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生物钟唤醒,覃深睁开眼,下意识地伸手探向床的另一边,空荡荡的。
    她已经走了。
    从床上坐起,瞄了一眼手机,早上七点多,裘欢几乎没睡。
    乍一看,他倒像被抛弃的那一个。
    覃深睡意全无,去餐厅冰箱里拿了一瓶水,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环顾四周,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似乎他和裘欢之间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直到丢矿泉水瓶的时候,他在垃圾桶里看到了一枚白金戒指——她的婚戒。
    .
    一栋老式居民楼里,裘母正准备老伴儿的午餐,听到大门传来声响,带着疑惑从防盗门的猫眼往外瞅,看到自家女儿背着大包小包,明显要搬家的架势。
    这吓坏了裘母,连忙开了门:“欢儿,怎么回事啊?”
    裘欢在手机搬家平台付了尾款后,告知搬运师傅,朝母亲挤出一丝自以为很自然的笑:“想回家住,多陪陪您~”
    “和华彬吵架了吧?”在围裙上抹了抹手,裘母主动接过她手里的单肩包,减轻她的负担,不忘絮絮叨叨,“你也真是的,年龄也不小了,怎么能一生气就跑回娘家呢?有什么事不能好好沟通好好商量?亲家母知道了,得说我们没有家教。”
    “妈。”
    这声呼唤饱含委屈和隐忍。
    裘母中止了说教,看向女儿。
    裘欢眉头皱了又皱,好几秒后,舔了舔发干的下唇,努力以轻松的语气陈述:“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他们……他们已经有了孩子。”
    见母亲怔住,显然没想到乖巧孝顺的叶华彬会做出这种事,裘欢连忙说:“我和他已经走不下去了,您能收留我吗?如果连您都不要我,我就只能睡在天桥底下了。”
    说到最后,裘欢对着母亲调皮地眨眨眼,仿佛已经重新振作。
    裘母一眼看穿她心思,知道她不想让自己担心难过,心里满满的柔情和怜惜:“傻孩子。”
    她抱住了女儿,轻声说:“欢迎回家。”
    裘欢的行李并不多,两人齐心协力,很快把她以前的房间腾出来,打开窗户通风,换上新的床单和被罩,一切似乎回到她刚毕业的时候。
    高压汤锅发出蜂鸣声,裘母说:“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厨房看看。”
    “我帮帮你。”裘欢跟在母亲身后。
    “不用。”裘母果断拒绝,“看你的样子,好些天没睡好了吧,赶紧睡一会儿,什么事,睡醒再说。”
    她出去的时候,特地帮女儿轻轻地合上房门。
    母亲体贴的行为让裘欢内心一暖,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丝笑,难得的安稳让叶华彬夺命电话破坏了。
    从昨晚发现老婆跑了后,他就不停地微信、电话轰炸,逼得她不得不将手机设置为飞行模式,这觉再也睡不踏实。
    左翻右翻,她好不容易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外面传来激烈的争执声。
    正是母亲和叶华彬的声音。
    裘欢见到了这生都忘不了的画面。
    向来温和知礼的母亲手持一根湿漉的长拖把,不断地抽打叶华彬的头部。
    ……如果没记错,她经常用那个打扫厕所。
    没见过这样的丈母娘,原本想冲进门的叶华彬被打的节节败退,狼狈不堪,频频用手臂挡住臭气熏天的拖把头。
    “妈——!您让我见见欢欢吧!有话和她说!求您了!”
    “做出这样的事,你有什么资格见她?!”
    “不是啊!妈!都是误会!”
    “误会?!”裘母冷冷一哼,“我家女儿,什么性格,我最清楚,她绝对做不出冤枉别人的事!”
    裘母越想越生气,殴打他的力道一次比一次大,眼睛都被气红了:“我们辛辛苦苦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宝贝,不是去你们家受气的!既然叶家不会教孩子,那我就替他们管教管教!”
    眼见动静大到吸引了左邻右舍,按照母亲的尿性,绝对不希望家丑外扬,裘欢连忙现身,安抚住暴走的裘母,带叶华彬下楼。
    他们选了个老小区比较僻静的地方。
    裘欢有些烦躁地把头发往后捋,露出饱满好看的额头,眼神极其冷淡:“这婚我是离定了,不要再来骚扰我们,晚点会有律师上门,和你聊聊财产的问题,我的要求也很简单,清算资产后,均等分割。”
    准备了一堆解释的叶华彬彻底懵逼,他甚至还想过质问她一声不吭离开的行为,已经让公司活动组织者急坏了,他们险些报警,一切思绪掠过大脑,抵不过她眉眼的坚决。
    关于离婚,她是认真的,他们都知道。
    叶华彬摇头拒绝,想上前抓住她的肩膀,可裘欢已经提前预判了他的行为,往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她冷冷地看着他,嘴唇紧抿,浑身萦绕抗拒和不耐烦。
    “老婆,我不同意离婚。”叶华彬一瞬不瞬地凝视她,“我们结婚的时候,发过誓,要互相扶持,不离不弃,直到白头偕老,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
    熟悉的誓言把裘欢拉回他们新婚摆酒的那一天。
    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她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现在回想起来,只剩下讽刺。
    “你也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只对我好。”裘欢面色无波,轻飘飘地反问,“做到了么?”
