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玲走的路线,都是一些不会引起人的重视,又不是人迹罕至的路线。往往是这样的路线,才会让人难以追踪。这个阮玉玲,在没有进入岚王府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难道不是一般的官家小姐?

    白疏影一边跟着阮玉玲往前走,一边不断的思考着,仔细的回忆着自己有关阮玉玲的一切信息。当初进入岚王府,她只是了解了曾婉韵的性格,了解了阮玉玲是轩辕牧岚的表妹,是曾婉韵的一个侄女儿。但是如今想来,其中还有着什么自己忽略的东西。

    那个农夫说,黑风岭形成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皇宫正在纳妃,妃子是苗疆的圣女,而阮玉玲说黑风岭就是苍雪玲,出于直觉,白疏影总是觉得这些事情中间有一些关系。

    不过,猜测需要一些证实。

    “阮侧妃,不知道婉太妃现在怎样了?”

    “你还会关心姨娘吗?”阮玉玲转身扬眉,带着轻蔑的鄙视。

    “自然是关心的,毕竟当初老夫人对我可是照顾有加,这点恩情我还是记得的。”

    “在我面前说反话是没有意义的。”阮玉玲依旧是冷淡的语气,甚至更加的愤怒了。有时候一个人生气,并不是对方说了什么让你生气的话,而是只看着对方,你就会觉得对方让你怒不可遏。

    “我可不是说反话,我只是在想,以老夫人身为苗疆圣女的身份,难道就是因为战败,就答应了成为皇妃吗?那还真是伟大,为了自己的国家,竟然放弃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还弄得如今这样的下场。”

    白疏影一边说话,一边仔细的观察着阮玉玲,不放过对方的任何一个动作。看见对方紧握的拳头,再看着对方咬唇不语的模样,微微颤抖的肩膀,明显是在压抑情绪。

    心里点点头,看来她的猜测是正确的,那黑风岭的形成一定和曾婉韵有关。不过对于苗疆,她了解得太少了。这个国家在归岚的南隅边疆,和潍城是真正的南辕北辙,就连在绾青楼的时候,都没有听人议论过有关苗疆的消息。从京都出发去苗疆,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

    “不过,圣女出嫁应该是喜庆的事情,为什么你们苗疆人竟然弄得黑雪漫天呢?”

    “不懂就不要在那里胡乱猜测!”

    “正是因为我不懂,所以才会胡乱猜测啊,要不,你跟我解释解释。”

    “你想听?”阮玉玲忽然转过头来,白疏影没有忽略那眼底的阴狠,但是依旧点点头。

    对手如果什么都不说,只是靠自己来猜测,那最后得出真相的可能很低,但是只要对方说话,总会露出蛛丝马迹让自己能够推测或者证明。

    “姨娘是我们苗疆的圣女,也就是我们苗疆的女皇,但是她却爱上了先皇,所以不顾一切的嫁给了先皇。而黑雪是我们苗疆女皇出嫁的时候,最盛大的礼仪!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是不是很吃惊,是不是不敢相信,你竟然一点都没有猜对?水清浅,我说了,在我面前,你那些胡乱的猜测都不管用,没有用!”

    “我觉得还是有用的,至少这样我知道了你是苗疆人,知道了老夫人当初为什么要将叶凝送走,也知道了你为什么要写苍雪玲。”

    “我是苗疆人,这一点很好猜测,但是,之后的猜测,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姨娘当初想要杀了她的女儿,但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人掉了包。至于苍雪玲,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是什么意思。”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苗疆的圣女有什么限制,但是想必曾婉韵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当上圣女的位置的。所以她不能剩下女儿来。而在皇宫中,公主的地位永远都没有皇子来的高。两相比较下,她自然选择杀了叶凝,抱来一个毫不相关的男婴。”有一些原因,或许她要明白苗疆的一切才能够知道,但是无论是怎么的原因,曾婉韵放弃了叶凝是不争的事实,不想要这个女儿也是不争的事实,“至于你说的苍雪玲,不就是黑风岭吗?”

    “苍雪玲是我的名字。”阮玉玲嘲讽的看着白疏影,只要白疏影犯了一个错,就是她嘲笑的理由,仿佛只有通过这些东西,她才能让自己心里平衡一点。

    “你不叫阮玉玲?”

    “看起来你真的不关心白轻络的死活。”

    “你都说了我是很关心的。”既然对方已经知道白轻络在自己心中的分量,白疏影也不准备继续假装。

    “那你不问问白轻络现在是什么情况?”

    “问了有用吗?你说了,她在你手里,被你喂下了毒药,只要我们及时回去,就能够给她解毒。既然这样,我现在担心又有什么作用?”

