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隐隐的呼唤,似乎在呼唤着他朝某处走去。沐阳尘顺着那心中的召唤,沿着墙边朝一旁角落走去,只是一眼他的心却突然颤栗起来。那是一个阵法,泛着淡淡的绿色,两轮弯月相容交错,只是一眼他便知道这个阵法是碧曼布下的,他心中浮现这个阵法的名字,双月阵。

    他心中微动,体中的血玉也跟着蠢蠢欲动起来,那血玉化成一缕缕血气随着他的经络向他脑中涌去,一些属于他似乎又不属于他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沐阳尘闭上眼,脑海中却突然响起了一道冷冽的男声:“沐扬神君,是否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沐阳尘正待回答,那声音却冷冷一笑:“是了,你早已不是什么神君,现在的你只是一介凡人,一个普通的修真者而已,你布下这捆仙阵已经快要困不住我了,是不是感到绝望呢?”

    沐阳尘睁开眼厉声道:“你是谁?”

    “我是谁?”那声音依旧冷冽:“你将我和碧曼困了万年,现在居然问我是谁?你不是最清楚知道我是谁么?”

    沐阳尘不答,那声音又道:“你的预言会成真的,等我出这牢笼之时,便是毁天灭地之日,我倒要看看,成为凡人的你还如何阻拦我!哈哈哈哈......”

    一旁的李秋生见沐阳尘面色有异,又见他似乎在同什么人说话,关切的问道:“尘儿,你怎么了?”

    沐阳尘摇了摇头:“没事。”他话虽这么说,但异样的神色让李秋生怎么也放不下心:“尘儿,碧曼曾说过需将修为注入这些阵法之中,依你看如何注入,从何注入?”

    沐阳尘看着那双月阵略略思索片刻。忽而运转修为,将修为逼成线现于指端,然后再将这些修为注入到双月阵中。那双月阵接纳了修为之后绿光比先前盛了些,双月隐隐泛起光亮,沐阳尘手中不停修为源源不断的注入那双月阵中。

    一旁的李秋生见那双月阵有所反应,也学着沐阳尘的模样将修为逼成线注入到双月阵中,李秋生的修为自然要深厚的多,有了他的加入双月阵绿光大盛,两轮弯月更是映辉交错,竟双双转动起来。随着双月的转动,那原本散落一地早已失去灵力的铁链竟嗡嗡震动,又重新泛出了白光。

    随着沐阳尘和李秋生修为的不断注入。那铁链又重新攀附在了石室之上。沐阳尘毕竟修为时日尚短,这一番耗力额头已经有些微汗,李秋生大喝一声:“收。”两人同时撤了内力,他们撤回内力之后,双月阵的绿光也渐渐暗淡下来。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但那巨大的铁链却得了修为,依旧如同雷跃在时一般攀附在石屋之上。

    李秋生叹了口气:“只怕这后殿禁制早已松动,先前之所以没有任何异样,是因为吸收了雷跃一身修为的缘故。那雷跃走时我见他修为已经所剩不多,还曾一度怀疑两千多年前是否真的是他大乱了修真界。”

    沐阳尘听闻此话也是沉默半响:“师父打算如何?”

    李秋生苦笑一声:“还能如何,倘若这堕仙出世我岂不是成了天下的罪人。现在也只能将此事告知各门各派,请他们前来协助。”

    “此事恐怕不妥。”沐阳尘皱眉道:“若将此事传扬出去只怕会引起恐慌。”

    李秋生摸着颚下美须想了想:“那便先通知郭非逸与张振峰,先由我们三个老家伙拖得一时。”他看向沐阳尘道:“尘儿。碧曼临走之时曾说,我们将修为注入殿中,或许能拖到你炼化血玉之时,此言何意?”

