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这一天,深深接到一通敏娜打来的电话。

    原先她以为节日送祝福,没成想竟然发生这么大的事。

    酒店包厢喜庆热闹,好似过自己中国人的农历春节,小朋友们追着跑着玩的不亦乐乎,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深深问了哪家医院后,胡乱把手机揣口袋,就去抱豆豆离开。

    接了通电话,急着要走,脸色也一片铁灰,大家看见了,自然要问怎么回事。

    深深一个没应,抱着豆豆环顾桌上一圈:“有点急事,我先走了。茶”

    她那口气,让每个人都很惑然不解,圣诞节,能有什么急事这么匆忙?

    四爷面色沉定,起身拉开座椅,走到衣架旁拿下他的外套,便朝深深走去。

    深深抱着豆豆已经离开。

    ……

    喜庆的节日里,似乎比平常正常日子发生措手不及的事,概率要来的大一些。

    奔驰在路上,遇上了警署的车,警笛刺耳,事情看起来很紧急。

    深深知道,警署这辆车不是朝大哥出事的地方去,因为刚才接敏娜电话,敏娜已经告诉她,哥在去医院的路上。

    “开快点!”

    四爷踩下油门,在这种时候,本能的知道得保持冷静。

    ……

    车子一溜烟开到医院正门口,深深抱着儿子跳下车,火急火燎的进了门诊大厅,四爷冷静的跟在后面。

    不用询问,就知道哥在哪里。

    因为门诊大厅有不少小群体,群体中的人全是人高马大的男人,站在一起脸色也不好看。

    深深跟着这群人往里面跑去,只看到豆豆趴在妈妈身上,小脑袋被晃荡的一颠一颠的。

    看到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一张病床上。

    病房就一张床,面积却很大,设施齐全,俨然是留给vip客人的房间。

    “你怎么样?”

    洪兆南没怎么样。

    被岳月捅的那一刀,不深,没有伤到肠子,只是皮外伤,给送来医院的时候已经将伤口缝针。

    岳月当时的力气确实不大,可能害怕,所以没给洪兆南造成太大麻烦。

    深深深吸一口气,把豆豆放在床上,抹了把头上的汗。

    房里还有洪兆南的手下。

    家人来了,还有小朋友,洪兆南使了个眼色,三两男人对他躬身颌首,步出了病房。

    “到底怎么回事?”

    洪兆南不甚在意的扫了深深一眼,答的漫不经心:“还能怎么回事,被女人寻仇。”

    “哥你别这个态度行吗?你怎么会跟岳月在一起?她来旧金山找你?那你昨晚和她在一起?”

    洪兆南有点烦,眉目皱了皱:“问东问西的烦不烦?带豆豆回去,我这边没事。”

    深深恼了恼:“是不是把你捅到大出血才叫有事?”

    豆豆倒是安静,妈妈把他放在床尾,他就在床尾呆着,没动过,小脑袋东张西望,对什么都好奇。

    看着儿子,深深突然想到一件事——

    四爷应该在外面。

    哥身边这么多保镖,都是中国面孔,估计都是以前在江城跟他后面做事的,难保不认识四爷。

    现在这个节骨眼,还是不要惹是生非较好。

    深深找了个理由离开病房,沿着走廊往前走,果然看见四爷。

    他双手插袋站在走廊那头,尽头有露台,旧金山天气不错,阳光明媚,四爷身上有一层淡淡金色的光影。

    深深朝他走过去,把洪兆南的事情简单讲过,就让他先走。

    依照他的身份,是要避嫌的,所以四爷没问什么,面上平和冷静,跟她讲了两句话。

    远远看他们,就像一对夫妻,简单交流下,各自心中有数。

    四爷点点头,深晦的眼睛平静无波:“有事给四爷电话。”

    走廊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凌乱的很,两人同时扭头一望。

    二哥、小亮和顾父顾母到了。

    深深转回脸,就对四爷说:“四爷你先走吧,我回去了。”

    四爷点点头,总是很在意她说的每一句话。

    ……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里面人都有扭头朝她看。

    深深走进来,反手阖上门,被她打破的谈话声此时再次响起。

    哥这次受伤,完全是个意外,幸好只是皮外伤,没有累及要害,现在一家人平心静气的呆在一起,平安夜发生的那点争执,又在愧疚之人的心里生了根。

    洪兆熙对洪兆南的感情是很真切深刻的。

    小时候跟在谁身边长大便与谁亲,他是他一手拉扯大的,父母过世后,被洪至张收养,两兄弟寄人篱下,洪兆南事事护着洪兆熙,他在洪兆熙心中是不能够失去的人。

    但为了顾小亮,洪兆熙第一次对洪兆南有了意见。

    争执过后,他冷静自己,靠着在器械房不断凌虐自己以达到安抚他乱糟糟的心的目的。

    如果平安夜没有发生争执,哥会开开心心把礼物送给他们,一家人过一个开心的节日,而不是现在这样——

    哥受伤躺在医院。

    虽然洪兆南死要面子,不准人提起他被女人捅了一刀子这种丢脸的事,可是,伤口在那里,苍白的脸色也在那里,谁都看的见。

    洪兆熙心里不是滋味,那就好像那类情感:

