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摇了摇头,什么打算?血海深仇,灭门之仇,他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打算?

    秦玉对着夜恒伸了伸手,挑了挑眉,痞气十足。夜恒对着秦玉抛了个媚眼,咬了咬下唇。换了个姿势继续看着秦玉。

    秦玉的意思夜恒自然是懂得,却故作装傻,一汪春水向东流似的看着秦玉。秦玉突然故作凶狠的瞪着眼看着他,她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贪财的名声晋国朝堂上下谁人不知。

    在姜国的一月有余,夜恒的实力财力她可是摸了个门清,身边坐了这么大个财神爷,岂有不剥削之礼?

    秦玉一瞪眼,夜恒立刻认怂,乖乖的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递给秦玉,趁机在秦玉手上摸了一把,这才弥补了损失银子的肉痛。

    秦玉将一袋子沉甸甸的银子递给慕云,暗自思量,哪天是不是应该再回姜国一次,好好打劫一下这个大财主。

    “这个给你,吃了这顿饭,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吧。”

    以秦玉来看,这些黑衣人八成就是楼兰朝堂的人,慕家财力雄厚,又是米商。而那个时候,楼兰征兵征粮,钱财定是短缺,与其花钱买粮,不如直接派兵神不知鬼不觉的抢了的好。既有了粮,又有了银子。

    这些谋权者,上位者惯用的伎俩。而以慕云的身份,想要与朝堂对坑,如同螳臂挡车,不自量力。莫不如让他什么都不知道,还能好好活着。

    “你是要赶我走?”

    慕云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一袋子银子,然后泪眼婆娑的看着秦玉。

    “你买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我是不会走的。”

    这次,换做秦玉震惊了。

    明明最初,慕云对她是浓浓的仇恨,恨不得生吞了她。这才一日的时间,就要天涯海角相随了?什么叫她买了就是她的人?这要是被乔小七和容哥知道,前脚把他们送走,后脚她就买了个美人回来,还不一掌拍死她。

    “你现在自由了。”

    秦玉说着深有意味的看了看夜恒,一副小男人模样。

    “我已经有了美人相伴,怎么能再当着美人的面捏花惹草?”

    夜恒听了秦玉的话,极其配合的一下靠在了秦玉的身上,翘着的大长腿在秦玉眼前晃呀晃晃呀晃。缕着自己的两根发丝,以大房挑衅小三的傲娇姿态看着慕云。

    “你若美的过我,小情人就让给你。若是没有我美,那就不要妨碍我和小情人两个人游山玩水。”

    慕云长得极为标志,若不是遇上了夜恒这颠倒众生的妖孽,以他的美貌,也不会太过逊色。但是,很不巧,他此刻的对手,是这个一直在卖弄风骚的尤物。

    秦玉看着慕云一脸委屈的脸,一把搂过夜恒,美人在怀,即便是危险的美人,她又怎能会拒绝?

    蛇蝎美人,容美人是曼珠沙华,乔小七是野玫瑰,夜恒,即使食人花!

    而秦玉,还是那句至理名言,人不无耻枉少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全然不顾慕云似是要流泪的凤眸,可怜兮兮的就像被主人丢弃的小狗,搂着夜恒的纤腰,抹了抹嘴向楼上走去。抛弃了如水仙一般的慕云和一袋银子。

    水仙,只能养在温室,经不得风雨。

    房门一关,夜恒嘭的一声将秦玉压在门上,低着头邪魅的看着秦玉,一手搂着秦玉的腰,一手支在门上,将秦玉圈在臂弯里。

    秦玉抬头,正与夜恒那满园春色关不住了脸对上,嘴角一勾。

    门咚?想不到有一天,也有人敢对她秦玉做这样令无数女人脸红心跳无法拒绝的动作。感觉……还不错。

    夜恒欺身上前,牢牢地的贴近秦玉,夜恒身上,本就散发着如罂粟一般的吸引力,如食人花一般的致命诱惑。此时更是媚态百出,犹如一只发情的猫,同时有不失危险。这一刻,秦玉感受到了浓重的压迫感。

