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远与赵疏文走后,慕寒川低眉深思,知行的这次事件也并非针对章知易一人,各大公司恶性竞争是表象,背后藏着的阴谋诡计往往更惊人。

    一切对江韵有威胁的事他都要弄个清楚明白,有问题解决问题,没问题防患于未然也是好的。

    这天中午下班之前原本晴着的天忽然下起大雨,慕寒川办公时看雨水从落地玻璃窗上不停往下流,推测雨势应该不小是。

    路上车行速递不会多快,回家也必然很晚了,他原本想打电话跟江韵说路上让她不用等他,先吃午饭。

    手机刚拿起来,还没来及的翻到联系人页面,江韵的电话已经打进来了。

    男人一笑,滑动屏幕接起,电话那头是江韵带着笑的声音,“刘姐今天要到市里面采买,午饭厨房已经做好了,我在家也是闲着,搭顺风车给你送过去吧,雨这么大,你就不要来回跑了。”

    慕寒川闻言抬起手看了下腕表上的时间,十一点四十分。

    微微抿唇,他把签字笔签字笔放在大班台上,起身到会客区给自己倒了杯茶,笑道,“好,你过来,路上慢些。”

    “太太,午饭已经在保温罐里装好了,咱们走吧。”电话那头响起刘姐的声音堕。

    “好,就来。”江韵回话,又对电话另一端的男人低声道,“我出门了,等会儿见。”

    慕寒川收了线,眉眼之间却还带着笑,冯远进办公室时他眼中的笑意还未散去。

    这些年跟在慕寒川身边与他同生死共进退,在多少阴谋算计与人心险恶中走过,在慕寒川三十二岁之前,冯远从未见过这样的笑容出现在他脸上。

    但与江韵结婚这快一年的时间,他似乎时刻都带着笑容,那女人的一举一动总是牵动着他的情绪,他的喜他的忧,似乎都与江韵脱不开关系。

    冯远抬步上前,递上六月上中旬的报单叫他签字。

    男人接过单子随意看了几眼,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在尾页签好名字递过来,“这些年,辛苦你。”

    冯远摇头,“应该的。”

    慕寒川又倒了杯茶递给冯远,一边喝自己手里的那杯一边道,“你整天忙工作,自己的终身大事该解决还是要尽早,五一后我给了疏文几天假,人家用三天的时间就把结婚日子定下了,你也要努力,争认超。”

    冯远笑笑,“杉杉可没那么好追。”

    慕寒川放下杯子提醒冯远,“你又忘了,知行的产品广告是杉杉接下的,现在出了问题,必然涉及虚假代言,恐怕她压力不小,从今天一直到知行的事彻底解决之前,你都可以不来公司,怎么追女孩子就不用我教了吧。”

    冯远一拍脑袋,最近忙着跟慕氏那些老顽固们周.旋,倒把慕寒杉为知行代言的事忘了。

    对慕寒川道了谢,他把报单在文件夹里夹好,转身极快地出了办公室。

    这天中午,慕氏大厦一楼的大厅内,慕寒川靠在真皮沙发里看一份财经报纸,慕氏员工先后从公司离开,不免都多看了旁若无人的总裁两眼,而那人泰然自若,一动不动地看他的报。

    最后一个从公司离开的是财务部的王莹,她做好了主管交待她一定要加班加点赶出来的报表,终于把中旬堆积成山的文件从办公桌上卸下,浑身轻松又略带疲惫地从电梯里走出来,看到的就是慕寒川在公司门口撑着西装为江韵挡雨的画面。

    男人修长的手臂举着衣服,罩在娇小的女子头顶,与她一起快步往大楼内走,到廊下,男人把西装拿下来,甩了甩水,从女子手中接过保温罐,不管自己额前略湿的头发,与女子并肩走进大楼上了电梯。

    王莹站在撑着一把蓝色天堂伞站在公司外马路上的雨里,心中感慨,她要是能碰上这个一个男的,不管贫富不管美丑,只要能像她们慕总疼爱自己妻子的一半那样真心实意的待自己,那她嫁定了。

    意识到自己站在大雨里半天也没往前走一步,王莹赶紧到十字路口,过斑马线,绕了一条街,走进自己经常解决午饭的店里,继续对自己的未来开始美好幻想。

    而同一时刻的慕氏总裁办内,江韵一走进去就到休息室的浴室内拿了干毛巾来,递到慕寒川手上,“把头发擦一擦。”

