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的确瞒不了多久,”祁青远了然,思索片刻后又问:“那你到底能瞒多久?”

    黄澜舟早有腹稿,伸出手指比了比,肃声道:“按这段时间黑市买卖的规律来看,一般隔四五天,那伙刺客才会再次出手,我最多还能压一两个回合,再多就不行了,不然若是那伙刺客又跑了,我们谁都交不了差

    祁青远点点头,轻喃道:“四五天,足够了。”

    “当然够了,”黄澜舟含着笑,意味深长道:“以陈家人的办事效率,想必还绰绰有余,只是可怜你表兄我噢,少不得要在管大将军面前,落个办事不力的罪名。”

    祁青远见黄澜舟一副吃了大亏的样子,戏谑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若不是陈家开了足够让你动心的条件,你能心甘情愿担下这个办事不力的名声。”

    黄澜舟一脸便秘,哼了哼,“哪有什么好处,被人查了个底儿朝天不说,若不是我父亲暗中伸出了援手,险些就引起了神龙卫的注意。”

    一听明德侯爷出了手,祁青远最后那点担心都消散了,看来神机营这次还真是被瞒住了!虽然到底瞒不了多久,但这几天的时间差,足够让陈家的人顺藤摸瓜,先人一步了。

    黄澜舟和明德侯的算盘,祁青远当然明白,刺客一旦被陈家的人抓到,那对于礼亲王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甚至不需要黄家的人多做些什么,只要黄澜舟压下这个消息,就是给陈家的人开了方便之门,陈家和荣亲王自然会领明德侯府这个情。

    因为黄澜舟心知肚明,刺客被陈家人抓到之时,就是礼亲王倒台序幕的开始。

    礼亲王一倒,荣亲王问鼎东宫的最大障碍也就扫除了,其余皇子不是不受宠,就是生母地位低,以荣亲王中宫嫡子的身份,东宫之位花落谁家,不言而喻。

    未来太子抛出的橄榄枝,黄澜舟岂能不动心,就算黄澜舟之前犹豫不定时,都不敢轻举妄动;就算黄澜舟现在什么好处都还没得到,但还是暗中压下了这个消息。

    祁青远也不点破黄澜舟半真半假的叫苦,沉声道:“既是如此,那河东的事儿,就交给表兄了,陈家那边,就由青远替表兄传个话吧。”

    黄澜舟忙不迭点头,祁青远的话正中他的下怀,他虽然接下了陈家抛出的橄榄枝,但还是不宜同陈家的人直接接触,不然等河东的事一发,在管大将军面前,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办事不力了。

    祁青远同他是姻亲,又是他在神龙卫的上级,还是陈家的外孙女婿,不仅能在神机营帮他描补一二,还能做他与陈家、与荣亲王之间的桥梁。

    “有表弟帮忙,自是再好不过。”黄澜舟欢喜道,接着又与祁青远就河东一事,商量了一番,才心满意足的带着几包花茶告辞而去。

    祁青远摸清了河东之事,心里也有了谱,想着黄澜舟上门一事,陈东行肯定已经收到了消息,也不耽搁,吩咐力行备好纸笔,把黄澜舟的态度告知给陈家。

    陈家一收到祁青远的暗示,一串串密令就吩咐了下去,留在河东追查刺客的陈家人,没了顾忌,又有黄澜舟暗中照拂,放开了手脚,不到两个月就顺藤摸瓜抓到了刺客,抢先神机营一步,把刺杀一案的主谋给审了出来。

    这些当然是后话,帝都离河东千里之遥,来回传信也要半月有余,祁青远此刻当然不知道后续发展,把自己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也就默默地从河东一事中抽身出来,静等陈家的结果。

    等力行从陈家送完信回来,祁青远揉揉了酸痛的脖颈,想着明日是怀安公主回门的日子,也就放下了手中的琐事,回了满穗园。

    怀安公主正拿着明日要献给帝后的礼单检查呢,见祁青远回来了,朝他嫣然一笑,又是亲自给他端茶,又是让人倒水的,到是让祁青远受宠若惊。

    享受了小公主殷勤的侍奉,祁青远也不能没表示啊,把小公主滑嫩嫩的爪子握在手里捏了捏,问道:“怎么,殿下觉得礼单不合适?要再添两成么?”

    怀安公主早就适应了祁青远不时亲昵的举动,也就大大方方的任祁青远捏着,摇摇头道:“礼单已经够厚了,只是想着多日没见母后了,有些想念罢了。”

    “噢,”祁青远有些不相信,往日他回来,小公主可没这么乖巧,不过,怀安公主在他面前可藏不住事,就算他不问,小公主自己也会嘀嘀咕咕说出来。

    果不其然,见祁青远只是淡淡的噢了声,就没反应了,小公主只好自己问了出来:“外面的事儿都处理好了?”

