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提起宋教仁之死,极有可能是身边人干的。其实,政治肮脏远不如此。苍蝇不叮没缝的蛋!中国老话说,物必自腐,而后虫生;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意思是:东西总是自身先腐烂,然后虫子才可以寄生。必然自己先有不检点的行为,然后别人才得以侮辱。最新章节到-《》。西洋人则认为,堡垒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对此深有研究的沈春丽,在东北时曾与佐佐木石根探讨总给,一切泄密案,都不是敌方的特工无所不能,特别一些层级高的案子,往往是内部恶斗导致的结果,甚至有时候自己一方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资敌。

    回头看渡边贤二,他掌握着关于黄宝涉嫌刺杀佐佐木石根的情报,面对松井义雄和廖云菲却一字不吐;因为担心佐佐木石根惩罚,甚至也不上报,只是躲在暗处琢磨,到了不得已时跟沈春丽商量。对于大日本帝国来说,他该不该杀!

    执掌特高课的廖云菲同样不是个好玩意,樱花银行一案导致日本精心准备多年的伪钞计划曝光,不但损失巨大,而且激起国际社会骂声一片。明明已经知晓沈春丽涉嫌,她为了自己摸不着看不见的爱情,居然一声不吭,私下里跟高桥正男商量,并且准备自己动手灭口,以保证佐佐木石根和鸠山寿行这对恶魔父子飞黄腾达。对于大日本帝国来说,该不该杀

    推而广之,佐佐木石根和就鸠山寿行哪?松井义雄哪?显而易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日本陆军与海军之争、少壮派与元老派之争,都属此列,越到关键时刻这种内斗越剧烈,并且会加剧他们的灭亡。

    轮到国民党也好不了哪去,军统中统,哪怕在民族危亡的关头,无论蒋介石怎样调停施压,死活尿不到一个壶里。国民党的失败,派系之争是主要缘由。廖云菲老爹上川安倍曾教导高桥正男,潜伏的间谍分三个层次,低档的是过河卒子,冲在最前沿,偷开保险柜、秘密截获邮件,以一己之力与敌人拼死周旋,冒的风险最大但获益最低。

    中档的像太极高手,身处漩涡之中但懂得借力用力,犹如潜伏在南京的廖云菲,拉着目标人物沉浸在灯红酒绿中,不留痕迹地获取绝密情报,敌人吃亏了还不知道。<>

    极品间谍则混迹于敌人心脏中,挑起各种内部矛盾,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自己却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我们的沈春丽或者近之。当然,上川安倍那时根本不知道世界上有沈春丽这么个人。

    或许感觉自己的分析太模棱两可,高桥正男不等廖云菲有所反应,这个台湾产的二鬼子居然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嘴脸,长声叹息道:

    “果真如此,就印证了东京高层的担心,关东军内部早被苏联情报机关渗透!不是帝国之福啊。”

    其实他的潜台词是,苏联埋藏在关东军内部的情报网,直达东京权力核心层,已经成为日本安全机构的魔咒,就像数学领域里的哥德巴赫猜想一样,这样的大案,很多人即使干一杯辈子反谍,也不见得碰得上;碰上了也没机会参与;参与了未必能顺利破案。如果侥幸破案,不但能震动整个日本,恐怕在世界情报世上也能留下重重一笔。

    廖云菲好不容易发现了苏联情报网的蛛丝马迹,如果抓住沈春丽,顺着这条线索挖下去,就等于发掘了一处价值无限的金矿。廖云菲何愁不再风光。现在为了保护鸠山寿行,也为了保护佐佐木石根,竟然不得不亲手掐断线索,实在可惜。

    廖云菲也不是傻子,岂能听不出干弟弟的弦外之音?竖起右手食指晃动两下,却没有否定。转头把目光投向窗外,指指正在站桩的段文轩,轻声交代高桥正男:

    “此人极为不安分,难以控制。不宜久留上海,不如你带他去东北,交给鸠山君。能用则用,不能用干脆除掉。”

    把段文轩收归麾下,是佐佐木石根的授意,但廖云菲感觉自己无法驾驭这头野兽,担心一个不小心出篓子,所以打算一推六二五。以武术为媒介,更了解段文轩的高桥正男深知,段文轩就是租界里的地皮,毫不夸张地说就是租界的一部分,只有在这里才能活得有声有色有滋有味,怎么肯轻易离开

    他灵机一动,同样也压低声音道:

    “与其如此还不如叫他去暗算沈春丽,他的手段可比铃木歹毒多了,把握更大。<>再说,即使失败了也不用承担后果。”

    派段文轩对付沈春丽,赢了的话这家伙会更加嚣张,也就更难驾驭,没准哪天会以此为把柄反咬一口。输了更不得了,只要没死,段文轩马上就会造反。到时候廖云菲岂不受牵连?利用铃木就不一样,成功就意味着沈春丽的威胁不复存在,失败了铃木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独自吞下苦果。与特高课无关与廖云菲无关。眼下事情繁复,没必要多事。廖云菲摇摇头:

    “用不着,到时候你出面,就说拜托他帮忙押送姜玉凤,多给钱,把他弄东北去一了百了。对了,你觉得张志平怎样?”

