷恋的看着这幅画像。靖王没有打扰他,虽然心中有许多疑问,但靖王知道有些事情是他不该问的,片刻之后才道:“沐公子对这幅画像如何看?”

    这时的张无遥已经回过神来,他微微一愣:“你既然将这幅画像拿了出来,就该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靖王也愣了,一是为他的你我相称,二是为他这番话,靖王苦笑摇头:“这幅画是圣上叫本王交给你的,至于你是何身份圣上并未言明。”

    张无遥微微沉默半响:“他希望我怎么做?”

    这个‘他’靖王半天才反应过来指的的当今圣上,他本能的便要发怒,但见张无遥这话说的如此自然又想起圣上那过谦的言辞,不由便将那句:‘大胆!’给咽了回去,而是道:“圣上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本王将画像送给你。如今画已送到,你可以走了。”

    张无遥伸手取了画像,小心的在锦盒之中放好,将锦盒抱在怀中便朝门外走去,临走之时想了想回身道:“替我谢过他,但有一句话我还是这么说,若是无法除去那些国之蛀蚁,再多的闻香斋也没有用,五日后闻香斋会送上纹银五百万两,至于以后该怎么办,让他好生斟酌,言尽于此告辞。”

    他略略作揖便潇洒离去,留下靖王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深深叹息,此事他与圣上又如何不知,但牵一发即动全身,有些事情并不是他们想便能做到的。

    靖王在房中略略思索片刻,又换了朝服起身进宫。

    靖王将张无遥见到那幅画像的神色告知了皇帝龙傲,龙傲听完叹了口气:“果然是他。”靖王已经对这般猜谜之事学会了不闻不问,只是又将张无遥的话说了一遍。

    龙傲沉默半响:“是该除一除那些蛀蚁了。”

    靖王仍旧有些担忧:“那些蛀蚁均不是泛泛之辈,万一....”

    龙傲微微一笑:“无妨,他既然来了京城便没有不趟这趟浑水的道理,臣弟你安排一下,朕要见一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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