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黄氏惊讶的声音里带着骇然和刺耳的尖锐,她一把抓住夏二郎,保养了几个月的圆润指甲带着长度甚至要掐透儿子的直缀,刺入肉里。

    夏二郎蹙眉,不耐烦的扒拉掉黄氏的手,“三千两!”

    “三千两!”黄氏的声音终于定格在咆哮上,“夏二郎,你怎么不去抢?半年不到你输了三千两?你怎么不把自己给输进去?!”

    夏二郎嗤一声,淡淡瞥了黄氏一眼,“娘,我把自己输进去了谁给你考状元,谁给你挣诰命?”

    黄氏还要大骂的话顿时一噎,想到自己与夏承乐从去年到现在,辛辛苦苦忙活一年也才得了两千多两银子,还赶不上这小子输的速度,心里的火就怎么也压不下去。

    再想到夏承乐这许多日子在自己耳边念叨,“爹好娘好,不如银子在自己拿着的好;儿好女好,不如银子自己有银子的好;千好万好,没银子怎么都不好!你就等着瞧吧,没银子到时候两个儿子,你一个也指望不上!这些都是咱们的养老银子,你可看好了……”

    黄氏就瞪了夏二郎一眼,“呸!你还好意思说这话,你都多少日子没去学堂了?三字经还认的几个字?四书五经还会不会读?甭想骗我的银子去还赌债……”

    夏二郎诧异的看黄氏,伸手去摸黄氏的头,“娘,你没发烧吧?”

    黄氏一巴掌把儿子的手打掉。

    夏二郎睨着黄氏,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打量,“娘,你不帮我还赌债要看着我被那群人给剁成肉酱?你白发人送黑发人,不伤心?”

    黄氏瞪了夏二郎一眼,“你要是二百两赌债我还能帮你补上,三千两!”她有些咬牙,忍不住抬手又打了夏二郎一下,夏二郎这次倒没躲,还巴巴凑上来,黄氏别开眼,“这事儿得你爹做主,咱们家也就跟着大房这一年才攒了点银子,没你爹的允许,我可不敢动那银子!再说,那银子也不够还你赌债的!”

    夏二郎转了转眼珠,脸上就露出一丝沮丧,“那咋办?这第一天就快过完了,银子就是我的命,没银子我……娘,你要救救我啊……”

    “这会儿知道求救了,早让你不要去赌博,你偏不听,还跑去云州府赌?!你活该你!”黄氏冷着脸在夏二郎背上狠狠打了两下,开了门,冲院子里一个小丫鬟叫了一声,吩咐道,“去厨房给二爷弄几个小菜,醋溜肚丝、白灼菜心、黄瓜拌虾仁、什锦菜……”

    又回头对夏二郎道,“你先吃个饭垫垫肚子,我去找你爹回来。”

    夏二郎嗤了一声,“你叫我爹,我爹啥时候管过我?从小到大他都觉得我一无四处,巴不得我死了才痛快……”

    黄氏也不理他的唧唧歪歪,扑打了一下身上的衣裳,抿了抿鬓角,出门走了。

    夏二郎百无聊赖的躺在炕上,翘着二郎腿晃荡,半响,突然想到黄氏说的银子,眼睛就开始在屋里搜寻,还从炕上爬起来,左敲敲右敲敲,都不得动静,忍不住呸了一声,重新躺在炕上。

    不多会儿,有小丫鬟敲门,清灵灵的嗓音带着笑意,“二爷,饭菜准备好了,您是在屋里吃还是到饭厅?”

    夏二郎就漫不经心的答了一句,“给我端去饭厅……”一抬头瞧见门口那个水灵灵的丫头,模样俊俏,眉目含笑,一身青衣脆生生的站在那儿,宽大的上衣都挡不住的好身材,当下就忍不住咕噜一声咽了口唾沫。

    那丫头没看到夏二郎的神色,笑着福身,“是,奴婢这就把饭菜端去饭厅。”

    看她要走,夏二郎翻身从炕上坐起来,“哎,等下!”

    “二爷还有什么吩咐?”