    “小情人不是说,要让人家欲生欲死吗?看不上那个毛小子,就让夜恒来伺候的小情人,醉生梦死吧。”

    看着夜恒将要压下的脸,在自己眼中投下一片阴暗,秦玉邪邪的一笑,抬头对着夜恒,似是要迎接他的吻一般。

    “在床上,爷一向怜香惜玉。”

    夜恒的脸压下,秦玉轻轻一歪头,生生将夜恒的头错了过去。夜恒也将错就错,一口咬住秦玉的耳朵,尖锐的牙齿,细细的摩挲着秦玉的耳垂,轻轻地呵着气。

    “就算是凶猛,又如何?”

    秦玉勾着夜恒的衣襟,感受着夜恒如吸血鬼一般的埋首在她脖颈。吸血鬼,她喜欢这个词,对于夜恒来说,他就是吸血鬼,一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吸血鬼。同时他也拥有着吸血鬼致命的吸引力,和如欧洲公爵一般的容颜。

    夜恒身形不动,依旧保持着将头埋在秦玉脖颈的状态,细细的咬着秦玉脖颈的皮肤。弄得秦玉全身起了鸡皮疙瘩,酥酥麻麻的,却不为所动。

    微微抬眸,看着门外黑黑的人影,伸出舌头舔了舔秦玉的脖颈。

    “小情人,你来蔓城,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门外,慕云怯怯的徘徊在秦玉门口,偷偷的像房门瞄上几眼,支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声音。又不敢靠得太近,只能远远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他曾跟着家里的师傅学过一些功夫,有一些内力,却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一点动静,虽然连里面说话的声音都听不到,但是至少大的声音,还是隐约能听到一些。

    “若是只想引开什么,你大可游山玩水,不亦乐乎。却偏偏绕一个大弯子来到蔓城,五年前楼兰曾想要趁火打劫,侵犯过晋国。却被三贤王乔渊打的屁滚尿流。”

    秦玉静静地听着夜恒的话,似是梦呓一般回荡在自己耳边。

    “这座城池,唯一能让你感兴趣的,就是被贬到这里守边的丘泽。你是为他而来,对吗,小情人?”

    秦玉一勾唇角,素手慢慢从夜恒胸口爬上他的脖颈,稍稍动了动脑袋,侧脸紧紧地贴着夜恒的侧脸,双唇贴近他的耳边,似是说着情话一般的声音,慢慢从她唇中吐出。

    “美人,没人告诉你,知道的太多,容易被人灭口吗?”

    秦玉话音未落,素手已经爬上了夜恒的脖颈,却见夜恒同一时间闪身抽离。秦玉手中,泛着森冷的寒光。

    啧啧,真的不应该让她亲手解决了那病公子,这下倒好,银针倒是成了她的随身的暗器了。也不知道那病公子身上的银针,她搜刮了多少带在身上。

    老话果然说的不假,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他。

    “小情人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呢。”

    秦玉勾着嘴角邪邪的笑着,像是调戏良家妇女的小混混一般,痞里痞气的晃晃悠悠的像夜恒走去。

    “不是美人说,凶猛一点,又如何呢?爷一定让你,明早下不来床!”

    秦玉抬手像夜恒袭去,一个擒拿手,紧紧地住着夜恒的手,猛地一甩将夜恒丢向床榻。夜恒暧昧的就势向床榻上一滚,整个人躺在上面,用手支着头,对着秦玉眨了眨眼,魅惑的看着秦玉,勾了勾手指。

    “小情人,来嘛。”

    秦玉向来禁受不住美人的诱惑,她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如此美玉在前,她若是不好好享受,怎能配得上风流潇洒之名?

