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火急火燎跑回听雨轩,连规矩都顾不上就推门进了房间,此时夫妻二人正说着贴心话呢,叶子言瞧见流云冒冒失失没规没矩的样子就气闷,每回好事都会被她打断,他跟她真是八字相冲,冷冷地道:“这个丫头真该敲板子。”

    流云自知理亏,脸上就烧了起来,却也记得要事,急道:“少爷少奶奶,奴婢方才送太太出府时遇见了二太太,二太太邀太太吃茶聊天呢。奴婢心急回来禀报,打扰了主子,奴婢请求责罚。”

    没曾想喻歆听了不仅不急,竟还有心思笑起来,看着流云斥道:“多大点的事儿,咋咋呼呼的也不怕丢我的脸,确实该敲敲板子,得了伤疤忘了痛,也怪我平日太过宠你们,竟连规矩也忘了。”

    流云瞪大了眼睛,心里委屈得很,却也不敢说半个不字,不禁就红了眼眶。喻歆瞧了心里也酸酸的,叶子言恨不得抓不住罚她的把柄,又怎会轻易放过,沉声说:“你是少奶奶的大丫鬟,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少奶奶,你自行下去扎一个时辰的马步。”

    “那……太太那里……”流云不敢反驳,却还记着方氏的事情,生怕她们整些妖蛾子来给少奶奶添堵。

    喻歆自然看出了她这份心,很是感动,便想着求情,被叶子言一个眼神止住,便讪讪的息了心,只道:“这事我晓得了,你且先下去吧。”说着就给流云使了个眼色,流云知喻歆是帮着自己呢,心里也平衡过来,怯怯的看叶子言一眼便退了下去。

    待关了门,叶子言才冷哼道:“看吧,我就说她是个没安好心的。”不等喻歆说话便去唤娄风来,让他去打听她们俩想使什么阴谋诡计。

    半个时辰不到,娄风就得了消息回来,与喻歆想的不差,二太太以苏喻晴的自由作为交换条件,让方氏助她一臂之力,将慕馨儿推上叶子言正室之位。

    喻歆听了不禁莞尔,原来最支持慕馨儿嫁入叶家的竟是二太太,真是一刻都不肯让她们安宁啊!叶子言听了脸色当场就变了,喻歆宽慰了他几句,同时也在心里埋下了颗种子。

    喻歆的伤已是大好,每月初一和十五都是固定给老太君请安的日子,这日起了个大早与叶子言一道去请安,两人规规矩矩的给老太君、大老爷和二太太请安。

    二太太见到喻歆便关心的问:“你才大伤,正是养身子的时候,不过五六日就出来吹风,回头引得伤口炎症了可怎么办?”

    喻歆坐在叶子言下首,扫了眼脸色不虞的老太君,道:“娘,我的身子已经好多了,况且给老太君请安是大事,没得那么娇弱的,借着一点子伤就躲懒,那是大不敬呢。”

    老太君听了果然脸色就好了些,夸了喻歆两句懂事,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几人又说了些话,大夫人一家和二太太一家才来,后来还跟着个慕馨儿,行完礼各自落座。

    那边老太君瞧见慕馨就是一脸的笑呵呵,向她招招手:“馨儿坐我身边来。”那态度与对第五宜婷和喻歆这两个亲孙媳还要亲厚,不过自从知道她夺了二夫人的嫁妆,喻歆便对这位面上慈祥的老太君便不再有好感,她喜欢谁那是她的事,自己管不着。

    慕馨儿也不客气,坐到老太君身侧,抬头时看着喻歆的眼神就掩不住的得意,喻歆憋了下嘴,不以为然。

    那头二太太又把话题扯到喻歆身上,关心的问了几句,喻歆都一一有礼的回答。大夫人在一旁也插着嘴道:“想起那一日还真是惊险,幸得有二郎和喻歆在,不然我们都不知还有没有命到今日。”

    “可不是,我说大二嫂就是个有福气的,挑了个这么顶好的媳妇,若换作别个见到那明晃晃的大刀还不吓晕过去,偏生喻歆胆子大,不仅跟贼人恶斗,还不惜牺牲自己顾全婆婆,放眼咱大邑怕也没几个比得上喻歆的,实乃女中豪杰。”二太太接着道。

    “不过啊,下回万不可再如此鲁莽行事了,你不顾着自己还要顾着点二郎不是?你与二郎舐犊情深,若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的,教二郎往后日子如何过?其实啊,咱们叶家并不想出个女英雄,只求平平稳稳过日子,你那心思是好的,不过女儿家动刀动枪的始终不太好,二婶知道你不喜听这些话,忠言逆耳,我作为长辈的该提点的还是要提点的。”

