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安远驾着马往前行了一段时间,让常惠儿到前面去驾车,然后自己却独自下了车,常惠儿道:“还是你带着敏儿走吧,我武功比你好一些。”

    董安远冷道:“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我留下挡一挡。”

    常惠儿一狠心,接过马鞭,道:“那你多保重!”

    周嘉敏在车里紧紧抚摸着肚子,喃喃道:“孩子,你要是真有福气,你就乖乖的,我们就能逢凶化吉。”

    她听到了马车后面的刀剑争鸣声,而马车突然刹住了,常惠儿一声猛喝,道:“什么人!”

    周嘉敏在车里翻出匕首,紧紧握在手里,还有一包毒药,那还是很久以前南宫彦送给她防身使用的,她一直留着到今天。

    常惠儿也和来人争斗起来,打斗声在耳边响起,有人想刺进马车内部,但是被常惠儿挡住了,董安远从后面厮杀过来,道:“你快带着她走!这里我顶着!”他一边说,一边奋力杀开一条血路。

    常惠儿道:“不,要死一起死!”

    董安远怒道:“现在不是我和你,还有敏儿在车里!”

    常惠儿怒道:“都这个时候了,你心里难道只有她一个人吗?我这次偏不听你的,要死大家一起死!”

    周嘉敏听了这话心中甚为难过,但也理解常惠儿的心情,她将头探出车外,对常惠儿和董安远喊道:“屏住呼吸!”

    她将那包毒药扔了出去,她听南宫彦说过,这种毒药,药性十分强烈,一般人吸入无事,但是有内力的人吸入却是致命的伤害,而且武功越高强的人都市之玩世高手。伤害越大,好比是散功药,但比一般的散功药更为厉害,不但能散功,还能伤人于无形,若是中了此毒,不运功倒还有救,一旦运功,那就死路一条。

    董安远和常惠儿闻言,急忙屏住呼吸。周嘉敏的药在空中弥漫着,几个蒙面人中了那毒药,神情大变。想要屏住呼吸,但已经来不及,想要运功疗伤,但发现气脉已经逆流,不仅如此。丹田处疼痛无比。

    又七八个人中了毒药之后,因为剧烈运动,很快便倒了下去,尚有四五个人中毒轻微,尚且能动,于是疯狂地冲向马车。想要刺杀周嘉敏,周嘉敏眼疾手快,急忙缩到马车内。然后猛喝一声“驾!”

    那马车迅速奔跑出去,但那些人哪里肯轻易放过,其中两人死命追过来,另有一人飞身射出几枚飞镖,正好打在马的屁股上。其中一匹马受了伤,便发狂似的飞奔起来。

    董安远与常惠儿对视一眼。发现不好,,急忙纵身追过来,想要遏制住那马匹,但是那些都是汗血宝马,速度惊人,本来他们就与马车之间有一定的距离,如今马发疯似的狂奔起来,他们的速度不能与马车相提并论。

    常惠儿一看情形不好,从袖笼里飞出一卷丝绦,正好拴住马车的一根车辕,她纵身一跳,扑过去拉出丝绦,将那马车硬生生地拽得停了下来,马儿长嘶一声。

    董安远也急忙飞身过来,帮常惠儿拽住那丝绦,那几个人见有机可乘便放弃砍杀车厢里的周嘉敏,而转身过来砍杀。董安远因为一边要护着常惠儿,一边要拉着丝绦,防止那马车继续飞奔下去,而被其中一个蒙面人刺中,好在他躲闪及时,也只是划破了她的右臂。

    “安远,你怎么样?”常惠儿担忧地问道。

    董安远道:“我没事。你快趁机过去,将那马放走!”

    但是哪里等常惠儿过去,那几个人已经堵住了去处,而且他们很快发现这马车里的人才是制胜的关键,是董安远与常惠儿的软肋,其中一人叫道:“董安远,你若乖乖受死,我们就放了这车里的人和你身边的这个女人!”

    他们本身死伤惨重,仅剩的几个人也中了少量的毒药,董安远和常惠儿的身手并不弱,若是继续打下去,胜负难分,至少他们占不到多少便宜,不如抓住他们的弱点对敌。

    董安远见他们开口说话,也正想从中寻找机会打败他们,道:“我死没问题,你们也猜对了,我很看重车里的那个人,但是,我总要做个明白鬼,不然稀里糊涂的,恐怕都不好投胎,我和各位应该无冤无仇,为何要追杀我?”

