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法之后很快产生了感应,当死者亡魂一点点呈现在金碗里的时候,摆在地上的金碗剧烈晃动。

    这是一个看似缓慢实则快速的过程,倘若用文字来描述应该是这样一幅场景:

    空荡荡的金碗逐渐被某种气息填满,这种气息汇聚在金碗里之后呈现出一幅立体画面,如同电视画面回放一样。

    根据死者亡魂的怨念大小。画面的画质稍有不同。

    张海瞪大了双眼看向金碗,一点点感受回放画面由朦胧到清晰的整个过程。

    与此同时,他也在被我震撼着。

    经历了白天的寻尸事件之后,他已经改变了对我的看法,颇有些认同我本领的意味在内。

    可是那时的他并未对我“另眼相看”,此时则不尽然。

    当他忍不住把注意力从金碗转移到我身上,试图发现我如何做到的时候,脸上明显带着别样情绪,有几分诧异,又有几分提防,还有几分小小的敬佩。

    我察觉不到他的变化,专心和死者的亡魂交流。

    呈现在金碗里的亡魂相貌娇美,身材很好。虽然她身着宽大睡衣,仍旧掩饰不住其纤细的腰身和丰满的胸脯。

    她的皮肤很白很娇嫩,足见其保养有方。

    这是女子死后留下的亡魂表象,想要穿透表象看穿幕后的真相还得依仗双瞳牡丹。

    等我驾驭左瞳牡丹接近亡魂的时候。金碗中呈现出来的亡魂本相并没有任何一丝变化。

    难道说这就是她的亡魂本相?

    不可能呀!

    从打捞上来的死者骸骨判断,此女子的**、下阴和臀部肌肉早就被割掉了,可见她临死之前或者死后经受了非人的折磨。

    此种折磨不会被死者的意识记忆,却瞒不过死者的魂魄烙印。

    只要她有亡魂留下。一定会记住那些血腥的片段。

    可是为何,金碗的死者亡魂对此完全没有记忆呢?

    只有一个解释:她临死之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被害,而且在她被害之前,被人以特殊手法封印了魂魄,导致最最血腥的那部分画面没有机会呈现出来。

    等操控者再度把封印封开的时候,女子亡魂中留下的只是对方希望她看到的画面而已。

    等我想要跟她进一步沟通的时候,她却倏地一下消失了。

    张海大叫道:“我靠!老子一愣神的功夫那个女鬼就跑掉了,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

    我纠正他的说法:“不是女鬼,是死者的亡魂。”

    张海挠头道:“它们有什么区别么?”

    我笑道:“鬼是亡魂中比较特殊的一类,并不能代表所有的亡魂。”

    张海刨根问底道:“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是亡魂?”

    我说:“亡魂只是一个相对的称呼,并不表示它们全都是死的。什么是亡?这个字有两个读音,第一个读wáng,有伤亡。逃走的意思;第二个读wú,有过去,没有的意思。我所指的亡魂就是读“wú”,单指身躯或者形骸停留在过去,唯独把魂魄呈现在当前的意思。”

    张海眼珠子一转。追问道:“那你说死者的亡魂到底是不是鬼?”

    我笑道:“当时我没有来得及跟她进一步沟通,无法判断死者的亡魂是不是鬼类。”

    张海不解道:“既然她已经进到了你的金碗里,为何又能逃走?”

    我给他解释说,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两个:

    其一,这个亡魂强大到我不可接近,只是她故意接受了我的召唤。特意显形相见。

    其二,这个亡魂被我发出的召唤信息误导,认错人了。

    倘若是第一种情况,死者的亡魂一定是带着目的来的。

    她绝对不可能和我打个照面儿就走,要么狠狠的收拾我一顿;要么故意留给我一部分信息,恰如当日武成候借用金碗显像把我们吸引到假候尸奴身边那样。

    可是照目前的情形来看,这个亡魂除了向我展示她娇美的容颜以外,并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更没有半点儿“诱导”我犯错的成分在内。

    所以只能是第二种情况:她被我发出的召唤信息误导,稀里糊涂就显形了。等它发现状况不对的时候立刻又闪身走了。

    可我的金碗不是凡俗之物,双瞳牡丹也不是凡俗之物,被它们联合锁定的亡魂岂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我推断这个亡魂的背后一定有一个比我更加厉害的人暗中操控着。而且他使用的操控手段应该与我的召唤手法相仿。如若不然,死者的亡魂不会被我发出的召唤信息误导。