    “亏你还这样关心她,那个小贱人,我估计她恨不得你死呢,嘿嘿,如果最后你死在她手里,那才是最好的礼物!”阮玉玲说话的语气阴森森的,似乎有一些精神失常。

    “就凭她,你觉得她杀得死我吗?她敢杀死我吗?她有理由杀死我吗?”三个疑问,是对自己的自信,还是对白轻络的了解?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阮玉玲隐隐地勾起嘴角,“我们已经到了。”

    “那人呢?”白疏影四下看了看,没想到饶了一大圈,竟然来到了京都之外的一个小镇,这里的宅院看起来有了一些年生,许久都没有住人,墙壁上都长了一些青苔。

    “就在里面,就在那屋里,你敢进去吗?”

    “就像你说的,我现在还有什么不敢的呢?”白疏影笑起来,径直往前走去。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看见里面遍布蛛网的样子,皱了皱眉,灰尘扑面,真的像是没有人住的地方,年久失修,她甚至有一些担心这房子会垮塌。

    房间的正中央,唯一一把太师椅上,绑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女子,嘴巴被厚厚的布匹堵住,呜呜的发出哽咽声。

    “轻络?”白疏影有些不敢相信,她那个乖巧的小侍女竟然变成如今的模样,披头散发,衣衫不整,“阮侧妃,难道这就是你希望我看见的?”

    白疏影拼命的告诉自己,一定要镇静,只有镇静下来才能相处办法。

    “放心,她肚子里的种我还留着,因为我要你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孩子死去,看着她死去。”

    “你说……那丫头怀孕了?”白疏影惊讶的看着白轻络,不敢相信那平坦的小腹中有了一个生命。

    “原来你还不知道啊,那就有趣了,实在是太有趣了!”阮玉玲半疯癫的话语,让白疏影摇摇头。

    “我的确是现在才知道,不过,如果我早一点知道,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

    “什么意思?”这一次,阮玉玲看不透白疏影了,因为白疏影的眼神透露出的讯息是她说的实话,而她怎么可能放弃白轻络不管。

    白疏影很高兴她总算是将话语权掌握到了自己手里:“因为如果她怀了轩辕牧岚的孩子,那她就不再是我的侍女,因为她不配!轩辕牧岚的孩子,哈哈,你不是要杀死吗?就快点动手吧,我看着呢,我还要看得仔细一点。”

    “你真的不在意那孩子的生死?”

    “我在意啊,很在意,我很在意那孩子到底会不会死!”白疏影笑了起来,这算是轮回吗?轩辕牧岚害的她的孩子死了,如今她竟然能够有机会看见轩辕牧岚的孩子死亡,这就是老天爷给的恩惠吗?

    “你果然没有良心。”

    “我的良心一直都没有,因为在很久以前就被人给杀死了。”白疏影一步步靠近白轻络,取下她嘴巴中的布匹,“轻络,你说你怎么就怀孕了呢,怎么就怀孕了呢?如果你没有怀孕,或许我还会想怎么救你,但是你既然怀孕了,那你就真的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了。”

    “姐姐,救我!”开口的第一句话,带着眼泪的祈求。

    “救你,那谁来救我呢?当年就是为了救你,所以我是死的那一个,后来也是为了救你,我又成了牺牲的那一个,如今还是救你,难道我就真的要为你死透了,你才甘心吗?”

    “姐姐……姐姐,我,不是的,我只是希望抱住肚子里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对啊,孩子是无辜的,那你让轩辕牧岚还我孩子的命啊?他还不了,所以,如今用他的孩子来还,正好!”说完白疏影转身看着阮玉玲,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阮侧妃,如果你不想夜长梦多,现在可以动手了。”

    “不,姐姐,不要丢下我,救我,救我,姐姐,求求你,救救我!”白轻络的眼泪,一滴滴的砸下来。

    “哦,我忘了,阮侧妃已经给你吃了毒药,不需要动手,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白疏影微笑着说道,“白轻络,你知道吗,我从来都不开玩笑的,也不说假话,我是真的恨你,真的很想杀了你,难得你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既不用我动手增添我的负罪感,又能够得到我要的结局,你觉得我会怎么选择?”

    “水清浅,你演戏太过了。”阮玉玲冷冷的声音,阴狠的说道。

    “阮侧妃,我说了,我不演戏,如果你杀了她,我会感谢你,如果你没有杀她,那我只能说,你让我瞧不起。”

    “激将法对我没有用。我要的不过是折磨你,然后取你的命而已。”

    “折磨我,我觉得如今的世界,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折磨到我了。”白疏影自信的笑着,随手将白轻络身上的绳子解开,“听说苗疆人很善于用毒,不知道我这半吊子的医术能不能起作用。”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真的让我杀了白轻络。”看见白疏影总算是有了动作,阮玉玲竟然松了一口气,之前白疏影的气势眼神,她真的看到了怨毒的恨意。甚至她都要相信,白疏影真的希望白轻络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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