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四爷开车送深深和宝宝回了>

    家里有小婴儿,大人的作息全都乱了,顾小亮顶着重重的黑眼圈,正给宝宝喂奶。

    深深看了下小满儿,才和顾小亮说了下回国过年的事。

    “兆熙跟我说了啊。”顾小亮不明白深深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怕兆南不高兴?”

    “我没打电话给他,也不知道要不要打电话跟他说一下。醢”

    “拉倒吧。”顾小亮挥了挥手:“兆南今年也在国内过年,他跟兆熙说过了。”

    深深是完全不知道这个事情的,而且国内又没有亲人,他一个人回国跟谁过年?

    没想到顾小亮说:“你不知道吧,兆南恐怕要跟那个邹敏娜结婚了。缇”

    ……

    下午回国的机票已经买好。

    中午那段时间,四爷打过电话找她,问她行李准备好没有。

    3个小时后,四爷和楚燕西各自带着自己的家属搭上了回国的航班,同行的还有那位翟田翟总。

    四爷买的票是和翟田坐在一起的,但翟田坐下来后,回头望望,发现深深带着宝宝跟一位陌生旅客坐在一起,于是很是好心的提出跟深深换位置。

    这种生意场上的事深深不懂,于是就只能看四爷眼神行事。

    四爷笑容可掬,谢过翟田,过去抱着儿子,牵深深和自己坐在一起。

    11个小时的飞行,航班降落在江城国际机场。

    与航站楼对接后,长达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结束,走出机舱的旅客们很疲倦。

    四爷抱着儿子,替深深提着皮包。

    另一边是扛着他睡的东南西北不分的儿子的楚燕西,翟田无事一身轻的走在前面,时不时含笑回头望一望。

    取了行李,几人走到机场外面,等到计程车后,直奔市区。

    在市区和翟田分手。

    翟田临走时给两位小朋友分别封了个大红包,信封摸起来厚厚一沓,明显分量很足。

    四爷和楚燕西也没推却,替儿子收下,谢过翟田,翟田便跟计程车消失了。

    剩下这几个人,全是回一个方向的。

    瑞景小区离这儿有段距离,还得坐计程车,于是楚燕西又得扛着他睡觉的儿子,站在路边拦车。

    四爷一直抱着儿子,想必胳臂酸麻,深深想搭把手,但四爷对她笑着说不用,很是体贴。

    豆豆这个小男人没睡觉,趴在他爸爸肩头,时不时的瞅瞅街上的人,小脑袋东张西望,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就是这个时候,深深接到了敏娜的电话。

    原先她还以为是佟妈妈或者温佩玲打的,看到敏娜号码,倒是顿了顿。

    离开前,小亮跟她说,她老哥或许要跟敏娜结婚了,今年农历新年就是跟邹家的人一起过。

    念及此,深深滑开通话,不巧敏娜说的也恰好是这件事:“你到江城了吗?”

    她纳闷的很。

    敏娜怎么知道她回江城的?难道她老哥已经知道了?

    “刚到,现在在新街口这边。”

    敏娜那端很静,估计在自己房间:“什么时候见一面?你哥在我家。”

    深深不知道回什么,而且敏娜声音也听不出来不悦或者仇恨,就觉得她挺平静的。

    “你等我电话。”

    “好。”

    敏娜直接挂机,人雷厉风行,干事也风风火火的。

    找她,肯定跟她老哥有关系,但那个凯文呢?总不能她老哥说结就结吧?敏娜跟凯文也谈了好长时间了。

    深深想不通。

    她一抬头,看见四爷观察她很久了,于是笑了笑,问他:“你看我干嘛?”

