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国。

    午后,李启立在桌前,一身素净裙衫,手握毛笔,眼下一片认真。华蓥闯入屋子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美景,令她顿在原地,久久忘了动弹。

    “是你?”听到声响,李启微微抬首,见是华蓥,微露惊讶。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华蓥对她带有敌意,今日主动来找她,着实古怪。

    华蓥被她这一声响惊了一惊,这才回过神来,暗暗骂自己花痴,竟差些被这人迷了去。干咳两声,装作无事人道,“正好路过就进来看看,你身子如何了?”

    李启微微笑起,感激道,“已经好了许多,这还要感谢林前辈。”经过林夕这位神医的调理,她的身体日益健康,原先只有白的面容,渐渐出现的粉色。

    华蓥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心想这确实好了许多,瞧瞧那脸蛋红红粉粉的,比之前刚来的那副死人样,不知好上多少。想着,不觉又多看了几眼,啧啧,以前怎么没觉得她这般好看。

    李启见她盯着自己,莫名地摸了摸脸颊,“可是沾了什么异物?”

    闻言,华蓥眼珠子一转,顿时装作嫌弃的模样,道,“你这呆子,怎地把墨汁都染到脸上!”

    “啊?”李启脸上更红,伸手就要去擦脸颊。

    华蓥见状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笑道,“我来帮你。”说罢,便当真用指腹小心地帮她擦了起来。只是,这一擦,华蓥就不愿松手了。

    温热微软的指腹有一下无一下的划过脸颊,李启抬目看她,许是自己错觉,只觉得华蓥的眼迷离的很。目光不自觉落在华蓥红艳的唇上,想到什么,李启脸上更红,尴尬地干咳一声,怯生道,“好了吗?”

    华蓥一惊,急忙松开手。“咳,好、好了。”

    “谢谢。”李启淡淡道,低头继续写字,根本不敢看华蓥。

    华蓥只觉得这屋中空气闷的很,摸了摸刚刚触碰过李启的指腹,着实不解,啧啧,手感怎么就这般好!

    静,几乎可以听见笔尖划过宣纸的声音。李启还是不敢抬头,她能感觉到,有一双眼正盯着她看,让她坐立不安。

    “喂,呆子。”华蓥突然道。李启手中的笔尖一滑,一副字彻底毁了,

    “你天天除了书便是画的,不觉得生闷吗?”华蓥撑着下颌望着脸颊越来越红李启,实觉有趣。

    李启手上一顿,这才抬头,疑惑看她,“生闷?”

    华蓥急忙点点头,道,“除了写就是画,整日闷在屋中怎会不无聊!”说罢,不等李启反应,直接夺下她手中毛笔,拽着她的手腕就往外跑,“走,我带你玩去!”

    绿野无际,远远可见两道身影漫步其中,美轮美奂,让人不愿去打扰。李启低头望着两人紧握的手,心脏跳的厉害。华蓥目光时不时地扫向她,越发觉得她这副模样有趣。

    “你怎么不说话?”华蓥开口道,拉着她在草地上坐下,却丝毫没有松开手的意思。

    “我、你...我不知道说什么。”李启诚实道,想要忽略手心的温度,可那存在感着实太强,“那个,你先松手好吗?”

    华蓥转头看她,眼睛眯起,笑得有些恐怖,“你讨厌我?”

    李启看了看四周无人,摇头道,“只是觉得奇怪,我没和人这样过。”

    “噢?”华蓥故意放慢声音,心里却莫名开心。见李启确实不自在,只好不舍地松开手,“怎么样,这里空气不错吧。”

    手心的温度突然消失,一种失落感莫名升起。让自己忽略那种奇怪的感觉,李启深深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心里渐渐舒畅起来,脸上也不觉有了笑容。

    “可算见到你笑了。”华蓥笑道,姐们好的搂住她的肩头,“有时间就多出来走走,闷着就算不生病心情也不会好到哪去。”

    李启扫过肩头的手,尴尬地转移话题,“不知道云国那头如何了。”

    “安啦,你就坐等好消息吧。”华蓥道,转头见李启又是一脸忧郁,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你等等。”说罢,便变魔术一般从怀中拿出一个小风筝。“玩过吗?”

    李启好奇地打量着她手中蝴蝶模样的小东西,摇摇头表示从未见过。

    “果然是呆子。”华蓥笑着把她拉起,教着她如何放风筝。两人就这般在草丛上追逐着、笑着,看着手中的风筝,越飞越高。

    许是玩得太欢,华蓥突地惊叫一声,人便跌了下去。李启见状,想也不想地松开手中的风筝,急忙跑到她跟前,“没事吧?”

