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轩身子一僵,方才那满腔的欲*火已经熄去了一大半。赵彩凤僵直着身子,伸手在宋明轩的胸口推了一把,小声道:“他可来的真是时候。”

    宋明轩看了一眼身下媚眼如丝、春情荡漾的赵彩凤,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只郁闷道:“要不我们只当作没听见,反正萧公子也不知道我在家?”

    赵彩凤见宋明轩这一脸无奈的样子,只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把他推开道:“那你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呢?”

    宋明轩也只叹了一口,低头在赵彩凤的脸上亲了一口,爬起来道:“你先梳理一下,我去外头开门。”

    却说萧一鸣自从上次跟宋明轩他们把话说清楚了之后,便有意疏远着宋明轩,已经多日不曾来找过宋明轩了,连去广济路上照顾生意,他自己也不敢进去,只请客让衙门里头的其他兄弟在哪儿吃。可昨日听说宋明轩高中了,萧一鸣却也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只想亲自上门向他道喜。

    萧一鸣在门口等了半日,也不见有人来开门,便以为家里头没人,正要转身离开,却正好遇见杨氏提着篮子从外头回来,杨氏见了萧一鸣,便隐隐就觉得有些不心安,深怕他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只笑着道:“原来是萧公子啊,那可不巧了,我家明轩和彩凤已经回赵家村去了。”

    “这么快就回赵家村了?”萧一鸣只失落道,他原本以为宋明轩就算要回去,也会等上几日的,哪里知道这么快就回去呢!

    萧一鸣只叹了一口气,正要告辞,谁知道大门竟然在这时候开了,宋明轩洗了一把冷水脸,让自己彻底冷静了一下,这才跑过来开的门。瞧见萧一鸣和杨氏都在门口,宋明轩只纳闷道:“大婶,你也回来了啊。”

    杨氏原本打算把萧一鸣撵走,所以才说了一个谎话,谁知道宋明轩这个不知情的居然真的来开门了,害得她当场就下不来台了,只冷着脸道:“你们聊,我进房干活去。”

    萧一鸣瞧着杨氏那冷淡的神色,也明白了几分,只小声询问宋明轩道:“宋兄今儿没回赵家村去?”

    “明儿回去,今天正收拾东西呢。”宋明轩想起他和赵彩凤的婚事,只愣了一下,最重还是开口,只笑着道:“多谢萧公子还惦记着我的事情。”

    萧一鸣来的时候只是一头热,见了面却还是觉得有几分尴尬,总归是做过情敌的人,就算冰释前嫌了,这心里头也总是像梗了一根鱼刺一样。瞧着宋明轩对他说话的口气带着几分恭敬的疏远,萧一鸣也略略觉得无奈。最气人的是,打从他进了这个院子,虽然心下询问的是宋明轩的事情,可他一双眼珠子还是忍不住扫了一眼这院子,见赵彩凤并不在院中,这才死了心肠。

    “宋兄既然明儿就要走了,那我也不打扰了,等改日有机会,再请宋兄一聚吧。”萧一鸣说着,人还没在赵家小院的石墩子上坐下来,便拱了拱手就离去了。

    宋明轩见萧一鸣这落荒而逃的样子,心下也有些不是滋味。这时候赵彩凤才换好了衣服,从房里头出来,见萧一鸣已经走了,也只嘀咕道:“跑得可够快的,才来了就走了?”

    宋明轩也只点了点头,这时候杨氏也从后院出来,见萧一鸣走了,只走过去把门给关上了道:“吓我一跳,他怎么就来了呢!”

    赵彩凤听杨氏这么说,只笑着道:“娘你吓什么呢?萧公子是好人。”

    杨氏只蹙眉道:“是好人我也知道,可是我这胆小啊,就怕你和明轩……”杨氏说到这儿,还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只接着道:“不过也快了,再过几日,我就不用这样担惊受怕的了。”

    当天夜里,赵彩凤和杨氏就收拾好了明儿回城的行礼,从京城会赵家村还请不到直达的马车,一家人只能先去河桥镇上中转一下,好在杨老头老两口出来也没几日,家里头的房子还能住人,杨氏便想着在河桥镇上停留一晚上,正好把赵武给一起接回家去住几天。

    赵彩凤只把银子都算了一下,留了三十两下来给杨老头当面馆的流水,其他银子都只带在了身上。赵彩凤知道宋明轩心里记挂着上次胡老爷给的银子那些事情,便开口道:“宋大哥,等办完了酒席,若是还有盈余的银子,咱们就先把胡老爷的银子给还了。”

