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平城,十万高句丽大军于城外构筑大营,与县城呈犄角之势,相互呼应易守难攻。

    而另一边,张辽统领着三万狼骑和四个乌桓万人队组成的大军,也在西安平城外安营扎寨,双方相距三十余里遥遥相对。张辽没有进攻的意思,公孙康似乎也并不着急,倒是把原还想坐山观虎斗的高虎给急红了眼。

    “公孙将军,我高句丽大军来到此地已经数日了,为何迟迟不见辽东大军朝乌桓人发起反攻?”等得不耐烦,高虎忍不住终于来到安平县城兴师问罪来了:“对面敌营不过区区七万兵马,根不足以抵挡我大军兵锋,你我两家联手破之易如反掌,将军还有什么顾虑?”

    公孙康乐呵呵的说道:“大将军王能有如此豪气,康感激不尽,只是时值春耕,我辽东军队一时难以抽调,还请大将军王和大司马见谅。若是两位实在等不及,可以先期发起进攻,待我召部曲之后,便立刻随后驰援。”

    “什么?我高句丽大军乃是前来支援你们的,如今竟然要我们自己去跟乌桓人拼命,这到底是救援辽东还是救援高句丽啊。”高虎气急败坏的高声叱喝道:“我警告你,若是辽东军再如此消极怠战,休怪我高句丽立即撤军,看你们如何抵挡乌桓人的铁骑。”

    “大将军王息怒,大将军王息怒!”高虎的威胁显然让公孙康感觉到了压力,他连声告饶道:“其实……其实不是我不愿意出兵。只是因为家父被乌桓人俘虏之后,康人微言轻迟迟不能掌控辽东大局,所以才会迁延日久。其实我也是十分焦急的,毕竟家父落入了乌桓人之手。我比两位还要着急啊。”

    “原来公孙将军有困难,不知道是否需要我高句丽大军的支持?”高虎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当即自告奋勇道:“既然你我都已经是盟友,将军的事情就是我高句丽的事情,若是将军需要我出兵支援,我高句丽义不容辞。”

    “不用了,大将军王还是先考虑一,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西安平吧。”就在此时,身着一袭黑衣的唐浩,领着一大群黑衣人冲进来将高虎和他的亲卫团团围住。然后满脸讥诮的说道:“汝高句丽不过撮尔小国。竟然敢将主意打到我大汉天朝身上。简直是不知死活。我锦衣卫奉大将军将令,特来擒你。”

    锦衣卫?高虎顿时吓得打了个激灵,回头望向已经被锦衣卫保护起来公孙康。怒斥道:“公孙康,你这反复小人,竟敢暗算于我,王今日就先取你狗命。”说着,他一把从亲卫手中夺过他的武器,就朝公孙康扑了过去。

    高虎使的是一口镔铁打造的大刀,跳到锦衣卫人群中一记“横扫千军”就将那些企图阻挡他的锦衣卫扫开了一大片。在清除了阻挡在公孙康面前障碍之后,高虎绰刀就想要朝公孙康当头斩落,就在此时一杆长枪从斜拉里伸出,轻轻在他刀面上一点。就将这势在必得的一刀点到一边。

    “你是何人?因何要保护这个反复小人?”甫一交手,高虎就已经知道这用枪之人武艺不俗,急切间自己根无法拿他,可是看对方一身装扮不像锦衣卫,也不是公孙康的亲卫,故而惊怒的问道。

    那拿枪的人显然没有想高虎会有此一问,不由愣了一才说道:“因为你口中那个反复小人正是家父。”说着,绰枪上前就朝高虎分心扎去。

    没错,此人正是公孙康推荐进入韩枫亲卫骑的孙公孙晃,他自幼骁勇好武,虽然不是嫡长但却是最得公孙度喜爱。也正因如此,公孙度才会将他推荐给韩枫当亲卫,也算是为自己喜爱的孙谋一个前程。

    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成为大将军府亲卫骑的一员,公孙晃在唐浩面前自然不敢稍有懈怠。手中的长枪舞出朵朵枪花,重重枪影频频朝高虎周身要害刺去,仿佛只要对方一个疏忽就可能被扎上一个透明的窟窿。高虎听说对方竟是公孙康之,只能闷声应战,一口钢刀舞动如风,一时间竟斗了个不相上。

    不过,显然高虎那些亲卫就没有他那么厉害,而且此来是面见盟友,故而高虎也只带了八名亲卫,而且人人都没有带长兵器。只凭手中那把宝剑,又如何能抵挡锦衣卫如狼似虎般的攻势?很快就已经被砍翻在地。

    就在高虎还呼喝着继续和公孙晃缠斗之时,锦衣卫们突然纷纷抛出绳索将他手脚套住,然后将他扯翻在地,一群人蜂拥而上将他捆了实。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卑鄙的汉狗,有事放我出来与你们大战三百回合。”那高虎虽然被绑了起来,可是嘴里还是不干不净的骂道:“汉狗无耻作,只知道以多欺少、阴谋害人,算什么英雄?”