    又从他可以从容操控亡魂进退来看,此人很了解我的双瞳牡丹和金碗,并且可以针对性施法,这才让我无可奈何。

    张海是干刑警的,他观察问题的角度与我完全不同。

    我是从法术对抗的角度上思考问题,他从案件侦破的角度上思考问题,恰好能够弥补我的疏漏。

    张海说:“如果事实真如你分析的那般,我猜背后的操控者一定掌握了死者的部分身躯,应该就是死者身上丧失掉的那部分器官。”

    我恨声道:“恰如你所说!我猜这人不仅掌握了死者的**、下阴以及臀部肌肉,还掌握了死者的脸部,要不然很难解释死者为什么独独摘取女性典型器官的作案方式。

    这个幕后的掌控者非常阴毒呀,他所掌握的部位都是女子身上最具女性特征的哪一类器官,但凡女性,都会对这类器官抱有着极大的迷恋。

    倘若操控者用特殊的手法杀人、取器官、封魂魄,再以她身上的女性典型器官作为诱因,就能进一步控制死者的魂魄。甚至不排除操控者借用死者魂魄继续胡作非为的可能性。土叉冬扛。

    可怜被害者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亡魂。她们一定认为自己还活着呢,根本不知道所属魂魄早已被某些人恶意控制。”

    张海气得咬牙切齿,一脚踹碎了法医室的垃圾桶,大声骂道:“杀人碎尸已经是万恶不赦,凶手居然还要操控死者的亡魂,简直畜生不如!

    你把刚才见到的死者图像替我描绘出来,咱们根据这条线索一查到底,坚决不能让幕后操控者逍遥法外。”

    这个要求着实难住了我。我虽然擅长召唤亡魂,却不擅长绘画。

    等我试着把死者相貌描绘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是面目全非,只能建议张海另请高明。

    张海是个急性子,一刻都等不得。他开车拉着我来到市区,直接堵在了刑侦素描专家的门口。

    素描专家叫张一笔,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他对我们的贸然来访十分不满,抱怨道:“小海你也忒过分了点儿,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非得大半夜的带人闯到我家里来?而且你知不知道,我已经退休了!”

    张海嬉笑道:“三叔……”

    张一笔摆手打断他的解释,皱眉道:“早就告诉过你,要把工作和生活分开,你就是不听。这也就是我,换了别人早就把你撵出去了。说吧,这一次又让我画什么?”

    张海伸手指了指我,“他说,你画。”

    半个小时以后,一副美女图像呈现在众人面前,神态逼真,惟妙惟肖。

    可是,和金碗里呈现出来的女子图像截然不同。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张一笔说:“我是完全按照你的描述绘画,如果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也是你描述的不够准确。”

    我感觉自己描述的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张一笔显得很不开心,他认为我在质疑他的业务水平。

    张海打圆场说:“我三叔是整个jn城最好的刑侦素描专家,你可不能随便质疑他的素描水准。”

    张一笔瞪了张海一眼,“我老赵是什么水平还用得着你来说?”

    言下之意是,倘若他赵一笔水平不行,岂能担任刑侦素描三十多年?

    我怕与他产生什么误会,赶紧解释道:“不是说您画工不行,可能真是我表达的不够清晰。”

    张海试探问道:“要不然这样,咱们三个人一起返回法医室,你当着我三叔的面儿施展一次法术,让他亲眼看一眼金碗中的图像,如此可保万无一失。”

    张一笔皱眉道:“什么施法?小海你是不是有毛病?”

    张海赶紧解释说:“三叔,事情是这样的……”

    张一笔不耐烦的摆摆手:“我不要听你解释,也不是怀疑你这位小兄弟的能力,比他更神奇的人我也见过很多。可是,你总知道干咱们这一行必须得遵守一条铁律吧?”

    张海嬉笑道:“未经允许不得借用奇门诡道嘛,三叔,您的意思我明白。”

    张一笔吹胡子瞪眼道:“既然你明白,为啥还要明知故犯?”

    张海笑道:“难道您还不知道么?这是魏公公布置给我的任务。”

    jn城新任警察局长叫做魏明,由于其皮肤白皙额下无须,众人给他起了个“魏公公”的外号。

    听到这是魏公公的安排之后,张一笔沉思片刻,皱眉道:“你们这位新任领导不按套路出牌呀。”

    张海诧异道:“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了?”

    张一笔说:“你何曾听说警局破案需要明目张胆的借助茅山道士了?这事儿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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