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筐脸上有明显的失望,沉默了片刻,意兴索然地说道:“修复天织机已经是我的宿命,不论付出多大代价我都会想办法完成。素月是我的亲人,她不管做了什么错事我都会原谅她。不过,皇上你不行,围困扶风楼之事我不想看到再发生第二次。”

    “你所说的条件,我也答应你,我知道你对素月的痴情是真的,因此我不会阻拦你,但是你一旦对扶风楼不利,皇上你看到的将不再是昨晚上那些,以我扶筐及扶风楼的手段,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让大秦朝立刻不再姓李!”

    李靖言一惊,露出后怕的神情来,“以后朕不会再事事顺从于素月,也不再纵容于她,如果朕的一片真心换不来她的感动,朕也认命了,孙紫的事当时朕虽不知情,但到底与朕有关,所以很抱歉,希望你们能早日找到她!”

    提到孙紫,扶筐脸上闪现焦急之色,“皇上,扶某还有要去寻找紫儿,告辞!”

    顾家村外的碧水河畔,因接近黄昏,那些看热闹的村民终于失去了围观的兴趣,陆陆续续地散了,素月忍不住拉了拉扶筐的袖子,“相公,天色已晚,我们还是早点处理了这里的事,早点回去吧!”

    扶筐从神游中惊醒,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素月的话,素月大喜,忙让人点火焚尸。

    幸好那尸体不是孙紫的,再加上韩伦的神算上一直说孙紫的魂星虽然暗淡,但并没有熄灭,说明孙紫还活着,只要她还活着,那就有再相见的一天,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完成他和孙紫共同的心愿——修复天织机,重启天界之门。让三千大小世界不再受干旱之苦。

    采儿抱着装着骨灰的陶罐悲痛欲绝,虽然明知那女尸并非不是亲姐却胜似亲姐的孙紫。

    韩伦听到大总管的传讯后,并没惊慌失措,而是闭目掐算了一会儿,然后告诉采儿与莲儿,“这人绝不会是你们的姐姐,所以我和莲儿就不去了,采儿你去了后,只管认下那女尸,还要让人觉得你十分悲痛。绝对错不了的样子。只有让大家都以为紫儿不在人世之后,我们才能离开众人的视线,暗中寻找紫儿。祖父一直觉得你姐姐死不见人,活不见尸太过蹊跷,恐怕还是那人在捣鬼,所以明面上寻找紫儿怕是不管用了。”

    “姐姐定是被困在了某处,她独自一人也不知有没有饭吃。有没有人欺负她!”莲儿带着哭音说道。

    “祖父的意思,采儿明白了,扶公子与扶风楼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找到姐姐,姐姐一定是被困在了我们都意想不到的地方了,只要大家都以为她死去了,不再寻找她。害她那人自然也就会放松戒备,露出线索或马脚。”

    因此,采儿成了证实那女尸就是孙紫的最有力的证人像六哥一样活着。其他人当然更没有异议,朝廷与扶风楼的争端才刚刚开始,扶风楼也实在没有精力再耗在这件在他们看来注定徒劳无功的寻人事件上,扶风楼楼主夫人还没有重要到撘上整个扶风楼的地步。

    扶筐与素月同乘一辆马车,扶筐疲倦地靠在车厢上。神情悲伤落寞,素月在一旁看着十分满意。看样子扶筐是信了那具女尸就是孙紫。

    “姐姐她真可怜,那玉真观的臭道士们也真该杀光,相公,你们找到那个无尘了吗?”素月用帕子抹抹眼角道。

    “暂时没有,不过扶风楼没有杀不了的人,只要他还在这大秦朝!”扶筐神情激愤。

    素月却在想着,用什么法子才能赶在扶风楼的人动手之前解决掉无尘和孙紫呢?

    假孙紫的葬礼很隆重,太后与皇帝都派人送来悼词,其中最伤心的是素弯与扶瓶儿二人,当场哭得晕厥,采儿与莲儿在一旁看得心酸,但也不好说出那人不是孙紫的事实。

    张建自觉在营救孙紫之事上没有尽到力,心中愧疚,下了灵堂便奔赴了边关,他为寻找孙紫已经违抗军令,延迟归队了好几天。

    韩伦祖孙在葬礼上当场宣布,要带着两个孙女儿回老家去住一段时间,由大观园的总管李旦亲自带人护送。

    如童与鸠骄靡更是因为孙紫的死而觉得人生无常,决定要珍惜眼前拥有,打算第二天便开始二人的恩爱江湖行。

    昔日热闹的大观园一下子因为嫁的嫁,死的死,走的走,马上便要人去楼空了。

    葬礼结束的第三天,李靖言的圣旨便到了,赐扶风楼皇商身份,并且皇帝从内库拿出十万两银子成了另一个大股东,为此扶风楼上下很是扬眉吐气了一番,皇商也就是官商,以后扶风楼在大秦朝横着走都没人敢说半个字。

    素月为此拉长脸好几天不理扶筐,李靖言也没有等到素月的兴师问罪,很是失望,只得时不时找借口往扶风楼跑,直接将扶风楼当成了皇帝行宫。

    素月醉宿御书房那晚所有的知情人,除了花公公调去守了皇陵外,其他人都莫名消失不见,均由太后亲自出面处理,听说这些后,素月心中稍安,对扶筐不碰她一事也不再那么上心,偶尔也收下李靖言送来的东西,但从不与他本人见面。

