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姐妹两个初次见面,还没有熟络起来,这就已经分崩离析,道不同不相为谋,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赶紧跑出去,找到花溅春,问她是怎么回事。

    花溅春只淡淡的说,没事,不用你管。

    到底因为什么,花溅春不肯说,在我看来,无非是花未影想拉花溅春一块到种学大旺麾下做事,而花溅春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不肯去。我想,花未影不至于要将花溅春当饵料用,毕竟是一根之血脉。

    如果因为我们集体的约定而惹恼了这位堂姐,实在是有些不值得。

    因此我劝道,花溅春,你大可不必为了咱们的约定,就惹得你堂姐这样子,你可以和你堂姐一起去种雪王那里嘛,没必要因为我们连亲情也不要了。

    花溅春苦苦一笑说,你想多了,我没有因为之前的约定而惹恼我的堂姐,不相干,你也不用问了,过去了。

    说罢,花溅春一手提着玉颈美人瓶,一手拿着小铁锹,来到袁三指小屋后面的小树林里,找了一颗最粗壮的树,然后在树下,挖了一个小坑,将玉颈美人瓶半埋在地下,这就算是她的帐篷了。那瓶子里有她很多最基本的生活用品,至于里面什么样,我也不知道。

    既然花溅春不想说出原委,我也不好追问,免得和她在一起时间长了,胡挽梦又要过来捣乱,花溅春肯定会更加生气,加之刚刚遭遇了姊妹言谈不欢,兴许能哭出来,所以我和玄真帮着扎帐篷去了。

    我在玄真的帮助下,偷偷和胡挽梦约法三章,主要意思就是,胡挽梦、花溅春和我,在斑鸠山水库期间,不要当众表现出暧昧关系,等回去以后再说。胡挽梦表示,只要我不对花溅春表示出太明显的举动,她就不发标,也不会来找我,如果表现的很亲昵,就由不得她了,我当即表示同意。

    我们扎好帐篷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好在袁三指做了一大锅鱼,锅边上是玉米面贴饼子,十来个人,也有蹲着的,也有站着的,也有在小树林的,总算把午饭吃完。

    吃完饭后我们聚在一起商量,饭店怎么开法。老鼠王一指那口大锅说道,咱们就卖贴饼子铁锅炖鱼,再就是卖点时鲜菜蔬,其他的一概不卖。

    玄真有些不以为然,说道,这是为啥?最起码猪头肉还是要卖卖的吧,卤煮火烧也不错啊,无猪不成席,还有炖土鸡,多上讲的东西,怎么只让卖鱼呢?

    老鼠王正色道,妖王们还没来,他们的大部队也没到,你知道他们化为人形前是什么?以我为例,你觉得红烧老鼠我会吃吗?你做的肉类菜品多了,万一哪个妖王是野猪化就,你端一碗卤煮火烧上来,当场还不得……你想想。

    玄真也觉得后脊背发凉,还真是这么回事。以我们人的思路,是不会考虑那个的,还是老鼠王考虑的多,想必为妖这么多年,肯定遇到过这种情况。开门请客,请的是南山蛇妖和北郡蝎子精,到时候招待客人的时候上个蛇蝎炖盅,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做鱼就没有风险,来的这些妖王都是旱鸭子,水路也来不了这里,总不会有妖王是鲶鱼成精,那就能直接下水盗宝了,绝不跟岸上的人啰嗦,估计从水里一上来瞬间就能成为其他妖王的追杀对象。也对我们构不成威胁。

    所以做鱼是安全的,主打菜品就这么定下了。而且食材垂手可得,成本还低。

    李小赞干脆说道,别商量了,既然老王有开饭店经验,全权安排就是了。

    于是老鼠王安排如下,袁三指、种不扁负责炖鱼,烧骨刘和死人张负责杀鱼收拾等杂活。花溅春、周鸿晚负责蔬菜类炒制,百足孟、鹞子赵、玄真、李小赞和我负责传菜、刷盘子、洗碗、打水、劈柴、倒泔水、擦桌子扫地等一切力气活,老鼠王自己当掌柜的,其余人全部在前面当服务生。

    安排完毕后,大家并无异议,只有花溅春,仿佛若有所思,根本就没有在听,她要是做蔬菜,万一斑鸠山这帮大妖们吃上兴致来,把她抓了去给自己做饭,也是件麻烦事。但也仅仅是顾虑,不一定就发生这样的事件,毕竟这些大妖都是些吃过见过的主儿。

    老鼠王安排完毕,女士们休息,男士们开始搭一个很大的帐篷,百足孟开车去买桌椅板凳,以及全部用品。

    到黄昏时分,大帐篷搭完,里面摆了三十张桌子。因为按照老鼠王的估计,一十三路妖王,要是全部来齐,不低于一百五十个人,三十张桌子刚刚好。老鼠王还让我放心,只要是咱们饭店开张,他们一个不拉,肯定都在饭店里吃。

