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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接杀人的单子吗?”

    这个问题把凤凰问住了。凤凰杀过人么?他接各种各样的私活,跟人用枪对着擂的时候死伤难免。但从没为了杀人而杀人,在他看来佣兵和杀手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行当,佣兵各为其主,杀手就扭曲的多了。他凑上去,在离左知遥的脸一尺远的地方仔细观察:“你看电影去了?我记得现在不流行杀手了~”

    左知遥与他对视几秒,伸手把他的脸推开:“随便问问而已。”

    “哦。”凤凰站了一会儿,决定先去洗澡。进了浴室后,又伸出脑袋,“你想杀谁啊?”

    “没谁。”左知遥跳下窗台,回自己的房间。

    正是月上中天的时候,房间里并不暗。左知遥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又坐起来,算计在这里把陆正秦弄死的可能性。

    异国他乡,没有人知道左知遥在这儿,陆正秦死了都怀疑不到他身上,根据他和韩韬的约定,现在对外界的说法是他在美国“留学”。真是难得的机会。

    根据他的观察,这次陆正秦身边只带了一个助理一个保镖,从随行人员来看,他这次出行是私人行为。陆正秦必须死,为什么呢?因为陆正秦不死左知遥就不放心,就好像左春不死陆正秦就不能真正放心一样。

    左春早年负责过信\访工作,当时陆正秦是招商引资局局长。因为“业务对口”,左春着实接到过不少陆正秦以权谋私的举报,有些还附带证据。当时陆左两家的竞争还没那么大,左春权衡一下就把证据压了下来。

    时隔多年,左知遥爷爷和陆正秦叔父争夺某席位,左知遥爷爷身故,左春被人举报受贿锒铛入狱,左夏连夜举家出逃。

    当年陆家行动的太快,左老爷子暴毙后立刻发难,左春措手不及下根本没有反手的机会,直到入狱后才辗转放出风去,他手里有要陆正秦命的东西。陆正秦果然投鼠忌器,没敢对左知遥和左识远动手,要不然左知遥领着弟弟带着五万块钱四处碰壁那几天,早被人给拿下了。

    后来左知遥被韩韬收到身边养起来,陆正秦就想动手也要顾及韩韬的面子。但左春手里的东西就是他的噩梦,虽然他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奈何做鬼的时候太多,他心虚的很。

    再后来,海城韩家和祁江吴家结成了联盟,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陆正秦就透过吴家跟韩韬表达了想和左家和解的意思。和解要有诚意,陆家在海城公检法经营多年,给左春弄个保外就医是手到擒来;但相对的,你左春手里有什么,也要拿出来了吧?

    左春拿不出来。

    左春虽然是个不靠谱的老爸,但在官场却是老油条。他深知编瞎话的诀窍,刚入狱的时候为了牵制陆正秦那是怎么严重怎么编,七分真混着三分假,把当年做□时扑风捉影的举报都弄得证据确凿似的。陆正秦原本也是不信的,但在搜检左春家的时候,的的确确在书柜里翻出了一个暗格,里面都是左春当信\访办主任的时候私下里扣的举报信。举报信都能留,再转移点儿别的什么那也完全可能,于是陆正秦信了。

    喝过和头酒后,陆正秦就眼巴巴等着左春拿出和解的“证据”,左春只能装傻。正是因为编的太有鼻子有眼了,所以就算他现在说实话,也不会有人信了。陆正秦已经确认了他有的东西,绝不可能因为他一句“编的”就轻轻放过去。

    陆正秦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表现了十足的风度和耐心,即没催他,也没为难左家。只是在学校里找人看住了左识远,又安插了个保姆过去把左春父子监视起来了。

    他在等,等着韩韬对左知遥厌倦的一天。韩韬只喜欢少年,海城圈内人尽皆知。

    陆正秦知道,左知遥也知道。

    左知遥不是表面上的十七岁少年了,他爸没出来的时候,他就想了很多。

    上辈子,他被韩韬圈着,他弟在春腾,他爸在监狱,左家对陆家可以说是毫无威胁,可是他爸还是在入狱两年后被陆家弄死了。陆家为什么要弄死左春?只有一个解释,左春对他们有威胁。所以,左春出来第一天,左知遥就偷偷地问了这个问题。

    等知道所谓证据的来龙去脉后,左知遥也相当无语。

    现在左家是安全的,因为有韩韬。陆家怎么也要给韩韬面子。但韩韬能护着他几年呢?左知遥心里明镜似的,韩韬现在只当他是个“玩意儿”似的养着,是绝不会为了他于吴家或者陆家翻脸的。而他也绝对不会把家人安危的选择权放到别人手里。横竖不能善了,左家现在没什么能和陆家抗衡的,所以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跑路。好在这虽然和他原本的计划有偏差,但也不算太出格。