    秦玉慢慢向床边走去,伸手向夜恒抓去,只攻夜恒脉门,夜恒苦笑着摇头,真是一只小狼呢。

    对于秦玉的来势凶猛,夜恒也不敢松懈,旋身而起,招架秦玉越来越猛烈的进攻。看样子,这只小狼,是要试探自己的底细呢。

    这是秦玉与夜恒第一次交手,对于夜恒,秦玉向来不会放松警惕。她的武功在妙天机的兵器谱排名是天下第一不假,但是她从未因此而对任何一个对手放松警惕过。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江湖之大,天下之大,她的视野还太小,不知道哪天,就会遇见真正的高手。

    而真正的高手,向来都不问名利,隐居山野,若是骄傲自大,小看对手,说不定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想乔楚与夜恒,从不在妙天机的兵器谱排名上出现过,却是真正的高手,便是连她,连残胜的把握都没有。

    手脚上的功夫,秦玉向来精通近身搏斗,但是面对夜恒,却是没有占得了上风。夜恒就如同猫逗老鼠一般,游刃有余的拆解着秦玉的任何招式,他似是知晓秦玉心中所想,总是能先一步计算好秦玉的下一步。

    秦玉的武功,向来是出其不意,却被夜恒屡屡窥视出内心所想。即便是用上了不属于这个年代的近身搏击,夜恒也能防备自若,见招拆招。

    夜恒就像是一本武学百科,不论秦玉用上哪门哪派的招式,夜恒都能用相同的门派招式化解。秦玉确实师从云峰岛,那里没有神仙,有的却是武林所有门派的武学经典。自幼她便读遍了武林精髓,但是夜恒,却是个迷。

    秦玉以内力化作剑气,从两指射出,夜恒脚下不动身形一闪,身后的花瓶应声而碎。可惜花瓶的同时,身子像前一倾,伸手在秦玉脸上摸了一把,放在鼻下轻嗅,得意洋洋的看着秦玉贱笑。

    秦玉越挫越勇,既是做了试探夜恒的武功,自是要用些真功夫。当下身形一晃,速度之快,刹那间仿佛出现很多个秦玉,令人看不清秦玉究竟在哪里方位。

    而夜恒眉峰一挑,诧异的同时脚下也变换起来,相同的招式,只见红影而不见其人。光影交错见,之听闻一声衣衫撕裂的声音。随即,红影向后退去,秦玉侧身而立,手中多了一截衣袖。

    夜恒看了看秦玉手中的袖子,倒身坐在椅子上,柔软的支在桌子上,对着秦玉又是眨眼,要是咬唇。

    “原来小情人这么狂野。”

    说着,红影只袭向秦玉,秦玉脚下微动,却不料夜恒不过是虚晃一招,算计好了她要躲闪的方位,如今正中下怀。嘭的一声被夜恒带着,如一道劲风吹过一般,伴随着衣衫碎裂的声音,被夜恒死死地压在床上。

    夜恒将秦玉压在身下,坐在秦玉腰间,张狂得意又近似讨好一般的低头看着秦玉,手中摇着从秦玉身上扯下来的半截衣袖。

    “人家也喜欢听衣衫被撕碎的声音。”

    夜恒俯下身子,慢慢的靠近秦玉,如鬼魅一般让人沉沦。

    “这般狂野激情,这般迫不及待的声音,是不是更增加情趣呢?”

    秦玉诡异的一笑,手上微动。

    “原来美人喜欢撕裂风。”

    夜恒瞬间旋身而起,一屁股坐在不远处的桌子上,看着空中慢慢飘下的一截红色衣摆。低头看着自己拦腰而断的衣摆,顿时觉得冷汗直流。

    “还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这若不是他反应快,这断的,可不止是衣摆这么简单。这个小女人,试探他的武功,还不忘隐藏自己,留那么一手。

    秦玉起身慢慢的走向夜恒,一手勾着夜恒的下颌,直视夜恒含情的凤眸。

    “还真是个小野猫呢。”

    夜恒用手背的指尖划过秦玉*的手臂,真的如一只餍足的野猫。

    “小情人的怜香惜玉,凶猛狂野,夜恒还真是,大开眼界呢。”