    宋明轩也是这么个意思,见赵彩凤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只一个劲的点头。

    杨老头敲着烟杆道:“你们先回去,把要办的事情给办了,等初五那天,我和你姥姥搭车回去,正好赶得及吃你们的喜酒。这几日店里的生意刚刚起步,若是就这样停业了,也确实可惜。”

    赵彩凤也舍不得那银子,只就答应了杨老头办法。这时候杨老头从房里出来,手中拿着一房真丝帕子,递给赵彩凤道:“这是姥姥送给你和明轩的,这可是你姥姥我最值钱的东西了,从来没舍得带过,当年你舅舅娶了你舅母,我也没舍得给她,如今瞧着,我要是再不拿出来,可就要带棺材里头去了。”

    赵彩凤将那丝帕打开,见里头抱着一个赤金缠丝嵌红宝石的手镯,那做工瞧着就不像是一般小作坊里头出来的货色,虽然年代久远,却还是散发这明晃晃的光华。

    杨老头一瞧见那镯子,整个人都愣了一下,指着那镯子道:“这……这……你怎么会有这东西的?”

    杨老太只瞥了杨老头一眼,“我为什么不能有这东西,少说我也是在侯府当过一等丫鬟的人,有几样好东西还不正常吗?”

    杨老头这时候心里却不是滋味,这镯子他认得,正是当年的世子爷,也就是如今的永昌侯爷命他去珍宝坊定做的,说是要送给自己心上人的。这一晃就过去了四十多年,可杨老头想起当时的事情,还觉得历历在目。

    杨老头瞪大了自己浑浊的双眼,只怕自己认错了一般,又低头去看了一眼,发现这就是当初的那个镯子,这才开口道:“这镯子看着就是个好东西,彩凤快收下,难得你姥姥这只铁公鸡如今也大方了,这东西,她嫁了两个闺女,娶了一个儿媳妇都从来没拿出来过,定然是宝贝的很的!”

    杨老太哪里知道杨老头见过这东西,只嗔了他一眼道:“就你识货,我自从跟着你体己的东西也没剩下几样了,如今彩凤怎么说也是举人太太了,总要有一两样让她撑门面的,这镯子带出去,才配她的身份。”

    赵彩凤毕竟不是古代人,还没有感受到当举人太太的优越性,可见杨老太这么说,便也只高高兴兴的收下了,说起来她当真是没有一两样能带出去的首饰,这会儿赵彩凤想起了那珍宝坊的银簪,倒是真的还有几分念想呢。只可惜银子啊!银子!赵彩凤发誓,忙完这一阵子,她要加倍努力的赚银子了。

    第二天一早,驿站的马车一早就迎了过来,听说是送新中举的解元回河桥镇,那马车只一文钱也不肯收,笑着道:“我这马车能有这福分载个解元,还收什么银子呢!反正昨儿从河桥镇出来,都已经收过一次银子了。”

    杨氏听了,只一个劲的谢过来,把大大小小的包裹都给搬上了马车,这才抱着赵彩蝶一起上了马车。宋明轩今儿特意穿了那件赵彩凤给她新做的月白祥云纹样的长褂子,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只拉着赵彩凤上了车,便让马车启程了。

    这一路上摇摇晃晃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到河桥镇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了。

    赵彩凤见车上东西多,便开口对那车夫道:“大叔,您能把我们送到鸡笼巷杨家去吗?这么多东西我们也没办法拿走。”

    那车夫只笑着道:“送哪儿都成,只要举人老爷发话就好了。”

    赵彩凤这下子才算是尝到了举人的好处,便笑着谢过了,只让车夫把他们送到了原来杨老头他们家。几个人才下车把东西搬进了房间,等出门的时候,却见门口已经围满了来看热闹的人。

    原来那赶车的进了河桥镇,一路上都在吆喝着说他的车上坐着解元老爷,那些老百姓听了,便都赶了过来看热闹。有的是纯粹来瞻仰一下解元老爷的长相的;有的则是巴望着能得几个赏银回去,也算没白跑了这一趟。

    不过大家伙一看这家徒四壁的样子,想得赏银的人便就散去了一半。还有一小半是来打听宋明轩的婚配问题的,只巴望着他还是一个王老五,看看能不能领回家当乘龙快婿去。

    赵彩凤瞧着外头交头接耳的那些老百姓,只笑着揶揄道:“宋大哥,你还在屋里杵着干嘛呢?那些人可都是上门来看你的,你还不快出去,让她们满足一番。”

    宋明轩被说的脸颊泛红,他平常就是一个极其低调的人,谁能想到这河桥镇的百姓却是这样热情的,宋明轩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却听远处传来官差拉长的嗓音:“都让让……都让让……梁大人过来拜见金科解元老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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