    夏二郎侧眸扫了眼丫头的翘臀,目光中染了一丝淫邪,笑道,“爷想了想,你还是把饭菜给爷送来房里吃吧。”

    门口清灵灵的声音立时应话,“是,二爷。”

    夏二郎就流着口水,将那丫头从头打量到脚,恨不得把人立刻拉回来,剥个干干净净看她躺在自己身下是如何的发浪。

    丫头没多久就转回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身后跟着另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手里也端着一个托盘,小心翼翼的护着。

    等二人将饭菜摆好,那丫头带着小丫头要告退,夏二郎扫过去一眼,“小的走,大的留下伺候爷吃饭。”

    丫头点头应是,以眼神示意小丫头离去,才动手给夏二郎盛了一碗饭。

    夏二郎起身,去盆里净了手,反手把门关上。

    丫头一愣,抬眼就看到夏二郎在脱衣服,脸色霎时就白了,“二爷……”

    夏二郎就伸手摸上了丫头娇俏的脸蛋儿,凑过去深吸了一口气,“爷真是饿了……”手下滑,一手去抓丫头的胸,一手去捏那挺翘的臀。

    他是饿了,可这开胃菜怎么能少了?!

    屋内传来丫头的求饶、哀哭,衣服裂帛的撕裂声,不多会儿,响起男人沉重的呼吸与女人轻轻的啜泣与低吟。

    ……

    夏二郎猜对了一件事。

    夏承乐真的是没打算管夏二郎的死活。

    听到黄氏说夏二郎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巨额赌债,夏承乐眉眼都没抬,“让他滚!家里没银子给他还赌债!”

    “他爹,人家赌坊收不到钱会要了咱们儿子的命,你让他离开不是要了他的命吗?”黄氏面露焦灼,她也觉得儿子赌博不好,还欠了那么多银子,简直是要了她的命!她也不想管!可真看到夏承乐不救儿子,她又忍不住焦急,不管怎么说,那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长了这么多年,眼看着娶了亲她就能抱孙子了……

    夏承乐不咸不淡的看了黄氏一眼,冷笑,“儿子?要了他的命?我在牢里奄奄一息的时候可没见什么儿子来看过我。”

    在鬼门关走过一圈,夏承乐现在看什么都淡,儿子也罢爹娘也罢,不管他的死活的人,他在乎个屁!

    管他们去死!

    “两千三百六十两!”夏承乐警告的看着黄氏,“你心里给我记好了,没有儿子有银子,没了银子,什么都没了!”

    黄氏看着夏承乐一脸冷肃,试图做最后的努力,“他爹,有大房在,银子再赚还会有,可二郎他……咱们养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能生孙子了……”

    夏承乐摆手,“不是还有五郎吗?你着什么急?”

    “他爹!咱们要眼睁睁的看着二郎被他们杀了吗?那是咱们的亲儿子啊……”黄氏抓着夏承乐的衣袖,哀求的看着夏承乐。

    夏承乐不为所动,“他这一次能输三千两,下一次说不得就能输进去三万两,你要一次一次的给他擦屁股,填赌债,你填的起吗?”

    黄氏也知道夏承乐说的有道理,可儿子养了这么大,她舍不得……

    夫妻俩到底没达成一致,夏承乐就被夏承平叫去备马车,出门去拜访梁知县。

    黄氏蔫蔫儿的回了自家院子,本想回房休息,却见几个婆子与丫鬟聚在一起,指着夏二郎的屋子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她眉头一皱,刚想走过去问究竟,就听夏二郎屋里传来女人的求饶声,“二爷,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受不住了……”

    那带着哽咽的妩媚声,没经过人事的姑娘不知道,她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了,不由气青了脸!

    真是个不省心的,欠了那么多债,命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就敢在院子里胡来?!

    黄氏忍不住咬牙,冲那群三姑六婆喝道,“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干活?”

    那群人一瞧见黄氏,立刻仓惶低头,有多快跑多快,片刻就消失无踪。

    院子里的安静更凸显屋内的*,男女低低的暧昧纠缠喘息毫不障碍的传出很远。

    黄氏一脚踹开门,就看见儿子趴在一个女人身上正剧烈颤抖着,看到黄氏来还接着动了几下,毫不避讳。

    倒是他身下的丫头惊叫一声,去抓一旁的衣裳遮挡,白花花的肉在黄氏眼前晃来晃去,黄氏气不打一处来,“你个小娼妇光天化日勾引我儿子学坏!”

    一手扯了那丫头的头发往外扯,一手将衣服丢给夏二郎,“还不穿上衣服!”

