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万里竟一时答不上话来,许久后才摇头道:“师兄当初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都要从战场上将紫嫣救出,他的法术向来鬼神莫测,也许真如他所言,紫嫣说不定很快就能醒了。”

    秦战道:“等她醒来,又不知会给魁云宗带来多大的灾难!”

    听到这里,众人纷纷脸有异色,就连一直在下面冷眼旁观的几人也开始议论起来,马上就有人应和秦战的说法:“秦护法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都亲眼目睹过寒紫嫣的狠,她是不念情的人,更何况她已亲口说过与魁云宗没有任何瓜葛。倘若她真能醒来,势必给魁云宗带来更多的仇恨。”

    又有人道:“当年她可没少杀自己的同门啊!”

    此时此刻,魁云宗各支系的掌舵人已在此商议了小半段时间。当年魁云宗由七个小帮派合并而成,虽演变到今,七系只剩下了四系,但门派却日益壮大。但自从前掌门常在仙游之后,一来掌门无法服众,二来秦战霸道强势,是以每次长老会议,都是一见面兵分两阵,中间吵得面红耳赤,最后草草收场。像这样一边倒的支持秦战还是头一回。

    滕万里当下又气又恨,又心知当年寒紫嫣太会得罪人了,以至于在场众人被秦战稍一挑拨,就不约而同地站在秦战那边。多说已无意,滕万里只得拿起架子,高声说道:“不要多说了,师兄仙游而去,将魁云宗交给我滕万里,此事我说了算。不管寒紫嫣过去做了多少错事,害过多少人,她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千绝阵既是师兄布下,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许破。此事就这样,大家散了吧!”

    滕万里的语气不容人否定。

    但既已撕破了脸皮,秦战也沉下脸,眼中寒光闪过,冷然道:“可这事却由不得你了。”

    “秦战,你……”

    “既然掌门如此护短,那此事就听仙人的吧。”秦战的手中渐渐浮起一块紫色令牌,木刻的令牌上一个古老的纹案紫光流动,明灭不定,从中散发出的气息幽远而令人畏惧,一看就是得道高人铭刻仙灵的法器。这紫云令牌从始致终只能发光三次,但自七个门派天顶义聚后,它的每一次发光都代表着超越掌门的无上权力。

    “破阵!”秦战下了命令。

    “你竟然真的动用了紫云令牌!”滕万里面色铁青,紧握的双拳咯咯作响,却无可奈何。

    “滕掌门,烦请让一让。”秦战长袖一拂,竟使出了暗力,滕万里顿时连退数步,直退到了石壁边上时,他只觉双腿发麻,没想到已中了秦战的冰寒之气。他本还要上前,却觉得事已至此,只叹了口气,就此作罢。而秦战已将破阵的要领与四长老细说了一遍,很快由四长老坐拥前阵,七人分聚各位,现出一个七星交月图,破阵已在眼前。

    片刻后蓝色光幕徒然一震,点点碎片如琉璃般纷碎四溅。

    悬在半空的水晶石棺飞快坠入池中,激起水珠无数。水珠炙热无比,赤红如同滚烫铁浆,溅得石洞无处不是,洞中众人皆是修道高手,却都无以躲藏,一个个被烫得满身红疮,疼痛异常。当众人从滚烫的水雾中反应过来时,又都屏息看着石棺,只见棺中女子已猛地睁开了眼……

    ……

    白云之巅,一声清脆的钟声划破天际,打破了原本凝固般的寂静。

    一个头扎鬏髻,身穿长绣夹裙的小姑娘提着一个食盒,从食堂快步走了出去。想起掌门对她的吩咐,她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

    她是念晴,年芳十五,从小在云之巅长大,小小年纪就成了云行护法洛楚然的亲传弟子,光是这一点就不知惹红了多少人的眼。而且她自小努力,前一年就进了望云殿,也算是魁云宗的小小后备人才了。

    记得三日前掌门突然将她唤去,要她去云裳宫照顾寒紫嫣。她虽在魁云宗多年,竟然还是第一次听说寒紫嫣这个名字,就连大名鼎鼎的云裳宫,也是头一回去。但既然是掌门的命令,她可不能马虎。

    念晴提着食盒往云裳宫走去。才走到半路,就被几个弟子逮着机会围了起来,异口同声地询问她每天去什么地方,照顾什么人。

    念晴心里暗暗计较,她知道魁云宗上下两千人,门支派系众多,当中就有很多路人向来与师父不和。

    她一边斟酌词汇,一边小声答道:“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她叫什么紫嫣的。”

    “难道是寒紫嫣,她不是已经……”一个身穿青云白衣的男弟子一声惊呼,依这打扮就知道他是卫长老的人了。

    卫长老最注重涵养,于是手下门徒也有样学样,一个个把自己打扮成翩翩君子,那弟子马上意识到了失态,干咳一声住了口,顺便理了理自己飘逸的长发。

    所有人又纷纷看向念晴。

    另一名年长的弟子压低声音道:“谁说她死了的?她可是我们魁云宗的‘云裳尊者’,当年掌门都不是她对手,她有那么容易死吗?”