    李秋生看着沐阳尘,却见他面色之上是从未有过的犹豫和彷徨。他似乎想开口但却不知如何开口,李秋生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轻轻拍了拍沐阳尘的肩:“你不必如此为难,师父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师父也支持你的每一个决定。”他说完率先迈着步子朝殿外走去,而沐阳尘却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不语。

    当天下午,玉清派众人便收到了两个消息,一是李秋生将外出几日,二是沐阳尘即将闭关修炼,派中事物由高羽飞、古天寒、沈野、李凌香四人协作打理。上午才发生颤动之时,众人还未从各种惊疑中走出来,下午便听得这样的消息,不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高羽飞、古天寒、沈野三人听到这个消息,看向沐阳尘的眼神都充满了关切,大师兄极少闭关,唯一一次闭关修炼也是在十岁之时担心修为不足,出门行走之时会被人嘲笑,这才闭关修炼。而如今他又闭关,而且碧曼走后两天之内,这不得不让他们三人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沐阳尘在送走李秋生之后便闭了关,古天寒三人看着沐阳尘远去的背影长吁短叹,大师兄这次恐怕真的伤的很深,他表现的越是平常,这心上的伤便越是深,深到他根本不想面对。一旁的李凌香冷冷的看了三人一眼:“关你们什么事?”

    三人缩了缩脖子,默默的转身离去,大师姐已经越来越冷冽了,人也越来越暴躁。三人摸了摸下巴互看一眼,以前的大师姐虽然有时说话刻薄了些,但总的来说平日还蛮温柔的,而如今她却换了一个人似的,难道这就是失恋女人的反应?好吧,应该是恋爱不成的女人。

    沐阳尘闭关的地点不在玉清派的禁室,而是在自己的房中。这里仍旧是轻纱红帐鸳鸯锦被,依旧是一派新房模样。沐阳尘反锁了房门,在房中镂空鎏金香炉中点了静香,这才盘膝坐在团蒲之上。他并没有一开始便催动血玉,而是平心静气,脑中回忆起了之前在后殿之时涌入那些记忆。

    那是一方山清水秀的化外之境,这里山清水秀鸟兽虫鸣,一片寂静祥和之色。他盘膝于天地之间正闭目打坐,一只雪白的松鼠躲在不远处的灌木之中,探出个小脑袋偷偷打量着他。他嘴角含了笑,神色不动。

    那松鼠悄悄伸出一只雪白前爪,试探性的将半个身子探了出来,两只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见他似乎没什么反应,脸上露出了窃喜之色,然而它一不小心竟偷笑出声,它急忙用两只前爪捂住自己的嘴,两只眼睛左顾右盼,模样俏皮灵动至极。

    他唇边笑意更甚。面上却仍旧不动分毫。那松鼠捂着嘴打量半天,见他仍旧没有反应,这才半趴在地上小心的。匍匐着朝他走来。它来到他背后支起半个身子,雪白蓬松的尾巴在身后晃了晃,嘴角一丝窃笑悄悄将两只前爪伸了出来。

    就在它的前爪快要碰到他的背时,他突然出声:“碧曼,你又调皮。”他的语声三分温柔七分宠溺。全无责怪之色。

    它嘟了小嘴,显然是不大高兴,它跑到他面前,跃上他的膝头仰着小脸问道:“师父,你怎么知道是我?明明我跟云霞是一个摸样的。”

    他宠溺的将它抱在胸口,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脑袋:“云霞稳重端庄。岂是你这么调皮的,这种背后偷袭人的事情也只有你能做的出来。”

    它挨了数落,小脸顿时垮了下来。两只大眼睛更是变的水汪汪的,它吸了吸鼻子,语声带了一丝哽咽:“师父最疼云霞了,都不疼碧儿。”

    它的眼中含了清泪将落未落,一副楚楚可人的模样。他心下微软。伸手轻轻抚摸着它雪白的皮毛柔声道:“师父对你和云霞都是一般宠爱的。”

    它明显不信他的话,伸出一只雪白的前爪指着他道:“师父骗松鼠。每次你教云霞法术都不教碧儿,每回云霞犯了错,你都是轻易便原谅了,碧儿犯了错你都要数落半天,还经常不许碧儿这个,不许碧儿那个!”它说着说着便生了气,两眼瞪的圆圆的:“你就是不疼碧儿!”