    这个问题,如同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叶华彬怔住了。
    “医院回来之后,你保证过,要和连桦断的干干净净,保持好距离,昨晚十一点多,你们在做什么?”裘欢又问了一句。
    叶华彬下意识地开口:“我们在开部门会议,讨论如何和六九集团加深合作,他们有一款SLG的3D手游项目,测试数据很好,覃总希望我们能够拿下来。这么好的项目,一般公司宁可自己内部发行买量,不愿意放出来,他们项目制作人已经拒绝了我们。”
    裘欢淡淡地“哦”了一声。
    叶华彬急忙说:“昨晚我们就在商讨,如何接近他们的总经理冷听风,只要冷听风点头,这件事就能定下来,我最近一直忙这件事,你知道的!”
    关于工作,他几乎不隐瞒她,因为她是一个很好的倾听对象,不仅听懂了,偶尔还能给一些让他惊喜的建议。
    他总能把一部分事实讲的信誓旦旦,宛若那就是全部的真相。
    裘欢微微勾唇,淡漠中透着讥讽:“还有吗?”
    叶华彬迟疑了两秒,坚决地摇头。
    裘欢唇角的弧度越来越深,越来越深,险些笑出泪来。
    原来出轨真的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狗改不了吃屎的。
    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裘欢直起腰,给叶华彬发了一条微信——连桦帮他口交的视频。
    经过处理的那种,能够清晰地看到他们的模样。
    铁证如山,叶华彬百口莫辩。
    “华彬。”她语气平淡地呼唤他的名字,“这些天,我一直在质疑自己,怎么可以这么笨,一直被你瞒在鼓里,就算连桦在电话里里叫嚣,依旧愿意给你机会解释,后来,我想通了,不是我笨,而是我太相信你了。”
    “我养你啊!”
    “我爱的人只有你。”
    “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只对你好。”
    裘欢重复叶华彬的口头禅。
    “对哦,还有一句。”她目光慢慢地落在他脸上,嘲讽道,“争取早点回家。”
    眼见叶华彬又要靠近,裘欢连忙后退,险些摔倒,做出一个禁止前进的手势:“不要过来——!”
    “结婚那天,我们说过要互相扶持,不离不弃,但是前面还有几个字,彼此坦诚,彼此信任,这些话……你全忘了。”裘欢被气得浑身发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勉强缓过来,慢声道,“过去这些事情,我不愿再深究,只想说一句,我们就这样吧,不要闹得太难堪。”
    “欢欢,对不起,对不起……”叶华彬看到她脸色接近扭曲,意识到自己伤了她的心,狠狠地掌刮脸颊,神情卑微又可怜,“是我不对,忘了初心,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爱你的,我真的是爱你的,知道你不见了,急到差点要疯了,担心你出事,寻遍了整个蜜月湾……”
    他近乎自虐的行为让裘欢感到厌烦至极,不由自主地提高音量:“叶华彬——!你他妈的听不懂人话是吧?!”
    “我们已经结束了,如果你再死缠烂打,连桦帮你口交的视频就会‘不经意’间出现在你朋友、同事、同学那里,甚至会发给你爸爸妈妈欣赏,让他们看看自己的好儿子如何坐享齐人之福。”
    “不愿意协议离婚?也行,那就走诉讼途径,让法院审理,只不过……”裘欢眸底浮现接近残忍的冷锐,“你作为婚姻过错方,我会索要离婚赔偿,要求你净身出户。”
    “游戏圈子小,你最好确认自己承担起一切后果。”
    说到最后,裘欢脸色愈发淡漠,眼眸却越来越红,像一头嗜血的狼。
    自知无法换回一切,叶华彬被她神情震住了,讷声道:“真要这么做?”
    裘欢微笑:“要不,你试试?”
    叶华彬自然不敢尝试,后果他承担不起,被迫接受裘欢协议离婚的方式。
    看着他一言不发地离开,裘欢整个人紧绷的那根弦瞬间松了,后退几步,单手扶住儿童游乐滑梯,一屁股坐下来,双手抱膝,蜷缩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一包纸巾,她缓缓抬眸,看到覃深。
    好几秒后,裘欢反应过来,冷冷说:“想约炮?我没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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