    “这么厉害?”

    “那当然了,”又一弟子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神气活现地补充道,“我听天池师兄说起过,当年是常在掌门封锁了消息,山上没人敢提起她,但到了山下,啧啧,随便找个三岁小孩都听过她的名号。”

    “真的假的?”

    很多人表示不信,包括念晴在内,虽说她自小没有离开过云之巅,但在这地方已生活了十年,即便如何封锁消息,多多少少也得有些耳闻吧。她也不以为意,只道是这些家伙又在想方设法地欺负她,便不耐烦地打发他们:“你们快别在这乱说了,万一被掌门听到,小心关你们的禁闭。”

    一群人顿时做鸟兽散了,临走前都不忘用一指弹对着她脑袋上的发髻狠狠地弹一下,惹得她满面怒红。

    但一向与念晴交好的媛薇却拉住了她,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什么。念晴一听,脸色瞬间又变得惨白。

    云裳宫离得较远,念晴走了许久才到了正门。云裳宫已不复当年了。门上褪了色的牌匾在阳光下黯淡无光,中间有几道裂纹很不协调地从中横过,虽然几丈高的青石大门依然如以前一般高耸威严,却更显出一种高庭寂寥之感。门前杂草虽已被清理了一番,只是简单的清理,入眼依然是错落的草梗,随意堆砌的乱石。而推开门,是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路,潮湿得很,现在已是入秋,杂草依然在四周狂野生长,让人烦乱。

    念晴沿着回廊,穿过一座小桥,又过了一座已成淤潭的水池,这才到寒紫嫣住的屋子。

    清晨的太阳照得人睁不开眼,只见一名女子坐在门前的石凳上,双手拖着腮帮,呆呆地望着头顶的天空。

    “师叔。”念晴走到女子的跟前。

    女子依旧呆呆地望着天空。

    “紫嫣师叔。”念晴又叫了一声。

    女子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在叫她。

    自三天前在这里醒来,她的身份就变成了寒紫嫣,尽管对之前的自己有一万个不舍,她却不得不接受了穿越这个事实。

    寒紫嫣是谁?

    为什么她一出现就在一具冰棺之中?

    为什么这么大的院落中没有一个亲人朋友?

    这三天下来她一个人霸占了一座大得离谱的房子,除了一个叫念晴的小姑娘准时送来饭菜,其他连半个人影也不曾见过。每一次吃饭她都会问念晴一些七七八八的问题,但念晴的脑袋瓜子里所知的,比她也多不了多少。

    她只知道这里是云之巅,这个门派叫魁云宗。

    念晴说魁云宗的掌门特别交待,她不能离开云裳宫。所以无论寒紫嫣说多少好话,念晴死活不肯带她出去走走。而这院子又跟迷宫似的,走了好远也找不到大门,四周高墙壁立,她也飞不出去。

    高墙外落叶纷飞,她却只能在院子里数着落叶打发时间。

    “师叔,该吃饭了。”念晴提醒道。

    寒紫嫣一脸不耐烦说道:“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师叔,听着就别扭。”

    念晴吓了一跳,猛然退了几步,撞在了门槛上。只见她跌跌撞撞地站稳,面色惨白的求情道:“弟子真该死,不知哪里惹了师叔生气,求师叔原谅。”

    “看把你吓的……”寒紫嫣见她全身都在发抖,心想自己刚才只是语气生硬了些,并没有半分怪罪之意,就把这小姑娘吓得够呛,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为好,心里更加郁闷了。

    “我……”念晴心中忐忑,口中已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因她刚才听媛薇说起,这云裳尊者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古怪,向来阴晴不定,最重要的是,云裳尊者杀人如麻,杀过的人连自己都数不清了。所以媛薇听到念晴要照顾的人竟是寒紫嫣时,就提醒她要多加小心,这也使得念晴如伴虎侧,惶恐不已。

    “我很可怕吗?”寒紫嫣苦笑。

    念晴站低着头,哪敢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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