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倾荣的车开到墓碑林,那里阴风阵阵,寒冷刺骨。一眼看去,矗立的墓碑就像是站得整整齐齐的人,他们傲立在寒风中,挺立在皎月下。

    站在这里,他突然想到了自己逝去的奶奶和父亲,还有凤家那么多无辜的家人。

    在一场残酷的豪门落败中,他们都深埋地下,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看不到他们笑容。

    傅倾荣闭上眼,往事历历在目。

    飞机从空中坠落,生死一线。飞机里竟然连降落伞都没有,他能活着真的是个奇迹。上天垂怜,让他不死,此仇如山,没报大仇,又怎么敢见父母。

    “夫人,安秀!”龙九站在墓碑前,尝试着叫了几声。

    草丛里非常安静,就连冬虫的声音也没有,只有风过吹起芦苇发出沙沙声。

    “安慕希!”凤慕华走进碑林,冷酷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依旧死一片沉静。

    “安慕希!”他走过一排墓碑,边走边叫。

    安慕希倒在林梓轩的墓碑旁,隐约间听到有人叫她,此时她还晕着,整个人轻飘飘的感觉冷的厉害。

    这一切像是梦,使她感觉整个人都产生了幻觉,不敢相信的是,她听到了凤慕华的声音。

    他冷酷而霸道的声音好像越来越近,眯着眼想站起身,怎知脚踝传来钻心的疼痛,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渐渐的声音停止了。

    她头靠在墓碑石,惨然一笑,原来真的是她产生了幻觉。这会儿又太冷了,身子蜷缩在地上,以最温暖的姿势自己缩着,但那根本毫无作用。

    安慕希依旧冷得牙齿打颤。

    忽然有一个人影挡住了皎月,在她面前拉出一条狭长的影子。一抹影子落在她身上,仿佛有着高山一般的威压,让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碜,抬眸向上看去。

    她坐在地上,他双手插兜,冷酷的站着。她抬头,他低头。

    九十度的仰角,仰头感觉脖子都酸了,安慕希卑微一笑,似是喃喃自语:“我是在做梦吗?竟然会梦到你。”

    “难道我就不应该出现在你的梦里?安慕希,你为什么跑到这里来。”傅倾荣低头,真想问她是猪吗?郊外这么偏僻,开车都要一个多小时,她竟然能自己走到这里来。

    安慕希踉跄的想站起来,她很讨厌这种极致的仰望角度,奈何脚痛得厉害。嗤笑一声,自己此时不是做梦吗?原来梦里的痛也能这么真实。

    傅倾荣蹲下,伸出双手,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从她退下伸过,轻轻松松的把她抱起来。

    安慕希感觉身体一轻,自己已经落入那梦寐以求的怀抱,好暖和。隔着衬衣都能感觉到他炽热的体温,仿佛让她身体也暖了起来。

    她昂头笑了笑,原来自己还真的是在做梦。只有做梦的时候,他们才有如此亲密的动作。

    “凤慕华,你难道从来没有一点儿喜欢我吗?”安慕希突然开口问道。因为是梦,胆子也就大了,“我们试婚的那一年,你说可以试着接纳孩子,试着做一个好父亲。”

    “你亲自承诺我,你需要一些时间,你说你也想要有个家。”

    “你也说过,老三过得很幸福,你也羡慕了。”

    “为什么你要和上官许晴牵扯不清?”