    夏二郎拿衣服随意一挡,就伸手与黄氏夺人,“娘,我还没玩够,你把她带哪儿去?”

    “这下贱胚子就该卖去腌臜之地……”

    丫头抱着瑟瑟发抖的身子往下跪,额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太太饶命!太太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黄氏却停也不停,拖着丫头就往外走,那丫头见求黄氏没用,就回头求夏二郎,“二爷,您救救奴婢,奴婢以后就是您的人,您让奴婢干什么都成……”

    “真的什么都成?”夏二郎淫笑。

    丫头连连点头。

    夏二郎嘿嘿笑了两声,一把将丫头拉起来坐到自己怀里,朝黄氏摆手,“娘,你不是想抱孙子吗?我这就给你生一个,你把人给我留下来……”

    黄氏气的狠狠瞪了夏二郎一眼,指着那丫头,“小贱人!你给我起来……”

    丫头忙往夏二郎怀里钻。

    夏二郎叫黄氏,“娘!”明显要护丫头的意思。

    黄氏瞪夏二郎,“你爹不答应给银子,你还有心情在这跟丫头*!我看你欠那么多银子怎么还?你就作死吧你!我懒得管你了……”

    黄氏转身就走,夏二郎眼中露出一抹惊慌,丢了丫头去拦黄氏,黄氏已走到门口,开了门,夏二郎忙穿好衣裳去追。

    “二爷!”那丫头突然出声唤夏二郎,不等夏二郎不耐烦开口,就道,“我知道太太的银子藏在哪儿?”

    夏二郎开门的手一顿,转过身看那丫头,“真的?”

    那丫头抱着衣服挡住身子,羞涩道,“奴婢都是二爷的人了,自然不敢骗二爷,奴婢的干娘在太太屋里很得用,见过太太藏银子。”

    夏二郎眼睛都亮了,哈哈大笑着扑了过去,在丫头的胸口拧了一把,“小贱人,我就知道留着你有好处!来来来,咱们继续大战三百回合……”

    他猴急的去扒身上衣服,丫头红坨坨的脸蛋笑。

    下午,夏二郎出去了一趟。

    傍晚,他把黄氏叫去了自己房间,与黄氏哭诉,求黄氏救自己。

    天黑,夏承乐回来,不见黄氏便先去休息,结果……

    房间内一片狼藉,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没了,他去扒他和黄氏藏银子的地方,砖块儿被掏了出来,连匣子都没给他们留!

    夏承乐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夏二郎干的,就去踹夏二郎的房间,却发现黄氏睡在床上,夏二郎已不知所踪。

    夏承乐气的大骂!连忙让人去找夏二郎,却是遍寻不着了。

    ……

    十一娘到底收了风月门的掌门令,不是基于黑煞的求情也不是夙思岫与黑凌天的原因,而是……

    训练新人总要有个周期,即使人出来了精明能干,却也比不得风月门在朝堂乃至江湖的影响力,风月门非正非邪,不隶属任何一门一派一势力!

    且网络脉渗透范围大,只要想知道的,没有风月门打探不到的消息,这一点,十一娘非常喜欢!

    黑煞说不上是喜是忧,门主一句十一娘不接那就解散算了,丝毫不在意风月门如何,但他不能,他跟随老门主许多年,见证了风月门的起起伏伏,他舍不得看风月门毁了!

    他忧的是,门主虽然除了风月门不老实的人,可女子当门主,风月门还是第一次,且,十一姑娘还是这样年轻的年龄,他怕她不能服众。

    十一娘没搭理他的顾虑,她追求不高,不过是护得家人安康,薛烨平安报仇而已,借用风月门也不过这几年的光景,他们怎么想她管不着,只要她吩咐的事办好就成!

    不过这样一来,她还是要训练一批人出来,当护院也好,最好连丫鬟都会些功夫。

    十一娘这么想着,回头给莫守谆去了信,让他帮忙寻一些适合练武、容貌清秀的女孩子,训练上一年,送过来。

    莫守谆的回信是追着感谢十一娘送她箭弩的信一起到的,说箭弩很好用,江一很喜欢,梅长风与苏长亭很是惊喜,若不是大安不许私人打造兵器,他们还想把箭弩纳入赚银子的行业……说已经安排苏长亭去四处寻人……

    十一娘看完信,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她没耽搁立刻写了回信,告诫莫守谆,箭弩由来,谁也不可告知。

    研夏看她脸色不对,关心道,“姑娘,是江淮出了什么事吗?”