    男人从她手里接过毛巾,深黑的双眸盯着他,手上并没有任何动作。

    江韵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脚抬起来就要往后退一步,男人大手往前一伸握住了她的手腕。

    空气变得有些微妙,江韵一张细白的脸瞬间有些发烫,低眉提醒面前的男人,“你头发湿了。”

    慕寒川这才收回手,用手中一直握着的毛巾擦了擦并不十分湿的头发,边擦边笑看着江韵,“这么关心我,有些受宠若惊。”

    江韵把保温罐打开,一一拿出里面的菜和米饭,把最下面放着的汤盛了一碗放在桌上,回眸笑看慕寒川,“那你以后要慢慢习惯。”

    男人闻言愣了一下,明白江韵在说什么之后薄唇一勾笑了

    tang,脸上的笑容映着落地窗外的水雾,朦朦胧胧的。

    午饭后半小时雨停了下来,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慕寒川提议下去走走,江韵同意了。

    两人携手到第二个十字路口往里走的一条商业街上转了转,回来时碰上江明琮。

    彼时慕寒川在商场一楼给江韵买冰奶茶,商场外的马路上,许久不见江明琮,江韵一时停住了脚步。

    江明琮看到江韵也明显一怔,半天没说话。

    他明白,上次他叫江韵不追究江萍,江韵心里有结,否则不至于这么久不与他联系。

    阳光从头顶射下来,照得雨后的城市明亮无比,光线落在地面的水渍上,很晃眼,隔着刺眼的光束,江明琮眯眸望着几步之外的江韵,最终还是先打了招呼。

    “最近还好吗?”男人的声音由远及近,在江韵面前响起。

    江韵与江明琮对视了一眼,从男人晦暗的表情中,她看得出来,知行的事,只怕他已经知道了。

    这么多年了,江明琮眼中的关切她很熟悉。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吧。”江韵答话,抿唇浅笑了一下,又寒暄似的问江明琮,“你呢,忙些什么?”

    男人闻言微微挑眉,随即又释然地垂眸望着江韵,“还是老样子,公司里事不少,爸爸身体一直没能彻底康复,我能帮多少是多少吧。”

    听江明琮提起江秉毅,江韵脸色微微一变,回眸往商场入口望了一眼,见慕寒川手中捧着奶茶杯,马上就要走出来。

    “哥,我还有事,先走了。”与江明琮对视一眼,江韵转身就要往商场的方向走。

    “韵韵。”江明琮喊住了她,“如果有空,回家来一起吃顿饭吧,上次萍萍叫你回来,你没有,爸爸知道了,他很失落。”

    江韵脚步一顿,这个问题,她已经多次说过,对于江秉毅,她是女儿,血浓于水,她不可能因为她母亲的事就对他寻仇,但心里的芥蒂,永远都存在,见面不如不见。

    江明琮的话,她听到了,但没回答,更没回头。

    江韵深呼吸,雨后空气清新,带着淡淡的甜,她迎着阳光大步往前走。

    慕寒川在商场门口与江韵会和,把手中的奶茶递给她,江韵接过后发现是常温的,眉头微皱着,“不是跟你说要冰的吗?”

    男人居高临下望着她,抬手捏捏她挺翘的鼻子,蹙眉道,“你是最近没痛经,好了伤疤忘了疼。以后不准喝冰镇饮料。”

    江韵抿抿唇,对着吸管吸了一口,满口香甜的果肉,眼睛一弯,她笑看着慕寒川,“遵命,老公大人。”

    慕寒川微愣,但极快就恢复了一贯的稳重冷静,牵起江韵的手轻咳一声附唇在她耳边道,“刚叫什么?再叫一遍来听听。”

    江韵笑着往前跑了两步,连衣长裙被带起的风吹出漂亮的弧度,长发有些凌乱地散在鬓边,她调皮地回头看着那人,“你想得美。”

    慕寒川倒不计较,长腿一迈赶上她,把她的手握在了自己掌心,两人刚并肩走了两步,便再次碰上了江明琮。

    而让他们颇感意外的是江明琮身后跟着的那个人,他是江秉侦。

    看到这个曾在江萍指使下开车撞自己的男人竟然跟江明琮走在一起,江韵有些不可置信。

    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身体不可控制地发抖,莫名的愤怒撑得她胸口很疼,虽被慕寒川握着手,江韵却觉得心尖一寸寸凉了下去。

    怔怔望着江明琮,江韵的嗓音里有着说不出的冷淡,“哥,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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