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跑开的那瞬,与我擦肩而过,我躲闪不及,与她刚好打了一个照面。

    原本只是无意间经过,这次倒像是刻意偷听了一样:“小梅……”

    其实,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为了马双杰做到这样实属不易。但是,不知为何,我理解马双杰的苦心。

    与其让别人提出来小梅的嫌疑,倒不如让他自己提出来。

    马双杰顺着视线,看到了刚好经过拐角的我。对视之下,颇有几分尴尬。

    最后,我还是走过去道:“你不去解释?”

    “现在解释,只会把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不然,她的嫌疑就永远也洗不掉。”其实我觉得,马双杰是有那么一点点在乎小梅的。

    人非山石草木,何况小梅对他痴心一片,马双杰也不是铁石心肠。

    爆炸案当初,我和小梅一起分配到一楼和地下室,左右分开的时候,我却被锁进了冷冻室里,不差点被冻死,也即将被炸药炸死。

    虽然说门做了手脚,但是没有看到我在约定的时间前出去汇合,小梅却没有通知任何人,这一点的确会引起人怀疑。

    最近几期案子,我们一旦有了突破口,线索又会很快中断,不是线人被杀,就是嫌疑犯被灭口。案子一度进入瓶颈。

    这显然不是巧合!

    就比如这次,我们去抓捕任远帆,他就在被逮捕的那刻被射机枪当场集中脑袋而死。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敌人在很久之前,就在警局里安插了探子。

    马双杰是去年从b市调过来的,第一期经手的案子就是龙汉彪的别墅灭门案。小梅进入鉴定科实习参加工作也有将近三年了。

    工作的越久,人脉就越广。越是平时表现的天真烂漫,和谁都处的来的人,别人对他的防御就会越加松懈。

    马双杰之所以对这方局说出那么一番话,并不是性口雌黄,而是考虑再三,分析再三之后得出的结论。

    “警局里有内奸,这并不是大家愿意看到的。自然,我和大家一样,希望这是一个子虚乌有的猜测,到时候,重案组的人一个都不会少。”科室里,马双杰为了谨慎起见,告诉大家这个决定,“正因为如此,我们在侦查、抓捕犯人的过程中,更要互相留意同一组的行动,这不是让你们对同伴产生怀疑,而是让你们互相证明各自的清白。明白了吗?”

    “明白!”干练而整齐划一的回答。

    比起人心惶惶,到时候谣言四起,倒不如事先公布。

    正当案子在原地踏步时,事件突然又有了新的进展。

    上面派下来的检察官柯学益被匿名举报私吞巨额公款还收受贿赂。监察部门彻查之后,当真从他的私人保险柜里查处了一笔来历不明的巨款。

    当天下午,尽管柯学益口口声声嚷着有人栽赃,却还是被逮捕了。

    凯撒和马双杰闻讯立刻赶往现场,虽然没能阻止柯检察官被逮捕,但是他们从他临时住宿的房间桌案上发现了一只口吐白沫的猫。

    死猫的边上有一杯打翻的牛奶,和一盘烤过的土司面包。看样子,在柯学益被逮捕之前,他正准备享受这顿早饭。

    事后,他们还从柯学益临时居住房的冰箱里找到了那灌被拆开的牛奶盒子。里面尚且残留一些牛奶。

    经过检验,从牛奶盒子里查到了毒鼠强的成分。桌上的死猫也是因为误食了加了毒药的牛奶才会致死。

    看样子,凶手急于下手,反而忙中出错,出现了纰漏。

    柯学益并没有在逮捕的那刻,死于毒鼠强。

    凶手想要掩人耳目还是有意栽赃,混淆视听?

    很快,柯学益就要被移交到上面去处理。

    马双杰想要介入调查,都以没有权限为由,被拒绝了。

    当晚,凯撒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决定夜探警牢。

    和他一起到了门外,凯撒支开我,要我先行回去。我权衡再三,决定稍微走远一点,然后密切留意里面的动静。

    以我的笨手笨脚,或许会给凯撒带来麻烦。紫符咒也没有练的得心应手。

    自从上次以后,凯撒更是不让我碰符咒。

    凯撒的动作敏捷如风,他和蜘蛛人一样,迅速避开守卫,去到了里面。

    外面静悄悄的,我在一处背阴处来回走动。心中祈祷着,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身后传来石子被踩踏留下的声音。

    “什么人?”我立刻回头,阴暗处走来一个人,披着一件深色的衣服,带着连衫帽,一时间看不清楚他的庐山真面目。

    看不真切的等待让我恐慌,我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朝对方照去。

    对方反手一挡:“女人。”