    跑路也是个技术活,左知遥在韩韬身边看似没有危险,但一举一动都被韩韬掌控着;左春就更别想了,陆正秦借公检法之力对他的监视更彻底,连手机都可以随便监听。

    好在左家在海城这些年也有点儿小根基,要不当年左夏跑路也不会那么痛快。左春把手头的资源交给左知遥后,剩下的就是左知遥操作的了。

    左知遥带着他爸和他弟在新加坡登陆,换了一次身份围着地球转了小半圈,又一次回到了华国。华国很大,找个中等城市躲起来,不显山不露水,还是很安全的。他爸和他弟用的都是真的\假\身\份证,一般情况下不怕查。

    左知遥算计了半天,无论从财力物力人力,他现在对上陆正秦唯一的优势就是陆正秦在明,他在暗。

    在国内,如果官员死于非命,上面一定会严查的,只要国家机器启动,想不留首尾的全身而退很难。但在国外就不一样了,尤其在这里,还正是旅游旺季,还赶上赌石大会,世界各地五花八门的人多了,陆正秦竟然在这个时候只身跑到国外来了,左知遥觉得不把他弄死都对不起自己。

    左知遥有个习惯,想事儿的时候手里要有点儿什么,或者是烟,或者是刀。此刻他眯眼看着指间的小刀,想象着亲手结果了陆正秦的可能,刀锋在月光下幽幽反光。

    木板门无声无息地开了,左知遥目光一动,把刀收起来。

    “帅哥?睡了吗?哈喽~?”凤凰叫魂儿似的,声音拐着弯儿就进来了。

    左知遥坐起来,看着门口裹着床单的人。

    凤凰几步跑进来,把左知遥的腿往里挤一挤,到床上盘腿坐下:“不行,我睡不着,越想越不放心——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不干什么。”左知遥往后挪挪,靠到床头。他又想抽烟了。

    “你也太没意思了,明明就想干什么,还非说不干什么——也太不拿我当朋友了!”

    “你也挺没意思,总拿朋友两个字当帽子,打听别人不想说的事儿。”

    “……”凤凰看着左知遥,“你比以前话多了。”

    “?”

    “以前问你点什么,你要不想说是绝对不会给我一个字儿的,现在都能顶嘴了,其实你已经把我当朋友了吧?”凤凰一副我很懂的微笑。

    左知遥没有反驳他。

    “那你看,我们是朋友对吧,所以我就更要关心你爱护你帮助你支持你了——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

    “嗯?说呀?真是关心你。”

    “你能别一脸好奇兴奋地说关心我吗?”左知遥往后伸手,拉开床头灯找烟。

    “不能,我是真好奇。”凤凰一脸诚恳,把火递过去,“我就不明白了,你说你成天要洗钱要洗钱的,就那么五六十万美子都弄得你战战兢兢的……”

    左知遥插嘴:“是八十二万。另外我也没战战兢兢。”

    “有那么多?”凤凰挺惊讶,“好吧就算八十二万(左知遥直接给他个白眼),你说你一心洗钱干什么啊?不就是为了干干净净地回去吗?我是不知道你想弄死谁,但我跟你说,现在圈子里讲规矩的杀手几乎没有了,今天收了你的钱,明天反手就能把你卖了——话再说回来,你到底要弄死谁啊?”

    左知遥吐出一口烟:“我不告诉你,我怕我今天跟你说了,你明天就把我卖了。”

    凤凰恨得直捶他的腿:“你说你怎么就那么能憋着呢?嗯?这么着,你告诉我,万一你想不开真自己跑去动手之类的,我也好给你打个下手。”

    左知遥摇摇头,改变话题:“给你做假喉那朋友联系上没有?什么时候回来?”

    凤凰瞪着他,见真的问不出来,便有些悻悻:“他啊!还得几天,在泰国给人妖换肤呢。我说,你可真想好了?就你这脸,改动哪块儿都是罪过。”他伸长胳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挡住左知遥脸的下半部分,摇摇头,又挡住上半部分,摇摇头。

    左知遥不理他,他只不过想做个假鼻子,话从凤凰嘴里说出来,就跟他要整容似的。

    凤凰又闹了他半天,终于一步三回头地回去睡觉了。虽然他没再追着问左知遥想杀谁,却从第二天开始不再放左知遥单独出门了。

    左知遥那天见过陆正秦后,也加了小心,再出门就开始化妆。凤凰有一堆他朋友给的假肤贴膜,上回他扮老者就是用的那个。那东西晚上基本看不出破绽,但在太阳底下就不特别自然了。再说按左知遥的身型,扮老者也嫩了点儿,所以他只用贴膜改变了眉毛眼睛的形状,又用粉把皮肤涂了,换上隆基夹拖,扮作了当地人的模样。照照镜子,和“左知遥”差别很大,估计陆正秦走在对面也未必能认出他——关键是陆正秦原本和他就不熟,更是想不到他在这里。

    左知遥跟了陆正秦两天,没什么收获。第一因为他不乱走,要不就在酒店,要出门就是那间当铺;第二是因为他身边的保镖虽然只有一个,但跟他几乎形影不离。

    陆正秦看样子不是来观光的,没有人旅游整天在酒店窝着。左知遥摸不清他来干什么,更不能轻易动手了。

    三天之后,仰光赌石公盘正式开市。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把左小遥为啥要跑弄明白了,全部过度完成,下章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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