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瞬间,宣景帝就听见平时里边软糯清脆的声音里边带着浓浓的怒气,夏柯轻启朱唇,“你倒是说说,在座那么多位娘娘,怎得你个小宫女偏生求到本宫头上来了?”

    锦心听见夏柯这么一说,脸色发白。这虽然说按照常理,应该是夏柯必须帮助自家主子,可是在座这么多位娘娘在这儿,她却独独只求了夏柯一人。这不是没有把三妃放在眼里的吗?

    想到这儿,锦心当真是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是自己大意了。

    看着坐在位子上边的夏柯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仿佛已经知道了自己心里边的所有盘算一样,锦心不由的慌了神,说话也开始吞吞吐吐了起来,“这...这...”

    总不能让他说,按照常理不都是求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姐妹吗?可是后宫里边哪里还会讲什么亲情血脉,几乎都是为了上位儿不择手段的了。

    此时再说这些,不是要笑掉别人的大牙吗?

    “姐姐,姐姐救我。”就在锦心吞吞吐吐的时候,许是受到了锦心行为的点播,夏薇雪难得清醒了些,知道坐在首位上边的是自己的嫡亲姐姐了。

    哪里还会记得平时里边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吃了她的肉的那股子狠劲儿,连忙转向夏柯那边,哭道,“那盒子香脂膏根本就不是妹妹的啊!”

    听见事情似乎有了转折,本来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众人,这下子打起了精神,就准备听夏薇雪说出点什么。到时候就是狗咬狗一嘴毛了。

    “哦?不是春美人你的?”宣景帝这是时候终于开口,浓浓的鼻音无意识的散发着雄性荷尔蒙,几乎就要让夏柯瞬间腿软。

    夏柯听着他自带低音炮的嗓音,觉得要她说,皇上才是个小妖精,无时无刻的不在勾引人,这不一听见他出声,这在座的女人几乎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都兴奋起来了。

    越想越觉得愤懑不平,夏柯毫不在意的白了那只无时无刻不在勾引人,偏生自己还没有自觉地男人一眼。

    宣景帝察觉到了似乎自己的小女人对自己有什么不满,怎得好端端的又给他下脸色看了?当真是觉得委屈。

    夏柯和宣景帝之间的暗潮涌动,夏薇雪是半点都没有察觉,只是一听见宣景帝出声,似乎对自己所说的事情很感兴趣,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连忙顺着她刚才的话继续说道。

    “回皇上,那盒香脂膏根本就不是嫔妾的,是别人送给嫔妾的。”说道这儿,她越来越有了主心骨,整个人都看见了希望,本来浑浊的眼睛也是越来越亮,“是她!是那个贱女人给我的。”

    说着顺手一指,两只眼睛仿佛就能冒出火来。

    “皇上,娘娘嫔妾冤枉啊!”被夏薇雪指正的原来竟是与夏薇雪往日里边走的最近的温美人!

    她今日一身水色湖光流光裙,粉黛未施,只轻轻巧巧的在樱桃小口上点了一点朱红,若是不被人指控,怕是再不会有人会想到这么一个就像是水一般的女子会做出这么一件恶毒之事。

    “嫔妾久居深宫,哪里会有手段能够得到宜欢花呢?”虽说被夏薇雪指正,可是温美人面色冷静,条理清晰的为自己开罪起来。

    “更何况,这香脂膏乃是稀罕之物,嫔妾不过是一旁支庶女,哪里来的本是能够得到这么一件稀罕物品?又舍得献给春美人,而不是留着自己用呢?”

    听见她这么一说,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觉得温美人说的不无道理,不禁小声议论。

    夏柯看见那温美人,不知为何,倒是皱起眉来。她自从有了身孕,就几乎把所有前来延禧宫拜访的宫妃都给赶了回去,这几乎可以说是除开选秀当天,她第一次看见这位温美人,可是却总觉得她似乎有些熟悉的感觉。

    只是到底是在哪里感到熟悉,夏柯想了一会子却是半点印象都没有。

    在夏柯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宣景帝发现了什么,紧紧地盯着温美人看了一会儿,便埋下了头去,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哦?温美人未曾送过的话,那春美人为何会独独指出你来?”贤妃听到这儿,好奇的问道。

    “娘娘,那盒香脂膏,是嫔妾的宫女落谨给嫔妾的,说是温美人最近得了个新方子最是保养女子的皮肤了,这才给了嫔妾一盒。”

    夏薇雪的一席话,说的真切,以夏柯对自己那蠢妹妹的了解,她是在此时断然不会说谎的。所以说,问题是出在了...