    喻歆忒烦二太太那张嘴,没人搭话她也可以自说自话三天三夜,一大堆的废话不就想表达一句她有违妇道么,说她不是大家闺秀,当不得当家主母,喻歆在心里将二太太由上到下鄙视了一番,面上却是做出一副受教的模样。

    “二婶说的是,喻歆一定谨记二婶的教诲,下回二婶有危险时喻歆一定有多快逃多快,逃不掉的也会躲在长辈后面,事事将相公摆在前头。二婶请放心,喻歆已经记在心上了,想忘都忘不掉。”

    喻歆笑嘻嘻的样子让二太太脖子一哽,脸色阴沉沉的,她不说长辈非要指明说自己有危险,摆明就是见不得她好,诅咒她。二太太咽着一口气,一时说不出话来。

    二夫人见喻歆也不是个好欺负的,心里甚感安慰,嘴角不禁扬起了笑容,笑嗔道:“喻歆,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喻歆吐了吐舌头,道:“娘,我开玩笑的呢,二婶,喻歆不过说了些玩笑话,你大人有大量,一定不会跟我计较的是不是?”

    她都把自己的后路堵住了,二太太就算想计较也不好再说什么,不然就落得个故意刁难后辈的话柄。

    二太太眼里闪着阴冷的光芒,假意咳嗽了下,又道:“不过是个玩笑话罢了,没得说得二婶这么小气,连个玩笑都开不得。刀伤不比其他伤,得要处处小心才是,上回大夫把过脉后可再有请他来复脉?别的落下病根了。”

    叶子言墨眸闪了闪,直视二太太的眼睛道:“还是二婶细心,你不提醒我还真不记得要请大夫来复脉,不过上回二婶似乎对李大夫的医术信不过,不如你给推荐一个?”

    二太太被叶子言看得心里有些发虚,却没想到他竟然主动让她请大夫来,这也正合她意,正待开口,大夫人就抢了话:“李大夫乃板芙城最好的大夫,那日不过是你二婶惊吓过度才胡言乱语罢了,哪有不相信李大夫的医术之说,你快别说,没得传了出去遭李大夫怨汰,往后都不来我家。”

    二太太本来是想应下的,没想到被大夫这么一搅局当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好一阵子才接下话:“大嫂说的极是,那日不过是我胡言乱语罢了,不过有时候投医问脉难免会出错,我只是太过担心喻歆罢了。已经六日了,也是时候复诊的,我这就使人去请李大夫。”

    顿了顿,复尔又说道:“若是二郎不放心,还可以请城西的张大夫来,你看如何?”

    二太太的话刚落,屋里几人都投去不满的目光,她那话是什么意思?李大夫是板芙城最厉害的大夫了,若是连他都治不了症别的大夫来了也无用,那还多此一举的找张大夫来做甚?

    而且,听她的话似乎还有另一层意思,二夫人睨着二太太,那抹精光让二夫人心中一震,莫不是她向喻歆下手了?二夫人越想越心惊,连手心都浸出了汗来。这些事个还是在私下先了解清楚,不然喻歆吃了哑亏,往后的日子怕是很艰难,方想开口阻止,叶子言便道:“那就劳烦二婶了。”

    喻歆有些担忧的看着叶子言,不知道他在玩什么花招,明知道她……还让二太太找大夫来。叶子言给她投了个放心的眼神,喻歆才稍稍的放下心来。

    少顷,张大夫先至,他进门先与二太太对视一眼,才给喻歆把脉,喻歆打量着眼前五十出头的大夫,他与二太太的互相她是注意到了,可想而知这位张大夫定是被二太太收买了。

    喻歆心里冷笑,上回李大夫没把出她有不足之症让二太太起疑了吧,今日却想当众揭穿她,好让所有人都知道,然后以子嗣为大为理由再给她相公娶一房吗?喻歆想的不错,二太太正是打着这个主意,在古代,子嗣是很重要,如果正室生不了,自然是要再娶人回来的,就算叶子言不依,也由不得他,长辈是绝不允许自己的儿子无后的。

    不一会子,张大夫摇着头收回了手,一脸的沉重,二夫人着急的问:“大夫,我媳妇身子如何?”

    张大夫叹了口气才道:“恕老夫无能为力,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二夫人心里一惊,手上的茶盏啪的掉到地上,嘴巴张成了o型。大老爷听了脸上的肉也抖了抖,眼睛里竟然有一丝窃喜,急着问道:“此话怎讲?”

    张大夫一本正经地说:“二少奶奶患的是不足之症,老夫才疏学浅,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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