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有个不大不小的国度——暹国。据百姓传言暹国国师方誓是位能洞悉未来,看穿过去,能知天下事的高人。而他如此高深的能力并非修炼而成或与仙沾边,而是他具有一只天眼。

    打开天眼,方誓就能知道一切他想要知道的事情。于是方誓就被暹国公主曼阳请入王宫,成为国师。而暹国公主因为在方誓时常开天眼的相助之下,短短一年之内便成为朝野之最,暹国史上的特例,唯一掌控朝野大权的公主。

    .

    话说终于离开冥界的阿赋等人,在人间各道打听询问后,这才知道那位‘天下事,找方誓’的高人已经成为暹国国师。当他们终于行云御剑来到暹国上方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暹国王宫大门外围满了人,许多士兵手持兵器维持在吵扰的百姓身前,空出一条大路让远处的队伍进入王宫大门。令他们惊讶的是,那支人群队伍之中多数是妙龄少女,这些少女们手脚铐着铁链,正被官兵们押进王宫大门之中。

    “他们抓这些少女作甚?”阿赋疑惑。

    “凡人的世界,弱肉强食,奢侈荒淫与疾苦穷困根本就是两个极端。”繁奇不屑一笑,“想必又是哪个昏君广纳美女了。”

    “昏君……”阿赋古怪地瞥了他一眼,曾经谁自称坐拥妖精美女无数来着?

    “听说方誓常年居于王宫之中,咱们要不要潜进去?”江望问道。

    司徒鸾钰细细一忖:“江望、武雁雁、王小洪还有这位童公子你们先行进入,凡体总归不易泄露行踪,一旦找到方誓马上将他带出来。”

    “是!”

    ……

    很快,武雁雁四人便潜入王宫之中,阿赋、繁奇和司徒鸾钰依然驾云与高空俯瞰,三人紧紧盯着武雁雁四人的行动。王宫偌大,宫邸无数,放眼难以找出方誓所居何处,更何况他们还不知方誓的长相。

    当武雁雁等人穿过重重宫邸,躲过无数宫女侍卫找到某处奢华的宫殿时,底下忽然传来一阵刀剑之声。

    司徒鸾钰蹙眉,当他们转移位置俯瞰的时候,武雁雁他们早已不见了!

    “他们去哪儿了?”阿赋惊讶。

    “看来不妙,方才一阵刀光剑影,怕是被抓了。”繁奇道。

    “王宫之内果然有高人,想是他们四人刚落地便被发觉了,否则不会这么轻易被拿下。”司徒鸾钰蹙眉,转眼望向王宫大门处,“咱们得想个办法混进去。”

    “怎么进去?”阿赋疑惑。

    司徒鸾钰默然,三人望向王宫大门外:那些妙龄少女已经全数押进大门,但维持秩序的官兵还未散去,因为少女队伍过去之后还有一支人数巨多的队伍缓缓而至。

    这支队伍大为不同,其中男女老少皆有,个个衣衫褴褛手脚铐链,双眼无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更令人意外的是,围观的百姓神情冰冷,对于这群被送进王宫的人没有透露丝毫同情。

    “这又是什么?”阿赋诧然,“怎么会抓这么多人?”

    “不得而知,想办法混进去。”司徒鸾钰忖了忖,望向繁奇道,“你可幻回蛇身方便携带。”

    方便携带?!繁奇愤愤地瞪着他。

    “仙宗所言极是!蛇兄快变回去吧!”其实,她还是喜欢小黑蛇的……

    “行……本大王是该好好睡一觉了。”言罢,繁奇似不甘愿地化为一缕轻烟,转眼已经缠缚在阿赋的腰间。

    阿赋咽了咽,尽量不去想他为人时的模样,这才接受得下。

    就在此时,王宫大门外那支人群队伍中一个花发老妇忽然倒下,引起队伍的恐慌。押送的士兵见此,立即愤怒走到老妇身边狠狠往她身上抽了一鞭子!催促她起来继续走。

    “她死了!”阿赋惊呼,她看见老妇身上飘出一缕魂魄,老妇已经死了!

    “快!趁现在!”司徒鸾钰忽然推了她一把,将她往人群方向推去,大喊道,“附在老妇身上!”

