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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乱的枪声疾如爆豆后渐渐远离。

    天阴的很沉,断了电的海景山庄一片黑暗。窗口的玻璃一声轻响,跳进来一个人。来人带着夜视仪一扫,对着沙发的位置试探地叫:“左少?”

    沙发上的人影一动不动,来人确定房间再没有其他人,轻巧地靠过去:“受伤了吗?”

    “你是谁?”

    “先生让我来接你。”来人听见左知遥说话,松了一口气,敲了几下耳麦,“找到左少了,四楼北二窗口,八点钟方向……先生?……左少很好……我们这就”

    房门“碰”地被推开:“刚得到消息,渝岚会馆那边没堵住,被他走脱了。海路已经全部封锁,本宅、别墅、山庄全部扫荡完毕——左少,你说他还会在哪儿?”男人语速缓慢,边说边往里走,到了近前忽然顿住脚步,身后的强光手电照在左知遥脚下,那里躺着一个人。

    左知遥踩着那人的脑袋,军刀不偏不倚地切断了他的喉管,他身体弹跳的好似脱水的鱼,发出嘶嘶漏气一样的声音。

    “这是谁?”

    左知遥一言不发,直到地上的人一动不动了,收回脚。坏了的耳钉式耳麦蛤喇碎裂开来。

    ——————————

    心如擂鼓。

    左知遥一头冷汗坐在床上,不断的深呼吸。怕什么呢?没什么可怕的。死的时候都没害怕,为什么现在直打哆嗦?心尖发凉,控制不住的寒意从心里往外散,按住心脏的位置,手都是抖的。

    肯定是睡多了的缘故。左知遥按亮床头灯,一点三十八分,刚过午夜。他爬起来喝了杯水,找出泳裤去游泳,慢慢安定下来。

    不知道游了几圈,佣人在泳池边叫他,晃晃电话。

    “喂?”左知遥拉拉佣人给他披上的厚浴巾,光脚往卧室走。

    “还没睡呢?”

    “废话,睡了怎么接你电话?你呢?才忙活完?”

    “嗯。”

    “怎么这个点儿打电话?”

    “打一个试试,如果你睡了就不要人叫你了。”

    “擦,想得到周到……”

    左知遥一路回到卧室,甩了浴巾:“我要洗个澡,先挂了?”

    “等下。这样,一会儿上网?”

    “哈?~哦,马上!”

    “先喝杯热牛奶。”

    “啰嗦!”

    左知遥挂了电话,蹭蹭头,和韩韬视频聊天?他飞速冲洗了一下,胡乱擦擦就爬上了床,又想起韩韬的嘱咐,没叫值班的佣人,自己穿上浴袍到小厨房热了杯牛奶几口灌下去,迫不及待地抱着笔记本盘膝坐在床上,开机连线那几分钟显得非常漫长。

    视频里的韩韬穿着白色的衬衣,电脑推到挺远,他撑头坐在办公桌前,正在看什么文件。

    左知遥试了试麦:“看什么呢?”

    韩韬举起手里的东西给他看。

    左知遥:“看不清。”

    韩韬:“这样呢?”把文件往摄像头方向靠近。

    左知遥:“停停——”这回他看清了,是标书。

    左知遥:“怎么还要招标?不是援建的吗?”

    韩韬:“忽然冒出来的竞争对手。没事儿,都打点好了。”

    左知遥:“快把你这玩意收好了,小心我把你标底卖了。”

    韩韬:“随便你卖,只要你有这个能耐。”

    左知遥把电脑放在床上,侧躺着看韩韬,韩韬和他聊天也漫不经心,大部分精力都在标书上。左知遥不傻,可以想象自己大半夜游泳惊动了佣人,然后就有人自作主张给韩韬报告了情况。要不然韩韬下午电话里还挺霸道生气的,那架势似乎一句也不想多谈,单等着他打包过去后好好收拾他一顿,怎么可能这个时间又打来电话?还视频,不就是为了看着他老实儿地在床上躺着么。

    “喂,今天肖雷跟我说你把我当老婆。”问完左知遥就后悔了。

    韩韬抬头扫了屏幕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是又怎么样?”

    左知遥:“……不怎么样。”

    韩韬:“左知遥,你就是原地踏步的傻子。”

    左知遥:“我要睡觉。”

    韩韬:“睡吧,开着电脑。”

    左知遥被这几句话炸得头昏脑胀,只觉得自己其实没睡醒。他拖了把椅子过来,把电脑放椅子上,拉过被子盖在腰腹上。说睡觉却一点儿也睡不着,躺了半个小时,睁开眼时韩韬还是之前那个姿势,只是手边多了壶茶。

    韩韬的头发洗过后没有打理,略显凌乱,下巴上一层青渣渣的胡茬,衬衣解开了扣子,露出小麦色的胸口。左知遥看着看着就硬了,想象一下那胡茬扎在大腿上的感觉,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韩韬喝茶的时候看了屏幕一眼,发现左知遥正两眼迷离地看着他。

    韩韬开了麦:“怎么还不睡?睡不着?”

    左知遥:“你白天是不是生气了?”

    韩韬没否认,哼了一声。

    左知遥:“气什么?”