    高桥正男厌恶地咧咧嘴:

    “阴阳怪气的,心里想的和嘴里说的永远不一样。吴淞口码头的共党案子,他到现在也没给个准确的判断。”

    自樱花银行一案爆发,整个上海的小鬼子情报机关,全部放下了手头正在进行的工作,特高课自然也把吴淞口的案子放一边,以此责骂张志平,岂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廖云菲没解释,新四军在上海的秘密网络,对她来说是块肥肉,早晚要大快朵颐的,现在虽然没有投入力量,慢慢布局还是需要的。她长长哦一声后,便陷入沉思。

    高桥正男没话找话道:

    “小林正树被松井大佐关起来了。”

    廖云菲无动于衷,事情很简单,无非松井义雄瞎显摆威风,小林正树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等于撞枪口上啦。这事不值得关心,真正令她担忧的是渡边贤二今晚失控!高桥正男也明白其中的厉害,后怕道:

    “听说我们离开后,渡边大佐今晚当众指责松井大佐监视他,气得眼珠子血红,里面好像隐藏着不少秘密,当时若不是我大着胆子硬生生拦在中间。<>铃木先生没准现场挨一枪,太恐怖啦。”

    廖云菲吊嘴角一笑,松井义雄的伎俩她早已见怪不怪,但事关内部权力斗争,还不谈为妙。沈春丽第二天早上才接到渡边贤二电话,小林正树根本没被关禁闭,松井义雄发扬日本武士的传统,赏了他一顿棒子炖肉,结果,他直接被送进段文轩住过的海军医院。

    或许有人会纳闷,松井义雄就那么无情,对鸠山寿行的心腹也敢下毒手其实。这在日军中再正常不过。体罚加洗脑,是小鬼子的两**宝,要不然他们身上的兽性、战场上的狂热哪来的?

    随着裕仁天皇和战争狂热派的结合,开始有意强化士兵的国家民族荣誉感,一帮战争贩子沉浸侵略胜利的热浪里,叨念着中日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的成功,把公众卷进一场不歇的战争狂热中。

    出席新兵出征送别式的,不仅有兴高采烈的亲人,还有高级官员。每一个家庭都被告喻,一人参军,全家光荣。

    然而,当新兵到达团部新兵营,开始他们第一次训练时,所有夸耀、鼓舞云消雾散。一群可能全世界最凶蛮的教官,对交到他们手上的人,不由分说,上来就抽耳光、拳打脚踢,为的就是叫新兵俯首帖耳。军官团也一样。一名高级军官当众打下级军官的耳光是家常便饭。

    折磨新兵,在军队里被叫作“课目”。他们先喊一声:“摘下眼镜!”“站稳了!”接着,铁拳飞来,打得他鼻青脸肿。连第二天早上喝酱汤也钻心地疼。满嘴的牙都打得东倒西歪。

    再来,钉着三十六颗大头钉子的军鞋改成的拖鞋、棍棒、木枪都成了打人的工具,这不是“课目”而是纯粹的殴打。教官永远有施暴的理由,“动作太慢!”“态度蛮横!”“眼神不对!”““第二次入伍更得掌握条令。”等等,总之只要想打人,什么理由都可以。

    被训练的士兵饱受残酷折磨,开始行动后,就像一只注满了情感情绪的压力锅。所有曾加到他头上的凶残和伤害,都将向敌人发泄。一切的目的,就是要把普通的青年变成一名毫无人性的皇军,兽性就由此而来。至于他们的狂热,更是国家灌输的结果。

    军人要有保持武士传统,士为知已者死,将为尚义者亡,士可杀不可辱,要不惜代价获得荣誉,如佐佐木石根、如松井义雄等,都对此笃信不疑。《军人敕谕》明文写道,“获得此等荣誉重于泰山,肉身之死则轻于鸿毛”。士兵被教导说,被俘是他们和他们家庭的耻辱。如果没有战死在战场,自决是弥补失败惟一的荣誉方式。

    为国牺牲就可以进入靖国神社,接受天皇和举国上下的祭奠。一系列举动无非告诉士兵,在战场上大胆地拼吧,死了就不再是凡人,会变成帝国的守护神。对下层士兵最有吸引力的是,在靖国神社享受祭祀,既没有军阶,也没有其他标识物。无论将军还是士兵,都不再是军人,而是一根根梁柱,寓意他们已经成了国家的支柱。

    所以,松井义雄收拾小林正树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给鸠山寿行面子,看不顺眼想揍就揍,不揍是因为手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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