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胤禔推开房门,小圆子和他府上的管家正在外头踱来踱去,似乎很着急,见到他起了,小圆子忙迎了上来:“爷您怎么不叫奴才来伺候您起身呢?”

    胤礽还在他床上睡着,虽然这些奴才都心里有数,胤禔也实在没好意思堂而皇之地给他们看:“无妨,爷反正也已经起了,你们怎么一个个都满脸焦急,发生什么事了?”

    管家扑通一声就在他面前跪了下去,请罪道:“奴才无能,昨日捉回去的那人没有看住,今早发现被人……被人刺死了!”

    胤禔一愣:“死了?”

    管家无奈解释,昨日他将人押去自己家里审问,半夜里就扔在柴房里让自己儿子守着,哪知道他那不争气的儿子大半夜地还偷喝酒醉死了过去,等到今早他起来去换人,自个儿子还在呼呼大睡,被捉回来的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很显然是被杀人灭口了。

    胤禔听得有些恼:“那你昨日倒是审出了些没有?”

    “有,有!”管家连忙说着,取出了一副画像送到胤禔面前给他看:“这是奴才让人照着他说的那公公的外貌给画下来的,爷您看看。”

    胤禔接过那抽象派的画像,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心说这还真是画得估计他爹妈都不认得,光凭这么一副画,他到哪里去将人给揪出来,而且证人都死了……死了还不是最主要的,他也没想过事情都过去了还闹到康熙面前去讨说法,不过依旧很想知道到底宫里什么人想对付他之后也好有个警惕就是了。

    “你们知道这画的是谁吗?”

    小圆子和管家同时摇头,不认识。

    胤禔气结。

    “外头在吵什么?”

    胤礽带着浓重沙哑嗓音的嘟囔声在身后响了起来,胤禔吩咐人去打水来,再准备茶水和膳食,便又关了门回了里间里头去。

    一睁开眼没见着人的胤礽很有些不满,顺手操了手边的枕头就朝着走进去的胤禔给扔了过去,胤禔双手接住,走上前又扔回了床上:“起来了就赶紧起身,用完膳我送你回宫里去。”

    “你这是在赶我回去?”胤礽不满质问。

    “当然不是,想哪里去了,”胤禔伸手揉他的脑袋:“你现在每日要处理政事,要是一大早那些官员找不着你,不定得怎么编排你呢。”

    “我管他们去死,”胤礽嘴里嘟哝着,到底还是坐起了身伸懒腰,眯着眼睛由着胤禔伺候自己穿衣服:“你方才去外头跟那些奴才嘀嘀咕咕了什么?”

    “没……”

    “说实话。”

    胤禔转念一想这事还是给胤礽提个醒若当真是冲着他去的,也要有个防范,便改了口把昨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

    最后胤礽听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皇城脚下也有人敢这么胆大包天?”

    “我看也许是宫里那人也在找他,昨日被我抓到之后反倒暴露了他的行踪,引得人来将他灭了口,可惜了……”

    胤礽撇了撇嘴:“给我看看那幅画。”

    胤禔将那鬼画符一般的画递给胤礽:“你能看得出来是谁吗?”

    他反正是一早就搬出了宫,后宫里除了去钟粹宫给惠妃请安其他地方完全不敢多踏足一步,认识的人也不多,这种不知道有几分相似的画像是半点看不出端倪的,胤礽看着却似是陷入了深思之中,片刻过后,将画收了起来:“这个我拿回去了,回宫找人去打听打听。”

    胤禔不放心地叮嘱:“打听打听就算了,以后提防着便是,你可千万别因为这个再生事啊,我们现在无凭无据,人也死了,单凭着一张画像……”

    “我是那么多事的人吗?”胤礽不满地斜眼他。

    “你对我的事尤其多事……”

    “行了,我知道,我心里有数,”胤礽受不了地打断比老妈子还唠叨的哥哥,虽然知道对方其实是在替他担心,他心里也很受用:“放心,我就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做的,没其他想法。”

    这还差不多,胤禔松了口气,胤礽扑上去扯住他的两边脸捏,不满抱怨:“哥你怎么有事总是瞒着我,昨日我问你你还骗我说去捉小贼,要不是今早我听到你跟外头奴才说话,你还打算一直不告诉我呢?”

