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

    春生一年四季,雷打不动的六点起床,但今天他忽然想赖床,怀里的人昨晚累得太狠了,这会儿睡得正沉。

    桂香雪白的脖颈里还留着昨晚欢爱的吻痕,这会只露出个肩膀来,想刚刚绽放的栀子花瓣,他看着心情大好。

    抬手轻轻刮了刮她鼻子,怀里的人轻轻皱了眉来拂作乱的手,胳膊一出带了跑了搭在身上的毯子,藏在底下的小白兔一瞬跑出来了。

    春生眼底一沉,但这人还睡着,昨晚见她疼成那样,他也不敢再乱来了。大手一捞将那毯子重新盖好。

    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春生只觉得被子里越来越热,但他也怕起来吵到了这丫头,只得一路忍着。

    **

    清晨的阳光穿过漏了一缕进来,正好撒在桂香脸上,她本就生得白,这阳光照得她脸上的汗毛一根根泛着银色的光,像个小毛桃,好想吃……

    行动早就快过了想法,桂香正睡着感觉有只湿热的大虫在她脸上游移,一瞬醒了。近在咫尺的是那人沾染了情/欲的眉眼:“春生哥,早。”

    春生拂了拂她搭在脸上的碎发,又吻了吻她:“错了,该改口了……”

    “春生。”桂香连忙唤他的名字。

    “不是。说错了,惩罚。”说话间又在她脖子里落下一吻,这次牙齿加了啃噬,“再说……”

    “老侯?”桂香记得她小娘就是这么叫她爹的。

    “不对,再罚……”他的声音很是低沉,滚烫的唇舌一路向下,牙齿也没闲着,桂香身子一颤,要拂却叫他一把将双手困在了头顶,那眼一片碎光:“再猜……”

    “老……公?”这也太肉麻了吧……

    上面的人轻笑出声:“还是不对哦……”小白兔已经叫某只占领了,并且恬不知耻地变化了好几个形状,桂香已经溃不成军了,只得认输:“我不知道了。”

    唇舌再次上移,直接将那粉生生的耳垂含住了:“香儿,叫哥哥……”

    “哥……哥……”桂香第一次见到春生就这么叫他的,桂香照着他的话说了身上的压力特没少一分。

    “是我告诉你的,还是要惩罚……”身子一沉,合二为一,攻城略地……

    “香儿,当真是水做的……”许久桂香一颤,紧紧抱着那人哭了出来。

    *

    侯老汉怕新媳妇害羞,一大早带了小儿子去地里瞧水去了,他也等着抱孙子呢!别起来最好!

    连生瞧他爹走路三步带两步的还唱着小曲:“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爹,咱啥时候回去,这地里都忙得差不多了。”这日头可是上来了,再晒下去保不定会中暑。

    “再等等,你个死小子,有点眼色没。”春生那娃娃一年到头也没睡过懒觉,该歇歇了,新媳妇那么漂亮晚点起来才是真爷们:“咱走到水力去买些肉包回来。”

    连生只好跟着往前走,一路上碰着的人都夸他爹好福气。

    *

    桂香这么一折腾身子又乏又困,一会又眯着了。春生起床见他爹和连生都不在家,忽的笑了,忙卷了袖子烧了一大锅子热水来。

    “桂香……”连着唤了几遍,桂香却是往床里头钻得更厉害,春生干脆抱了她一点一点替她洗……

    等着侯爸回来,春生也刚巧做好了粥,“爹,早。”

    桂香本来在盛粥,赶紧跟着春生出来喊爹,侯老汉笑眯眯地应答,末了往她手里塞了个大红包。桂香往春生望了望,不知该拿不拿。

    春生被媳妇的表情逗笑了:“这是改口费,收着。”

    侯老汉笑:“单丫头和你随军的事安排得怎么样了?”

    “那边我都弄好了,等回过门就去。”

    “你老丈人知道吗?”说这话的时候,侯老汉往桂香看了看。

    桂香连忙顿了筷子道:“嗯,有说过的。”她起先是打算过段时间再去的,实在放心不下她爹的身子,但单福满说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就是天。

    “那就好。桂香啊,爹没有闺女,你来了,我才有个闺女啊,以后啊春生和你闹别扭,尽管写信告诉我。保证赶去西安打断他小子的腿。”

    春生赶紧笑道:“哎呦,爹,您放心,我可舍不得欺负她。”

    桂香抱着碗直笑,春生一把捉了她的闲着的小手惩罚地握了握。

    中午饭是桂香张罗的,但春生硬是不叫她接近油锅,拿着锅铲硬是霸占了锅:“你洗个盘子给我等菜就好了……”

    “哦……”桂香瞧着他耍宝似的做菜,那认真的表情实在是太叫她心动了。

    “哥哥……”铜井灌里的水开了,“突突”往外翻泡泡,桂香赶紧叫他。

    “嗯?”突然受了她这么一句,某人美滋滋地转头。

    “你这样真是好看!”

