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时站在床边高大挺拔的身姿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的男子。

    清灵的水眸瞪大,光洁澄澈的黑眸映出男子宛如刀削般冷凝俊美的面容,一身黑色锦袍勾勒出近似完美的身形,腰间系着一把佩剑,佩剑上红色细线绣成的剑穗,在暗色银光下显出别样的光华。

    下意识地咬紧唇瓣,刺痛的感觉袭来,方才知晓原来并非做梦。

    稍一愣神,小巧精致的下巴被捏起,被刻意压低的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同意,不允许伤害自己吗?”

    影逸寒深邃的冷眸微眯,凝着掌间精致清秀的小脸,指尖丝滑细嫩的触感,竟令他一时移不开手。

    花如墨感觉到唇瓣上,覆着厚厚手茧在轻轻抚摸,薄唇轻颤,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影逸寒冷色的黑眸显出难得的温柔,来到床边坐下,扑面而来的尘土气息,昭示着这人是刚刚赶路过来的。

    边疆风沙赫赫,尘土飞扬,生活条件艰苦,又时常得带兵打仗,生死悬于一线。

    尽管还在王府时,花如墨经常能够听到来自边疆关于他叱咤战场的消息,知道他英勇无敌、骁勇善战,然心头还是隐隐的担心。

    这与男子的实力强弱无关,只是单纯地担心自己的夫君而已。

    影逸寒凝着这张始终淡淡的,除却方才灵动澄澈水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诧外,这会儿又小心地收拾好心情,冷静无波地看他。

    影逸寒顿觉挫败,与之淡然处之相比,自己倒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时见不到就想得慌。

    “本王再不来,自己的王妃可就要嫁给别人了。”

    花如墨眸光一怔,即使知道只是一句玩笑话,心中还是泛起委屈,鼻子酸酸的,灵动的眸子泛起水雾,下意识地想要咬嘴唇,小巧的下巴被用力捏起,小嘴被迫张开,细嫩的薄唇上留下一道阴森的白痕。

    “对不起,我来晚了。”影逸寒几乎未说过安慰人的话,此时冷硬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别扭。

    花如墨忍不住想笑,却刻意板起脸,转过头,光滑的脸颊躲开钳制的大手,冷着声音说道。“既然知道自己来晚了,还好意思道歉,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衙门和官府干什么?”

    影逸寒微微一愣,记忆力的花如墨总是冷冷淡淡的,这会儿佯装生气的俊俏模样,看在眼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诱人,让人忍不住想要搂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这样想着,伸出手揽她入怀,原本以外女子会反抗,谁知顺从任他掰过肩膀,抱在怀里。“天知道我有多想回来找你,只是大敌在前,边疆告急,我以为四哥他……”

    花如墨抬眸看向影逸寒,撞入那双微眯冷寒的黑眸,接着他的话说下去。“你以为四哥会以大局为重,不会趁这个时候对你发难?”

    影逸寒紧皱着眉头,以为花如墨在怪他,临走前虽做了万全的准备,没想到事情还是发生了。“对不起,如墨。”

    花如墨终究还是没忍住笑出来,在怀里蹭了蹭,靠在男子的胸前安静听着里面强有力的心跳,这几日里紧张不安的心得到平复。

    多多少少,对于影逸尘曾经问过她的话,还是心有余悸。

    影逸寒早晚要称王,是要兵临天下的男人,如果他当了皇上,注定无法成为皇后的她该怎么办,又会被置于何地。

    花如墨知道,影逸轩在下一盘险棋,如果赢可除掉影逸寒,并且得到她,如果输,影逸寒称王,那么那时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将变得异常艰难,毕竟百姓并不会去看孰对孰错,也不会认为这是皇子间的正常纷争,他们只会认为这场引得兄弟操戈的祸水是她。

    而如今,影逸寒冒着生命危险,只身潜入皇宫,此事一定是瞒过身边人,否则强大如他,身边的人也定不会容他贸然行事。

    花如墨盈盈水眸流转,抚平肩膀上弯着的黑丝,摇摇头。“没关系的,时至今日,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影逸寒眸光微怔,垂眸看向怀中对他微笑的女子。

    似乎清瘦了些,小脸越发清秀逼人,水眸清澈琉璃,一头墨染的青丝随意地披散,划过肩膀落在素色的白衫上,像是一幅泼墨山水画,说不出的清雅温润。

    抿了抿唇角,皱紧眉头说道。“跟我走,我还没到要利用你的地步。”