    阿赋猝不及防一声鬼叫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往老妇身上砸去!

    ……

    “老家伙快起来!再不起来抽死你!”

    “大人,这老妇好像没气了。”

    官兵闻言诧异,正要伸手去探老妇的鼻息时,老妇赫然睁开双眼,恶狠狠地盯着他。

    官兵被吓得瘫坐在地,反应过来之后恼羞成怒,扬起鞭子就要朝老妇打去!就在鞭子刚要落下时,一个平凡的男子忽然冲了进来替老妇挨了一鞭子,还大哭道:“不要打我娘!”

    阿赋定了许久才缓过神来适应老妇的身躯,望着这个紧紧抱着她的男子,阿赋疑惑了。

    “你是她儿子?”官兵诧异,少顷怒了脸色,“谁把俘虏放走的?他娘的!”

    言毕,将男子拽了起来,套上铁链。

    附身老妇的阿赋,十分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顿觉袖兜里沉甸甸。她悄悄摸了摸,小黑蛇的熟悉感啊……

    “娘!娘您好些了么?您要紧跟着儿子啊!”那男子被官兵押着套上铁链,却一直用奇怪的眼神望着她。

    阿赋顿悟!他是……仙宗啊!她不由得暗笑,居然占了仙宗大人的便宜。

    阿赋咧开干涩的嘴笑着朝他点头,一张爬满皱纹的脸笑得司徒鸾钰一阵惊悚。

    ……

    很快,变成老妇人的阿赋,幻回蛇身的繁奇,以凡人之貌掩饰的司徒鸾钰,三人顺利地混在队伍中朝王宫大门走去。

    只是,在踏进王宫大门之前,司徒鸾钰犹豫了下:既然方誓能知天下事,必定也知道他们前来找他。但武雁雁四人进去后便失踪,如此想来那方誓并不希望他们去找他,或是他并不打算帮助他们。可眼下只有这个人尚有方法找到十魔珠方位,他必须试一试。

    阿赋附的这副肉身已是迟暮之年,枯瘦的双手皱巴巴,所幸身无几两肉走起来路还是轻快,比起莲花姐那副胖身子不相上下,实在是论不出过人不过人之处。

    .

    原来他们混进来的这支人群队伍,是他国的俘虏。俘虏之中的妙龄少女会被特别选出来送入王宫,但无人知道她们被送去做什么。其余的俘虏则成为苦力进入王宫后山,建筑曼阳公主的望月台。

    随着人群和官兵来到一座堆砌半成的楼台,众人都看傻了。听说曼阳公主在全国各地都有望月楼,但是她一直不满意望月楼的高度,于是便在王宫里建造一座最高的望月楼,虽然眼下才建成一半,但其高度已经无法比拟。

    阿赋想:要是这座望月楼都盖好,其高度堪比山高了吧?

    “磨蹭着干嘛!快!你去搬石头!你去和砂!”官兵们开始指挥俘虏们劳动。

    望月楼下的奴隶数不胜数,但服侍各异,似乎来自不同的地方。阿赋和司徒鸾钰被赶去担石板,她和司徒鸾钰一边吃力地将石板叠起,一边低声私语。

    “仙宗大人,咱们要在这儿一直搬石板么?”

    “莫急,先上了望月楼再想办法脱身。”

    终于叠放好石板系上绳索,阿赋跟司徒鸾钰一人一边吃力地担起石板朝望月楼台阶走去。

    一路走着,扁担咯吱咯吱响,在阿赋的肩上摇来摇去,她深知道肩膀处定是磨出血了。司徒鸾钰倒是面不改色,不疾不徐地走上了望月楼。

    望月楼上多数是砌砖的奴隶,看守的士兵却只有一个。他们将石板放下,偷偷打量着哪处可以逃走。

    “我去分散那个士兵的注意力,你趁机绕过墙面跳下去,后面是丛林不会有人发觉。”

    “是!仙宗小心点。”

    正当他们一切就绪,准备分头而行的时候,望月楼底下忽然骚动一片,紧接着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公主驾到!”