    十一娘摇了摇头,她这会儿在考虑,要不要把箭弩的图纸毁了?

    黑煞偶然间看到研夏的箭弩,求到十一娘面前,十一娘看着他就笑了,守着这么大的资源,她怎么把风月门给忘了呢?

    “图纸可以给你,你们自己研究,如何?”

    研夏愕然,“姑娘!”

    黑煞欣喜,“多谢十一姑娘。”

    十一娘朝研夏摆手,示意她取图纸过来,研夏不情不愿的拿了图纸,在十一娘伸手去接时,还往后缩了缩,压低了声音道,“姑娘,真要把图纸给他?”

    十一娘笑着点头,接了图纸,与黑煞道,“图纸可以给你,但我有个条件。”

    黑煞抬头看十一娘,目光在图纸上转了转,抱拳道,“十一姑娘请说。”

    “这图纸入了风月门就是风月门的,市面上流传的箭弩都说风月门出的!”十一娘淡淡的看着黑煞,唇边恰到好处的漾着笑,如水的眸子平静无波,却给黑煞一种被算计的感觉。

    “十一姑娘的意思是……”他迟疑的说着,“不让人知道这箭弩是你设计的?”

    十一娘伸手打了一个响指,唇边的笑容瞬间拉大,眸子里一闪而过狡黠之色,“聪明!”

    黑煞愕然,“为什么?”

    十一娘看了他一眼,只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房间。

    研夏没好脸色的丢了句,“我家姑娘嫌麻烦。”

    额……

    一贯精明的黑煞想了半天得下一个十一姑娘是怕有人知道了箭弩是她设计的会连累家里人的结论。

    诚然,他猜的很对!

    十一娘确实是怕因为此事连累到家人的安全。

    ……

    转眼到了七月。

    盛家早两日来了清水,住在镇上的醉月楼,只等七月二十二日接了新娘,一路回苍桐镇。

    来迎亲的是盛子都的乳兄,消息已提前送到了洋槐胡同,罗氏虽有些生气,却因国子监难请假,也只好应下。

    可谁也没想到,七月二十二日城门刚开,盛子都骑着马一路冲入了清水镇,他竟从京城一路狂奔而来。

    乳兄一阵错愕,“不是说你直接回家,在家等拜堂吗?怎么直接来这儿了?”

    盛子都连日奔波,发丝凌乱,俊朗的五官有着难掩的疲惫,一身儒衫也脏的不成样子,看起来很是狼狈。

    听到乳兄的问话,温润一笑,漆黑的眸子若流星划过,斜了乳兄一眼,“我请了一个月的假。”

    “不是只能批半个月?”乳兄又是一阵错愕。

    “我答应几位老师,回去后任凭他们考教功课。”盛子都拎了拎身上的外衫,眉头微蹙,“臭了……”

    乳兄笑,“我去让人给你准备热水,你先洗漱一番,我再与你说!太太给你寻的这门亲事,可真是不简单……”

    盛子都看了乳兄一眼,没有说什么。

    他想知道什么,过几日就知道了。

    盛子都闭上眼,唇角勾起笑弧,他的小娇妻,不知道一年没见,如今如何婷婷玉立……

    眼前似乎浮现那双如小鹿一般惊慌的黑眸,傻愣愣的模样,入手的柔软,让他迫不及待想要在能光明正大看见她的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

    所以,他争取了,亲自来娶她!

    ……

    七月二十二,宜嫁娶。

    天未亮,夏家灯火通明。

    大红的灯笼不要钱似的在院子里红成一片,洋槐胡同口的大树被红布包裹,在树上挂满了大红的灯笼,灯光直铺到宅子门口,胡同内两侧,也被十一娘用小红灯笼挂满了墙头,至于一直闹别扭在外人面前诋毁他们夏家的某个妇人,十一娘自然使了点小手段,让她在七月二十二这一日即使不出来恭贺也不敢出来闹事儿。

    罗氏娘家两个姐妹并未出嫁的两个表姐都来了,簇拥着罗氏进了二娘、三娘的房间,一阵嘱咐,一阵吉祥话……

    等到罗氏给两个女儿梳头发,“一梳梳到尾;二梳我哋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剩下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大颗的泪珠不受控制的往下落,口里呜呜咽咽的。

    二娘、三娘就转头抱着罗氏哭,小十二被研夏牵着,也抹起了眼泪,八娘眼睛一红,就去抹眼泪,嘴里还嘟囔着,“哭啥哭?今天是二姐、三姐的大喜之日,不许哭!”

