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闹的人是谁,卓昱东也没有再问,随后便去找苏浅。

    轻轻推开病房的门,卓昱东进去的时候,苏浅正趴在病床边,守着叶琳。

    抬脚走到苏浅身后,苏浅似乎听到了卓昱东的脚步声,随即便转过了头来。

    两个人的目光对上,卓昱东首先伸出了手,将她额前压的凌乱的流海给顺到了耳朵后面,又说,“眼睛哭的这么红,是准备让我心疼么?”

    男人鲜少说这么温柔的话,表情仍旧一惯冷漠,却戳到了苏浅心底最深处,这样一看,她的眼睛似乎更加红了餐。

    搁在半空中的手原本正要收回,瞧见她的样子到底不忍,将手递给了她,卓昱东道:“起来吧,这样趴在床上腿会麻的。”

    嘴唇紧紧闭着,苏浅不说话,卓昱东眉眼一皱,微微弯腰,大掌直接拦上她的腰身,直接打横将她抱了起来斛。

    放到旁边空置的病床上,卓昱东二话不说的便给她盖被子,然后用命令的语气对着她道:“我数三声,闭上眼睛,现在开始睡觉。”

    “一。”

    “二。”

    “三。”

    快速的说完,苏浅并没有闭眼睛,到底在这个时候舍不得用之前霸道的方法凶她,卓昱东目光一深,直接拿手盖上了她的眼睛,说,“先好好睡一觉,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眼前一片黑暗,眼睛周围可以感受到他掌心滚烫的温度传递到身体的每一处的神经感官,最后直达心脏。

    胸口跳的很快,某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最终,她很是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卓昱东拿开手的时候,只看见手面上面一片湿湿的泪水,男人的唇角紧抿成了一条直线,锋利骇人。

    刚离开病房,卓昱东恰好就遇上了之前一直催苏浅交各种费用的那个护士,护士手里拿着什么条子要推门进去,卓昱东拦住了她,“有什么事情跟我说。”

    “你是谁?”护士抬眼看卓昱东,态度不怎么好。

    卓昱东出宾馆的时候随便套了一件衣服,鞋子也是宾馆的拖鞋,目光扫过护士手里的单子,他颇有耐心的解释,“我是里面病人女儿的未婚夫,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护士听明白了,直接将手里的单子扔给卓昱东,说,“这是后续手术费还有其它一些费用,你找个时间交上,还有,病人要办丧事的话赶紧把尸体领回家,不然的话那就按照医院自己的方法来处理。”

    “尸体?”卓昱东拣出护士话里的两个字,脸色不怎么好。

    护士感觉有点儿莫名其秒,刚想骂你神经病吧,那边卓昱东却打了一个电话,“喂,梁院长,是我,卓昱东……嗯,我最近在这边……我女朋友的父亲住院了……刚去世……有件事情想麻烦你一下,这边有个护士对待病人的态度不太好……怎么处理都行,最好解雇的同时通知一下其它医院,免的有不知情的医院用了,那样对其他病人也不好。”

    说完,卓昱东挂断电话,转过头来看着护士,表情淡淡。

    护士一张脸在听到那声梁院长的时候就绷了起来,这会儿嘴巴更是发抖的不像话,指着卓昱东,“你居然认识梁院长?!”

    “很吃惊么?”卓昱东说,“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你……”

    不想再和这个护士多说废话,卓昱东拿着便离开了病房前,身后传来护士不可置信的声音,“卓昱东,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律师,就是那个律师……”

    站在医院走廊的吸烟区,卓昱东掏出了一根烟点燃,他认识这家医院的院长,但之前却并没有拜托院长帮忙是因为不想让苏浅觉得他帮她过多,然而后悔已经迟了,结果已经成为事实,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减轻苏浅心理上的一些负担。

    一根烟很快抽完,刚一抬眼,卓昱东就看见顾念和安雪,两个人远在走廊的尽头,站在那里不知道说着什么话。

    眼底落进顾念那张脸,卓昱东的眼睛缩了一下,手里的烟头星火明灭,碾掉烟头,卓昱东忽然知道了那个闹着没有让苏浅见到父亲最后一面的人是谁。

    ……

    苏浅父亲丧事要处理,卓昱东联系好了一切,租了一个大堂,需要用到的东西一件儿也没少。

    叶琳醒来的时候整个一直处在游离的状态中,精神恍恍惚惚,苏浅也是,之前父亲手术那天就在发烧,办理丧事这几天更是咳嗽了起来,卓昱东担心,表面上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每天三顿的嘱咐苏浅吃药。