    “大将军王好大的火气啊,还不拿块臭擦脚布堵住他的嘴?”唐浩待手用臭脚布堵住高虎的嘴巴之后,才凑到他耳边说道:“不瞒大将军王,我们锦衣卫从来都是‘深藏公与名’,没有人想要做什么英雄。”

    此时,高虎的嘴巴已经被一团臭烘烘的擦脚布给堵住了,那臭不可闻的气味直冲脑门熏得他险些晕过去,根就无力反驳唐浩,只能瞪大眼睛表示自己的愤慨。不过,显然他的眼神杀伤力还没练到家,所以很快就被锦衣卫拉去,关了起来。

    “唐校尉,如今这大将军王已经就缚,不知何时可以对高句丽大军发起进攻?”公孙康父这时急忙凑到唐浩面前,满脸献媚的问道:“我辽东五万大军早已经枕戈待旦,只要征北将军一声令。便可以直捣黄龙,歼高句丽十万大军。”

    “不急,不急。”唐浩自信的笑了笑,说道:“听闻高句丽十万大军的粮秣。都是由西安平负责供给的,是吗?”

    “当然,这是引诱他们出兵的条件。”公孙康当然不相信唐浩真的不知道,可还是十分认真的回答道:“为了掐住对方的补给命脉,我们一直都是按天配发补给,随时可以中断他们的后勤,为大军赢得更好的决战机会。”

    “如此甚好!”唐浩满意的点点头,说道:“那就立刻坚壁清野,断绝他们的一切补给,那五万辽东将士只需谨守城门。不使高句丽人有任何机会打破城池。获得他们急需的补给即可。其他的就交给征北将军负责,明白了吗?”

    “官明白了,官明白了。”公孙康连声答应道:“只要断绝了高句丽人的后勤补给。他们一定会不战自乱。只是,那晏留并非一般人,早就选择了纥骨升城作为屯粮之所,那里距离西安平并不是很远,只怕……”

    “没什么可怕的,纥骨升城如今只怕已经陷落了,他高句丽这十万大军已经陷于死地,再无逃脱的可能。”唐浩满脸微笑的说道:“不过,大将军王被擒拿的消息一旦传出,只怕高句丽人就要马上寇城。公孙将军还是及早准备为好,否则只怕是要吃大亏的。”

    公孙晃却是豪迈的大笑道:“唐校尉放心,只凭晃手中长枪一杆,任他高句丽多少人前来寇城,亦难以越雷池一步。”

    “少将军豪气干云实在令浩钦佩不已。”唐浩知道公孙晃已经入选韩枫的亲卫精骑,而且极有可能和乌熊一样,就任都尉之职,故而言语间也客气了几分:“大将军身边三位亲卫将领都力大无穷,典韦将军更是有万夫不当之勇,少将军能够马上和他们一样出任亲卫都尉,想必也是勇力过人啊!”

    “哪里,哪里,这多亏了祖父的力荐,否则晃何德何能?”两人顿时客套了起来。

    ……

    另一方面,由于跟随高虎一起进城的人被部擒拿,所以直到安平县城面戒严,就连派去询问大将军王行踪的使者都被射杀在城之后,晏留才明白西安平城内发生了变故。

    “大将军王如今极有可能被公孙康扣留在西安平了,我们必须尽快将他解救出来,然后立刻撤兵。”晏留明白情况紧急,立刻召众将说道:“我如今甚至怀疑,就连此番辽东向我高句丽求援,都是一个圈套,所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诸位将军,意如何?”

    高虎的心腹爱将魁罗立刻起身说道:“大司马所言极是,我们必须马上攻打西安平,在他们没有做出伤害大将军王的事情之前,将他救出来。否则,此番无功而返又折了一位王爷,大王一定不会轻饶了我们。”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救大将军王是必须的,但是对面那七万乌桓骑兵却不得不防。”高虎的军师渊莫那接口说道:“若是那七万乌桓和辽东人有所勾,在我们猛攻西安平之时,突然偷袭我军后防线,那么极有可能会令我军心大乱,甚至一举将我十万大军击垮。所以,我们必须要步步小心,一旦有半点差池,我高句丽都将万劫不复,而你我都将成为高句丽的罪人。”

    魁罗毫不在意的说道:“军师未太过小心了,料那西安平城墙低矮,如何能当得住我十万大军兵锋?再说,乌桓人与辽东军就算有所勾连,也不过是利益使然,他公孙康能够买通乌桓人,我们难道就没有办法不成?”