    华蓥哎哟惨叫地从地上坐起,漂亮的鼻尖沾着黑土,发也乱了,整个模样着实滑稽的很。

    李启见状,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华蓥正大喊倒霉,听她居然笑了起来,就要大怒。可转头见那少有笑容的人眼角弯弯,瞳仁里的色彩亮的刺目,竟忘了生气,看的痴了。

    火辣辣的目光让李启渐渐不敢再笑,感觉到气氛不对的正要起身。可华蓥哪里给她这个机会。

    一把握住想要逃离的手,“别动。”说罢,霸道十足地压了过去。

    夜幕十分,华蓥和着李启才从外归来。

    “郡主,姑娘,皇上让两人回来便到她宫中去。”

    “知道了。”华蓥道,极其自然地拉着李启的手就走。李启脸上红云顿生,试图挣扎了几下,终是放弃,随着她去。

    宫人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怎么都觉得这归来时的两人和走时的模样,总叫人觉得哪儿不对。

    御书房。

    “假云帝?!”华蓥惊呼,目光转向一旁的李启,欲言又止。

    李启至始至终不语,月朔扫过她紧握的手,轻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松,说出她心中顾虑,“李有成才是你的生父,当年他是在你出生后才离开云国,你们之中,唯有琉璃是风振业的骨肉。”

    紧握的手这才微微松开,李启皱皱眉头,想起这么多年相处的父皇,她眼中的慈父竟是假的,不免有些感慨。“琉璃可好,你们...不会为难她吧?”

    闻言,月朔笑容微顿,半响,才摇头道,“琉璃失踪了。”

    “当真要走?”傲情望着眼前打包行李的好友,多少有些不舍。

    年糕麻利地把包裹打上结,转身对上傲情的眼,坚定道,“我相信她还没有死。”

    “真没想到你会爱上她。”傲情摇头轻笑,这段时间看年糕疯了似地寻找琉璃,自己又怎么忍心断了她的念想。

    “我也没想到。”年糕自嘲地笑笑,本以为她这一世忘不了梅姨,直到琉璃的出现,“本以为只是心疼怜悯她的善良,直到她失踪...”如果当时自己没有放她回宫里,也许就不会如此了吧。

    看出年糕的自责,傲情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也许她正在什么地方等着你呢。”

    “恩。那爱哭鬼说不定正躲在什么地方哭鼻子呢,就等本大侠了。”说罢,双手叉腰极其嘚瑟地哈哈大笑。

    一直不语的若鱼抬起头,目光真诚道,“年糕,如果你找到琉璃,好好待她。”

    年糕止住了笑,认真地点点头。转身跃上马,对着送别的人群笑了起来,依旧是当初那副放荡不羁的模样,“我走了!后会有期。”

    傲情微笑地点点头,看她策马而去。

    尘土飞扬,年糕的身影渐渐远去。

    李琉璃,你逃不出我许倾云的手心!

    傲情望着年糕远去的背影,搂住身侧的人儿,“放心,她一定会找到琉璃的。”

    若鱼抿着唇坚定地点点头,即便琉璃与她并无血缘,当自己真心希望她能得到幸福。“娘子,谢谢你。”若鱼把头倚在傲情怀里,此生何其有幸,有你相伴。

    你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吗?不,别忘了还有一个混世魔王——

    “皇姐,皇嫂~你们是在迎接我吗?”欢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搂着若鱼的傲情手上一顿,头马上疼了起来,想也不想地搂紧若鱼转身就要走。

    “皇姐,皇姐,你等等我啊。”一身男装的华蓥直接跳下马车,急急追了上去。

    傲情再不顾其他,一把抱起若鱼,飞身远去。

    华蓥见她跑的如此之快,气得直在原地跺脚,“臭皇姐,太过分了!”说罢,目光转向一侧举止亲密的承欢和无暇,眼睛一亮,凑了过去,挤眉弄眼道,“姐,你们?恩?”

    无暇因为当初的误会,见是她,脸色微红,多多少少还有些尴尬。承欢见状想也不想地挡在两人中间,没好气地瞪了华蓥一眼,扶着身体还有些虚弱的无暇转身就走,把背影留给华蓥。

    华蓥见状,气得龇牙咧嘴,“哼!”又一个重色轻妹的!

    李启自马车上下来便见她生气的可爱模样,好笑道,“谁人又惹了你?”

    华蓥撇撇嘴,“你。”说罢,丢给李启一个背影大步迈入云宫。

    李启看她如此,摇头失笑,半响追了上去,“蓥儿,你走错道了。”

    “我就喜欢走这条路,不行啊!”

    “那我...走了。”李启迟疑道,迈步就要往另外一个方向去。

    “...呆子!”华蓥哼声道,步子却转了方向,向着李启走去。

    云国嘉幸五年,云帝退位,传位于若鱼公主,封李启为长公主,赐一方水土。同年,若鱼册封傲情为后,改年号永昌,整个后宫只设一宫。

    永昌七年,凌月国丰余十三年,凌月帝宣布退位,昭告天下传位于傲情公主。至此,凌月国与云国联立,在凌月国的护佑下,云国昌盛,无他国敢进犯。

    高殿上,若鱼望着百姓其乐融融、一方富足的水土,脸上扬起满足的笑。

    双手自后搂住她的腰,傲情把头倚在若鱼的肩上,“在想什么呢?”

    若鱼摇摇头,把身子倚在她身上。片刻,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那个英灵,到底是谁?”

    傲情一愣,眼睛危险的眯起,唇咬上若鱼的耳垂,没好气道,“在我面前想别的女人,小鱼儿,一定是我昨晚对你太温柔了吧。”

    “不、不是啦,我就是问问。”若鱼急忙解释道,躲闪着傲情使坏的手,“痒...”

    可傲情哪里给她机会,一把抱起若鱼就往寝宫去。

    而若鱼,在她的爱抚下,气息渐乱,早早忘了自己问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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