    一时间地上跪着的温美人和锦心自然就成为了众人目光之中的焦点。

    “皇上明鉴!嫔妾是半点都不敢做出有害龙体的事情啊!”温美人见状,脸上虽然也有些慌乱,可是到底她残存的理智不忘让她喊冤。

    温美人一脸愤恨的看向锦心,“我自认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陷害我至此?”说的话几乎是句句泣血。

    眼看着事情就像是一团迷雾一样了,这时候贤妃一反常态的走了下来,跪在殿前,面容庄重,本是温和的脸此时却是平添了一股子英气,“皇上,臣妾以为,这宜欢花在这后宫之中,并不常见,且出入自有太医院记载,既然如今陷入了僵局,两位妹妹都是平素里里边再是温和守礼的人了。”

    说到这儿,她看了一眼坐在边上,似乎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夏柯,这才继续说道,“更何况,春美人乃是夏妹妹的继妹,想来平时最是受到了夏妹妹的言传身教。臣妾虽说平素与春美人结交不深,不过由小观大,想来也是不会去做那起子腌渍的事儿。”

    宣景帝这才起了兴趣,要知道往日里边,贤妃可是几乎就是在这些场合是要做一个透明人的啊,如今却是一反常态的开了口,“那依你的意思?”

    听见宣景帝这么一问,贤妃微微一笑,宛如雨后初开的芙蓉,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倒是把那些个初入宫廷的小秀女们看的是春心萌动,觉得自己写的心里边似乎有一头小鹿在乱撞。

    不由暗想,果然是在后宫里边驰骋多年的美人,这一颦一笑哦,几乎都是可以如画了呦。

    “既然春美人说香脂膏是温美人给的她的贴身宫女儿的,可是温美人又说自己从来就没有过这东西。左右进出宫妃手里边的药物都是经过太医院的,到时候一查就知道到底谁在说假话。”

    “更何况就因为这件事儿,宫里边还去了一位美人,到底不是件小事儿,臣妾恳请皇上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说完竟然是行了的大礼。

    宣景帝朝李德全使了个眼色,吩咐他按照贤妃说的去查,看见李德全会晓了他的意思,一路小跑着出了敏绣宫。

    然后这才将贤妃扶起,冒着今天回去之后被小野猫给挠花脸的风险,满眼柔情,几乎就是快要把人溺死其中了,一脸不赞同的说道,“爱妃这是何必,你不说,朕也是不会姑息后宫中这阵子妖邪之风的。”

    说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你且耐心等会儿,过一会就知道了。”

    不过一会儿,李德全就赶了回来,小声在宣景帝耳边说了两句。

    夏薇雪紧张的都咽了口口水,她知道这几乎就是决定她命运是时刻了。

    突然就看见宣景帝变了脸色,大声呵斥道,“大胆!你莫不是以为朕看在你姐姐面上就不敢罚你了是不是!”

    如此,在座的各位基本上就已经知道了温美人是无罪的。

    一时间不由有些看好戏的看着面色阴沉的夏柯和跪在地上的惶惶不安的夏薇雪。

    觉得这夏家两姐妹当真是用生命来给她们诠释了什么才叫做猪队友,这坐妹妹的不但在平时里边就喜欢四处借着姐姐的威势胡作非为。

    等到被正主训斥之后,一反常态,反而开始和姐姐抢起了男人不说,如今竟然还会做出这起子不要脸的事情来,只有等姐姐来给她善后。

    她们要是有了这样一个“好”妹妹,说不定一早就给气的歪在了床上。到底是她夏柯心大,就算是这样,也是几乎把自己肚子里边的那块肉给护得好好的,半点闪失都没有。

    不过如今看她的脸色...似乎从她们这些老人看见她入宫就没有见过她夏柯有这么阴沉的时候。

    瞧着这幅模样,莫不是下一刻就要动了胎气不曾?若当真如此,那这姐妹估摸着就是没有作的余地了,说是死敌都不为过。

    夏柯此时心情确实不好,可是却不是因为夏薇雪干的那些个蠢事儿,毕竟她与她夏薇雪之间可不存在什么所谓的姐妹情谊,到时候她不过是只需要在皇上面前做做样子,意思意思就行了。

    至于说什么竭尽全力的保住她?开什么玩笑!当真以为她是一团软糯的柿子饼不曾?最多保住她的一条性命,余下一生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让夏柯动怒的却是另有其事,那就是此时还安安分分的跪在地上的那位新入宫的温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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