    十一娘听着明明想笑的,却不知为何鼻间酸涩难忍,眼睛朦胧起来。

    赵家两个表姐也红着眼很是不舍的看着二娘、三娘,她们少时因夏老爷子与乔老太太的缘故与二姨家的几个表姐妹都没什么接触,好容易这两年二姨家分了家,她们能说上几句贴心话,一转眼二娘、三娘就要嫁人了……

    罗大姨含着泪去碰罗氏,“好了,好了!瞧你,今儿个大喜的日子,哭什么……”

    罗三姨也红着眼去劝罗氏,喜婆伸手接了罗氏手中的梳篦递给罗三姨,罗三姨愣了愣,喜婆笑着凑过去低语几句,罗三姨就重重的点了点头,走上前,接过罗氏未完的工作,一边梳一边说着吉祥话,说着说着看到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的菱姐儿,想到菱姐儿有一日也会这样嫁到别人家去,眼泪也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换了衣,梳了发,姜妈端了一碗米饭过来,二娘、三娘泪眼婆娑的一人吃了一口,又有丫头月白和羽缎伸帕子接了吐在上面。齐妈递给罗氏一根筷子,罗氏抖着手一分为二,一半被月白和羽缎拿去留在家里,一半被二人拿着带去盛家和杨家。

    喜婆撵了人要给二娘、三娘上妆,十一娘看了喜婆画的鬼画符,执意要亲自给二娘、三娘化妆。

    一样的颜料,一样的眉笔、唇纸,十一娘画出来两个娇羞欲滴,漂亮魄人的新娘子,喜婆很是吃了一惊,连声赞叹。

    二娘、三娘抱着十一娘一阵哭,“十一娘……”

    姐妹两个心里清楚,他们三房能走到今天十一娘的功劳居首,她们姐妹有这样好的体面是十一娘的功劳,她们心里愧疚,愧觉自己身为姐姐却让妹妹撑着一个家……

    十一娘哭着笑,“二姐、三姐,两个姐夫都是很好的人,定不会欺负你们的……”

    八娘在一旁抹眼泪,“他们要是敢欺负二姐、三姐,我就揍他们!”

    惹的二娘、三娘又是哭又是笑的。

    小十二一手攥着一个,扁着嘴,黑溜溜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二姐、三姐,你们不要嫁人,小十二舍不得你们……”

    喜婆就在一旁感叹,“你们这一家孩子感情可真好!兄弟姐妹就应该这样相亲相爱……”

    喜婆话没有说完就被罗大姨与罗三姨齐齐瞪了一眼,才突然想起来,夏家三房是没有儿子的,她刚才说了什么?

    不由轻轻拍了自己一下,“夏三嫂,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罗氏朝她摇了摇头,看向几个女儿的目光中带着歉疚,她要是能生一个儿子就好了,给女儿们一个有兄弟的娘家依靠,可如今,元娘心有所属,二娘、三娘要嫁人,她的身子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她实在不是一个好母亲。

    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传来,白青清亮的嗓音在院子里响起,“花轿来了!两家的花轿都来了,二姑爷到了!三姑爷也到了!李家两位少爷和两位表少爷在拦着两位姑爷,两位小姐快着点儿,他们要闯进来啦……”

    说着,似喘了两口气,跳着脚又跑了。

    田妈妈就笑骂出声,“这混小子……”

    二娘、三娘因白青的喊叫,红了脸,喜婆哎哟一声,“快补妆,快补妆,瞧这脸的颜色都不对了……胭脂胭脂……”

    喜婆想动手,被十一娘轻轻拦了,拿了帕子润湿了擦去二娘、三娘脸上的泪痕,动手给两人补了状。

    罗氏张罗姜妈去拿苹果,罗大姨问田妈要如意吉祥锁,月白与黄绫去拿喜帕,研夏牵了小十二,八娘也被挤到了一边,屋里顿时忙乱起来……

    ------题外话------

    小栖很想万更的,大姨妈不让啊!真是痛的死去活来,做女人太辛苦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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