    那人道:“我们也不怕和你们直说了,我们是晋王派来的人,你背叛了晋王,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你!”

    “我哪里背叛晋王了?”董安远道。

    那人不耐烦道:“那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你少废话,赶紧放下武器,不然我们就将这个女人杀死!”他们其中一人从马车里用刀架在周嘉敏的脖子上。

    “安远,你千万不要胡来,否则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会原谅你,绝不!”周嘉敏大声道,“就算你真的死了,他们也不会放过我和惠儿的!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其中一人见状,从她后背用力拍了一下,将她击昏过去。

    昏迷之前,她只看到董安远和常惠儿焦虑的神色。

    待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嘉敏猛然叫出声,道:“安远,千万不要做傻事!”

    “我没事,我好好的。你做噩梦了?”董安远在身边温柔地说道,他用绢子给周嘉敏擦了擦冷汗。

    周嘉敏道:“你没死?你真的没死?我还以为你死了呢逆天抽奖。”她差点哭出来。

    常惠儿见了这幅情景有些难过,悄悄转过身去。

    董安远又道:“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听了一定开心死了。”

    “什么?”周嘉敏问道,受了那一场惊吓,已经让她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但是神志还是清醒的,看到他与常惠儿安然无恙,而且董安远又面露喜色,猜出这中间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致他们被救。

    董安远笑道:“你看看谁来了?”他起身让出一个地方,就见一个风姿伟岸、面如冠玉的男子一身玄衣、飒爽英姿地走过来。

    周嘉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道:“韩表哥真的是你?”她没想到在这里见到韩墨臣,又惊又喜,急忙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们是怎么遇到的?是不是你救了我们?”

    韩墨臣笑道:“你这一连串的问题,到底需要我先回答哪个呢?”

    周嘉敏有些撒娇地说道:“随便哪一个先回答,但是每个都要回答。”她几乎要像个孩子似的从床上跳起来,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床上,道:“我们回到金陵了?我这是在哪里?”

    韩墨臣笑道:“你这个问题,我可以先回答你,我们现在还没到金陵,我带你们来了滁州,这是一个朋友的府邸,你尽管在这里好生休养几天,不急着赶路,等养好了身子再说。”

    周嘉敏“哦”了一声,道:“你还没说,是怎么遇上我们的呢?又是怎么救了我们的?这些日子,你们都是怎么过来的,一切可好?”

    韩墨臣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笑道:“问题是越来越多了呢。”

    一个清脆的声音道:“要不,就由我来回答,如何?”进来一个紫色的身影,此人正是上官紫儿,她冲众人抱拳笑了笑,表示行了礼。

    周嘉敏笑道:“原来是表嫂。表嫂不嫌烦愿意回答,自然是再好不过了,相信表嫂比表哥要言辞清晰呢。”

    她故意无视上官紫儿眼中的妒忌,风轻云淡地说道,她知道女人嫉妒和吃醋的时候是不会顾及什么结果的,她现在既然是韩墨臣的妻子,韩墨臣又已经对她心意有嘉,她就应该祝福并支持,何况她现在身处别的地盘,有道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她想活着见到李仲喆,还有赖于各位的帮助。

    显然,这一口又一个“表嫂”是对上官紫儿的尊重和她现有身份的认可,这让上官紫儿很受用,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上官紫儿道:“之前,也就是南唐被北宋攻破之时,夫君与董公子便意识到将来恐怕要面临整整挫折,分别也是在所难免,于是暗中约定,并相互留下了只有他们才能辨别的联系暗号,你们这一路走来,董公子暗中留下了不少接头的暗号,我们便是循着这些暗号知道董公子等人的近况,并一路追寻过来,正好发现有人欲对你们不利,我们便救了你们。”

    周嘉敏笑道:“真是好聪明!原来你们是未雨绸缪,真是好生佩服。不管怎么说,都是你们救了我,我非常感谢。”

    韩墨臣笑道:“我们都是一家人,说谢谢就是见外了,安远也是你的表哥,又是多年的生死之交,说谢谢就显得生疏了。”

    董安远笑道:“韩兄言之有理。敏儿,你再说谢谢,我可就不乐意了。”

    上官紫儿笑道:“诸位,我让属下略备了一点薄酒,为各位接风洗尘,这边请。”

    周嘉敏笑道:“还是表嫂想得周到,真是给表嫂添麻烦了。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个疑问,那些追杀我们的人到底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杀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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