    四爷从善如流的卷着笑意,道:“车子来了。”

    她扭头一看。

    路边果真有辆计程车,后车门开着,人楚燕西和他儿子已经坐在副驾里面了,朝她望着,明摆着在等她上车。

    深深很麻利的钻进了车里。

    ……

    国内快到农历新年,大街小巷全是新年气息,喜气洋洋。

    下午,温佩玲和佟妈妈想带豆豆去超市置办年货,四爷自然做她们司机,问及深深的时候,她却说和大学同学约好了,要出去见一面。

    四爷是知道邹敏娜在江城的,没有左右深深的想法。

    于是,一家五口人,下午3点,一起离开瑞景小区,四爷开车先把深深送到了地铁站附近。

    她和敏娜约在学校附近见面,2号地铁线直达,而温佩玲和佟妈妈常逛的那家大型购物超市,与深深的大学在相反反向,深深没让四爷远送,自己搭地铁2号线去了江城贵族女子学校。

    敏娜在校对面的奶茶店。

    将近年关,附近几家店的店主可能家远,已经陆续关门。

    深深到的时候,看见好几家商店拉上卷闸门,门上贴着新春对联。

    “你一个人来的吗?”

    敏娜手心撑着下巴,正对着窗外发呆,猛一回神,抬头看着深深。

    “洪兆南住在我家。”

    深深把包放在桌上,坐下来:“你男朋友呢?”

    服务生过来,深深点了杯经典奶茶就再次看着敏娜。

    她发现她满脸郁气,脸色不是太好。

    “怎么了?”

    敏娜靠在椅背上,眼神薄凉,不像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洪兆南果然是痞子出身,干的也都是痞子干的事。”

    那毕竟是她大哥,她听了有点不舒服也是正常,但敏娜经历过的全怪她老哥,深深只能耐心问她:“我哥做什么了?”

    “他找了流氓,这些天一直去我男朋友父母工作的地方闹事,说凯文第三者插足。”

    倒也像她老哥干出来的事。

    深深默默的想了下就能理解,她老哥现在主要经营出入口生意,江城海关有多重要不需要多说,他自然想尽办法也想跟邹寄文捆绑一起。

    当了邹寄文的女婿,还怕以后有事,邹寄文不罩着他吗?

    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情。

    可是这里面无辜牺牲掉的敏娜无疑是最可怜的。

    深深喝了口刚做好的奶茶,淡淡茶香像丝绸滑过舌尖,味蕾蠢蠢欲动。

    “深深,你说我该怎么办?”

    两人是大学同学,大一认识的,两年的好朋友关系,让深深对敏娜有所了解。

    她觉得敏娜很倔强,可是内心又有点不为人知的脆弱,这和她父母离异肯定脱不开干系,可是正因为她外面伪装的坚强,才没有人知道她内心渴望的是什么。

    也不过一张年轻干净的脸,只是有了超越年龄的那股成熟味道,眼角眉梢都很冷酷。

    如果问深深的真心,其实她并不反对她老哥娶敏娜。

    是谁说男女互补的婚姻最好?在她看来那是谬论。

    谈婚论嫁的男人和女人,还是相似点多一些比较好,另一半和自己三观相同,饮食生活习惯相似,为人处世性格相似,不是更容易走的长远吗?长久生活在一起,矛盾少些肯定好。

    敏娜和她老哥相似的地方还真的挺多,在一起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火花。

    但敏娜恨透了她老哥,这一点她也无能为力。

    喝着奶茶,深深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没有听见敏娜喊她。

    “什么?”

    敏娜把那枚鸽子蛋钻戒扔在桌子上,真的像扔一般东西一样扔在上面。

    深深吓了一跳。

    那枚鸽子蛋闪耀无与伦比的光芒,在她收起来之前还没有人看见这样昂贵的钻石。

    “你收好了,不喜欢就把它卖掉,去买你自己喜欢的东西。”

    “洪兆南的东西我都不喜欢,你见过几年前他送给我的礼物,我一件也没拆过。”

    “可是这些东西没有错啊,你不能因为你不喜欢送东西的人,就抹杀东西的价值,还是收好了吧。”

    深深把鸽子蛋的钻戒放进了敏娜的包中,紧紧拉上拉链。

    这事放在别的女人身上,或许会和自己朋友炫耀,可是深深是真的看出来,敏娜厌恶这样子的事情,就好比从前的她厌恶房间那些礼物一样。

    “敏娜,这件事,我想我帮不上你的忙,这是你和我哥的私事,事关感情,外人是没有说话的立场的,至于你和我哥到底要怎样,我想还是你们两个好好聊聊。”

    也不知道她听见没有,撑着下巴,看着窗外,久久发呆不语。

    “如果我哥没强迫过你,敏娜,你给我句真话,如果他追你,你会对这样子的男人心动吗?”