    夜黑风高杀人夜,秦玉与夜恒大战一场后,毫不留情将夜恒一脚踢出门外,门外慕云泪眼汪汪的看着秦玉,如被抛弃的小狗一般。

    秦玉各自看了一眼,毫不留情的嘭的一声将门关上,完全不顾衣衫凌乱,少了一截袖子的夜恒在门外对着慕云一副得瑟做作的模样。

    噗的一声,指尖内力涌出,灭了房内的烛火,如挺尸一般将自己丢在床上,闭上眼睛听着四周静悄悄了才又起身换了件衣衫从窗口跃出。

    夜已深,街头巷口已经除了更夫和醉汉,已经没有行人。躺在房顶上看着满天的星星,也不知容哥与乔楚此时到了哪里。

    话说顾容与乔楚此时,在与秦玉分道扬镳后,大大方方的住进了驿站,在驿站,遇见了晋国的使节,顾容得了明宣帝的圣旨,代替晋国前往楼兰恭贺楼兰王封后之喜。

    而当顾容与乔楚风风火火的住进阿兰城驿站的时候,前往楼兰帝都的祭祀少女,也一同住进了驿站。

    月黑风高,的确是杀人的最好时机。

    乔楚躺在床上,突然睁开双眼,却没有任何动作。他听的见,刚刚,有人从他屋外掠过。目标,不是隔壁的顾容,而是顶楼。

    乔楚挑了挑眉,顶楼,住着的是现下楼兰最尊贵的祭祀少女。

    这个时候,潜入祭祀少女的房间,这般隐秘小心,除了手起,刀落,乔楚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要选在这个时辰。

    子时,月上夜空。

    楼上,一丝声音也没有,祭祀的少女,连惊呼挣扎的声音都没有。

    而此时,顾容房间却仍旧亮着烛火,仍旧一身白衣坐在烛火旁,手中一卷书册,却是半晌没有翻动一页。桃花眼盯着书卷,目光却已经飘远,显然,是在思念远方的人。

    “小情人半夜不睡觉,躺在房顶看星星,难道是睹物思人?”

    秦玉躺在房顶上,翘着二郎腿,枕着自己的手臂,二郎腿一晃一晃的。睹物思人吗?看到星星,她第一个会想到的是谁?

    是容哥,容哥的眼,就像星星一样。容哥的人,就像是这静谧的夜空。

    夜恒学着秦玉的样子,在秦玉身边躺下,脑袋枕着自己的手臂,也翘着二郎腿望着星空。

    “最漂亮的星星,在长安。”

    长安,相府,有着这个世上,最漂亮的星星,最无与伦比的夜空。

    夜恒难得安静的看着夜空的星,目光变得深邃,神色也变得格外的认真。安静的夜恒,没有了春色的笼罩,静静地躺在那里,那双桃花眼,似是藏满了故事。

    “那是因为,长安,有你心里的人。”

    夜恒淡淡的语气,没有了平常的张狂,没有了平常的戏谑。淡淡的,就像夜间开放的夜来香。秦玉不觉得转头向他看去。

    这一刻,秦玉在他身上,看到了顾容的影子。

    容哥平日里,就是这幅雾里远山,宁静而悠然,让人只要在他身边,就能从心里变得沉静,就仿佛洗涤人心一般。而此时的夜恒,就让她躁动的心,变得异常的静谧。

    “以前,我总喜欢躺在相府的房顶看星星,躺在相府的房顶上,抬头看着夜空。那么静,那么远,又那么近。夜空,能吞嗤我所有的烦恼,能承载我所有的思想。”

    秦玉紧紧地盯着夜恒的侧脸,而夜恒,仍旧抬头望着夜空,静静地听着秦玉如梦呓般的低语。

    “黑夜里,我显得那样渺小,小到我仿佛就是夜空中的一颗星星。一个星星,又怎么会有思想呢?那时候,我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满天的星星。好像一伸手,就能碰触到一样,那时候,我觉得,世上最美的,莫过于此。”

    秦玉转头,继续看着天上的星星。

    “星星,就像容哥的眼,亮亮的,一眨一眨的。无论何时,只要看到容哥,整个世界都是静谧的。夜恒,你心里,有那么一双眼,那么一个人吗?”