    “为什么你要对安米和安里那么残忍。”

    “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讨厌。到现在都那么讨厌。”

    “那天如果不是你,安米怎么会出车祸。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她车祸到现在都不能站起来。医生说她很有可能一辈子也站不起来了。”

    安慕希说着话,渐渐的有些过于激动,开始挣扎着想挣脱他的怀抱。怎知越挣扎反而被他抱得更紧。

    “安米是个好孩子,她哪一点儿没有你的囡囡好,为什么你就要对她不闻不问,却要和另一个女儿秀父子情分,你别忘了她也是你女儿。”

    安慕希把心中所有的心里话都讲出来了,眼泪鼻涕蹭满了他昂贵的衬衫。她对他咆哮,对他愤恨,不管她如何质问他,甚至愤怒的用头去顶撞他的胸膛。

    男人依旧面无表情,一双凤眸静静的好像是月光下的湖水,连一丝波纹都没有。

    傅倾荣一直抱着安慕希坐进自己的车里,到了车里,他依旧抱着她,对龙九道:“开车去医院。”

    安慕希感觉暖和了些,但是依旧晕的厉害,头昏沉沉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刚才那么气愤的发泄一通,心情也好多了,于是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前她还凄苦的笑了笑,她竟然在梦里对他发脾气了,而他一句话也没说。

    车子到了医院,医生快速检查了安慕希受伤的脚,此时都肿了,脚踝处红彤彤的带着青紫。

    “伤的不轻,看来要休息几天。”医生道。

    傅倾荣没说什么,等医生把安慕希的脚伤包扎好后,又抱着她回了别墅。

    车子开进别墅村,停在安慕希家门口。

    安米听到外面的声音急忙让吉婶去开门,之前傅倾荣已经发信息告诉她,妈咪找到了,这会儿听着声音,非常激动。

    吉婶打开门,就见一个样貌堂堂,贵气逼人的男人抱着安慕希站在门口。她心下即高兴又担心,立即让开道,感激道:“谢谢你帮我们找到夫人。快些进来。夫人她没事吧!”

    “脚扭了,没事!”傅倾荣抱着安慕希进门,就见安米坐在轮椅上,焦急地等着他进门。

    “妈咪的房间在楼上,把她放在床上就好。”安米指着楼上道。

    傅倾荣直接抱着人走上楼,顺着安米所指的房间进去。把人放在床上。

    安米随后乘坐电梯上楼,推开安慕希的房门,就见傅倾荣正在给安慕希盖被子,动作不是非常轻柔,但也不粗鲁。

    这就是她的爸爸,不管什么时候都一样,高雅贵气,仿佛与生俱来,同时又深沉的让人害怕,没有人能够了解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傅倾荣看了眼安慕希,转身就见安米推门进来。

    “谢谢……你!”她想叫爸爸。可是结果却未叫出口,如果他不喜欢,她又何必自讨没趣。

    傅倾荣走到安米身边,交代道:“脚伤要每天去换一次药,医生会帮她,她喝了酒所以睡的很香,明天早上就会醒来。你不用担心。”

    “嗯!”安米轻轻应了声。

    两人面对面站着,安米低着头,傅倾荣看着她头顶,都沉默了一阵。

    “我该回去了,你自己能行吗?”傅倾荣道。

    安米抬头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再次点头。

    傅倾荣伸手摸摸她的头,微微一笑,“腿还疼吗?”

    “不疼,没什么感觉。”安米说的轻松。

    傅倾荣却眉头皱起,如果没感觉好像还蛮严重的。他蹲下身,小心地伸出手,抬起她的一条打了石膏的腿,小心地问道:“这样疼吗?”

    安米认真地摇头,“不疼。”

    傅倾荣小心翼翼地放下她的腿,目光深了深。这样就说明她的腿伤了神经,还真像安慕希所说的,站不站得起来很难说。

    “我没事的,已经不疼了。医生说我很快就能好,再过几天,我就能拆掉这讨厌的石膏。”安米呵呵一笑,长长的睫毛下,大眼睛调皮的眨了眨。

    傅倾荣难得温柔的牵起她的手,浅浅一笑,“那就好好吃饭,等你的腿好了。爸爸带你去玩儿。”

    安米一愣,这是爸爸承认自己了吗?可是瞬间又失落了,他也从来没不有不承认自己是她女儿,只是他一直对自己很冷淡而已。

    “为什么要低下头,难道不愿意?”傅倾荣握紧她的手指,沉声道。

    安米摇头,目光认真地看向他,“囡囡真的是你女儿吗?爸爸,是不是她比我听话,所以你才喜欢她不喜欢我吗?”