    因为国公府分家和公主受伤的事,在帝都还有余热,祁青远若是直接约见黄澜舟,太引人注目了些,祁青远只好采取迂回之法,让怀安公主陪着见了不少人。

    怀安公主也从祁青远口风中,模模糊糊知道这两日,祁青远一直在忙河东之事,事关胞弟,怀安心里自然牵挂着。见祁青远今日这么早就回了满穗园,还一脸轻松的样子,自然忍不住想关心一二。

    “嗯,”祁青远微微颔首,他并没有这个时代男人的大男子主义,觉得女人的天地只能是后宅,怀安公主对刺客一案的关心,他也清楚,能对她说的,他都不会有所隐瞒。

    但事关重大,结果到底如何也难以预料,也不好与她详说,只道:“暂时还算顺利,后续如何,就看舅父和大表兄的了。”

    怀安公主听到顺利二字,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笑出了两个浅浅的梨涡,见祁青远僵直着脖子,主动替他按摩起来,骄声道:“舅父的本事就不用说了,大表哥是陈家孙字辈最出类拔萃之人,有他们出马,定是手到擒来。”

    祁青远眯着眼,享受着小公主难得的殷勤,附和着与她耍嘴皮子:“是是是,陈家的几位表兄都是了不得的人物,这点小事哪能难倒他们啊。”

    怀安公主得意地扬扬眉,矜傲道:“当然,本宫的驸马本事也不小,不然大表兄怎么会说,你是不输他的小狐狸。”

    祁青远听小公主夸他本事不小,刚咧开了嘴,就听到陈东行说他是小狐狸,嘴角的弧度一下子僵住了,悻悻地问:“陈东行就是这么评价我的?”

    怀安公主揉捏的动作一顿,暗呼失言,怎么把陈家人玩笑时对他的评价说了出来,支吾了两声,撒娇打岔:“驸马爷对本宫的按摩可还满意。”

    祁青远哼了哼,把想要逃跑的小公主困在怀里,挠了挠她腰间的软肉,威胁道:“为夫觉着陈大表兄才是货真价实的狐狸,殿下觉得为夫说得可有理?”

    怀安公主娇笑出声,躲不过祁青远的袭击,只好承认属性为狐的人是陈东行,小两口玩玩闹闹,甜甜蜜蜜的腻歪了好半天。

    别人家的姑娘出嫁,都是在新婚第三日携婿回门,但因国公府的内斗,把怀安公主回门的日子拖到了今日。

    怀安公主自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离开皇宫这么久,虽然对桎梏了她十五年的宫墙依旧喜爱不起来,但里面有她最爱的亲人,所以重回皇宫,小公主还是激动不已。

    皇家公主的回门宴,自然与普通人家不一样,祁青远先是带着怀安公主叩见了武顺帝,听了老丈人的训话后,才跟着怀安公主到坤宁宫给陈皇后请安。

    陈皇后有些激动的看着跪在下首的一双璧人,等两人行完礼,连忙叫起,与祁青远寒暄了两句,就把人丢给了荣亲王,自己带着怀安公主进了内室,母女俩说起了贴心话。

    “芮儿,快给母后看看你烫伤的地方。”陈皇后拉着怀安公主就往屏风后走去,左瞧右看,声音急切。

    怀安公主本就没什么大碍,忙拉着陈皇后的手摇了摇,道:“母后不必担忧,女儿并没有被烫到,只是做个样子出来,给那些人看而已。”

    可陈皇后一片慈母之心,生怕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了半分委屈,非要自己亲眼看了,才放心,可把怀安公主羞红了脸。

    小公主身上并没有半点疤痕,可其他斑斑点点的痕迹倒是不少,新婚夫妻,恩爱岂能少得了?

    陈皇后见女儿满脸红霞,娇羞不已的样子,也掩去了那点尴尬,一副老怀安慰的样子道:“看来青远对你不错,这样母后也就放心了。”

    怀安公主扑到陈皇后怀里撒娇,羞羞答答的与陈皇后咬起了耳朵。

    而祁青远被自己的小舅子引到了坤宁宫西次间,郎舅两人虽也见过好几次面,但这样坐下来聊天还是头一遭。

    刚开始还有些客套,不过一个有心示好,一个存心结交,气氛倒也慢慢熟络起来,五花八门的聊起来。

    等到陈皇后和怀安公主咬完了耳朵,祁青远与荣亲王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在坤宁宫领了午膳,祁青远才带着怀安公主出了皇宫。<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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