    这次,换做夜恒慢慢的转头看着秦玉,桃花眼中,满是秦玉的轮廓。静静地看了许久,满意的勾了勾唇。

    “有,那是一个,自幼便住在我心里的人。”

    却也是,一个永远无法与我在一起的人。

    传说,天上的仙女织女曾经偷下凡间,遇见了放牛的牛郎,深深地爱上了牛郎,并且嫁给了牛郎。织女与牛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两个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很快,有了两个孩子。

    可惜,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很快,王母娘娘发现了织女偷下凡间事情。于是派了天兵天将下凡将织女捉拿回来天上。

    后来,牛郎得了可以飞升的宝物,便带着两个孩子飞上天去见织女,就在牛郎和织女得以相逢的时候,王母娘娘驾着祥云而来,拔下头上的金簪,在他们中间,划出一条天河,波涛滚滚,永远不得横越。

    而他,与他心里那人,就像牛郎与织女一样,永远隔着,无法横越的天河。

    “小情人,你不会半夜起来,真的只是为了看星星,赏月,怀念美人吧?”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秦玉的幻觉,夜恒哪里还有一丝顾容的影子。这个全身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发情味道的,活活的像一只发情的野猫!

    这样才像夜恒,才是夜恒!

    秦玉坐起身,居高临下的看了看夜恒,拍了拍屁股。

    “当然不是,今天晚上,我是要去会一会,那个,同样住在心里的人。”

    这个,是住在心里的仇人!

    秦玉看着对面行窃的小贼,眉峰坏心思的一挑,丘泽,秦玉来了,你准备好怎么玩了吗?

    秦玉一路飞至太守府,身边如影随形跟着一抹红影。或许是丘泽自负武功高强,太守府的守卫并不森严,却不松懈。

    秦玉与夜恒轻松加愉快的摸进了丘泽的书房,丘泽不愧是武将,书房的摆设与秦玉差不多少。除了兵书,便是兵器,就连上好的青花瓷花瓶,也别丘泽用来插箭。

    想起自己家里,打秋风打来了巧天工花瓶,也用来插箭,万宝阁上放着的也是各种暗器匕首。随手拿起丘泽万宝阁上的匕首,样式简单,却很精致,刀锋锐利,是柄吹毛断发的利器。

    拿着在空中丢起,稳稳地落在自己手中,占为己有。嗯,这个品味,她喜欢!

    “这丘泽,虽然只是个太守,私藏的好东西倒是不少。”

    夜恒像秦玉一样,随意拿起一个菱形飞镖看了看,嫌弃的丢到一边。

    “听说这个丘泽,每每打败一个敌人,便会将这个敌人的兵器,收纳到自己手里。时时拿出来看一看,作为自己的战绩。”

    这一点,秦玉也听说了,这是一个令秦玉不齿的变态嗜好。她没有直接找丘泽,就是要来这里,找属于洛言的兵器。

    一柄长短剑,她送给洛言的长短剑,也叫子母剑。就像承影与含光一般。

    一手执长剑,一手执短剑。短剑,对于习武者来说,兵器,一寸短,一寸险。而长短剑,却是兵器中极难操控的。

    而对于洛言的功夫来说,使用长短剑,最适合不过。只可惜。洛言不在了,长短剑,也消失了。

    在一个角落里,秦玉看到了那个在阴暗中,泛着寒光的,不甘寂寞的长短剑。剑身上,镌刻着一个字,遥。

    逍遥子,遥。这个,就是她送给洛言的剑。

    对于丘泽来说,杀了洛言,是他的一个骄傲。因为晋国被贬,是她的一个耻辱。所以洛言的剑,便被他遗忘在这里,封藏这里,让它染上灰尘,让它再无往日的风采。

    秦玉从角落里抽出那柄被遗忘的长短剑,用手擦了擦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嘴角邪邪的笑着,笑的,有些嗜血。