    你可以说一个人的不好,但是你不允许别人说那个人的不好。

    “哥,是我不好。”

    一个情感深沉的男人,让他说感性的话并不容易,即使是这样一句简单的对白,也让洪兆熙抬不起头,脸色苍白,似是把错全部揽在身上。

    洪兆南没什么太大反应,他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外加脸色苍白,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吁口气。

    伤口缝了针,还疼着呢。

    “都回去,别堵在这,一张张死人脸的,看了心烦。”

    洪兆熙露出了笑容。

    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哥还可以开玩笑,他知道,哥确实是做大哥的,对弟弟妹妹犯的错,从来不计较。

    不是不计较,应该是珍惜彼此的血缘亲情,所以愿意无条件的忍让弟弟妹妹对他的不敬。

    洪兆熙回头,对深深露出了一抹会心的微笑。

    深深耸耸肩,脸上淡淡笑意:“哥这么不讲理,还是不要惹他不高兴了,二哥你带小亮叔叔阿姨回家吧,我留下来。”

    床头那边,洪兆南却突然想到一个人,问洪兆熙:“兆熙,邹敏娜人呢?”

    还在和深深商量陪床事情的洪兆熙,闻言转回头,看着哥询问的眼神,略有疑惑:“在警署吧。”

    其实他也不知道。

    敏娜和哥的私人恩怨大家都知道,哥会问那个人也不奇怪。

    深深从口袋摸出手机,手里样了样:“我打电话问问她。”

    刚转身,手刚握住门把,人还没出去,洪兆南的声音却沉沉的传了出来:“你去接她,我要见见她。”

    深深回头,才发现大哥这话是对二哥说的。

    洪兆熙从来不多过问洪兆南的私事,只要他身体无恙,其余的事,也都是小事。

    ……

    岳月在美国领土上,捅了已经拿到绿卡,还在美国本土兴办出入口生意的纳税人,旧金山当地法院自然高度重视。

    洪兆南的资料送到检察官手中时,一垒垒文件显示的全是他每年的纳税金额。

    岳月安置在审讯室,桌上一杯白开水,手脚倒不限制,身后是扇窗。

    事发好几小时,快至警署下班时间,她的代理人没有出现。

    法院有意给她提供一位法律援助律师,不收律师费。

    岳月坐在椅子上,快把头发抓完,可是她想知道的是,洪兆南怎么样了,死了没有?

    ……

    敏娜走出警署,灰扑扑的天色下,很难发现圣诞节的影子,一年一度的节日竟然这样过去了。

    她想,如果没来旧金山,她此时此刻应该和凯文出现在费城。

    两人说好去那边旅行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辆私家车缓缓停在她身边,敏娜把手兜进牛仔服口袋,精明的眼睛瞅着从车上下来的人。

    洪兆熙出现在擦黑的夜幕下面。

    从车头绕过,腿很长,跑上两步便站在她面前,和她相隔一臂距离。

    敏娜并不讨厌英俊的男人,不疾不徐的打量他。

    有风吹过,灌入她敞开了领口,她没折腾,吹着冷风,等着洪兆熙开口。

    接到深深的电话也才不过一个多小时,洪兆熙来这里的目的,深深在电话中告诉她了,所以她有心理准备。

    果然,洪兆熙说:“能去见见我哥吗?”

    敏娜不禁翘起唇角,脸上泛起点高兴的色彩。

    洪兆熙这人挺懂礼貌,表达的方式又谦和又妥当,她想,换做那位毛先生,讲的应该是“我家七爷要见你,请吧”这类一看就把人的地位摆在最低处的高高在上的话。

    虽然心里挺高兴的,但敏娜还是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见我讨厌的人。”

    洪兆熙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天黑的快,再不走就要赶上交通堵塞那段时间了,敏娜踏下台阶,对洪兆熙摆摆手。

    “我走了,再见。”

    她从身边擦身而过,洪兆熙转身看她,目光平静,表情淡然。

    ……

    洪兆南接到洪兆熙的电话,在敏娜离开后的第2分钟。

    洪兆熙如实说:“哥,她不想见你,但也看的出,有傲娇的成分。”

    听到“傲娇”这个词,洪兆南忍俊不禁,溢出沉闷的笑声。

    桌边切水果的深深抬头打量床上的男人。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逗她吗?够味,拿捏起来费劲,有征服欲。”

