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越十分惊讶:“闻香斋乃是百年老店,也是我朝最大的酒楼,几乎在每一处州府都能见到闻香斋,但百年来一直无人知晓闻香斋的东家是谁,不曾想竟然是沐家的产业。”

    张无遥笑了笑:“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罢了。”

    闻香斋确实是张无遥的产业,张无遥的母亲雯欣公主是个传奇人物,她贵为公主却独爱经商,当年偷偷办了闻香斋后便一直经营的很好,她与张振峰也是在闻香斋相识,后来她舍弃了身份嫁给了张振峰,将闻香斋交给了一忠心的仆人打理,她留给张无遥的玉佩不仅仅是身份的证明,更是闻香斋东家的信物。

    张无遥长年在凡间游历,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要打理闻香斋,张振峰也知道那是雯欣公主留给张无遥为数不多的东西之一,所以对张无遥长期在凡人间的事情一直是默许的态度。

    林学士久经官场自然不会露出什么太惊讶的表情出来,只是摸了摸山羊胡子举杯道:“沐大公子真是年轻有为,沐公子更是后生可畏,来老夫敬你们一杯。”

    一时之间觥筹交错,张无遥与林学士推杯交盏,反倒是沐阳尘与林子越在一旁静静的喝酒吃饭,偶尔配合一下举杯应个景。

    酒过三巡林学士终于讲到了正题:“ 关于那张烨在沐府前污蔑沐公子的事情,老夫已命人探访昨日在沐府前围观之人,也勒令众人不得私下议论此事,至于那张烨老夫也令他等门道歉,只是似乎他今日登门之后与两位仍有不快?”

    “其实也算不上不快。”张无遥放下杯盏道:“那张公子登门之后便说是奉林大人之命前来道歉,我兄弟二人并不是不讲理之人当下便表示愿与之和解,因我昨晚刚回府中对此事前因后果并不了解,便询问那张公子为何污我弟妹名声。却不曾想因这一句他突然态度大变,说我等无权无势他能登门便是天大的荣幸。”

    张无遥叹了口气:“我兄弟二人虽无权无势但读书人的傲骨还是有的,他那般天大的荣幸实在承受不起,只得将张公子请了回去。”

    “读书人有傲骨是好事。”林学士也跟着叹了口气,那模样是要多感叹有多感叹:“他不愿相告也是有原因的,此事说起来还是老夫的错。”

    他将那日林夫人打算将林子芳许配给沐阳尘,以及碧曼与沐阳尘拂袖而走林夫人当面受辱的事情给说了一遍:“我那夫人是尚书大人千金,从小就颇为娇惯,嫁给老夫这几十载虽然改了不少骄纵,但也从未有人如今当面上她下不来台。过了几日老夫本觉此事已过,却不曾想她竟然让那张烨给沐府找些晦气,那张烨是个下作之人。竟使了这样下作的手段,老夫前去阻止之时已然来不及了,说到底都是老夫的错。”

    林学士这番话自然不是真将责任揽到了自己头上,他承认了张烨是由林夫人指使,但却说那样阴毒的手段是张烨的自作主张。话说到这个份上沐阳尘与张无遥也不好再说什么,张无遥只能道:“此事怎会是林大人的错,说到底还是家弟不识抬举,但他与弟妹伉俪情深也希望林大人能够理解。”

    林学士点头称是,对身旁的下人道:“还不快将小姐请过来给两位沐公子赔礼!”

    那下人急忙下去了,张无遥与沐阳尘连声说不用。林学士却一再坚持:“此事终究是因芳儿而起,让她赔礼已是轻饶了。”

    沐阳尘与张无遥又说了些客气话便不再言语,而是互相看了一眼:重头戏终于来了。

    今日的林子芳显然是经过一番精心装扮的。她妆容精致带着大家闺秀的仪态缓缓走了进来,给众人行了一礼。

    林学士对她道:“芳儿,还不快给两位沐公子赔礼。”

    下人递上一杯酒,林子芳端着酒杯朝张无遥与沐阳尘道:“子芳给两位沐公子赔罪了。”她说完这话眼睛里便蓄满了泪水,一副泫然欲泣模样:“子芳是个女儿家。婚姻大事乃是由父母做主,那日见过沐公子后。子芳曾说过仰慕公子风采,却不曾想家母疼我过甚,竟欲将子芳许配给公子,这才惹出了许多事情。”

    “子芳在这里待家母给两位赔礼了。”她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仰头闭目之时泪水潸然滑落,那略含委屈楚楚动人的模样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沐阳尘与张无遥也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若是寻常男子见女子这般模样定是要安慰几句,可这两人却只是饮了酒说了一句:“林小姐不必如此。”然后便没有了下文。