    “谁说对面那支乌桓人就一定是真的乌桓人?”渊莫那突然提出了一个更加大胆的构想:“既然辽东之行都可能是一个圈套,那乌桓人也极有可能是由别人假扮,或者根就是被收编了。”

    “收编数万乌桓人?那岂不是……”晏留终于忍不住瞪大的眼睛,连连说道:“难道这竟是河北军所为不成?那我高句丽确实要大难临头了。”

    不是晏留胆小,实在是这个时代的大汉朝就是一个庞然大物,而高句丽只不过是弹丸小国。两者之间根没有任何可比性。就算是如今大汉纷争不断,可是手握四州之地的韩枫,就足以震慑北疆令高句丽甚为忌惮。

    魁罗顿时勃然大怒,大声说道:“大司马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你只管率领大军攻打安平救出大将军王,某亲自率领两万精骑监视乌桓人的动向,若是他们有半分异动,我自会给他们以迎头痛击。”

    “好,魁罗将军果然豪迈。”晏留忍不住赞叹了一句,随后又朝众将说道:“既然可能是河北大将军府设的圈套,那他们的胃口绝对不仅仅是击溃我们,而是要将我们这十万大军一举歼,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军就极有可能再也无法从外界获取任何补给,所以我们必须立即行动起来。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怕不多了。”

    高虎的另一得力干将德来开口说道:“大司马。就算那公孙康有意断绝我军补给。但是我后方不是还屯粮纥骨升城,随时可以进行补给么?我们可以即刻让木华黎押粮前来,不需十天便可获得足够的补给。而我军中存粮至少还能坚持半个月,当无后顾之忧才是。”

    “我当然知道纥骨升城有屯粮,可是我们知道又岂能瞒得过那无孔不入的锦衣卫?”晏留苦笑了一声,悠然叹息道:“若是某所料不错,那纥骨升城定然是河北军首要的攻击目标,木华黎将军手不过万余兵马,纥骨升城也不是什么易守难攻的坚城,根不可能阻挡河北兵锋。换言之,我们如今已经陷于死地,必须尽快救出大将军王。然后另择道路撤军。”

    “这些只是大司马的猜测之词,也许河北人并没有如大人相信中那么强大。”德来脸上显出几分不敢置信的神色,连连说道:“我看还是派斥候前去纥骨升城打探一番吧,若是真的后路被断绝,只怕那些河北人会趁虚攻打高句丽,那我们就只能马上撤军了。”

    晏留忙连连点头,说道:“那就尽快多派斥候前去打探,若是纥骨升城安然无恙就让木华黎尽快押送粮草前来,若是纥骨升城已经陷落,就尽快回报。”

    “喏,属这就去安排。”晏留的一员部将应诺一声,然后就转身离开了大帐。

    “诸位,如今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但是不到最后一刻某绝不放弃营救大将军王的行动。”晏留当着满营将领的面郑重其事的说道:“但是,若最后实在无法救出将军王,为了保住我高句丽最后的希望,我也一定会毅然宣布撤军,若是有人胆敢违抗将令,格杀勿论。”

    晏留这番话就是对德来、魁罗这帮高虎手的悍将说的。这些人常年随高虎东征西讨,眼中除了高虎之外再也容不其他人,就算自己这个大司马也根不被他们放在眼里。晏留就是生怕他们为了营救高虎,而罔顾高句丽的安危因而违抗军命,故而出言警告了一番。

    魁罗起身就准备反驳,却被一旁的德来及时拉住,然后德来笑着对晏留说道:“大司马一心为国,我们自然不敢有违,只是大将军王乃是三军统帅,是我高句丽十万将士的主心骨,还请大司马能尽心竭力设法挽救才是。”

    “这是自然,大将军王乃我高句丽之柱石,司马当然会不惜一切代价设法挽救,不过若是河北汉军真的已经攻入高句丽境内,那将也只有无奈撤军了。”晏留只得再度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和决心:“相信就算大将军王在此,想必也不会坐视高句丽为汉军所攻掠。”

    “如此,我们兄弟自然没有异议,但凭大司马差遣便是。”德来满脸郑重的回答道。

    “如此最好。”晏留虽然知道魁罗心中还是不服,但是也没有多加理会,立即分布命令道:“既然魁罗将军自告奋勇分兵监视乌桓大营,那将就分你三万精骑,切不可贪功冒进,若是乌桓人出兵来伐,只需缠住他们的脚步,就算你大功一件。”

    “喏,将定不负大司马所托。”魁罗忙沉声应道,然后接过令箭肃立在一边。

    一刻,晏留霍然起身大声命令道:“泉南多(晏留部将)领部人马留守大营,其余诸将四更造饭,五更点兵随我直取西安平,若是那公孙康识相放还大将军王便罢,否则我定要踏平安平县城,将满城老幼尽皆屠戮。”

    “满城老幼尽皆屠戮!”在场的高句丽诸将顿时振臂高呼,腾腾杀机令人胆战心惊。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高句丽大营固然在忙碌的准备各种攻城器械,准备一举攻陷西安平,辽东军也在积极做着各种防御的准备。而远在三十里外的“乌桓大营”,张辽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第二天的突袭。

    大战将起,阴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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