    这柄剑沉寂的太久了,久到已经让人忘记了它的存在,久到,已经没有人再记得那个孩子耍起剑来是何等的英姿勃发。

    是时候了,是时候让它重新回到众人的视线,是时候重新让人再见识到,这剑,是如何收割性命的。

    “夜黑风高,小情人手拿利器,这是要为非作歹呀。”

    秦玉挽了个剑花,长短剑在月光中,散着森冷的光,如同死神手中的勾魂镰刀。

    “夜黑风高,当然是以命偿命!”

    对着夜恒邪邪的笑了下,大摇大摆的向外走去,一点脚又飞上房顶,三下两下便跳到另一个房顶,像是做贼一样盘膝坐在房顶,支着耳朵听着房内的声响。

    夜恒则是在对面的房顶看着热闹,听着房内聋子都听得到的暧昧之声,心里一阵恶寒。抬头看了看夜空,这个时辰了,丘泽还是凶猛如虎啊。

    秦玉听着房内的欢愉之声,对着夜恒邪魅的一笑,夜恒发誓,他这一刻特别懂得秦玉的笑,特别明白秦玉笑里的意思。

    秦玉似是在告诉他,她若是就这样杀了进去,会不会吓得丘泽以后再也不能人道。夜恒突然有一种感同身受的赶脚,默默发誓以后定是不能真的惹恼了这个女人。

    只见秦玉悄无生气的垂在房梁上,手中拿着长短剑,对着夜恒一眨眼,瞬间冲进房内,速度之快,内力之爆发,让她人还没有碰到门,单单是内力,就将门弹开。

    夜恒懒懒的躺在房顶,只听着房内一声女子的尖叫声,男子的怒吼声,接着,剑风之声,随后再无声息。

    再向房内看去,只见秦玉像是山大王一样扛着一柄长剑,手中上下抛着把玩的短剑,慢慢从房内走了出来。满脸的不屑,剑上一点血光也没有。

    然后站在门口,突然大喊大叫起来。

    “来人啊,抓刺客啊!来人啊!有刺客!”

    夜恒在房顶看着秦玉的特意捣乱,放肆的大笑起来,配合着也跟着喊了起来。

    “来人呀,你们的太守都生不出儿子了,哈哈哈……”

    二人放肆的喊叫,成功引来太守府的护卫,秦玉并没有一剑杀了丘泽,而是点了丘泽的穴道,放着他的血。

    她要的不是丘泽死,而是楼兰乱!她本就打算,一路进到楼兰帝都,必经之处,必定鸡犬不宁。这次,算丘泽倒霉,遇见了她。

    丘泽虽然已经被贬,但是毕竟曾经是当过将军的人,太守府的护卫虽然守卫不严谨,但是护卫却个个都是经受过训练的。

    秦玉与夜恒这方一喊,那方便已经灯火通明,训练有素的护卫们,蜂拥而至。秦玉脚尖一点,上了房顶,转身对着房内大喊一声。

    “丘泽,长短剑的主人,向你索命来了!”

    话音刚落,便与夜恒笑着身影晃了晃便没有踪迹。

    她在丘泽身上刺了三百零一剑,整整一套幻阳剑法,就算不失血过多而死,以后,也休想再拿起刀剑,更享受不了,椒房之乐。

    如此,一员大将,瘫在床上,如死人无意,莫不如一剑来得痛快。

    她,就是要让丘泽,生不如死。

    丘泽的事情,果然闹得沸沸扬扬,天还未亮,就已经全城戒严,官兵挨家挨户的搜查,却一无所获。

    城里,许进,不许出。

    全城的大夫都被抓紧了太守府,太守遇刺的消息不胫而走。而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仅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全城,更是在相传的途中慢慢的变得扭曲。

