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李元吉扼守江州,连一点战争气味都没闻到,尉迟敬德和程知节派人向他讨救兵解狮子口之围,他借故推托不派一兵一卒。

    当他获知世民被围狮子口,他高兴得不得了,他估计李世民最多能顶得住五天,五天后李世民在突厥几十万大军围攻下,不是战死也会被俘。

    这时候他也关心了同一个问题,那就是调兵的问题。

    他想:世民调兵不成,即使他在狮子口战死或被俘,他的部属仍有二十多万人马,必与突厥于齐州一带决一死战,这样一来,齐州战事至少可维持一到两个月,此时他若能调来李靖之兵,再合围齐州,消灭突厥仍是水到渠成之事,西征战功便是他的,他不出兵解李世民狮子口之围也有了推托之词了。

    于是,李元吉在获知狮子口被围的第二天,便秘派人往安州调兵。

    再说李靖正在为调兵之事发愁的时候,忽然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此人便是冯翊的弟弟,叫冯立,李靖吩咐着安顿,便和军师商议道:“冯立是太子的人,你看他们来意如何?”

    军师道:“这是再清楚不过的,他们的目的就是要阻止都督往西调兵。”

    李靖听了军师之言,脸露难sè道:“这又该如何应付呢?”

    军师听着,附于李靖耳边耳语片刻,李靖脸露喜sè,说道:“好,就这么办。”

    当夜,李靖让军师在都督府设宴招待冯立。军师把盏劝酒道:“冯将军难得来我们安州一趟,咱们今晚不醉不休,来——-干!”说着和冯立喝了一杯酒。

    冯立身携张婕妤偷盖了玉玺的假圣谕,不见李靖之面又不能传,正心里急如火燎,遂问道:“李都督为何不来?”军师道:“李都督昨天到下面军营巡视,估计明天便能回来。”

    “我们有重要军务要见李都督,请军师马上带我们见李都督。”冯立站起来道。

    “我已经派人催李都督去了,但军营连绵几百里,一时又不知道李都督到了那个军营,我看最迟也得明天才能赶回来的,将军远道而来,说啥也得先吃了饭,再重要的军务也得等李都督回来再说嘛。”军师说道。

    冯立看着无奈,也只好应付周旋,可那里经得住李靖手下那些陪宴的将领你一杯我一杯地敬酒,不多时,冯立已被灌得酩酊大醉。军师吩咐把冯立扶回客房,即传李靖军令道:

    李都督令:西线军情危急,令全体将士今晚拔营增援西线,务必在拂晓前全线从安州向西线快速进发。

    那冯立直至第二天响午时分才醒了过来,,觉得不大对劲,四处寻不见军师,更无李靖踪影,找遍安州军营,见守军不足两万人马才知上了大当,遂策马朝西去追赶李靖。

    且说樊通单人独马离开了李世民这支队伍,朝齐州方向去,他身上穿的衣服是从战死的突厥兵士身上扒下来的,佩带的弯刀也是从突厥阵亡的兵士身上摘下来的,整个的看去,他像一个突厥的士卒了,可是他不懂突厥语言,他一路走,一路琢磨着,要是遇上突厥人怎么办?人家一问话,你答不上来便露了馅了。

    要说武功,他倒不怕那些突厥人,千八百人围住也未必奈何得了他,可是齐州方向有颉利的三、四十万队伍,一旦让突厥人发觉他是个冒牌货,他就是插了翅膀也飞不过去。

    这么想,便觉得须尽量躲开突厥人的营盘,不到万不得已不和突厥人正面接触。

    樊通这么想便出了树林,约莫走了一两个时辰,便隐约看见前面的灯火,越是走近越见得分明,那火光是一片连着一片的,仿佛就是一个环形屏障,远远的望不到头。樊通知道,那就是突厥人的营地了。

    樊通想道:“这样的骑着马,目标太大,难免和突厥人正面接触,索xing扔了坐骑,趁着黑夜,赶在天明前绕过突厥人的营盘。

    这么想了,遂翻身下马,便要扔掉缰绳,却又有些舍不得,这匹跟随他多年的战马,一身纯白的毛,平常让他梳理得没有一丁点瑕疵。这匹马是在征战麓州时缴获的,本要选入皇室作御马,那时他刚从步兵统领提到秦府当护军统带,李世民便把这匹战马赏给了他,从那以后,这匹马跟随他经历了无数次出生入死。

    这时,樊通抚着马头,在它的鬃毛上反复的抚捋了好一会,才掉转马头,系好缰绳,在它的屁股上重重拍了一下,那马奋蹄前奔了一会,却又回头跑了回来,在樊通前面不远处踯躅着。樊通朝来时的方向摆了摆手,那马仿佛领会了樊通的意思,擞了擞鬃毛,然后掉头朝来路飞奔而去。

    第二天清晨,樊通在齐州城外的一块庄稼地里露出头来,他朝前望去,不远处便是齐州城西门,看得清楚路上来往和守城门的突厥士兵,樊通此刻感到又饿又累,他想道:“得进城去找点吃的。”

    可是,这样突兀的进城去,守城兵士盘问怎么办?樊通踌躇着,忽听不远处传来“吱吱”的车轮声。

    樊通循着那声音望去,见一位老汉和一位小伙子赶着一辆牛车朝这边缓缓走来,樊通心头一喜,想道:‘何不脱了这身虎皮,和这位大爷进城去,还怕什么突厥人盘问呢?遂脱了那身铠甲,连同弯月刀一并的扔了。看那赶车人走近,跳上了道路说道:“大爷,咱借个光一起进城去。”

    那老汉和小伙子吓了一跳,惊恐道:“你是何人?”

    樊通笑道:“大爷莫怕,俺也是大唐人,你看要是突厥人用得着这么躲躲藏藏的吗?”

    那老汉看这樊通,身躯魁梧,如虎豹之格,脸若枣红,一双目光如闪电寒星,两道剑眉如刷漆卧蚕,声若洪钟,却笑里藏善,便有了些领会,笑道:“你这身衣服不像个庄稼人,你与俺儿子换换,突厥人认识俺父子俩的,不会起疑心。”

    樊通听了,与小伙子对换了衣服,牵了牛车,一边与老汉答话道:

    “这菜送与谁的?”

    “俺一家种菜的,前些i子突厥占了齐州城,便来了几个突厥人,让俺每天拉一车菜进齐州城,想是突厥那些大头领吃的。”

    樊通一边听老汉说话,心里一边想道:“俺们那几万弟兄还在山里头挨饿,若不和东线取得联系,尽快突围出去,迟早让突厥人发觉就更糟糕了。可此时此地,到处是突厥兵马,白天不能赶路,这番先进了城,填了肚子,寻黑再出城往东去。”

    这么想着,牛车也牵到了城门。那守门突厥兵士只盘问了几句,看不出啥破绽,遂让樊通等进了城。那樊通便也告辞了送菜老汉,自寻饭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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