    花如墨看着冷傲到自负的男子,纤纤玉手环过他的腰身,靠在他的怀里,打趣道。“尊敬的寒王爷,妾身不是说过,日后要为你所用,为你排忧解难吗?如今这个时候,你竟然让妾身跟你走……”

    他们二人都知道,这个时候,花如墨跟他走,无疑是激起民愤,到头来影逸寒会落得个造反篡位弑兄的名声,而如果造反的理由变成影逸轩夺兄弟之妻,则可以更加光明正大地推翻朝政,自立而王。

    “花如墨!”看着眼前这样笑容灿烂的脸,影逸寒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柔柔软软的物体堵住嘴巴,黑亮的眼眸蓦地放大,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第一回主动吻自己的女子。

    鼻息间尽是女子身上特有的芳香,影逸寒不觉身体僵硬,放在纤细腰间的手轻轻颤抖,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渴望一般。

    只是蜻蜓点水,在他想要反补的时候,女子适当地结束这个吻,再次靠在宽广的肩膀上,“你已经来了不是吗?这便够了。”

    花如墨伸出手去勾那个做工并不精细的剑穗,把玩了一会儿继续道。“你与影逸轩早晚要走上兵戈相向这条路,他并非贤君,你早晚要做皇上,如今也已经骑虎难下。就让我帮你一次,哪怕是背负红颜祸水的罪名。”

    父母之仇,夺妻之恨。

    如此,利用影逸轩不仁造反,这个理由再合理不过,只是影逸寒心中不想利用花如墨,如今看来,女子倒是比他想得开。

    “好。”影逸寒听到自己刻意压低的声音,而后伸开女子的掌心,在上面画了一个心形。“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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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婚前日,婚礼的准备工作已经紧锣密鼓的筹备,大红灯笼、丝绸,挂满皇宫林立的树上,处处张灯结彩,喜庆非凡。

    大婚当日,天刚蒙蒙亮,远处的天空泛起月牙白,花如墨还在睡梦中就被人从被褥里喊起来沐浴、熏香、更衣、梳妆,而后在丫鬟与喜娘的簇拥搀扶下,来到铜镜前,象牙梳掠过轻柔的黑发,被挽成华贵的发髻,清秀逼人的小脸施以粉黛,越发灵动清艳。

    花如墨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潋滟水波的黑眸,闪烁着淡淡的轻愁,即使心里明白,只是演戏然而还是有些紧张无措。

    抿了抿唇,握了握拳,知道这是自己选的路,那么怎么样也要走完。

    喜娘微笑着递上喜帕,盖于头上,相似的情景,脑海里不觉撞入纷扰的回忆。

    记得上回被盖上喜帕时,还是在皇城城外的驿站里,也就是在那里自作聪明地狠狠伤了夏子夜的心,也是从那刻起,嫁到北国来,陷入权力争夺的漩涡无法自拔。

    而现在,自己竟然主动揽下红颜祸水的‘罪名’,想来倒是自己倒是变了不少。

    门口传来道喜的声音,花如墨从回忆里回神,望向门口,但见阿九等人一脸惊喜地进屋,对着自己行礼。“贵妃娘娘,迎亲的队伍来了。”

    北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后宫的女子不可直接立为皇后,哪怕岳梦曼是太子妃,也不可直接被立皇后,能够要出凤印已是极限。

    所以,花如墨只可先为贵妃。

    北国皇城内最繁华的街道两旁,一大早就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对于南国和亲公主花如墨,他们并不陌生,这段时间大街小巷都在说着她的流言蜚语,被戏称为祸国妖女。

    然而,从今天的大婚典礼场面却见,皇上对其是极好的,场面盛大隆重,比寒王迎娶的时候还要热闹一分。

    影逸轩高坐在黄城门口的骏马上,一张俊朗儒雅的面容显出几分愉悦的神色,一头黑发被盘龙金冠束起,衬得越发俊美,宛如天神。

    见到迎亲队伍来临,袖中的手不觉轻颤,心底隐隐冒起紧张之情,攒着缰绳冒起细汗。

    花轿停下,帷幕掀开,喜娘与宫人上前,把新娘扶出花轿。

    “恭祝皇上与贵妃娘娘百年好合,万岁万岁万万岁!”道喜行礼声一波又一波地响起。

    影逸轩显得十分开心,接过喜娘恭敬递上的红绸,紧紧攒在手中。

    透过红色的喜帕,花如墨看向红绸,抿了抿唇角,伸出手想要去接。

    这时,皇宫墙壁间突然冒出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手中弓箭紧握,弯成满月状,锋利的箭刃夹杂着旋风而来,将红绸生生射成两半。

    “影逸轩,本王的王妃,岂是你能娶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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