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和尚行事神神秘秘,来无影去无踪,珈云也早就习惯了。其实很多时候珈云蛮羡慕疯和尚的生活,无拘无束,无忧无虑,既不关心天下大事,也不关心正邪之争,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随心而动,随愿而行。不过这世间能依照自己意愿生活的,又有几人?起码,珈云自认是无法做到的。

    珈云买回药材回到有岁客栈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已经在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一副马上就要走的样子。珈云不明所以地回到了房间里,发现陆若雨也起来了,也正在收拾东西。

    “师父,你怎么起来了,你伤还没有好呢!”

    陆若雨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回答道:“师父决定提前回宫,幽云毕竟是魔教的大本营,我们此次受打击颇重,不宜在这里久留。”

    珈云有些担心道:“我是没什么问题,可是你的伤?”

    陆若雨淡淡道:“师父从来都不是娇弱之人,不能给师门拖后腿,这点伤我还能承受你不用担心。”

    陆若雨素来是要强之人,不甘心自己成为他人的累赘,但是她忘记了一个事实,她终究是一个女人,哪怕她有在坚强的心性,再高深的法术也不能磨灭的一个事实。

    昨日的那场大雪到现在还没有停,虽然不似一开始那么大,但仍旧是飘飘洒洒地下着。原本幽云的天气在冬日里就非常的寒冷,现在下着雪就更加地寒冷了。好在琼仙宫买了十几辆马车,受伤的人坐在马车里,没有受伤的弟子则骑马。陆若雨和琼玉坐在了当先的马车上。当先由琼慧长老带头,而琼静长老断后。马车两旁分别是珈云和万若芳。大雪纷飞里,这样一群队伍在雪地里面缓缓行走着,荒芜的雪原上,不时惊飞起一两只落单的乌鸦,发出两声凄惨的叫声。当初琼仙宫可以说是浩浩荡荡地从江南赶到幽云,受尽世人的瞩目,而现在却是如此凄凉的回去。不仅人数上少了许多,也没有来时的那种精气神了。众人眼中的仙子此刻就和枯萎了的水仙花一样没有了生气。

    珈云看着这一切,脑海里浮现出疯和尚当时说的那些话,现在看来再问问自己,这场战争是否真的有必要发动呢?

    “喂,小混蛋,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啊,这不是你的个性啊,不会是被冻傻了吧!”

    珈云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这恶毒的话语绝对是万若芳说的,白了她一眼道:“万师叔你有所不知啊,就在刚刚我忽然悟通了一些道理,我觉得这些道理会对我的修行大有长进,所以才很安静。”

    “切,德行,你在陆若雨的手下永远学不到有用的东西,因为她自己就是个庸才,我见你资质不错,不然你跟着我吧。”

    珈云一听万若芳又侮辱陆若雨,心中正要发作,忽而转念一想,笑着道:“我作为徒弟不敢评价自己的师父怎么样,可是一个晚入门的师妹却打败了自己的师姐,这个师妹究竟怎么样,我想那个师姐是最有发言权的吧!”

    珈云这么明显的指桑骂槐万若芳如何不知,正待要发作,突然想起陆若雨和琼玉都坐在马车里,自己可不能乃师父面前丢了脸面。“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你一般见识。”

    珈云转过脸使劲的憋着笑,在他心中已经没有比看万若芳吃瘪还让人痛快的事情了。轿子里,陆若雨缓缓收下轿子门帘,向着琼玉微微低头:“师父,弟子管教无方,还请责罚。”

    琼玉突然笑了出来,这倒是让陆若雨有些出乎意料,琼玉平素为人严谨,不苟言笑,这下却笑了出来。

    “你这个弟子了不得,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若芳斗嘴斗输了的。”

    “弟子惭愧。”

    “有什么好惭愧的,你眼光不错,珈云这孩子是块材料,资质没准还在你之上,加以引导,我相信假以时日一定会有了不起的成就,只是可惜了,是一个男子,琼仙宫可以有男弟子,但觉不允许有男宫主。”