    他知道它在生气的时候他不该笑的,可见它这般可爱的模样,他便忍不住嘴角上扬,这一下便彻底惹到了臂弯中的碧曼,她两眼中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大颗大颗滚落下来,他微微有些心疼,小心翼翼的替它擦干泪水,柔声哄道:“好了好了,都是师父不好,师父今天教你一个只有师父会的法阵可好?师父保证,这个法阵只教给你,不教给云霞。”

    它听了他的话这才止了眼泪,但仍旧有些不放心的皱着小脸看他:“师父保证?”

    他点头:“师父保证。”

    它得了保证破涕为笑,前一刻还梨花带雨后一刻便笑容如花,它突然变了人身,半倚在他怀中,用精致的小脸蹭了蹭他的胸膛,声音娇柔:“师父对碧儿最好了。”

    他感觉到她曼妙的身姿,面上有些尴尬之色,急急的将她推开,起身转脸看向一旁:“师父今日教你双月阵。”他轻咳一声缓了面上神色,这才转身看向她,抬手在空中轻划,他的手泛起绿波随着他的轻划半空之中出现两轮弯月,这两轮弯月相互交错,互相辉映。

    他指着这两轮弯月道:“这便是双月阵,此阵能够自行转动吸纳天地灵气,虽不是什么具有杀伤力的法阵,但却能禁锢一切生物,若此阵配合其它禁锢之法使用,以你目前的修为若遇到敌手,将其困住自己脱身是不难的。”

    他又细细讲了这双月阵的布法与口诀,她听得认真而且领悟极高,短短半个时辰便能画出这双月阵的轮廓,她笑面如花,脸上也是得意之色:“师父,碧儿聪不聪明。”

    他看着她的笑容心中五味陈杂,他轻轻点了点头:“嗯,碧儿最聪明了。”

    她得了夸奖脸上笑意更甚,转身又去练习阵法。而他看着她勤奋的模样心中却一片苦涩,为何偏偏是她?若是云霞该有多好。他刚冒出这个念头,心中便是一惊,何时他竟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他是正神,万生平等,他何时竟然有了这样的私心?

    他看着她曼妙的身姿俏皮的小脸,微微垂下眼眸:“沐扬啊沐扬,你是主宰万物生的正神,切不可让着百余年的相处,毁了你一世的清心.....”

    沐阳尘睁开双眼,那百般纠结之感仍缠绕心头,他看了看这房中满满的红色,似未从那回忆之中走出来,他轻轻呢喃:“碧儿...”

    随着他这一声呢喃,那心头的血玉开始蠢蠢欲动,沐阳尘屏气凝神开始专心修炼,不管前世如何,今生我只是沐阳尘,若我前世欠了你,那便用我这一生来还。

    碧曼在走着走着,突然心中一颤,她停了脚步蹙眉回头,却又不知回头是为了什么。张无遥见她一脸迷茫之色也停了脚步问道:“碧曼怎么了?”

    碧曼摇了摇头:“没事,我们继续走吧。”

    张无遥见她面色有异,但她不说他便不再问,他看了看气氛有些冷,便轻笑一声开口道:“从前一只小白兔问兔妈妈,什么叫幸福。兔妈妈没有回答,让它去问问别人。于是小白兔便屁颠屁颠的出了门,它先遇上了一只狮子:‘狮子狮子,你觉得什么是幸福?’狮子想了想:‘幸福就是家人在身边。’小白兔又跑去问老虎什么是幸福,老虎的回答也是家人在身边,小白兔最后问了大灰狼,大灰狼也是一样的回答。”

    “于是小白兔屁颠屁颠的回了家:‘妈妈,我知道什么是幸福了。’兔妈妈没等它说话,一巴掌便扇了过去:‘你知道个屁,你最幸福的事是你现在还活着!’”

    张无遥的笑话刚说完,红狼便笑的在地上打滚,张无遥看向一旁的碧曼,却见她眉头皱的更深,她看向远方喃喃的开了口:“家人么?”她语声悠远,似在回忆什么,那语声之中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似怀念似幽怨似藏在心中最深的痛。

    张无遥摸了摸鼻子,似乎他总是将事情弄得适得其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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