    袁三指家的厕所很小,我们又修建了一个简易厕所,直到月上树梢才忙活完,袁三指从老鼠王那拿到了一笔买鱼的款项,见他出手大方,极是殷勤。

    吃过晚饭,花溅春用青盐漱口,就若无旁人的钻进了自己的瓶子,不再出来。玄真好奇的在瓶子周边仔细观瞧,想窥探一下瓶子里的秘密,被李小赞拉了一把说,兄弟之妻不可欺。

    玄真道,不还没结婚呢。

    我们闲扯了几句,由于日间太累,也就各回帐篷休息了,秋来天气,夜凉如水,不过晚上盖上被,还是挺舒服的。

    翌日,开灶生火,祭了灶王爷,放了两串大地红五千响,算是开张了。由于第一天开张,试运行,所以菜品免费。

    西山坡那三四十个大妖,闻听此事,果如老鼠王所料,纷纷进店坐下,想来这么多天憋屈在斑鸠山,他们在整日以压缩干粮和咸菜度日,即便偶尔从袁三指这里买鱼,也是缺锅少盆短调料,哪有我们做出来那么富有烟火气息。甭说免费,即便比别处都贵,这班人也得先尝尝鲜。

    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伺候这帮人。老鼠王见西山坡人差不多到齐了,宣布酒水免费,这一众大妖们,更是欢喜非常,本来不想喝酒的,也被热闹气氛感染,忍不住要整两口。但这些妖都修为很深,再醉也不可能现出原形。

    我忙完手头的活,就在帘子后面默默的观察,这些人分成四路。万里沙领着八个人,坐在西面角落里。花未影没有来,但昨天同花未影站在一起的一个大妖在场,也就是种雪王的人,他们有十二个之多。另外一帮目前以一个戴眼镜的老者为首,听他们说话,称呼他为羊二爷,他们有十个人。还有一帮以一个叫‘血洗甲’的大妖为首,他们有九个人。

    而黄皮大王他们一伙,显然还不如这班人级别高,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想必是一路在找寻殷同舟,还未回来,至于属不属于在座的这四支队伍,我尚且不得而知,也许他们受雇于另外的妖王。还不好定论。

    这四个队伍,彼此之间的态度是,见面挺客气,但绝不深交,各玩各的。以备日后,水落宝出,大家撕破脸可以毫无顾忌的打起来。

    我借着往里送酒的当口,听见血洗甲在给自己人说,大家喝个差不多就行,可别都高了,明天金背大王可就要到了,咱们在这里一点进展没有,别再给金背王留下一个整日喝酒误事的印象。

    众人都点点头,我顺手就将啤酒放下了。

    到下午两点多钟,人都走散了,我们收拾了一个下午,突然干些体力活,还真有些不适应。由于蔬菜根本就没来得及采买,花溅春和周鸿晚压根就没开灶,出来帮我们的忙。我就见花溅春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问她话,她仍是什么也不说。只顾着擦桌子倒垃圾。

    晚上,我把中午听来的金背大王明天来的事,给大伙一说,大家都是大眼瞪小眼,相视茫然。看来这金背大王谁也没听说过。

    到了第二天,我还在睡觉,花溅春拉开我帐篷的拉链,对我说,快起来,黄皮大王他们回来了。

    我拿表一看,才五点钟。原来花溅春醒得最早,她四点种就起来在水库边溜达了,和那些退休的老人作息时间一致。早睡早起,还有些睡不着。

    我朦朦胧胧的跟着花溅春出来一看,水库边的小路上,果然见到黄皮大王、无涯还有种尸道人迤逦走来,其中无涯和种尸道人用担架抬着殷同舟,殷同舟被捆的和一个粽子一样,颤颤悠悠,慢慢走来。

    我和花溅春站在袁三指家门前,露水早已打湿了衣服,花溅春身上的纱裙紧紧的贴在肌肤之上,其他的事都不重要了,光看这个我已经神魂颠倒。

    正在迷醉之时,黄皮大王一行人从我们前面经过,与此同时,血洗甲带着几个人迎了过来。黄皮大王看见血洗甲,一打照面的当口,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黄牌大王扑通一下就给血洗甲跪下了,根本就没顾得上看我和花溅春一眼,只听他口里说道,洗甲将军,黄皮无能,今日才缚的殷同舟来,还望……

    种尸道人和无涯抬着殷同舟,不好见礼,可能殷同舟身上有伤,还不能就地放下。

    血洗甲冷冷的说道,算了算了,找回来就好,今天金背大王要来,你们收拾一下,准备随我迎接。

    黄皮大王、种尸道人还有无涯皆唯唯诺诺。只见血洗甲从腰间囊中掏出三粒妖丹来,熠熠发光。三人一见,喜从天降,黄皮大王悉数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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