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来生若是缘未尽

    即便不是传国玉玺,二皇子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众爱卿,这逆贼拿了我皇家宝物,待我们一起拿下他,夺回宝物,挽我皇家颜面,”

    这人年纪一大,为了皇权能不择手段,连脸皮子都不要了,

    说什么皇家宝物,,在场只要消息灵通一点的人,就知道这桃花扇是从红谷流出來的宝物,根本和皇宫扯不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叶鸿麒的做法,又同那些江湖中所谓的“名门正派”有何不同,

    都是一样无耻,

    君逸不以为然,“这是桃花扇沒错,但这是红谷的宝物,根本就不是皇宫的宝物,”

    远处不敢近君逸身的大臣,抻长脖子,瞪大眼睛想要看看君逸手中的惊世桃花扇是怎么一个模样,

    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块好玉,不像扇子,

    “哼,有桃花扇又怎样,逆贼,你今日难逃一死了,”二皇子站在马车上,与君逸遥遥相对,“诸位将士听令,拿下这逆贼者,赏银一百两,”

    一百两,,这得奋斗多少年才能得到啊,围着君逸的一群护卫听后,目光一亮,握紧手中长枪,摩拳擦掌,

    不知是谁先动的,后面一群人跟着动了起來,如北江江水一样,蜂拥而至,

    君逸不急不慢地抽出流零剑,

    古朴破旧不起眼的剑鞘下,宝剑锋芒毕露,

    眼前形势危急,陆白还沒來,君逸只能一人作战,抵抗这几百护卫,

    谁人都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还不等冲在最前面的护卫冲过來,君逸腾跃而起,点过马背,几乎是两个起落就到了百米外,叶鸿麒的马车上,

    叶鸿麒沒料到看起來弱不禁风的君逸轻功会这么好,慌张的拉过身边人去抵挡,

    剑锋抵达,直穿两人,

    二皇子浑身猛的一颤,僵硬地扭头看向一边的君逸,

    他手中握的宝剑穿过两人,鲜血顺剑柄流淌,

    他浑身白衣,风华绝代,

    他脸上溅了几滴血,妖艳绝美,

    ……二皇子手指颤抖几下,无力地向后仰倒,两人叠在一起倒下,气息越來越弱,直到,,与世隔绝,

    然而君逸表情淡然地抽回流零剑,拿随身带的软布擦拭,

    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一人成王万人亡……

    君逸又不是第一次杀人,

    只不过,凤城外,炎城外,掩埋的枯骨太过触目惊心,就算是江湖第一的杀手去了也会心神震荡,难以平静,

    相比之下,杀该杀之人不过是小菜一碟,

    一群大臣六神无主,仰头惊讶的张大嘴,有胆小者,两腿直哆嗦,害怕君逸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偷偷考虑要不要先服软会不会被同僚看不起……

    君逸合上宝剑,将锋芒收进剑鞘,转身问:“有谁不服,”

    沒人说话,

    “逆贼莫要猖狂,”

    突然有一个大臣不怕死地跳出來,食指指着君逸,

    不等君逸开口,从君逸背后传來一个声音,

    “诸位受惊了,且让我拿下这逆贼,保我国威,”

    君逸呼吸一沉,不可置信地扭头,

    叶言骑在马上,气宇轩昂,丰神俊朗,顾盼生姿,

    在各位大臣眼中,叶言简直就像救世主一般,

    叶言缓缓融进大臣群中,一双眼睛目光炯炯地看着君逸,

    不带……一丝感情,

    君逸的心跌落谷底,不知叶言这是何意,“叶言……你这是何意,”

    “逆贼,休要猖狂,有逍遥王爷在,你还不赶快束手就擒,”刚才跳出來的大臣有了逍遥王爷撑腰,又有一个表现的几乎,怎肯放过,

    待逍遥王爷捉住这逆贼,肯定会记得自己,到时候升官什么的,不是问題,

    君逸瞥那人一眼,仔细想过后,想起他是一个四品文官,貌似在吏部,

    “爱卿莫要着急,來人,拿下逆贼,”

    叶言做出稍安勿躁的手势,抬手命身后人前去捉拿君逸,

    他身后人,正是施方,

    “呵……逆贼,我在你口中,竟成了逆贼……”君逸重新拔出流零,昂头挺胸,“既然你说我是逆贼,那我就要逆给你看,”

    施方抬脚走了几步,捏着云蜓刀的手心满是汗水,

    君逸一见施方出來,蹙眉合起流零,“流零只杀该杀之人,不杀朋友,”

    施方來到君逸身边,君逸果然丝毫不动,甚至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大臣们一阵低声议论、欢呼,以为这人一定能抓住君逸,

    然而施方抬头看了看天色,对那群胆小怕事的大臣翻了个白眼,说:“时辰到了,逍遥王爷,我们之间的十年之约到期了,”

    转而揽住君逸肩膀,吊儿郎当地吹了声口哨,“小君逸,我來帮你了,对于这种负心的人,理当一脚踹开,再也不理他……”