    深深望着洪兆南贴着手机讲话眉飞色舞的样子,突然想到了敏娜。

    结束通话,洪兆南兴致缺缺,把手机扔在床柜上,说:“明天帮我办出院手续。”

    深深放下水果刀,洪兆南的目光斜方向瞟过刀刃上明晃晃的光。

    突然想起岳月是如何把一把水果刀捅进他身体里的。

    可惜这女人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给了她机会,她恁是不会把握,把他捅成个不痛不痒的程度,腹部开了道口子,流了些煞有介事的血液。

    洪兆南也觉得很没面子。

    思想打岔的这段时间,深深说:“伤口还没长好,干嘛急着出院?”

    这话把洪兆南的思绪从与他有恩怨情仇的两个女人身上拉回,也没多大反应,表情一如往常的漫不经心。

    “叫你办你就办,哪那么多废话?”

    深深无奈垂下头去,闭上嘴巴,把剩下的一点水果切成块,摆好水果叉,端去床柜。

    洪兆南靠着床头打量她面无表情的样子,活像别人欠了她五百万。

    想到这里,洪兆南翘了翘性感唇角:“回家吧,带好豆豆,其他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深深坐下床边看着她哥,心里滋味说不清道不明,想到一人,又开口询问起来:“哥,岳月怎么办?”

    这名字对洪兆南不起任何作用,可是刚才和洪兆熙那通电话却有风流倜傥的笑容。

    邹敏娜和岳月对哥的意义不同吗?深深不禁腹诽。

    “明天让你二哥带两个律师,把她捞出来。”

    洪兆南轻飘飘的语气十分无所谓,这让深深下意识皱起眉头,可她到底没把心里的那点想法说出来。

    10分钟后,收拾了包,离开病房。

    走廊上静悄悄的,vip病房各种设备都很高级,洪兆南的手下在一张圆桌旁抽烟聊天,看见深深出来,起身对她打了声招呼。

    深深笑了笑,快步离开了医院。

    ……

    医院外面,停着一辆车,车的主人不在车里,而是站在车外吹冷风。

    门诊大厅这时候没人,略显冷清,深深脚步不停的走到外面。

    四爷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男人头发短,叫风一吹,乱糟糟的,她抬手,随便拨了拨。

    “你一直等我?”

    四爷笑容可掬,嗔她脸上的傻样:“四爷是傻子么?你都说了,要我别等你,我还等你?”

    “那就是才过来的?”

    回应她的,是四爷温柔的微笑,那种带着电量的目光从她脸庞堪堪扫过,让她浑身有种异样的感觉。

    近夕时分,洪兆熙去警署和敏娜碰面前,先把顾小亮和顾父顾母送回家,豆豆也被带回家,深深留在医院。

    这个点出来,天已经黑透,四爷虽然这么讲,但她觉得很有可能他一个下午都在医院外面等她。

    “晚餐用了么?”

    “还没。”

    四爷点点头,清润尔雅的站在车边,微微侧眸的那个瞬间,唇角噙着很好看的弧度。

    ……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家中餐厅门口。

    地处市中心,圣诞夜的狂欢正在进行,四爷打开车内灯,靠着椅背,耐心的等她讲完电话。

    只听深深说:“嗯,我在外面吃,待会儿回家。”

    三言两语讲完,结束通话,四爷也没问,抬手揉了揉她发顶,便熄灯下车。

    进了店,深深才知道这家中餐厅就是四爷他们几个投资的店,装潢考究,门面气派,味道应该不错,生意很好。

    走在她后面,突然明白他今天带她来这里的心意。

    四爷没说的,也就是一句“你是这里的老板娘”诸如此类的话。

    ……

    安排了包间,用餐很安静。

    深深抬头,桌子的这一边打量桌子的那一边的他。

    他拿着筷子,端坐椅中,食不言寝不语的,夹着面前可口菜肴,吃相很斯文。

    深深喝了口红酒,想说点什么打破平静,但又找不到可以聊天的话题。

    “楚燕西他们呢?”

    四爷仿佛不经意间才听到,略略掀开雅致的眼皮,餐桌上方是吊顶水晶灯,他被笼罩其中,五官看起来朦朦胧胧。

    “不清楚,中午分开,没跟那几个联系。”

    她点点头,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于是低头吃菜,但他声音恍恍惚惚传来:“晚上去我那吧。”

    “什么?”

    深深抬头,表情或多或少有些懵懂,仿佛听清楚了,又仿佛没听清楚。

    “你刚才说什么?”

    隔着一条长桌,四爷静静打量她,沉静似海的目光绽放了灼灼的光芒,深深完全理解那是何种意思的笑。

    当即脸有些红。

    “还跟四爷装么?”