    居然是凯撒。

    “凯撒,你怎么这么快出来了,而且这身……”

    凯撒朝着我走来,伸出一双手:“走吧,该问的,我都已经问清楚了。”

    我抬头看他,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微的不同。

    第一次,我因为见到他感到紧张害怕,更本能地闪躲了一下他伸过来的手。

    脑海中跳出一个梦,阴影中,有一个人抱着我上了天台,然后双手一松……

    “你不是凯撒!”我大步后退一步,凯撒从来不会散发这么咄咄逼人的气场。

    他从来不会让我感觉到恐慌。

    那人摘掉连衫帽,露出原本的模样,真的和凯撒一模一样,出了他的发型,微微的狮子小卷。

    尽管他用了发蜡,可能极力想伪装成凯撒的样子,但是凯撒梳油头一向干净利落,比平面模特还要摩登。

    这个人,他有一头天然的狮子卷,时间一久,头发就会自然变弯曲,变散乱。

    他并不适合这样的造型。

    “你,你是布鲁图。”我终于将噎在喉咙口的话说了出来。

    他勾唇一笑,和凯撒的表情如出一辙。但是,在我眼中却无比的危险。

    我感觉自己像是在猎豹狩猎区的猎物,随时都会丧生在他的爪下。

    我要逃……

    “凯……”没等我喊出一句,迈出一步,一阵晕眩首先朝我袭来,后颈处尖锐地刺痛。

    啪嗒一声,手机掉在了地上,留下一个未接通的来电。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凯撒已经顺利见到了柯检察官。并且询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柯学益回忆说,当初上面领导给他安排屋子时,他并未曾注意到那个保险柜。毕竟谁也没有带着保险柜出差的习惯。

    但是,问题就出在保险柜里的一张单据上。那上面罗列着每笔钱的出处,而且金额与保险柜里的钱如出一辙。

    通过银行调查这本数据,银行人员也证实,每笔钱的来路和单子上一一对上。甚至连贿赂的人都出面证实这件事,把柯检察官的罪名给证实了。

    柯学益说:“如果不是这次涉案的是他,他都几乎怀疑对方真的受贿贪污了。”

    难道银行和贿赂的人都是一丘之貉,商量好了故意栽赃?

    想法一过,凯撒又立刻否定了。

    因为柯学益回来a市监督办案是一个意外,是临时决定的,除非,在他来之前,就有人知道他会来,而且给他安排了一个天衣无缝的陷阱。

    这个人除了方局,恐怕不做二想。

    凯撒问完想知道的问题,又照着原路返回。大街上空荡荡的,他一笑:“这女人这次倒是听话。”心中却有些心神不宁。

    继而,他加快了脚步。没走几步,却突然踩到了地上的手机。

    那是……

    一瞬间,似乎有一股风暴席卷了凯撒。

    没做停留,凯撒立刻联系马双杰,讨要方局家的地址。

    此刻还是深夜,马双杰难得放自己一天回家休息,就被凯撒吵醒了。但是,对方的语气立刻赶走了他的瞌睡虫。

    半个小时后,两人会面,去往方局的家里。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此之前,有一个人首先偷偷造访了方局的家。这个人就是小梅。

    小梅是在晚上七点多造访方局家的。因为被马双杰怀疑,她犹豫了一下,怕再被怀疑有经过事先的串通,所以,她偷偷摸摸来到了方局家里。

    就在今天,她亲眼目睹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今天从给马双杰送完早饭之后,几乎一天都在厕所,就连下班都差点没有意识到。

    忽然她听到隔壁有人打电话。

    仔细一听却不对,说是打电话,却又不像,因为对方始终在自问自答。而且是自己和自己起争执。

    吵得还非常激烈的样子。

    小梅一开始还以为对方在对台本,但这个演技还真是堪比奥斯卡影帝了。出于好奇,小梅故意躲在了厕所门背后,等着对方出来。

    他等了许久,发现只有方局一人从男厕所里走了出来。

    那个平时威严正气的方局会一个人躲在厕所里演双簧?

    小梅敏锐地发现了事情的蹊跷。

    方局平时兢兢业业,几乎都把警局当做自己家了。他会不知道冷藏室的门被做了手脚?

    小梅私下里越想越不对劲。她忽然想起了一个案例。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的身体里或许住了两个甚至以上的灵魂。

    这种病情,叫做双重人格。

    会不会方局其实患有双重人格障碍?想法一起,小梅就止不住地恐慌。

    为了求证,她偷偷跟着方局到了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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