    “不是故意瞒你,”胤禔无奈解释:“我不想你担心也怕你乱来……”

    “我能乱来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做事有分寸的。”

    “没有就算了,是我多心了。”胤禔揉揉他的脸安抚他,其实他是担心胤礽这睚眦必报的性子,真疯起来不定得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情来。

    辰时过后,把胤礽送回宫,胤禔便出了宫去办差。

    胤礽回了毓庆宫去,一直在看手里的那张画像,总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个宫里见过,问小方子,小方子虽然是个包打听却也是个脸盲,看了半天,苦哈哈地憋出一句:“宫里的太监公公都长这样。”便就又挨了胤礽的眼刀子。

    在毓庆宫换过衣裳,又歇了一会儿,还是得去乾清宫给游山玩水去了的爹做苦力,碰到胤禛赶巧来给他汇报差事,胤礽心下一动,就把那副画像递给了他,问道:“这人是谁你认识吗?”然后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瞧。

    胤禛看了眼手里的东西,不动声色问道:“这是什么?”

    “你先回答爷你认识不认识?”

    胤禛摇了摇头:“臣弟没见过这人。”

    不像是真话,胤礽笑了:“四弟,这个人是后宫里的奴才,犯了点事,爷正想着要把人翻出来,还以为你会见过呢。”

    “臣弟真的不认识。”

    胤礽轻眯起了眸子:“可若是爷有心要查,要将人找出来想必也不是难事,到时候就是……”

    “二哥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用紧张,”胤礽看他眉头都蹙了起来,递茶给他让他喘口气:“爷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给你提个醒,回去也跟众位弟弟都说说,都把身边的奴才看牢了,别糊里糊涂地做了错事坏了规矩还不知道,这一次兴许可以算了,下回爷不定总是会这么纵容人的。”

    胤礽的话意有所指,说是要他去提醒弟弟,是提醒他身后那不安分的后宫主子才对,虽然还不能确定,但是那个女人不安分胤礽一直都知道,而且从他从自己身边爬上康熙的床起胤礽就没有再看顺眼过她,真要惹恼了他,就像胤禔担心的,他不定得做出什么事情来。

    胤禛低下了头:“臣弟受教了。”

    胤礽挥挥手:“你回去吧。”

    一听胤礽终于是放过了自己,胤禛心里松了口气,赶紧告退离开。

    其实他怎么可能不认识那画中的人,虽然画得确实很抽象,但却依旧是一眼就被胤禛看出是德妃身边专帮她做那些见不得人事情的大太监,上回的事情,虽然康熙不追究了,不代表胤禔和胤礽两个也会这么忘了,为了不东窗事发,胤禛知道德妃私下里也是派人想找那宫外帮他们倒卖贡品的人杀人灭口,而他们也果真是如愿了。

    胤礽大概已经知道了是他额涅做的,只是没有确实证据,他不能去康熙那里告发罢了,但是太子爷的性子,胤禛想起来也不禁为他那胆大妄为的亲额涅捏把汗。

    胤禛走之后,一旁伺候着小方子也终于是看出端倪了,小声问胤礽:“爷您难道怀疑是德主子?”

    “哦,大概是她吧。”胤礽撇了撇嘴,将那画搅成一团扔火盆里去了。

    “爷您不追究了?”

    “人都死了什么证据都没有怎么追究?”胤礽反问。

    这个当真不像是太子爷的个性,小方子面露疑惑之色,胤礽笑着摇了摇头,他倒是想追究,最好就是让那女人跟钮祜禄氏跟佟贵妃那样永无翻身之地,但是,他也知道胤禔不喜欢自己睚眦必报且不饶人一定要把人往死里踩的做事风格,当年为此他们还吵过架,所以这一回,难得的,胤礽决定装着大度一些,反正他们也没有什么实际损失不过就是被康熙训了一回而已,但是再有下一次,那到时候便是胤禔也没理由再拦着他做什么了。

    “太子爷当真是宽宏大量宽认为坏宽……”

    “行了你,”胤礽受不了地打断他:“马屁拍马腿上去了。”

    “是,奴才不说了。”小方子讪笑着闭了嘴。

    胤礽掐着手指算了算,趁着汗阿玛还有两个月才回来,他还可以去哥哥别庄上玩几次,这才是过得好日子啊,至于那些耍阴私的小人……他才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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