    司徒鸾钰忙僵住,示意阿赋莫动:“等等!看看方誓有没有来。”

    她点头。

    随后,一个高贵的女子由婢女相扶着,如同黑夜里的一抹金光出现在众人面前。

    阿赋不知该怎么形容她看见的这个女子:精致描绘的妆容,极致奢华的立领广袖裙上绣满了细细的金玉石,一丝不苟的流云髻上别着几枝形状各异的黄金宝石簪。

    皓齿蛾眉,高贵冷艳。当她出现的时候,连天上的月亮都要逊色三分,她就是暹国史上唯一一个掌握朝野大权的曼阳公主。

    “拜见公主殿下!”奴隶、士兵齐帅帅跪倒一片,阿赋和司徒鸾钰在士兵的呵斥下缓缓跪下。

    “本宫来看看今日新进的一批奴隶,在哪呢?”曼阳公主启口,声音倒是轻柔。

    曼阳公主放话,官兵们立即将今日新送的这披俘虏奴隶全数集中,赶到望月楼下跪着,司徒鸾钰和阿赋当在其中。

    司徒鸾钰悄悄抬眼,只见曼阳公主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伟岸俊秀的男人,那人一身装束矜贵不俗,额间一道红色印记,看来他就是方誓了。

    曼阳公主轻轻扫了他们一眼,道:“年轻女子都挑出来了么?”

    一个官兵跪爬到她跟前,道:“禀公主殿下,都挑出来了。”

    曼阳点了点头,冷冷道:“既然新来了一批奴隶,完工日期就缩缩吧。”

    官兵陡然一僵,还是应了下来:“奴才遵命!”

    随后,那满目耀眼的奢华公主转身朝方誓说了什么,随后离开了。

    .

    天黑的时候奴隶们还得继续干活,他们每天只有两个小时的睡眠时间。阿赋和司徒鸾钰担石板担到直不起腰,心底直骂人道极端残忍。

    戌时,繁奇从阿赋身上跳了出来,爬行在士兵身上引发骚动,而司徒鸾钰和阿赋趁乱离开。

    当他们远离望月楼,悄悄来到王宫内部的时候,繁奇也已完成任务,飞速窜进阿赋的袖子里,只是他不由得探出脑袋抱怨:“这身衣服太臭了!”

    阿赋瞥了他一眼,声音苍老:“不是衣服臭,是这副肉身,没有生气的情况下自然腐化地快。”

    繁奇不甘不愿地缩回脑袋,想飞出信子发下飙都不敢。

    ……

    悄悄来到王宫中心,当看到灯火的时候,他们赶紧躲了起来。

    王宫就是王宫,所见之处无不精致华丽,在如此华丽的地方,人们恐怕都舍不得歇息,所以这大半夜了还一片灯火通明。

    此时,四五个宫女规矩成队地走了过来。司徒鸾钰眼珠一转,当最后一个宫女走过去时,他轻轻吹出一口气,那宫女便无声软倒,顺势被他拖了进去。

    司徒鸾钰仔细瞅了瞅宫女的着装,少顷对阿赋道:“你脱下她衣服换上,将头巾也戴上。”

    阿赋‘啊’了一声:“可是这副肉身走出去谁都认得出老态模样啊。”

    司徒鸾钰蹙眉,忽然不耐烦地朝她面上吹了一口气。阿赋一定,弯驼的腰倏然直立。司徒鸾钰躲进树后,示意她快换上。待阿赋脱下宫女的宫服换上之后,已经变成同个宫女模样的司徒鸾钰也从树后走了出去。

    “快走!跟上她们!”

    “是!”

    据他方才观察,那几个宫女的走路姿势和形态比一般奴仆傲慢的多,定是侍奉曼阳公主的人。跟着她们应该就能找到曼阳公主的宫殿,而曼阳公主十分重用方誓,如此一来方誓应该也不会离地很远。

    这般想着,已经混在宫女里头的他们来到另一处宫殿,宫外重兵把门,宫殿之名更是独特:只有一个‘心’字。

    宫女们在心宫门前停下,为首一个年长的宫女对守门侍卫道:“这次要十六,手脚快点。”

    “是!”侍卫得令,进门传话。

    阿赋和司徒鸾钰还对年长宫女的话疑惑不解,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直叫他们触目惊心。