    闻言,敏娜一截一截朝深深转回头来。

    ……

    江城气温跌至零下,傍晚时分,天边橘色晚霞,空气却异常清冷。

    敏娜家的独幢小洋楼很是气派,虽没有花园,却也叫人赏心悦目。

    计程车离开,深深往肩上拢了拢包带,举目望了望眼前这幢楼,记忆不禁回到很久以前的一幕。

    她和敏娜是大学时期的好友,但她来敏娜家的次数并不多,敏娜也从不和别人提及家里情况。

    “深深,进来。”

    站在玄关附近,一眼便能看见倚在沙发上那个慵懒的男人。

    敏娜心情似乎受到影响,转头看向深深。

    洪兆南果然逗留在敏娜家中。

    深深踏进邹家,换鞋的时候沙发上的男人发出一声笑:“我家小妹来了。”

    一时间,深深觉得有些奇怪,便转脸朝那边看了看。

    不时便看见背对她的那张沙发上也坐了一个人,背影似乎有点熟悉,但让她想起这人是谁并不是因为他的背影,而是茶几上放置的一样东西。

    客厅不算太大,胜在装修奢华,冬季日照短,近夕时分家中已经点灯,吊灯光线白晃晃的。

    茶几上那个印有品牌logo的购物袋摆放在深深一眼能看见的地方,但她怔了一下,有点不敢置信。

    去年圣诞节夜晚,四爷公寓的地下车库,那个扮演着许微美的“女人”,手中提着的正是这个购物袋。

    深深提包大步上前,亲眼看见坐在背对她方向上的男人,是文非凡。

    天色已晚,文非凡脸色如冰冻的湖,结着清凌凌的冰渣子,仿佛睫毛都上了冻。

    他纹丝不动,连看她一眼都不曾有。

    “小妹,你看看这里面的东西。”

    洪兆南的一句话以轻飘飘的语气抛出来,深深回头,目视她老哥斜倚着沙发,正含笑点烟的英俊模样。

    这客厅的四周,站满的全是洪兆南带来的保镖,一个个黑压压的人影,压的人透不过气。

    邹寄文就在此时,从客厅旁的一间房出来,手里端着一只茶壶,走到沙发边,对深深点了个头,慢慢坐下。

    敏娜提着包,风一样的从众人身边路过,邦邦邦的脚步声,错乱不堪的上了楼。

    二楼一间房门被摔的震天响。

    邹寄文笑了笑,不太好意思的对洪兆南说:“这孩子,叫我惯坏了。”

    洪兆南并不说话,满脸笑容。

    深深吐出一口气,从二楼敏娜房间收回目光,低下下巴颏。

    她往前迈出一步,低头一看,那只购物袋中所有的东西全部呈现在她眼前。

    虽和她想象的一样,但接受起来,还是有些困难。

    和许微美一模一样的黑风衣、灰西裤,还有一顶酒红色长假发。

    洪兆南轻笑的声音传出来:“文非凡,你要了解我,就不该拿我家人开玩笑。”

    深深却扭脸就问:“展望跟你说的?”

    “需要他跟我说么?”忍不住凉凉掀起眼皮,扫了深深一眼:“你们两个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勾当,我找人查一下不就知道了么。”

    文非凡自始至终坐姿笔挺,毫无胆怯忌惮之色,本话不多,如此一来,更加沉默寡言。

    “让他走吧。”

    洪兆南并不搭腔,他架着腿,漫不经心靠着沙发背,吞云吐雾。

    邹寄文却说:“深深小姐,你去楼上看看敏娜吧。”

    她转身,与这位邹大关长四目相接。

    不知道她老哥和邹寄文到底有何种秘密联系,但邹寄文的眼神写满了他的内心活动。

    深深看的出来,他是极度希望用敏娜与她老哥结亲的。

    “哥,让文非凡走吧。”

    洪兆南不偏不倚的定睛看向文非凡,手中烟丝袅袅,整个人冷肃又透露着一丝疏狂。

    “既然你扮女色扮的这么成功,不如也让我开开眼见。”

    深深在心底恼起展望这种冲动的行为,原本已经解决的事情,平地又来一阵风波。

    “文非凡,你走吧。”

    坐姿笔挺的文非凡,只是抬眼看了深深一下,就被四周排列开的保镖盯上。

    他们跃跃欲试般,似乎想要拿捏住他。

    “哥,让他走行不行?他是我四爷的朋友,你要我怎么办?”