    气氛一时尴尬,林学士让林子芳在张无遥与沐阳尘对面坐下:“既然要赔罪,你便为两位公子斟酒好了。”

    一般闺秀怎会替不相干的男子斟酒,沐阳尘是不了解其中含义,而张无遥却是心知肚明,他不说话,任由刚坐下的林子芳又起身替他二人斟了酒。

    这顿饭吃了一个时辰之久,期间在张无遥与沐阳尘眼前出现次数最多的当属林子芳了,她看上去很是听话,尽职尽责的替张无遥与沐阳尘斟酒,那女子若有似无的香气一直在两人鼻尖萦绕。

    散宴之时林学士显然有些不甚酒力了,他微微晃了晃身子没有起来:“老夫今日有些微醺,子越与芳儿送一送两位。”林子越与林子芳点头应了,林学士又对张无遥与沐阳尘道:“那张烨做出这等下作之事,老夫决不会轻饶了他,明日便让他郑重去府上赔罪!”

    张无遥与沐阳尘谢了谢,便由着林子芳与林子越将二人送到府前,林子芳最后又对沐阳尘与张无遥半屈行礼:“还望两位沐公子能够体谅家母爱护之情。”

    她长屈不起,张无遥看着沐阳尘,见他没有上前扶起的打算,便只好自己将那林子芳虚扶了起来:“林夫人的苦心我与家弟自然了解,林姑娘一片纯孝之心着实令人感动。”

    林子芳的眼神有些黯淡,她看了一眼沐阳尘这才转身向张无遥道:“多谢公子体谅。”

    张无遥笑了笑便与沐阳尘一同辞别林子越回了沐府。

    天色已经不早,沐阳尘本以为碧曼已经睡了,便点了灯盏去了温泉之处沐浴完才回了房,回房之时却发现碧曼还未就寝,她躺在床上手中拿着一个东西摆弄着,沐阳尘走进一看竟是九连环,他见碧曼正皱着眉头摆弄着,显然是有些苦恼之色,连他进屋也未曾打个招呼。

    沐阳尘深深的觉得自己受了冷落,他上前两步从她手中取了九连环,三两下便给解开了然后将九连环放到了一旁桌上,碧曼眨着一双大眼睛一脸崇拜的模样:“你好厉害!”

    在碧曼面前沐阳尘的情绪从未隐藏,他面有得色的挑了挑眉:“我自然厉害。”

    他脱去外袍上了床,将碧曼搂在怀里:“你只顾着玩这个,连我回来也不招呼一声。”语声之中有了酸酸的气味,碧曼眨巴眨巴眼睛,忽而在他脸颊轻啄一记:“你回来啦。”

    沐阳尘原先那点小小的失落顿时便消失无踪,他回了一记轻吻:“嗯。”

    碧曼轻倚在他怀中嗅了嗅鼻子:“有酒味!”

    沐阳尘点头:“微饮了些。”他轻轻用了下力将碧曼搂的更紧了些,把今日去林府赴宴上的事情给说了一遍:“那林学士虽承认是林夫人指使了张烨,可却将那阴毒的主意推倒了张烨身上,我于张无遥也只能点头称是。”

    他是十分无奈,可碧曼的注意点显然不在这个上面,她仰头看着沐阳尘,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闻香斋真的是张无遥的产业?”

    沐阳尘见她这副摸样心中那失落感又来了,他点了点头:“张无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太好了!”碧曼拍手道:“闻香斋的斋饭做的很好吃,下回我可以天天去了!”

    沐阳尘的心情又从低谷爬了上来,他挥灭了桌上的烛火:“时辰不早了我们歇息吧,你若要去用不着张无遥,明天等那张烨来了之后我便陪你去。”

    碧曼钻到被子里,很自觉地将头搁在他的肩窝之处:“还要带上红狼。”

    “嗯,带上它。”

    可是第二日沐阳尘与张无遥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张烨的来访,吃完晚饭碧曼与顾艳带着红狼去玩了,张无遥与沐阳尘在闻兰轩的书房中对弈,棋盘之上厮杀正酣,可这两人的心思却不在棋盘之上。

    林学士应当不会失言才是,而那张烨是个欺软怕硬的,更没有胆子对林学士的吩咐置之不理。究竟是何原因那张烨竟没有来赔罪呢?

    一盘棋下完,两人忍不住商讨一番,张无遥皱眉:“林学士得知我是闻香斋的东家,自然不会再像之前那般搪塞,那张烨也没有胆子不听林学士的吩咐。”

    沐阳尘点了点头:“此事虽然费解但多想无益,还是明日让秦管家去林府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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