    秦玉与夜恒吃过早饭,骑着马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听着路上行人窃窃私语太守府秘闻。

    “听说太守昨夜遇刺,全身上下三百多个血窟窿,整个人躺在血水里,除了一双眼,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

    “哪里是三百多个,是六百多个,手筋脚筋都让人给挑了。”

    “是呀是呀,我听说啊,太守遇刺前,整个府里的丫头亲热呢。那丫头当场就吓晕过去了,现在还疯疯癫癫的呢。”

    “也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在太守府那种地方来无影无无踪的。”

    卖菜的大婶子左右瞅了瞅,见没人注意她才敢小声和其她人说。

    “哪有人有这么大的本事,我听说啊,是太守女人玩的太多,太残忍。得罪了圣女娘娘,是圣女娘娘惩罚了他。”

    那几个卖菜卖豆腐的婶子都吃惊的捂着嘴,左右看了看,又聚在一起说着什么。秦玉没有兴趣再听下去,楼兰对圣女大祭司的执念太过根深蒂固,剩下的话,不过是越传越传神,越传,越失了真相。

    很多事情就是如此,一句真实的话,经过了一个人的口,两个人的口,多个人的口,就失去了事情本身的样子。

    而往往,人们更相信她们想象出来的事情。而谎话,在经历众人之口,重新回到自己的耳朵里,也会成为真的。

    这就是人性。

    “圣女娘娘。”

    夜恒调笑的看着秦玉,他的小情人做了坏事,反倒成了惩恶扬善的圣女娘娘了呢。那他算什么?圣女娘娘身边的童子?不不不,他是圣女娘娘的小情人。

    秦玉骑着小白马,无视夜恒的调侃。而夜恒看了看自己身下的枣红马,只能感叹一句,秦玉,是天生的将领,在马上,能将她的英姿完全显现。

    她最适合的,果然还是戎装,还是疆场,还是在马上驰骋,睥睨万军。

    “你就叫他像个尾巴似的跟着你?”

    夜恒回头看了看身后一路尾随的慕云,一觉醒来,就发现这孩子守在秦玉的门口。黑着眼圈显然是一夜未睡,生怕秦玉丢下他自己走了。

    秦玉不搭理他,他就这么一句话不说的跟着,也不问去哪里,显然是秦玉去哪里,他便跟到哪里。

    “他若跟得上,就让他跟着。”

    秦玉也回头看了一眼。

    “何况,跟着的,可不止他一个。”

    夜恒摇头笑了笑,倒是停下了马,他就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住秦玉的眼睛。身后的小乞丐,自出了客栈就一路相随,看似像一路乞讨,别人发现不了,却是骗不了秦玉的。

    果然,夜恒停下了马,那小乞丐左右看了看,犹犹豫豫的最终还是上前,看样子是有什么大事要告诉夜恒一般。

    秦玉看了一眼,却是没有什么兴趣,她心里思量的,是远方的顾容与乔楚,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

    那小乞丐与夜恒说了些什么,秦玉远远地看了一眼,只看见夜恒的脸色越来越凝重,随后看了她一眼,最后拍了拍那小乞丐的脑袋,与小乞丐说了些什么。

    同时拿了一锭银子给那小乞丐,小乞丐得了银子,对着夜恒激动的点了点头,就像平日里乞讨得了银子一样,得了银子感恩戴德,然后又接着像别人乞讨。

    但是秦玉知道,这小乞丐,是夜恒的人,一切,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夜恒打马上前,追上秦玉,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嬉笑无赖,桃花眼中,也没有了一丝春色。认真的,让秦玉失神。

    是谁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即便夜恒平日里含苞待放的令人沉醉,但夜恒褪去春色,才算的上是真正的魅力。

    秦玉不觉得想到第一次见夜恒的场景,月色当空,夜恒一身绯色劲装位于马上。那英姿,那眉眼,就那样映入了自己的眼。

    秦玉想,若是哪天与夜恒在战场上相遇,指挥着千军万马的夜恒,一定是他最有魅力,最具风采的时候。那时候,一定是最迷人的。

    就像她曾经想象,容哥穿上戎装,位于三军之前,一定很耀眼。

    “燕王殿下什么时候成了丐帮帮主?”