    傅倾荣沉默了三秒,安米双手搅在一起,心跳突然加速。脸色惨白,难道真的是这样?

    “囡囡是我的责任。”傅倾荣突然出声道。

    安米脸色一变,如果囡囡是他的责任,那她和安米难道就不是他的责任。他们做过亲子鉴定,是亲生的儿女。“爸爸,你真的有那么讨厌妈咪吗?所以……”所以连他们都不喜欢。这话说出,心中也跟着沉闷。

    气氛又凝固的十秒钟。

    “这是大人的事情!”傅倾荣声音淡淡,放开安米的手,直起腰,面色冷然。又沉默了瞬间,他低头视线落在安米身上,语气斩钉截铁道:“这和你们无关。安米我该回去了。”

    傅倾荣转身准备离开。

    安米突然伸手拉住他的衣角,脸上满是期待道:“我以后可以叫你爸爸吗?”

    傅倾荣哑然一笑,“你是女儿,当然可以。”

    安米心中一喜,立即得寸进尺,道:“那我可不可以预约,如果我的腿好了,你就要带我去学冲浪。”

    傅倾荣目光含笑,转身揉着她松软的发丝,笑道:“一言为定!”

    安米立即伸出小手指,笑嘻嘻道:“那要拉勾勾,不然你说话不算数怎么办。”

    傅倾荣无奈一笑,转身同样伸出小指,两根手指勾在一起,然后大拇指盖章。安米笑嘻嘻道:“爸爸,我一定会快些让腿好起来。你千万别忘记了。”

    “傻丫头,再见!”傅倾荣呵呵一笑,转身离开。

    “爸爸,你还能再来看我吗?”安米追着他到楼梯口,紧张的问道。

    傅倾荣回头,视线闪了闪。最终却无奈摇头道:“安米,你已经很大了。要懂事q晚的事情别告诉你妈咪,知道吗?”

    “好!”安米叹息一声,不过已经很开心了。不能来看她也无所谓,等她腿好了就去找他。

    突然感觉,爸爸和妈咪的事情好复杂哦。从刚才傅倾荣的话中,她感觉脑子就一团浆糊。

    结论是,爸爸太深沉,妈咪又太明显,所以她无法猜透他们之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拒感觉爸爸的话很乱,却很有深意。唯一点儿让她很开心的是,他是真心的承认了她是女儿。就像上次在酒店里碰到一样,承认的那么坦然。

    所以,这说明,他心中还是有她的,还是真心的吧她当女儿。

    并且他们还有约定,安米相信自己终有一天会把他揭穿。看看他的内心到底是什么样的。

    哎,没办法。谁让他是她最爱的爸爸呢?她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他了。就连有囡囡这个人物挡在她面前,她也没那么介意了。

    安慕希醒来觉得头痛得厉害,准备下床,却发现脚一软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幸亏吉婶反应快,听到声音立即赶来,把她扶起来。

    “夫人你总算醒,昨晚可吓死我了。”吉婶忍不仔喊道。

    “给你添麻烦了!”安慕希双手扶头,依旧晕的厉害,昨天晚上的事情,大部分她都不记得了。

    看着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睡觉,走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安米已经起床了。

    “妈咪,医生说你的脚要每天去换一次药。”安米嘱咐道。说话声音轻快,显然心情很好。

    “我昨晚怎么回来的。”安慕希连脚怎么受伤都不记得,所以更不记得怎么回来的。

    “当然是我把你找回来的啊!”安米一脸轻松道:“妈咪!你和宁叔叔……”