    负心,

    施方真相了,

    昨晚还一起吃饭,今天却能刀剑相向,这不是负心,还能是什么,

    眼看着施方站在了君逸一方,叶言抬手,“凌空,带另一个逆贼上來,”

    在叶言身后突然出现另一人,点头称是,转身不知去了哪里,

    另一个逆贼……

    怕是迟迟沒有赶來的陆白,君逸气息一阵紊乱,“叶言,你要抓抓我,抓陆白干什么,”

    叶言哂笑道:“只要是逆贼,我就抓,”

    “好啊,那你來抓我,”君逸怒目切齿,拔剑直指叶言,

    立马有一群慌神的护卫围成一圈,护住叶言,

    而叶言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紧张,“君逸,念在我们曾是朋友的面子上,我让你自己选择,白绫、毒酒亦或是匕首,”

    朋友,朋友……君逸眯起眼,脸上一丝的表情波动都沒有,

    “原來只是当做朋友……呵……是我自恋了……是我多想了……”

    “君逸……”施方感觉不对劲,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却被君逸侧身避开,

    “给我一杯毒酒罢……”

    “君逸,”施方按住他肩膀,“喂,你可别想不开啊,我们一起杀出条路來,再也不掺和这种鸟事了,好不好,,”

    君逸缄口不言,不悲不喜,

    叶言派人送來了一杯酒,洒上倾朝独有的代兰酒,

    代兰高洁优雅,吐香兰兰,本身就含有世间无解的剧毒,酿成酒后,更是令人垂涎三尺,却无人敢喝,

    一杯代兰千秋梦,一步难寻三生缘,

    施方來不及阻止,君逸毫不犹豫端起,喝下,

    幽幽的兰香掩盖住酒味,倒有几分果子酒的感觉,

    这还不够,

    “今日之事,君逸牢记在心,”

    三生三世,生生世世,

    君逸叹了口气,很轻很轻,提着流零剑來到北江边上,

    摸着剑身,极为不舍,这把剑是连山教前任右护法的爱剑,后來送给了陆白,陆白亲手拿着,剑不离身……

    陆白将左护法的轻鸿剑留下,将流零剑转送给自己,其中的意蕴,君逸怎会不知,

    却故意装作不知,

    如果沒有潋滟湖一遇,

    如果早些挑明,

    如果沒有连山教束缚,

    如果两人只是红尘中普普通通的百姓,

    如果缘來,如果相遇,如果再爱上……

    代兰酒在腹中翻腾出一股血气,君逸压下,紧咬嘴唇,提起流零剑拔出,“來生若是缘未尽,宁负苍天……不、负、卿,”

    流零划出浅浅弧度,血花绽放,

    一边闹哄哄听说另一个逆贼送來的大臣们,忽而发现:北江边少了一个人,

    被人死死押住押來的陆白敲看到那最后一幕,,

    君逸抱住流零,纵身跳入涛涛北江,

    “修齐,”

    叶言拉住缰绳的手一抖,

    夹住马肚使它前行到江边,江面盛开一朵渐渐消散的血花,等了几秒,血花随波泯灭,

    君逸他怕水,

    君逸他不会游泳,

    君逸他被马惊过,后來苦学好长一段时间,才勉强学会,

    君逸他喜欢吃甜点,

    君逸他喜欢三月的桃花,

    君逸他不习惯新床新被子,

    君逸他从前不爱笑,后來他不爱不笑,

    君逸他喜欢有雪的日子,

    明明是负了人家,明明是逢场作戏,叶言却可悲的发现,不知何时,君逸的一切烙在了心底,深深的,灼热的,

    不敢碰触,

    江面飘雪,施方救出陆白,陆白挥开施方的手,纵身跳入江中,

    叶言骑马在江边呆了足足有两个时辰,两个跳江的人再也沒有出现过,

    他想,他生命中再也不会出现那样一个人……

    他可以迷糊,他可以爱吃,他有吃遍天下的心愿,他可以上阵谋划杀敌,他可以深夜秉烛看书,他可以一袭白衣,惊艳三月时光,

    “我们……走吧,”叶言拉缰绳,缓缓來到几乎被落雪变成雪人的群臣面前,

    群臣一阵欢呼,齐声称叶言神明威武,三言两语就能把逆贼逼的自刎跳江,

    叶言只是轻笑,再沒有多说过关于今天的一句话,

    吩咐众臣,择日登基,

    叶言拿出玉玺证明身份,群臣甘愿俯首称臣,一片赤诚,

    君逸走了,留下凤城大坝,千古工程奇迹,

    后來,民间流传了这样一首歌,來纪念冠世风化,君倾天下的某人,

    浮世歌几番,

    倾绝天下叹,

    铁马金戈风华显,

    平步踏官场,

    挥笔写江南,

    曾笑少年狂,

    一日寻遍桃花源,

    谁将错梦连,

    江山改,

    乱世缘,

    思也难,

    恨也难,

    繁花未落尽,

    芳华不在,

    烽火夜连天,

    颠绝江山,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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