    夜恒没有因为秦玉的刻意调笑而改变凝重的神色,反倒是看了眼身后尾随的慕云,才严肃的竟事情告诉秦玉。

    “第一,楼兰出兵晋国,顾相与乔楚连夜跑了,下落不明。第二,慧慈皇后身体抱恙。”

    三个消息,每一个对秦玉来说,都如惊雷一般。这三个消息对秦玉来说,都不是好消息,也是不愿意接受的消息。

    而秦玉就是秦玉,什么时候都保持着镇静,头脑时刻都是清醒的。即便这不愿意接受的消息,也令她震惊。

    “为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为什么没有收到消息?”

    若是顾容与乔楚有什么事情,一定会有人通知她的,而她,没有收到通知。况且,她与容哥小七分开,不过才两个日夜。

    夜恒看着秦玉没有什么变化的表情,心里更加肯定,这才是秦玉,喜怒不形于色,任何时候,都能保持冷静的分析。

    “昨夜一同入住驿站的祭祀少女被杀,楼兰怀疑是顾相所为,并以此为借口出兵晋国。湘邬那边早就集结了百万大军,显然是早有预谋。我们这边,已经被人盯上,所有消息全部被中断。”

    夜恒顿了顿,看着秦玉也变得有些凝重的脸。

    “我们被隔绝了。”

    夜恒知道此事的严重性,此事事关晋国的根本,虽然晋国又朝一日也会成为他的敌人,楼兰出兵晋国,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

    但是这一刻,他不想,也不愿。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宁愿,与秦玉在战场争锋。

    秦玉看了看远处紧闭的城门,楼兰王大婚,或许只是一个借口,就是想要在晋国使节在楼兰的时候,将楼兰使节扣押,由此发兵。

    楼兰王大婚,晋国使节必定是有身份的人,出兵才更具有说服力。

    她受伤不在京中的消息,定然已经传出,而她爹已经辞官。她狸猫换太子一事她爹娘是知晓的,而她也早有让爹娘脱离长安,她离京不久,爹娘便已经借此处寻药的由头离开了长安。此时定然还不知晓楼兰出兵一事。

    乔楚既然与顾容下落不明,定然已经没有危险,他们要么正在回晋国的路上,要么,就是在找她的途中。

    兵临城下,身为大将军,她必须要出现在战场上!

    而顾容作为一国之相,百官之首,此时也不可以流落他乡。而乔楚,慧慈皇后身体有恙,他断然会选择回京。

    “燕王殿下。”

    秦玉话还未说完,夜恒便已经清楚了秦玉的意思。

    “姜国必不出兵。”

    他若有称霸鼎苍的野心,有朝一日定然会与晋国为敌,此时楼兰出兵晋国,他本可坐收渔利。但是,不是时机。

    当年匈奴与西北三十二部落联合出兵晋国,南疆进犯,楼兰也趁火打劫。三国同犯,三十二部落虽小,却也骁勇善战,最后不还是被晋国打的投了降。

    他刚刚返回朝安,内忧外患本就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兵力出兵晋国。

    何况,他宁愿有朝一日,和秦玉战场上相见,也不愿做这小人的行径。

    秦玉对夜恒拱了拱手,她不惧夜恒出兵,夜恒想得到的,她也想得到。此时夜恒若是出兵,实在不是什么明确的举动。

    她所担忧的,不过是担忧夜恒拦住她的去路。如今有这句话她也算放心了,毕竟像那句老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她武功天下第一,也总能遇见敌手,她是人,不是神。

    “秦玉先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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