    随着一声女子的凄厉惨叫,一丝血腥味从心宫内飘了出来。

    阿赋猜测到了有人在流血,或者有人在死去,但她没有想到关键。

    那声惨叫戛然而止,片刻后,那个侍卫端着托盘走了出来,托盘上不知放着什么物什,被红布盖着,红布表面被那物什浸湿,而那物什似乎还紧贴着红布颤动着……

    年长宫女接过托盘,转身快速朝心宫对面的御膳房走了进去。御膳房内也亮着灯火似在随时待命,御厨接过年长宫女手中的托盘,立即关上大门。透过窗纸,阿赋看到几个御厨来回忙碌的身影。

    司徒鸾钰紧紧蹙着眉头,袖兜里的小黑蛇瞪着蓝蛇眼,他们已经猜到了,他们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了。

    等待的过程中,年长的宫女回过头来,当望见变身的他们,眸中一丝疑惑。

    良久后,御厨推门而出,托盘上那东西不见了,换成一盅泛着诱人香味的补品。年长宫女接过托盘,转身折路返回。

    一路上,阿赋还没有想明白,或许她不是天生愚钝,而是她根本不敢往其他方面想。

    女子的惨叫,心宫内的血腥味,托盘上那隐隐跳动的东西,难道……

    阿赋顿悟,惊诧非常!正当她想将此事告诉身边的司徒鸾钰时,前头行走的宫女忽然停了下来将他们拦住。

    “你!抬起头来!”宫女将目光落在阿赋身上,而前头那端着托盘的年长宫女已经先行走远,看来是早已看出不对劲了。

    阿赋慌张不已,司徒鸾钰见势不妥,所幸他们现在正在无人的路上,周围并无巡守侍卫。

    遂,司徒鸾钰干脆一扬袖,泯去两个拦路宫女的意识。前头的宫女发现异常,正想喊人,袖兜里的小黑蛇一个神速飞了出去,将那几个宫女也弄晕了。所幸在年长宫女倒下前,司徒鸾钰接住了托盘。

    “走!去公主殿。”

    “仙宗!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难道是?”阿赋不由自主地抚上心头。

    司徒鸾钰蹙眉,点头。

    “天呐!吃人心!”

    “嘘!小声点!”

    “方才心宫内有女子惨叫声,那里头难道还囚禁着其他女子。”

    繁奇忽然探出脑袋,道:“今日那些送进王宫的少女多数都是资质淳朴的奴隶,她们都是含苞待放的年华,不过在这个时候取心作食,确实是最佳时机。”

    “莫要多说!咱们得快点找到公主殿。”

    “不行!”阿赋连连后退,“我得去救她们,怎么能吃人心呢?太残忍了。”

    司徒鸾钰急忙道:“凡人均有其宿命,何必插手扰其渊源!”

    阿赋摇头:“不!你先去公主殿找方誓,我去救她们!”

    言毕,她带着兜里的小黑蛇掉头往心宫跑去。

    司徒鸾钰怒叹一声,左右不是,最终还是放下托盘,将倒在地上的宫女唤醒,随后奔往心宫而去。

    ……

    “不是妖怪才吃人心助修为么?莫非王宫里有妖怪?”阿赋一边跑着一边疑惑。

    “你怎么这么爱管闲事!没听那扫帚星说各有各的命么?”繁奇无语。

    “话虽如此,但今日她们若得救,命就会改变,这难道不算宿命么?”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心宫门外又多了几个等候的宫女。见他们忽然跑来,守门侍卫将他们拦住,疑惑问道:“陛下那份不是已经送走了么?”

    “陛下?”司徒鸾钰恍悟,敢情方才他们跟随的那些宫女不是曼阳公主的人。

    而眼前另一拨宫女似乎才是……

    “啊——”一声惨叫随之而来,阿赋心头一颤,不顾侍卫的阻拦卯尽全力抬起老腿踹开了大门!

    大门敞开之后,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而那声惨叫也随之而止。只见一个衣衫破烂的少女被钉在十字木上,胸口处被剜出一个大洞,血流如注,而取心的侩子手正拿着鲜活的心脏惊讶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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