    “哥哥做菜也好吃,你尝尝……”说话间春生夹了一块肉喂她。

    “嗯,果然不赖。”

    “是吗?我来尝尝咸淡。”说话间这人已经俯下/身子身吻住了她,唇舌卷了她嘴里的鱼,果真在尝。身后是灶台,桂香根本逃脱不开,只能任由他胡作非为,关键这厨房的门开着,他爹还在院子里呢!

    这人吃完鱼,还一本正经地说:“味道的确不错,甜甜的。”

    *

    下午两人去了趟玉水,买了些回门的礼物,春生怕桂香晒到,硬是叫她戴了顶花边帽子,还仔细帮她系了带子。

    回来的时候忽的下起了大雨,河埂上的稻子叫风吹得直不起头来,黑沉沉的云就在头顶不远处压着,赤红的闪电从头顶滑过,接着便是豆大的雨珠,铁皮栏杆叫那雨珠打得噼嘙作响,桂香最怕这样的天气了。

    车子里的人很多,桂香他们上来的早,在最后面找了个位置坐着,这刚刚跑了一身的汗叫这雨水一淋,车厢里充斥这一股难闻的味道。雨幕遮挡了视线,但河里的水“哗哗哗”地往下游跑,似乎涨得厉害。

    “春生哥,你还记得那年发水灾的事吗?”桂香不等他接话,继续往下说:“我从没有那么害怕过,每每见了这样的雨天我都不高兴。”

    春生没说话,揽了她在肩膀上靠着:“这水灾不是天天有,你莫要怕,我一直都在。”

    “嗯。”这一刻他这么真切的在她身边,这就够了。

    到了水力镇一时半会找不到车子回家,春生冒雨买了把伞来:“看来只有走回去了。”春生卷了裤脚直接蹚进了水里。

    桂香要学他却被拦住了:“我背你,你打来伞。”

    桂香直摇头:“春生哥,我不能总叫你受累。”一辈子那样长,她实在不愿成了他的负担。

    “傻丫头,你肚子里说不定已经住了个小宝宝了,还逞强做什么,这水凉的狠。”

    桂香的被小宝宝几个字打败了,那一世她全部痛苦的来源。

    春生的肩宽阔且平稳,桂香觉得自己在一艘巨轮上:“哥哥,我们这样一辈子好不好?”

    “好!”伞外是瓢泼的大雨,伞内却是宁静的天地。

    *

    见着这么大的雨,水塘村的人却是难得的开心,地里的稻子就差这最后一次水了之后要烤田了。

    地里的水还没理,单福满穿着个胶鞋就出了门,这风太大,伞根本撑不住,叫那风卷得差点翻了去。

    原本绿油油的稻田这会叫漆黑的雨幕掩映成了墨绿色,池塘里的水翻腾上来看着十分怕人。大塘边上的一排子杨柳叫风卷得都直不起腰了。

    单福满的眼睛本来就不怎么清爽,这会叫风卷得更加看不清,还好这条路他从小就走了无数遍,哪里有弯弯,哪里有沟他都知道。

    到了大田里,沟里已经积攒了不少水,单福满查了一圈漏洞,那田埂叫大雨冲刷的又软又滑,要不是他手里拿个洋锹撑着,差点就滑进地里了。

    大雨引着无数的鱼往上游跑,这天捉鱼正好啊,单福满卷了裤脚,将那洋锹往埂上一放,直接往水里去捞鱼。

    那草里最容易藏鱼,他翻了一圈,捉了两条鲫鱼上来。伞也打不了,他一手抱着鱼,一手提着那洋锹往回走。

    单福满笑眯眯地往大路上去,陈家的人碰见他,单福满连忙打招呼,还朝那人晃了晃手里的成果。

    “老单啊,收成不错嘛!不过我刚刚路过你家大田,那涵洞咋一直往沟里淌水呢,你赶紧去瞧瞧。”

    单福满一瞬皱了眉,他家大田的涵洞怎么坏了呢,这涵洞等了天好还要走水的。王家男人也不在家,这现在要不弄,两家人地里的水要漏光了。

    再一次卷了裤腿下去,却是叫那涵洞的水冰了一下,这沟里真凉……

    刚刚捉到的那两条鱼本来已经叫他用草绳扣住嘴了,这会儿被他丢在草地上蹦着。单福满看了半天原来是那堵着管子的口的土太软了,这会叫大雨一冲刷直接没了。

    他蹲在那里弄了半天,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一瞬栽进沟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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