    选墓地那天,卓昱东问叶琳的意见,叶琳一声儿也不吭,自从那天昏过去开始,叶琳见到谁都是一副恍惚的表情,也不问卓昱东是谁,和苏浅什么关系,苏浅倒是跟叶琳解释了,就是不知道叶琳有没有听进去。

    这几天下雨,苏浅咳的更加的厉害,有时候眼睛都咳红了,看见卓昱东的时候却什么不说。

    大抵她心里有多难受只有她自己知道,卓昱东喜欢一

    个人的方法很简单,喜欢了,那就不遗余力的对她好,想要什么,都给她便是了。

    然而苏浅什么也不说,卓昱东也没办法撬开她的嘴巴强制性的问她,又或将肩膀给她靠靠,说,“我是你的男人,有什么事我扛着,再难过也轮不到你难过……”

    卓昱东这几天烦躁的不像话,看着苏浅愈加消瘦下去的脸庞,却不能拿过饭一股脑儿的全倒进她的胃里逼着她长肉,于是,男人终于暴发了。

    灵堂后面就是供他们休息房间,苏浅刚从房间出来,想去找叶琳,却被男人强拽着重新拖回了房间,砰的一声,卓昱东将房间的门合上,他将她抵在了墙边,沉重的呼吸打在苏浅的脸上,他说,“苏浅,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这样下去,让旁边的人看着难受?”

    苏浅身体绷的僵直,她试图推开他,“放开我。”

    双手紧紧勒着苏浅的手腕,卓昱东猛然靠近,声音暗哑,“不放。”

    话落,他忽然便吻上了她,混合着点烟草味。

    许久没有试过靠近,这次一沾上,就跟犯了烟瘾似的彻不下来,卓昱东直到将苏浅吻的喘不过气,这才退了一步,松开苏浅手腕,转而捏住她的下巴,说道:“苏浅,人死不能复生,这种话不用我教你,你糟蹋自己的身体没人能体会到你的痛苦,这世界上每天那么多人去世,你没了父亲,我也没了父亲。”

    “糟蹋自己身体这种事情我也做过,这里……”卓昱东指着自己的胸口说,“因为几天没有吃饭,所以在我偷偷跑出去的时候,没有力气,头晕,看不清路,被东西绊倒,插进了几厘米深的钢板,医生说再深一点儿我的命就没了……”

    卓昱东说话的样子不像再开玩笑,苏浅确实也见过卓昱东胸口上的疤痕,然而当时她没怎么在意,更不知道卓昱东的父亲也去世了。

    怔愣,有点回不过神来,卓昱东的手还捏着她的下巴,半响,他吻了吻她的嘴角,“说这些并不是让你觉得世界上有你和同病相怜的人存在,成长这条路总要经历比想象中更加艰难,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你就明白,当时糟蹋自己的身体有多么不值得。”

    卓昱东看起来真的不太像那么会安慰人的人,其实他说这些也并不让苏浅觉得他在安慰她,但就是抑制不住的,眼泪就那样不受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卓先生,我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也没来得及跟他说上最后一句话,我真的好恨我自己……”

    原来她在意的是这个。

    卓昱东忽然想到顾念,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他替她擦了擦眼角边的泪水,说,“知道了。”

    丧礼那天来了好多亲戚,见过的没过的,看见苏浅就大哭一通,叶琳一大早起来,执意要回小区拿苏浅父亲冬天爱穿的那件毛衣,苏浅没有办法,卓昱东便托熟人开车送叶琳快去快回。

    哭不动了,心累,苏浅对着那些抱着自己的大哭的亲戚,总归提不出劲来。

    小姨一家过来的时候,看见卓昱东脸色都不好看,也不上前打招呼,苏浅也懒的问发生了什么事,小姨只是象征性的安慰几句,碰见熟人便过去聊天了,反倒是姨夫眼睛红红的,让苏浅别伤心。

    姨夫离开以后,傅寒宇和顾铭便来了,顾铭的身体像是不太好,脸色苍白,嘴角也是苍白的,和苏浅一样,整个人消瘦了不少。

    顾铭也不知道是不想过来还是什么其它原因,总之就是站在角落里凝着苏浅,苏浅瞥了一眼顾铭那边,没有动,稍即,她便见傅寒宇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傅寒宇脸色暗着,走到苏浅的面前站定,开口说,“顾念做的事情顾铭都知道了,他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

    话落,傅寒宇瞧了一眼顾铭那边,又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退缩的时候,他犹豫了很久,怕你恨他,一直不敢过来,今天知道你父亲丧礼,他才下定决心过来,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到了这里却又怕面对着你……跟个孩子似的。”

    ps:南京今天也下了好大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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