    蝮蛇亲自将岳子霖和神仙百日醉的解药送回了候府,但是坚决不还那岳子霖夫人,也就是张娴亲手绣的荷包,岳子霖只得花五百两银子才将那荷包赎回,就这蝮蛇那货还是不满意,“我的神仙百日醉的解药的本钱就得一百两银子,五百两银子便宜死他们了。”

    周燕将灼颜与邀剑接到织女湖畔的别院养伤,邀剑伤了筋脉,武功只剩下二三成,灼颜最惨,武功虽然还在,却被大火严重烧伤,直接毁了容,好在三人每天想的不是如何伤心,而是如何为孙紫及自己复仇。所以日子还不算难过。

    素弯与王大郎生意越做越大,已经将果子酒卖出了长安城,素弯每天必做的是在孙紫灵位下早晚三柱清香。

    扶瓶儿因张建去了边关,每天除了给长辈们请安,大部分时间则在佛堂度过,心中惶惑孙紫的魂魄会不会再回来寻回她自己的身体,到时她自己又该去哪里?好在日子一晃便是二个多月过去,不但孙紫的魂魄没来找她,连孙紫的名字都不再有人提起,曾经轰动一时的抱猫成亲的女主角。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记忆。

    唯有扶风楼总楼的一处密室里,有关各地寻人的消息每天都有专人送到,由扶筐亲自审阅。期间扶筐也曾借故亲自前往查证过,但每次都失望而归。仙人的直觉又告诉他,孙紫并没有死,而且应该就在他身边不远处,所以扶筐的大部分精力还是用在素月身上。

    如果说在这人世间真的有人可以将一个人藏得如此隐密修仙幸运系统。这个人就非素月莫属,她原本是想让孙紫死的,却不知为何又将她藏了起来。

    因此,扶筐对素月是更加小心了,生怕激怒了她,造成难以挽回的局面。

    转眼就是秋天。扶筐的心情也越来越萧索,对孙紫的思念和担心在心底如滚雪球般越聚越大,大得连男人强悍的心脏都有无法承受之感。

    素月也很沉得住气。极少离开她的小院子,每天的乐趣便是为扶筐炮制各种新奇的菜肴,偶尔也送几道菜给常来扶风楼蹭饭的皇帝。

    这一日,扶筐与皇帝在书房小酌,佐酒小菜是李靖言从宫中带来的蜜汁蹄膀。金黄油亮的肉皮,分外诱人。

    天天吃素月做的清淡小菜的扶筐一看便食指大动。刚要动筷,却听下人们通传说是夫人来了。

    李靖言原本就是想伺机见素月一面的,没想到真的有机会相见时却又胆怯了,想要夺门而去,却正好与素月撞个对面。

    “你,还好吗?”李靖言的目光落在略显消瘦的素月的脸上,再也拔不出来。

    “我很好,今日我正好多做了两样小菜,皇上也来尝尝吧!”素月一如既往的温柔恬静,看不出与平时有什么不同。

    李靖言激动了,忙又取了一只干净的碟子,夹了一块蹄膀,带着期待的目光递给素月,“这是御膳房刚做出的一新菜,又香又糯,还不油腻,你尝尝?”

    素月看了一眼扶筐,扶筐端着酒杯含笑看着她,“是不错,可以一试!”

    见扶筐也这样说了,素月只得皱着眉头,夹了一小快肥肉放到嘴里细嚼,心底那股恶心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哇”地一声,将刚吃下去的人参粥全数吐了出来。

    “怎么回事?素月,你生病了,太医,快宣太医!”李靖言急得大叫。

    扶筐眼中幽光一闪,突然出手一把抓住素月的手腕,“别急,我来替她诊一诊,别忘了我也是郎中!”

    素月虚弱地靠在扶筐肩头,放心地将手交给扶筐。

    仔细把脉的扶筐突然脸色大变,突然使出定身法将素月定住,再将素月的另一支手拿过来细细把脉。

    “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很严重?”李靖言焦急万分,却没有发现素月脸上的血色正慢慢褪去,眼睛里充满了惊恐之色。

    扶筐慢慢站起身来,脸色也变得很奇怪,他看了一眼李靖言,再看一眼素月,深叹一口气,“皇上,请回吧,我自己的夫人我自己知道照顾!恕我不远送了!”

    李靖言一窒,这才想起素月已为别人妇,悻悻地哼道:“你什么时候又送过朕了?你的医术我信不过,朕马上回宫去寻最好的太医过来!”

    待到李靖言一阵风地去了,扶筐才慢慢回过头来看着素月。

    “我不关心孩子的父亲是谁,但是我不会让你做傻事,我们仙人的体质特殊,有子息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所以我要你将这孩子生下来!”

    素月的脸色由白转红,激动的道:“你真的不在乎孩子是谁?如果是孙紫怀了别人的孩子,你当怎样?”

    这是素月从孙紫葬礼后第一次说出孙紫的名字,扶筐的脸色也变了,“孙紫已经死了,她不可能怀别人的孩子!”

    “你真的相信她死了?”素月的声音越来越高,好在扶筐先下手为强,直接定住了她,让她只能说话,不能动作。<!-- 零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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