    洪兆南慵懒成性的倚着沙发,并未搭理深深的话,指端蓄着的烟快要燃尽。

    他凉凉扫了文非凡一眼:“你再穿上一次,我就放你走。”

    想到圣诞夜和第二次便利店的一面之缘,深深转头问文非凡:“文叔叔,你伪装的真的很好,我根本没认出你,你就这么不希望四爷和我在一起吗?”

    “对。”文非凡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不希望四爷和你在一起,两年前他已经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这一次重新站起来,我希望他走的更远,这天底下这么多女人,何必找你这样的。”

    他言辞锋利,双眼清明透彻,是不含一丝一毫杂质的。

    深深就知道,文非凡对四爷忠心耿耿,他希望四爷接下来的人生路一帆风顺,而他也继续跟在四爷身边做事。

    现在他离开四爷,无疑是因为她。

    这样的事情让她心情很沉重,她没想过会变成让四爷和文非凡反目的那个人。

    “我哥已经答应我和他的婚事,你不用对我这么大的敌意。”

    文非凡笑了笑,露出一丝嘲讽:“你们也不用这么大口气,天底下不想巴结你们的人有的是,看不起你们的人也有的是,我倒是欣赏邹大小姐,像邹大小姐这种个性的女人,洪兆南你还配不上她。”

    深深提着包在沙发上坐下,心头一抽一抽。

    洪兆南的好脸色依旧还在,徐徐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按在烟灰缸中。

    “邹大关长,你也听到了,这事还要浪费我多少精力?”

    另一张沙发上的邹寄文一直捧着茶壶,闻着茶香,但眉头从未松开过,神情泛忡。

    二楼毫无声息,仿佛敏娜根本不在。

    深深捂了捂额头,才将头发挂到耳后,框架眼镜拿下来,放在皮包中。

    她看人不算太清晰,文非凡的脸模模糊糊。

    “你走吧。”

    文非凡面色沉肃,目光留意过洪兆南的脸。

    那个已经抽完一根烟的男人,闲适的倚着沙发,对他小妹的话并未作答,也并未留意他的行为。

    靠在那儿,似是正在琢磨事情。

    文非凡起身,转身时被一圈朝他围拢过来的保镖挡住。

    深深起身,低头对洪兆南说:“我心情不好,让他先走。”

    洪兆南微阖了阖双眸,眼角眉梢一番懒散,抬了抬手,那群保镖纷纷散开。

    文非凡脚步微顿,过几秒后,大步流星离去。

    ……

    深深到二楼找敏娜。

    敲两下门后拧开门把。

    刚打开一条缝,房里的人传来大叫:“滚出去!!”

    同时,一颗抱枕结结实实砸在深深头上。

    深深弯腰拾起,并说:“是我。”

    敏娜没有说话,转身扑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深深迈步进来,反手阖上门,拿着抱枕站在门口半分钟左右。

    独属于女孩子的房间,温馨干净整洁,桌上和飘窗摆满了琳琅满目未拆封的礼物,还有商场大牌购物袋。

    “我哥又用金钱对你狂轰滥炸了?”

    元旦回国后,敏娜没能再回美国,被邹寄文困在家中,整日不见阳光,洪兆南三天两头往这边跑,每回来,皆送金额庞大的礼物,但她恨不得放把火把这地方烧掉。

    敏娜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被子蒙住头,隐约看见她肩膀瑟瑟发抖。

    心知她在哭,深深也无力安慰。

    她哥伤人在先,19岁的女孩还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纪,用那种方式占有,谁都不能接受。

    敏娜表面坚强,可是内心脆弱不堪,或许比她还要接受不了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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