    “孝子瞎打听什么,妈咪和宁叔叔已经不可能了,以后不要再瞎说。赶快,今天我得带你去看医生。”安慕希吩咐着,但是自己的腿也是一瘸一拐。

    娘俩忍不住一声叹息,这都是做得什么孽啊,全都伤了脚。

    好在安里中午12点就回来了,好歹家里也有个男人。虽然他只有十四岁,也是家里的半个天。

    安慕希心中愧疚无比,没爹的孩子好可怜……

    而吉婶也无语摇头,就安慕希这执着的劲,看来安米和安里要可怜一辈子了。

    早上十点,陌紫苏的房门突然被人敲得特别响。

    “妈咪,起床了!我们回来啦!”两个小包子兴冲冲的拿着在外面淘回来的物品,像是献宝一样蹲在门口。

    小雪大眼睛闪了闪,转身偷偷溜回自己的房间。她可听说了,爹地晚上就在妈咪这里睡觉。

    唐哲羽坐在客厅里,正吃着糕点,虽然是鲁西学着做的,没有冰凌的手艺那么精致,味道也好的出奇。

    他当然也知道叶寒在这儿。

    他感觉自己一直压抑心情,随着叶寒回来,跟着开朗很多。

    陌紫苏终于如愿以偿,等到了他回来。他的责任也落下了,只要她幸福,这次他就能真的放下。

    “砰砰砰!”门依旧被敲得很响。

    “妈咪,太阳晒屁股了!”

    “我们回来啦!”

    辰宝贝对视一眼,继续装无辜。他们发誓,这辈子都要和叶寒势不两立。腹黑的家伙,可把他们两给坑惨了。

    “砰砰砰!”

    门突然打开一条缝,辰宝贝逮着缝隙就想把头往门里钻。却被一只大手抓住脑袋,给推出房门。

    叶寒穿着整整齐齐,白色的休闲服,以及新款的棉拖鞋。头发湿润并未全干,显然是刚刚洗完澡出来的。

    叶寒走出房门,反手关上门,反锁,动作利索。

    然后,转头视线冷酷的落在辰宝贝身上,“回来就回来,大呼行的做什么。一点儿礼貌都没有。”

    辰宝贝谄笑道:“爹地,你竟然也在啊!妈咪呢?我们给她买了礼物。我们可以进去找她吗?”说着,继续装无知的想往房门里钻。

    叶寒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抓住辰宝贝的领口,一手拎一个,抓着辰宝贝向他们的房间走去。

    辰宝贝已经很高了,可是被他拎着依旧像是笑仔一样,双脚离地在空中蹬啊蹬。

    “妈咪在睡觉,谁也不许打扰她。若是不听话,你们两个下午就别吃饭了。”叶寒声音冷酷的把他们塞进自己的房间。哐当一声关上房门向楼下走去。

    辰宝贝被摔的头晕眼花,面面相觑。

    “东辰,我们肯定不是亲生的,爹地下手这么重。”

    “我们好像没做过亲子鉴定吧!”陌东辰道。

    “要不去检验一下,说不定真的不是亲生的。”陌北辰一脸怀疑道。

    ……

    叶寒走下楼梯,就见唐哲羽逍遥自在地坐在沙发上,对着他浅笑。

    叶寒见他吃着糕点好不悠闲,眉头蹙起,声音淡然道:“晚上请你吃饭。”

    唐哲羽眯眼一笑,狡黠从眸光里一闪而过,“为何!无功不受禄。”

    叶寒头也未抬,拿起他旁边盘子里的糕点咬了一口,漫不经心道:“孩子他舅舅辛苦了,请你吃饭是应该的。”

    唐哲羽哈哈哈一笑,“好,这可是你说的。晚上你亲自下厨,不然山珍海味我也没兴趣。”

    叶寒眉头一挑,眼神嗔怒,“还得寸进尺了,不过看在你夸赞我厨艺高的份上,勉为其难吧!”

    唐哲羽:“……”他竟然有点儿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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