    琼玉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但陆若雨的心中可谓是震惊不已。想不到在整个琼仙宫中,除了自己对珈云认可最高的竟是琼玉,要知道当初琼玉也是极力反对她收珈云为徒的。

    琴烟河,这本是一条普普通通的河流,但是它的地位却并不简单,它便是幽云与中州的分界线。琴烟河以北便是幽云地界,而琴烟河以南便是中州地界。在琴烟河的一处两边,有一个叫做飞云渡的码头,这码头通往中州,是来往商旅的必经之路,是以这里虽是一个小小的码头,但是却人来人往,渐渐的形成了一个集市,一些人也就在此定居了。最后也有了客栈商店一类的东西。在幽云除了城市像这样繁华的小镇子倒并不多见。

    在百鸟山庄出现的神秘黑衣人此刻也出现在这个小镇子之中,不过并非是他一人。他还搀扶着受了重伤的紫袍人。紫袍人的五仙断魂散虽然已经解了,但是身上收的伤却是颇重,靠自己走路都有些困难。

    两人来到一个卖烧饼的铺子前,那卖烧饼的老板一看紫袍人,像是认识一般,点了点头带着紫袍人他们走进了屋子里。

    店老板走到墙边,挪动一旁的花瓶,墙面上突然打开了一个门,这房间里面竟然别有洞天。店老板什么也没有说就自己出去了。黑衣人道:“这人可靠吗?”

    “他又聋又哑,我当年救了他性命,这里便一直是我在幽云的据点,很可靠,我们进去吧。”

    黑衣人带着紫袍人走进了密室之中,这里面光线暗淡,仅靠两根蜡烛来照明。紫袍人坐在椅子上缓缓道:“我先在这里疗伤,你先带着白明玉石回寒川湖,普乐寺的人应该已经有所察觉,我们不能再拖了。”

    黑衣人颇意外地道:“你一个人真的没事吗?”

    “呵,你竟然会关心起我了!不会是猫哭耗子吧!”

    “别误会,这种事我可不想一个人扛在身上。”

    话音刚落,黑衣人突然身形一震,转身过去朝着密室门口方向,中指与食指并指射出一道绿芒。密室门口隐约可以看见一个面条的身影。那人哼了一声,紫光一现,轻而易举地吞噬了那道绿芒。黑衣人发出一声轻微的咦声,似乎是没想到来人竟也是一个高手。

    紫袍人突然喝了一声:“住手,都是自己人。”

    一道有些媚的声音响起:“这位先生莫不是和奴家有什么仇,一见面就下这么狠的手,可是吓死奴家了。”

    黑衣人哼声道:“你这般身手岂能被我这一招吓死。”

    那人影慢慢走进,借着微弱的烛光终于看清了来人。一袭紫色拖地长衫,身材妖娆无比,头发被紫金钗高高束起,鲜艳的嘴唇,媚骨的眼神让人欲罢不能,不是凌月环又是何人。

    黑衣人看着紫袍人道:“这里怎么会有别人?你把我们的事和别人说了?”

    紫袍人:“她是我的人你不用担心,她也不知道我们的事!她是来找我的,你走吧。”

    黑衣人看了紫袍人一眼,又看了看风情万种的凌月环,拂袖而去。

    凌月环见黑衣人走了,缓缓走到紫袍人的面前,眉头微皱:“你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世上还有谁能将你伤得这般重?”

    “我的事你不用管,做好你的本分就是了。”

    “我倒是想管,也得有机会啊。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买谋划着什么,刚刚那个家伙又是谁?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吗?”

    “哼,我劝你最好不要打听,很多人就是因为好奇而死的。”

    凌月环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可是脸上哪里有半分害怕的神情。

    “那你把我叫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焱如玉最近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一直躲在千玉洞里。”

    “现在我多给你一个任务,除了焱如玉还要监视一个人……”

    “是蓝讯鹤吧!”凌月环媚眼如丝地看着紫袍人。

    “你果然很聪明。”

    “不用你说,焱如玉早就给我下这个命令了,不过你不是一向都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吗?”

    “那是以前,现在我不得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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