    韩韬:“你说呢?”

    左知遥嘲笑:“你是小姑娘吗?还你说呢。”

    韩韬:“你什么时候能拿自己当回事儿?招猫逗狗的有意思吗?”

    原来在他眼里百里崖那帮走私贩子就是猫狗。

    韩韬:“又不说话。既然不愿意告诉我,至少要乖一点儿,听话点儿。万一被咬一口多犯不上。”

    左知遥心里一暖又蠢动起来:“老韩老韩,你让我过去是想我了不?”

    韩韬:“我想揍你。”

    左知遥:“来呀来呀,我想插你。”

    韩韬:“……”

    左知遥:“真的啊,你看我都硬了!”刷地掀开被子。

    韩韬爆喝:“别动!”

    左知遥:“?”

    镜头里出现周秘书的身影,他哆哆嗦嗦地摸着往外走,大声说:“老板,天挺晚了洗洗睡吧~嗯,我这散光眼又严重了,一到晚上就不好使……”

    左知遥:“……”

    韩韬:“……”

    左知遥:“他怎么在?”

    韩韬:“给我送茶讨论标书,你没看到他?”

    左知遥:“我草!我他么上哪儿看着去?你那摄像头那么偏!”

    韩韬好笑:“行了,咱这身材怕谁看?”意有所指地指指屏幕,“挺精神的。”

    左知遥呻吟一声拉过被子:“去你妈的,洗洗睡吧。”

    韩韬哈哈大笑。

    这一晚左知遥本来以为不会睡着,但不知不觉他就睡着了,而且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后神清气爽。他立刻决定不去陈染那边折腾了,缅甸自然也是不会去的,有这功夫还不如去百里崖看看。

    就在他要出门的时候,竟来了位意想不到的客人。按说现在咨询这么发达,是很少发生谁谁突然上门这样的事情的。可来的这人情况有点儿特殊,关键是他身上的衣裳太特殊,想不让人注意都难。那竟然是病号服外面套了编织袋,犀利哥都没有他非主流。

    “潘玉楼?!”左知遥瞪大眼睛。

    “他是这么说的。少爷你看?”栾叔尽量挡在犀利哥和左知遥之间,很怕他仓促发难。

    不怪栾叔谨慎,潘玉楼在见到左知遥的一瞬间,几乎立刻就想扑上去了,可能也是考虑到了自己的造型,于是他终究克制住了,鼻子艰难地抽动两下,颤音里带着哭腔:“小刀,你哥呢?没被犬养家的抓着吧?”

    左知遥亲自安排潘玉楼去客房洗漱,在外头等潘玉楼的时候不禁百感交杂。他是真感动。这位一看就是历尽了艰难,吃了不知道多少苦头的大少爷见面的一句话就是问聂长风的安危,用网上小姑娘的话讲,尼玛他又相信爱情了。

    等潘玉楼洗漱好,又在小客厅吃了饭,左知遥才敢给聂长风打电话。

    潘玉楼在听待机声时就在抖,等聂长风的声音响起时,他哇地就哭了。那是一种饱含了委屈、思念、担忧等种种复杂情绪的哇哇大哭,毫不掩饰的涕泪横流。

    左知遥悄悄退出来,带上门。栾叔在门外眼巴巴地看着他。

    “别问我。人来了,横是不能给人扔出去。”

    栾叔有些抓瞎,试探着问:“这潘少是不是精神有点儿问题啊?要不叫陈染来看看?”

    左知遥哭笑不得:“算了,你等着,最多半天,他打完电话也就消停了。”

    左知遥支走栾叔,坐到走廊尽头的飘窗上抽烟。潘玉楼的突然到来也让他很意外,他没想到这少爷能在医院跑出来整整流浪两个月,用脚从帝都量到海城来。第一面见到他就知道他瘦了,等他洗完澡换了衣服才知道这种瘦是多么的明显。以前他是个大胖子,现在么,弄个衬衫直筒裤之类的穿一穿,完全可以走气质型男路线了。其实按华国的现状,如果是个深谙世情的,做个流浪汉也没那么糟,最少不会饿着,但潘玉楼不行。他从小就没吃过苦,更不知道求人两个字怎么写。能躲避过家里的追捕,还能一路绕着弯儿地到海城,其中艰辛不问可知。

    可是,左知遥皱眉。他设定的局势里暂时还没有潘玉楼什么事儿。这着飞骑不按牌理出牌提前出场,会不会“飞骑”变“废棋”,影响他的计划?百里崖已经开局,中途回头万不可能了,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想到这里左知遥心里一动。

    “来。”左知遥叫住路过的佣人,“早上我朋友来的时候有多少人看见了?”

    “应该都看见了。”佣人老实地回答。不当班儿的也爬过来围观来着——这西洋景太神奇了。

    “行了我知道了。”

    都看见了啊……左知遥垂下眼睛,摸摸脖子上的狼牙,嘴角溢出一丝笑。

    潘玉楼,不是我非要利用你,是你自己在这个时候撞上来的。在帝京抓权不好?既然这是你自己选的,那剩下的事情就只能——各安天命了。希望你比潘明辉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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