    一句话,轻慢傲娇的从他嘴中吐出,深深没好气的抹开头,喝了口红酒。

    ……

    家里没有灯火,只有院子里亮着几盏幽黄色的夜灯。

    四爷把车停在栅栏外,降下车窗,神情颇为淡然,胳膊搭着车窗,朝别墅楼觑了一眼。

    深深解开安全带,突然倾身过去,把四爷的头掰回来,闭上眼睛就吻上了他的唇。

    意外来的太突然,四爷的肢体反应有一瞬间僵硬,很显然他没料到她来这么一出,但身体随之就给出了反应。

    家宅外的一辆车,车里亮着灯,一男一女拥抱在一起,两人吻的不分彼此。

    佟妈妈说过,四爷脑子里有车祸留下的血块,康复后一直在服用中药。

    所以接吻的时候,这股清冽的味道十分显著。

    深深攥着他肩膀处的衬衫面料,不期然想起这件事,后知后觉睁开眼。

    近在咫尺的是男人放大后的俊颜,清隽的双眼微微闭合,用心的吻着她。

    念及此,深深便有些难以投入,注意力出离的那段时间,她在接吻这件事上略显被动。

    四爷突然松开她,皱着眉,面目表情看起来有点痛苦。

    看他往方向盘趴去,深深隐约猜到了点什么,有点着急,抚着他后背,问道:“头疼?”

    趴在方向盘上的男人点点头。

    深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眼神偏点角度——

    便看见他右手下意识攥紧了方向盘,小臂与手背上的青筋十分显眼,顽疾应该有些难以忍受。

    她的话被四爷打断。

    “深深,今晚你先回家。”

    “回家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不是疼的很厉害么?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打断的话,还是情急状况下吐了出来。

    幽闭的车内有男人缓缓喘息的声音,而后他坐起身,闭眸仰靠在椅背上。

    深深盯着他的脸色,在他略显消瘦的脸颊上看不见健康的气色。

    他休息了1、2分钟,才算好些,睁开眼睛,宛如两条用铅笔勾勒出来的线条。

    “去医院也没什么好方法,得靠中药调理,好了,深深回家吧,不要担心四爷,没有事情的,知道么?”

    他看起来不像没有事情的样子,靠在椅背上,休息了一阵,脸色渐渐好了一些,稍微看到了血色。

    “你这样还怎么开车?我送你回去。”

    说完,她转身欲打开车门,四爷将她手腕抓住,微微莞尔:“你送我,我再送你,送来送去要送到什么时候?”

    “我不要你送啊,我自己打车回来。”

    “好了!”他虽加重语气,可是面上却带着淡淡微笑:“别执拗了,听话。”

    ……

    深深站在栅栏边,目送车子掉头离开。

    夜幕底下,车尾灯扫过朦胧一片扇形光束,车身已经融入黑夜。

    看不见他的车后,深深回到家中。

    不算太晚,平时这时候也没到睡觉时间,但今晚没有灯光。

    客厅黢黑一片,深深拿着钥匙,低头在玄关换鞋。

    耳畔传来顾小亮的声音:“回来了?”

    “噢,回来了。”深深随即应声:“宝宝呢?”

    “在我房间。”

    “嗯。”

    简单的对白后,深深踩着拖鞋,沙沙的往楼梯走,小亮也转身,回了卧室。

    二楼是深深和洪兆南的卧室,洪兆南躺在医院,深深刚从外面回来,所以她站在走廊上,感觉到冷冷清清的。

    何况这么大的家,反常的没有点灯。

    深深推开自己房门,面对迎面而来的黑暗,有些无所适从,正面那扇落地窗美轮美奂的正在呈现旧金山的夜景。

    她叹了口气,步入房中,反手阖上门。

    人很累,把包甩在床上,一头扎进去,趴在床上像具尸体。

    过了好几分钟,她才翻了一面,黢黑的房间安静的有些异常,她清楚的听见自己心跳的频率。

    身体越是感觉疲倦,大脑越是清醒明白。

    想到他趴在方向盘上缓缓呼吸的那个场景,深深没再犹豫,爬起来,进浴室洗了脸,出来后拿着车钥匙下楼。

    小亮和顾父顾母房间都有光,一束浅白色的光束在与地板夹出来的缝隙中盈盈发亮,像什么快要流出来。

    “叩,叩。”

    回应她的是房间的脚步声。

    小亮似是知道是她,所以到门边打開房门。

    明暗交界处,深深脸上神色难以辨别:“小亮,我去趟他那边。”

    小亮点头。

    明亮的卧室看的到奢华的摆设,大床上宝宝乖乖挺尸,洪兆熙抚摸宝宝的肚子,宝宝十分享受,似是快要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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